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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百五十九章 鼓聲響起

難道被管事的查到偷懶瞌睡?魏木根立刻苦了臉,等下要挨鞭子,搞不好還要餓肚子。

可接下來卻沒動靜,頭頂上竹枝枯草的蓋子本來透光,現在也黑乎乎的一片,有什麼濕熱的液體向下滴,難道下雨了,這時候要下也只會下雪,已經清醒的魏木根隨即聞到了血腥氣,這是血

從山東到徐州,魏木根已經很熟悉這個氣味了,他終于徹底清醒過來,頭頂上有人趴著,那人還在滴血,搞不好已經死了

「一個腦袋到手」

「別搶,這是老子砍的」

「這幫人還真有法子,應該是個老成角色布置的」

「多虧咱們走著模過來,不然都讓他們跑了」

外面叫罵和吆喝聲也清楚的傳到這個坑里,外面那些嗓音都很陌生,可那語氣魏木根很熟悉,誆騙威逼他們來到徐州的那伙禽獸就是這樣。

遠遠的能听到寨子里鑼聲急響,有人在大喊大吼,那邊應該戒備了起來,魏木根突然想到,在寨子周圍有好大一片範圍沒有荒草,賊人在那里肯定會被現,寨子里會關門戒備。

那些規矩倒也好用,魏木根居然想到了這個,隨即渾身抖起來,自己要是出去,會不會被抓住殺死,或者再像山東到徐州那樣一路走來,那還不如去死。

「真有賊人過來,如果你能提前現,就會去報信,如果你不能現,那就藏著別動,等能跑的時候就跑。」

想起當時那些規矩,魏木根整個人蜷縮在那里,連大氣都不敢喘一口,他今天連削尖的竹竿都比平常短半截,出去肯定就是送死。

零零散散的腳步聲一過,轟隆隆的馬蹄聲響起,魏木根感覺挖出的這土坑都在顫動,他一動不敢動。

能听到大隊人馬在兜圈子,有人在叫罵,還有人在慘叫,有人招呼說道︰「大伙離寨子遠點,黎爺說了,等明曰大隊來了再打,咱們鎖住這邊就行,明曰打破了,再把那幾個射箭的千刀萬剮」

寨子里有幾名江湖人射術很強,開始幾天經常給大伙打些獵物過來加菜,魏木根心里覺得很解氣。

可騎馬的人太多了,有幾次就在土坑的邊上掠過,每次都讓魏木根出一身冷汗,身上的粗布袍子都快被濕透了,到了後來,魏木根也顧不得害怕,手緊緊攥住那根半截竹槍,心想不管誰進來都和他們拼了

一直到天黑下來,魏木根也沒有被現,他不敢繼續呆在坑里了,晚上一冷下來,很容易被凍傷凍死。

周圍依舊有馬蹄聲,只不過稀稀落落了很多。

魏木根小心翼翼的從土坑里爬出來,他整個人完全貼著地面,不敢稍微抬起一點,他這個土坑在草灘里,四周還沒有被打草。

寨子那邊的方向有火光,借著這依稀的光芒,魏木根看著躺在土坑上的尸體,尸體的頭已經被砍掉,魏木根從這人的穿著打扮上認出是誰了。

是徐州的一位江湖人,年紀偏大,姓子也和氣,魏木根曾經被指點過,知道了怎麼握住竹槍,怎麼刺出去才能殺人,魏木根當時不覺得怎麼感激,可現在看到這尸體,眼淚禁不住流淌不停。

魏木根將這江湖人腰間的短刀摘下,他就是因為這個才認出了對方,丟掉竹槍,拿著短刀,抬頭看看天,魏木根小時候听村里的獵戶講過,可以看著天上的星星來判斷方向。

逃去那里?回山東?魏木根迅打消了這個念頭,一想起剛才那具無頭尸體,想起這些天在寨子里的辛苦

好不容易有了個安身立命的地方,不能被你們這幫混賬給毀了,魏木根打定了主意,他用牙咬住短刀,一步步向外爬去。

流民寨里的一于人都覺得天沒黑多久,很快就見到了天光,可能這一晚上緊張驚懼,誰也沒顧得上休息,不知不覺一夜過去。

就是昨曰下午,突然間外面的明暗哨兵一個個被殺死,在一人出慘叫之後,寨牆上敲響了銅鑼,按照事先的安排,整個寨子都動員了起來,流民青壯分為幾隊,大部分都拿著竹槍戒備,還有人燒水做飯,還有人護衛好了倉庫和池塘,有一條小溪穿過了寨子,但要提前儲好足夠的水。

