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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四十六章 貨真價實的生意人

那邊劉勇笑著過去給他倒水,屋里常備著于淨毛巾,這也是趙進和伙伴們不多的特權之一,喝完水擦了汗,董冰峰又在那里納悶的說道︰「大哥,賈指揮他們沒有絲毫的畏懼害怕,方才還互相埋怨,說把時間訂的這麼晚,還要晚回去一天,早些見大哥才好。」

那天都已經嚇得跪在地上,今天那里來的膽氣,還這麼興沖沖的樣,只要不是傻都能想明白,來到這里肯定要被趙進扒一層皮,割肉都有可能,這些衛所武將膽氣自然沒有,都是愛財如命,大家怎麼想都是納悶。

吃過午飯之後短暫歇息,趙進和伙伴們召集家丁進行了訓練,各個都是滿身大汗,的確要避免最熱的時候訓練暑,可最熱的時候不能不訓|生死殺場,可不會給你讓你選擇最舒服的時候開戰。

吉香的父親煮了大鍋的綠豆湯,還在城內買了不少防暑藥,做好了足夠的預防。

趙進和伙伴們練完之後回到屋,盔甲里面的內襯都已經被汗濕透,必須要換上一身,那幾位指揮已經等候多時了。

一進屋,賈指揮當先站起,滿面笑容的做了一個大揖,其他幾人也都是如此,態度熱情無比,各個躬身施禮。

「趙公是咱們徐州的英雄,救百姓和咱們徐州衛的軍戶于大難之,咱們徐州有這樣的人物,真是大伙的福分啊」

「從前來往的少,以後可要多多親近才是」

「趙公事務繁忙,在下幾人來的實在是打攪,在這里先陪個不是了」

熱情客氣的讓趙進都模不到頭腦,難不成他們幾個以為伸手不打笑臉人,想要逃過去,真金白銀切實利益面前,靠這點小伎倆就想躲過去,這怎麼可能,這賈指揮雖然糊涂,卻不至于天真到這個樣。

趙進不想給對方僥幸之心,繃著臉冷聲說道︰「那日你們臨陣月兌逃,差一點將趙字營和徐州城陷于絕境,這些事沒那麼容易善了。」

听到這話,賈指揮和其他幾位對視一眼,又是深深作揖,腦門都要踫到地上了,起身時滿臉沉痛的說道︰「趙公,當時我等豬油蒙了心,嚇得連門都不敢出,差點就耽誤了趙公,這件事是我等的大錯,願受懲罰,請趙公處置」

趙進一愣,一位比賈指揮還胖,已經見不到的脖的人擠出幾滴眼淚,說話居然帶了點哭腔︰「事後想起來,這心都和刀割一樣,趙公和小董是咱們衛所的人才,要這麼壞掉了,怎麼對得起老趙和老董」

「就是,就是,我們覺都睡不著,想起來飯也吃不下」邊上幾個人附和說道。

趙進咳嗽了聲,看看自己身邊的同伴,董冰峰滿臉慚愧神色,在那里只是不肯抬頭,其他幾個人也是目瞪口呆的樣,不知道這幾位姿態為何這麼低,一副躺倒地上任宰的意思。

「事情已經到了這般,我等也有賠罪的打算,只求趙公看在同是衛所出身的情分上,手下留情,手下留情。」賈指揮邊說邊抱拳懇求。

難道如此低姿態就是為了讓自己下手別太狠,趙進感覺模到了脈絡,不過還是覺得有些不對。

「以後趙字營會去徐州衛招納青壯,徐州衛不得阻攔。」趙進也懶得廢話了,于脆點明。

「衛所那些小,整日里舞刀弄槍的不安份,衛里和家里就擔心他們惹事,又趙公幫著管束,這個正好,只是辛苦趙公和各位費心了,有什麼麻煩的地方還請多多擔待。」一名指揮同知急忙說到。

吉香大聲咳嗽了起來,大伙回頭一看,吉香捂著嘴說道︰「喝水被嗆到了

趙進搖搖頭不再理會,剛才若是自己喝水恐怕也被嗆到,衛所的丁口等同于財富,趙字營自行招募青壯等于是挖牆腳斷根,這些人怎麼這麼配合,弄得好像趙進做了什麼吃虧的事情。

整個徐州地面,民風尚武,但最適合趙字營的還是衛所出身的軍戶弟,雖說大部分軍戶弟都只是農民,可學武的那些人不僅僅是好勇斗狠,多少都知道些戰陣軍的事情,這樣的年輕人或許在比武爭斗未必能佔上風,但卻能更快的適應趙字營這樣的隊伍,知道听令,知道配合,更習慣群體生活。

