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六章、未來從今日開始
莫廣體內精氣干枯，本源幾近枯死再也沒有煥發生機的可能，現在的他就相當于一位遲暮的老人，只有等死的份。莫空想起來從前那種種經歷，莫廣千辛萬苦緊緊跟隨著他一路追殺，到最後竟然落得這樣的下場，悲涼的感覺頓時在他心頭涌了起來。
「這些年你一直都在這里麼？」莫空問道。
腳下就是莫家舊宅，雖然被重新翻新成了廣寒派，但是那一寸寸地基，下面那有些從未改變過的房舍，他知道這並非一兩日就能搭建起來的，莫廣肯定早就回到了莫家舊宅。
廣寒派的弟子全都沖了出來，莫空稍微看了一下除了莫廣以外只有兩人達到了凝神境界，並且都還年輕擁有無限的潛力，屬于天才級別的修者。
對此，莫空覺得還好，最少讓莫廣在暮年之時找打了這樣兩名擁有天妒之資的弟子，讓他逝去也能安息。
「呵呵，從來未曾離開過，又何談一直都在這里！」莫廣說話間多了一絲沉悶之氣，身上似乎隱約間有一股死氣在繚繞不願離開。
莫空揮手便是一縷青色光芒，射向莫廣。廣寒派的那些弟子一個個見到莫空出手竟然全都祭出了兵器，一看就是要沖出來為他們的祖師報仇的模樣。
「稍安勿躁，這位乃是為師的道友，多年未見，這是這位道友給為師的見面禮！」莫廣輕叱一聲，那些屬于廣寒派的弟子立刻全都駐足不前，十分听信莫廣的命令，沒有一個人有多余的想法。
「在這樣的情況下你擁有這樣一幫弟子也足以西去了！」莫空見到下方那些廣寒派的弟子們的舉動，微微笑著對莫廣說道。
「不錯，這是我創立廣寒派以來收的最好的一波弟子，他們當中那幾人潛力非凡，若不是因為我自身的問題，恐怕能將他們培養成天人境界的強者！」莫廣也笑了起來，不過他笑起來的時候臉色竟然有些蒼白，好像是消耗過巨身體吃不消一樣。
莫空揮手示意，讓莫廣去下方找個地方坐下來聊一聊，沒想到莫廣竟然直接將下方的一座亭子給弄到了虛空之中，邀請莫空進入亭子里面小坐。
莫空無奈的干笑兩聲，雖然莫廣到了這般田地，可是他內心中一直都有一份牽絆，那便是他不能輸在他弟弟的手下。
而今莫空已經擁有了天人境界的修為，境界上有他自己的壓制暫時還在凝神境界巔峰，但是到了暮年的莫廣神識好像極其靈敏，似乎已經看出來了莫空的真實修為。
「我們已經有多少年沒有這樣坐在一切了？好像從來都沒有過吧？」莫廣先問了一句，但是旋即他想起來了，干笑兩聲。從小他便欺壓莫空，他們竟然從未有過這樣的機會，平等的坐在一起。
小時候，莫空與其母親都屬于二房，莫廣乃是大少爺，平日里也十分看不爽二房于是老是欺負莫空，越長大之後這樣的情況愈演愈烈，最後弄得兩兄弟不得不自相殘殺。
坐在懸空的小亭子中，莫廣與莫空二人對酌，或是莫廣一個人在述說或是莫空一個人在述說，二人交替來往，述說這些年的經歷，談論人生。
日已西移，但是莫空與莫廣二人好像還有很多話沒有說完，不管下方廣寒派眾多弟子的勸誡，點了一盞不滅神燈繼續在這小亭子中暢談。
「非吳下阿蒙，非吳下阿蒙啊！」莫廣一個勁的感嘆，他听說了莫空的經歷，那些九死一生的過程，好像能讓他壞死的身體得到煥發一樣。