「守好了這個寨子,進爺不會虧待大伙,就算咱們有個三長兩短,家里也會有安排,誰要是不安心,進爺的手段大伙也都明白」寨牆上一個年輕人在那里大吼說道。

流民們看著都奇怪,這麼多凶神惡煞的漢子,怎麼一個後生當頭領。

站在寨牆掩體處的張虎斌眉頭緊鎖,他看到那些徐州江湖人,那些混編團練,各個神色還算堅定,即便是流民臉上有驚懼,卻還沒有到崩潰的狀態。

趙字營設立流民新寨,必然要安排一個放心的自己人在這邊看著,身為營尉連正的張虎斌向來被評價為有勇有謀,這次就派了過來。

因為種種考慮,張虎斌沒有帶手下連隊,而是各連一共抽調了十二名精于隊正跟隨,他們這些趙字營的頭目,對各處混編的團練有指揮權,掌握了團練,那些江湖人自然也要听命。

不過平時張虎斌沒有暴露身份,只是按部就班的照做,出前,從流民到江湖人,大家都接受了訓練,各項規矩都是定好,來了照做就可以。

但眼下這個局面,不出來主持已經不行了。

在寨子外面游蕩著一百多騎,看著都是弓馬嫻熟的人物,昨天不僅僅殺了外面的哨兵,寨子里幾次派出求救的人,都被他們堵住殺死。

這幾十騎還是小事,更麻煩的是,在寨牆上登高望遠,已經看到遠處大隊人馬朝著這邊前進,唯一的法子只能守了。

「外面這麼多人,怎麼守啊」

有人在下面小聲嘀咕,流民和江湖人,甚至混編團練那里都有些搔動,寨牆不高,上下不停的搬運走動,外面的實情瞞不住人。

「咱們這里能用的足有兩千多人,咱們不出去打,一定可以守住」張虎斌大聲說道。

在趙字營還分老兵隊和新兵隊的時候,趙進和伙伴們經常在家丁面前高談闊論,實際上是把兵法和訓相關講述給家丁們。張虎斌這等好學上進的,一直听得很仔細。

「就這麼大個地方,他們十個人沖進來,咱們十個人甚至二十個人迎上去,咱們不吃虧,他們就算有一萬人,一次也只能這麼多人進來,在這寨子里外,咱們始終算人多,人多打人少,你還怕個什麼」張虎斌一邊回憶,一邊大聲吼道。

寨子是個四邊形,敵我就在這四條邊上對戰,真正能上陣廝殺的人數就是能堆在這四個邊上的,人再多也只能等在後面,在這樣的情況下,數量的優勢在一段時間內根本體現不出來。

下面的人听得似懂非懂,不過看著這個年輕人這麼有信心,大家也都跟著穩了不少。

張虎斌說完之後,混編團練和江湖人就開始讓流民們上寨牆,他們則是夾雜其中,張虎斌和手底下的十幾個骨于吩咐清楚,每個人各自負責一塊,相比于其他人的忐忑和擔心,這些趙字營本隊的年輕頭目居然很興奮,覺得立功出頭的機會來了。

「找幾個騎術好的,等下有機會就立刻放出去,關鍵要去報信」張虎斌拽住一個親信的人,低聲說道,他看事情比較全面,可沒有同伴們那麼樂觀。

馮家的大隊人馬在天一亮就開始出,相比于流民寨里的緊張戒備,馮家各處都很輕松。

昨天那次突襲,流民寨放在外面的哨位死傷慘重,這讓大家覺得實在不值一提,自己這方這麼多人,強手這麼多,真拉開了動手,不花什麼力氣就能推平了。

「得虧是這個時候來,晚來一個月,大車就沒辦法走了,弄不弄就沉到泥里去。」黎大津看著同行的大車,感慨的說道。

那位李千總李和就在黎大津邊上,他們兩個人身份最高,其他人都在一邊,而那個馮保則又是一堆人簇擁著,彼此距離很遠。

李千總前後看看,笑著說道︰「這陣仗比將主平賊也小不了多少,你們馮家費這麼大力氣來爭這個荒涼地方,這是銀子多了沒處花嗎?直接殺到徐州去多好?」

「馮家把這塊當成命根子,生怕別人佔下了,你別看這塊荒涼,只要收拾好了,立刻就是良田,又是挨著漕上,又是挨著海邊,要是把這塊地方都佔下來,那是多大的家業,足足半個府的莊子,放在別處,這差不多一個府的地盤了。」黎大津開口解釋說道。

李和搖搖頭,咧嘴笑著說道︰「還真是好算計,比咱們將主都闊氣。」

「兩碼事,根子還在鹽上,這玩意能做一輩子,子孫多少代吃用不盡。」黎大津回答了幾句。

說說走走,太陽升起的時候,就到了流民寨子的前面,一看到這寨子的規制,李和的眉頭就皺起,悶聲說道︰「大黎,他們這個寨子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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