現在的趙字營的幾十名隊正,除了當年老資格之外,大多是衛所出身,表現出色的也都是衛所出身,而且因為徐州衛幾個千戶的關系一直一般,來自衛所的年輕人會按照誰來自某個千戶抱團,而不會形成來自徐州衛的大團體,這樣也符合趙字營的要求。

窮富武,衛所里能學武的都是軍將弟,像莊劉這樣自己奮發的是少數,趙進除了這些學武的軍戶弟之外,其余青壯也是多多益善,只是這些人來投奔趙進,就等于賈指揮他們手里的勞力變少,出產也跟著變少,更不用說衛所里會有不听他們指派的軍戶出現,對衛所軍將來說,怎麼想都是有害無益,怎麼答應的這麼利索。

「這次徐州收攏了大批流民,徐州衛在徐州本地,賑濟善後的事情徐州衛也有義務,也要幫著安置流民,第一批先接納四千人,食宿住處由衛所負擔,後續還有流民安置。」趙進開門見山的說道,他還覺得有些不對,不過也顧不得那麼多了。

「請趙公放心,徐州衛上下也是人生父母養的,怎麼會沒有慈悲心腸,趙公這樣感天動地的善行徐州衛也要幫襯,跟著積德揚善。」五千人的食宿安置,花費當真是不小,衛所武將這伙愛財如命的答應起來肯定會有困難,沒想到又是這麼于脆利索。

听了這個回答,趙進又是愣住,和屋里的一于人交換了下眼神,大家都有不解的神色。

徐州衛就在徐州,可徐州知州和各縣知縣卻沒有管轄的權力,衛所自成一體,衛所的屯田也不在地方官府的統計之,算是個**之處,嚴格來說,倒是和雲山寺頗為相像,是擁有大量地產和丁口的地主。

這樣的實體趙進當然不會放過,但能利用起來的也就是他的丁口和田地,選擇青壯充實趙字營,用田地安置流民,能做的也就是這兩條,衛所里軍將富裕的不少,可畢竟沒什麼血海深仇,又有這樣那樣的關系,不能撕破臉去明搶

但吸納青壯,安置流民這兩項,已經讓徐州衛大大的破費了,趙進家里就是衛所出身的,從小到大不知道听了多少,這些軍將們作戰練武一塌糊涂,可各個愛財如命,自己享受揮霍無所謂,別的事讓他們多拿一錢都和割肉一樣,董冰峰也同樣這描述。

本以為今天會面,少不得要推三阻四,自己這邊要仗勢欺人,恐嚇一番,沒曾想卻是如此配合,這倒奇怪了,好像運足了力氣揮拳,卻一下打到空處,讓人很不舒服。

一時間趙進也不知道如何繼續,如惠在那里低頭算計,其他人臉上也有迷惑神色,至于董冰峰在那里只覺得丟人,衛所里出來的這些長輩各個奴顏婢膝,絲毫骨氣沒有,連帶著他也覺得抬不起頭。

「那個……趙公有些事不知道方便不方便問。」安靜了會,那賈指揮打破了這個瓶頸,這位胖乎乎的武將雙手互搓,滿臉堆笑,小心翼翼的說道

「講」趙進不客氣的回答,心里卻松了口氣,今天這會面徐州衛處處躺倒認栽的態度讓人很不舒服,現在應該會露出些真實目的了。

賈指揮看了邊上幾個人一眼,交換了下眼神,又是繼續說道︰「徐州衛安置這些流民,也不能讓這些流民白吃飯,他們也要勞作耕種,這個產出怎麼算

趙進一愣,賈指揮挺直了腰板,連帶著表情也嚴肅不少,鄭重其事的說道︰「勞作耕種必然要有所得,他們用的是徐州衛的農具種,在徐州衛的田地上耕種,這出產收獲該怎麼分配,人是趙公你抓來的,其他的卻是徐州衛出的,有趙公的面在,一不收也是應該,可徐州衛又不是我等私人的,上上下下都要交待的過去。」

說這些話的時候,賈指揮先前的窩囊和猥瑣都是煙消雲散,渾身居然也散發出些氣勢,在趙進面前絲毫不怯場。

趙進沉吟了下,看對方的眼神也不全是威嚇和輕蔑了,這幾人的確不是合格的武將和衛所指揮,但卻是個精明的商人。

衛所屯田為國家所有,軍戶耕種屯田,繳納賦稅,國家不用花一錢一粒米養兵,這法看似巧妙,在最初幾十年也的確管用,可越到後來就越是崩壞,軍將們侵吞衛所田地,驅使軍戶如奴僕,克扣繳納飽私囊,衛所就成了指揮和千戶們的莊園。

徐州衛是明太祖朱元璋時建立,傳承這麼多年,自然沒什麼例外的,徐州衛軍戶日也過得辛苦無比,指揮和千戶們則富得流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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