而今的莫廣生命精元枯竭，間接的影響到了他的神魂，就算是他施展邪毒的奪舍之法也不能成功。生命本源壞死，除非能找到讓生命本源重新煥發生機的東西才行，不然就只有混吃等死這一條路。
「我也真是沒想到，當年在不歸城的時候，那一次相見我實力尚不如你，沒想到而今幾經變化，我險象環生而你卻已經到了遲暮之年。」
莫空自飲自酌。
實際上莫廣的情況還不算暮年，但是放在凡人的世界里，一百多歲已經死而無憾了，可以說之是活得夠本，但是放在修煉世界，一百多歲，顯然是修煉一道剛剛開始的時候。
一個已經是天人境界的強者，一個確是永遠定格在望仙境界巔峰的遲暮之人，兩者的差距在朝陽下被拉的很長，終于在某一個盡頭重疊到一起。
實際上若不是因為身體壞死，或許莫廣現今的境界還要高于莫空，畢竟他已經早就達到了望仙境界巔峰，而莫空則是剛進階望仙境界沒有太久，只是他的奇遇讓他進階如此之快。
朝陽已經徐徐升起，坐在小亭子中看著飛鳳山上那一縷縷柔和的光輝，莫廣忽然感覺自己體內充滿了力量，他想與莫空來最後一戰。
「萬般皆不怕，最怕美人遲暮、英雄白頭，到了如此地步，與我一戰如何？」莫廣忽然給莫空斟上滿滿的一杯酒，說道。
「你我還未分出勝負，便在這朝陽升起的一刻于飛鳳山巔決一勝負，你看怎樣？」莫空也是志趣盎然，他也想與磨光一戰。
二分雙雙離開懸空小亭子，任它漂浮在廣寒派上空。
下方，已經有許多人注意到了他們二人的舉動，有些眼力很好的人已經看到了，與廣寒派創派祖師一起的那人不正是莫愁派的創派祖師莫空麼？
這一個消息一經傳開許多人都聚攏到了飛鳳山上，特備是莫愁派的弟子，他們全都自稱是莫空的弟子後輩，今日得見莫空真身，自然是激動萬分。
不過更加迫不及待來到飛鳳山的則是在外界听到有關莫空傳聞的消息，他們沒想到本來應該在東海的莫空竟然會來到這里，並且與其兄長莫廣一起飛升了飛鳳山。
當年，莫家被莫空一怒之下廢了之後莫家的許多消息都流傳在外，而最令人津津樂道的則是莫家兩兄弟的關系。
飛鳳山中，飛鳳竟然也在密切的關注這一戰，她在自己的洞穴中布置出來一面玄光帷幕，看著山巔的決戰。
莫空將自己的修為壓制到了望仙境界巔峰，沒有一絲天人境界的力量可以使用，對于他來說這樣才是公平一戰。而莫廣則是微微一笑，他乃暮年，本沒有什麼公平可言，但是莫空卻不願意佔他半點便宜。
「當年你也是如此！」
莫廣笑了幾聲說道，而後出手便是一枚小刀，遁入虛空無影無形，若不是莫空修有遁甲之力，恐怕會連這一絲變化都看不出來。
饒是如此，也足夠險，莫空還是再這枚小刀飛到自己身邊才發現其痕跡，然後迅速作出反應。第一招便如此隱蔽，莫空收起了大意的心理，他眼神中閃亮著光芒，整個人氣息內斂就好像一頭蓄勢待發的餓狼一樣，等待那最恰當的一擊。
莫空並沒有貿貿然出手，因為他知道莫廣擁有幻殺秘技，可以殺人于無形幻化萬千不能捕捉。面對這樣的對手並不能以先發制人的道理進攻，而是要根據情勢做出相應的對策。
二人就好像凡俗中那些人口中所言的高手一樣，往那里一站，氣勢便是最完美的，若是稍有動作恐怕就會將這完美的姿態給破壞、破了先手！
樹欲靜而風不止，微風拂來，莫空感覺到了空中一絲變化，說時遲那時快他瞬間施展大虛空術隱于虛無，竟然真的躲過了來自莫廣的殺招。
