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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口氣喘過,卻看到還有三十幾個手持各式兵器的漢子等在那里,那天門前弄斷混混和官差胳膊的幾個狠人都在這邊。

列隊對戰不是對手,單打獨斗同樣佔不得便宜,這些漢子不光是下手狠辣,武技實在是精熟,彼此配合的好,敢沖上去的沒幾下就被砍殺,有眼力的能看出來,這些人武技出眾是一方面,強出這邊的是廝殺的經驗,說白了就是經常殺人見血,清江浦本地械斗,見血已經算大打,這死人不算小事,而這伙雲山車行的人明顯殺人好像殺雞,不見有任何遲疑。

前進不得,後退不得,取巧不得,終于有人忍不住跪在地上求饒了,這次終于有了效果,那真求饒的,喝令丟了兵器去方隊後面去,還有人想要假作求饒,只是稍有不對,一根根竹竿子就刺過來了。

求饒的那些跑到後面去,後面的漢子也不和他們多話,直接丟過來繩索,讓他們彼此捆上,試試捆綁的結實不結實之後,就放在那邊不理會。

沖進院子的人能有四分之一,外面更多的人在門口叫罵著,擁擠不進去,還有心急的想要翻牆,可這慘叫聲聲,死傷慘重,誰還敢在里面呆著,翻牆的那些急忙下來,後面擁擠的急忙退出。

這哪里是過來撿便宜,分明進了龍潭虎『穴』,快跑,還是命要緊

只是剛才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雲山車行的大門前,唯恐跑慢了一步,里面的好東西都被別人拿走了,向里沖的時候更是你推我擠,誰會顧得上回頭看,何況這是在本鄉本土,大家自覺的在清江浦本地開打,臨近又有自己的大車幫空場,不必擔心什麼後路,可現在回頭看,卻發現已經沒有後路了。

那些房屋宅院的確被推平了不少,到處都是寬大的路口,根本不擔心逃不出去,可現在那些寬大的口子不見了,一輛輛大車頭尾相連,把這邊堵了起來,人群中的張運先更是看得清楚,有些大車還是他自己大車幫的,一想這個倒也簡單,拿刀一『逼』,給點銀子,車夫們怎麼敢不服從。

不斷有手持竹竿的年輕人從大車那邊跳過來,依靠著大車列隊,又是兩個方隊,這次變成了橫二十五,豎四的橫隊,比剛才更長了一點。

方才前面那些沒沖進去的,還不知道這竹竿組成的方隊厲害,看著對方堵住了路,吶喊著沖上去,希望把對方沖散。

這次比方才更簡單了點,戳死了四五個之後,慘叫聲響起來的時候,大家立刻知道里面的人為什麼要潰逃出來,這些人落在後面,在武力和勇氣上本就差些,到現在,莫說是沖開,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對方壓過來。

張運先被幾個親信護衛著,他到現在也說不上害怕,只是覺得有些發懵,從那天被威脅開始,他就覺得心里有點不踏實,只到看到自己這方的場面,這邊兩千多號人,這雲山車行就算有伏兵,也才四百多個,當大家吶喊著蜂擁沖入,張運先的心放下了,可沒多久就看到了這一幕,怎麼就打不過,看這些人年紀輕輕的,怎麼就這麼能打,那拿著的只是竹竿啊!

來路混『亂』,身後雲山車行那邊又是混『亂』,因為那兩個方隊也是魚貫而出,在他們身後布陣。

四個百人橫隊,變成了四條邊,各自圈住一方,嗎,每個橫隊之間都有空隙,可沒有人敢從這空隙間鑽出去,因為距離本就不大,隨時可以關門,而且還有些拿刀的漢子游『蕩』。

「投降不殺,丟掉兵器,跪在地上!」四邊都有人齊聲大喊說道。

人少包圍人多,人多的一方自然不甘心,大伙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願意做這個決定,外面那四百人只是在喊,卻也不急著『逼』近。

張運先看到了人群中的高馬鞭,兩個人身為幫主龍頭身嬌肉貴,遇到這樣的事情自然不會沖在前面,可他們兩個人就是這次的主使,現在要怎麼辦,他們要做主拿個主意,各路人馬的頭領都在看著他們。

「連大爺到底是個什麼意思!」

「這怎麼打?」

「不是連大爺要借刀殺人吧!」

吶喊聲此起彼伏,這樣的局面下,人的心思什麼的全『亂』了,開始在那里胡『亂』猜疑,然後他們听到了馬蹄聲響起,一听到馬蹄聲的動靜,被圍著的一干人都是精神一振,在清江浦這樣的馬隊只有官家有,不是山陽守備的親衛,就是山陽縣的馬快,騎兵一來,這伙徐州蠻子也就猖狂不起來了,一時間爭吵聲立刻平靜了,大家都是本地熟人,何必傷了和氣。

然後他們看到了大車被搬開了幾輛,留出一個口子來,幾十名騎手排著和步卒差不多整齊的隊形,在口子那邊站定,馬上的人和雲山車行這些動手的一個打扮,氣勢洶洶的盯著這邊。

這伙人居然還有騎兵,這還怎麼打,被馬隊一沖,誰還能挺得住,就算跑,你還能跑過馬去?

而且那里來得這麼多好馬,各個高壯,馬上的人也是穿著齊整,拿著長刀竹竿,就是這竹竿古怪,拿個長矛多好,很多人眼皮開始直跳,這等精強騎兵,山陽守備手里有幾個來著

說來可笑,這四個看似單薄的橫隊給清江浦這伙人造成了巨大的殺傷,但他們卻始終覺得自己還有勝機,還想掙扎,等看到馬隊之後,連打都沒有打過,卻立刻變得絕望,所有人都泄氣了。

絕望的事情還不止這些,有人爬上了屋頂,居高臨下的看著下面這兩千余人,也有人上了雲山車行的牆頭。

這又是干什麼?靠近的人看過去,然後就更加絕望和泄氣了,這些人居然還有弓箭!這還怎麼打,來之前都以為殺雞,誰能想到踫上了個老虎。

趙進也爬上了矮牆,他身上的衣服也顯得寬大加肥,那是因為里面套著胸甲,所謂萬無一失,這是一定要做到的,他身邊就是韃子里面『射』術最好的巴音,趙進微笑著看了看下面的人群,莫名的想起了養雞場這個從前記憶中才會有的東西。

「那個人的氈帽!」站在牆頭的趙進,用長矛向前一指。

他話音未落,站在他身邊的巴音就張弓搭箭,利箭****而出,趙進所指方向的一人,頭頂氈帽直接被箭支『射』穿飛走,人群慌不迭的閃避箭支,又是一陣慌『亂』,等到箭支落地的時候,大家才發現沒有箭簇,只是無頭箭而已。

「投降不殺,下次就不是箭桿了!」趙進揚聲說道,說完一抬手臂。所有站在高處的人都是張弓搭箭,冷冷的看著人群。

被圍著的兩千多人又是一片寂靜,這下子不管怎麼著也是跑不了了,大家鬧哄哄的沖出去,或許能跑掉不少,但誰敢保證自己就一定能跑得掉,而且大家的心都跟著吊了起來,大家都能猜到,趙進手臂落下之後,或許就是箭離弦那一刻。

「他娘的,老子認栽了!」有人粗著嗓子說了句,「當啷」一聲,兵器也被丟到地上,又是被竹竿指著,又是馬隊,又是弓箭,誰還能打得過,實在是繃不住了。

最外圍有人跪了下去,一人起頭,其他人紛紛跟上,大家本來琢磨著過來助拳,除了給的辛苦銀錢,還能搶到財貨,撈個快活,誰能想到踫到了這樣的狼豺虎豹,見面就殺,又不是血海深仇,又不是拿了多少錢財,憑什麼賣命效死。

也有人跪下的利索,心里卻在恨恨的想,由著你們這時候猖狂,這麼多人命,到時候官府追查起來,看你們怎麼收場,清江浦這邊的各路人馬從不擔心這個,因為大家是坐地土著,上上下下有這麼多關聯,又有官面上的人情,事後怎麼也能遮掩過去,可你們一幫外路人馬,這死了過百人命是有的,可以說是天大的事情了,看你們怎麼遮掩過去,你們再猖狂囂張,難不成還能大過朝廷去,到時候你們倒霉了,還是清江浦本地人的一片天

這各路人馬一排排的跪下去,高馬鞭也沒什麼遲疑就是跪下,張運先則是茫然的站了一會,還是身邊親信拽了拽,才『迷』糊中雙膝跪地,跪地之前,張運先眯著眼楮看了看天,太陽好像還是在東邊出來,沒什麼異常的,他到現在還沒弄明白,明明自己這方是雄獅搏兔,以絕對的優勢殺過來,官面上,江湖上都是群策群力,對方一幫如喪家之犬的徐州鳳陽人,怎麼就翻了盤,這才短短的幾天時間。

很多人咬牙想著雲山車行怎麼應對官府,可張運先卻不這麼想,他跟著連平安去過一次,知道些事,雖說那什麼京官的面子未必護得住這麼多條人命,可張運先隱約覺得對方應該不會在官面上出事。

「龍頭,等下小的起身抓住個人質,咱們看看能不能沖出去,只要回到清江浦河邊,就什麼都不怕了!」身邊施彪小聲說道,另一邊的那個護衛也是點頭,張運先昏沉沉的點點頭,他心思完全不在這上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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