那是一柄無形的劍，若是莫空躲避的不及時，恐怕這一劍最少要廢掉莫空五層的實力。
這是一柄斬道之劍，專門斬掉修者道行的神劍。莫空不知道莫廣是如何得到這樣一柄神劍的，但是眼下莫廣掌握有這樣一柄劍，他就必須小心應對。
這雖然說是莫空與莫廣最後的一戰，可是這一戰也可以說是有史以來的第一戰，是他們決一生死的一戰。
莫廣在大戰中煥發榮光，整個人都有些不同，較之先前那樣的遲暮之色有了很大的改觀。縱然他體內生命本源已經干涸，可是眼下莫廣爆發出來他這一生中最熾盛的光芒。
莫空祭出了亡靈長槍，當他手持這桿長槍的時候才覺得自己有實力大戰莫廣。
要比頭腦，莫空顯然要比莫廣強上一分，可是在修為修煉上，若不是莫空奇遇連連，他有哪里能比得上莫廣，莫空天生便是修煉的苗子，死而復生之後更是天縱之資，莫空若是沒有一連串的奇遇根本就是莫廣的手下敗將。
不過天意弄人，莫空一生就是能遇上那些奇遇，可憐莫廣只有一次再來的機會，當他修煉到了望仙境界巔峰的時候蒼天又與他開了一個玩笑，他的生命本源竟然在一天天的枯竭，到今日已經完全干涸。
飛鳳山中那些廣寒派的弟子看到他們的師祖竟然爆發出這樣的戰力，天地都為他而顫動，許多人呼喊起來，紛紛為莫廣打氣。反觀莫空，莫愁派的弟子雖然也有不少來到飛鳳山的，但是幾乎沒有一個人為莫空打氣，他們只是干巴巴的看著莫空與莫廣大戰，雖然有人時而眼楮放光，但是在比拼氣勢上莫空已經輸給了莫廣。
山巔，莫空右手長槍，亡靈怒嚎，一桿穿雲槍飛向了莫廣。
此刻的莫廣手中握著斬道之劍，一臉的英武，若不是體內本源干涸，恐怕莫廣早就是天人境界的強者，無敵一生。
那柄斬道之劍乃是一柄閃爍著青色光芒的長劍，足有莫廣半個人高，被他握在手中竟然與之相得益彰，二者相輔相成。
轟隆！
不知為何，天雷滾滾，像是老天爺也在關注這一場大戰一樣。
「哈哈，天地都在為我們擂動戰鼓，這一戰縱死也值了！」
莫廣瘋狂的笑著，在滾滾天雷之音下都能听到他那清晰的聲音。
莫空從莫廣的聲音听出了一股自信也听出了一抹悲涼，英雄末年，有心無力。
本來這時候正是莫廣的壯年時期，正是他巔峰之時，可是體內生命本源的干涸讓他無力回天，縱然有戰天之心也無能為力。
「好，天雷滾滾便是你我的戰歌，便讓這一戰在壁塢永久流傳！」
莫空將長槍豎在胸前，而後高高舉起引來一道道雷電滲入己身，從遠方莫空與天地相連，與雷電爭輝，好像一尊不死的戰神一樣。莫廣也不示弱，他手中斬道之劍青芒閃爍，竟然將一身的雷光全都逼開，他身體三丈之內沒有一縷雷光能侵襲進去。
他們二人一人身上雷光電閃，一人身周三丈之內不進雷電，兩者都表現出來了足夠的強大，下一刻兩人猛然出手，如同狩獵的豹子一樣速度極快，竟然拿快過了雷電的速度。
下方許多人都沒有看清楚這一擊，他們只見到眼前一片模糊而後有能看清楚，卻發現莫空莫廣二人並未動作。
「好快的速度！」
但是有人依舊看清楚了，他被一些修者圍了起來要求被告之剛才的情況。
「話說方才，莫空與莫廣二人瞬間沖向對方，二人在半空中交手之後立刻分開，那一刻電光閃爍雷鳴轟隆，天地都為之變色，但是他們稍一接觸便又分開，回到了原來的位置。」
「切，你說了還不等于沒說！」
有人十分不屑于這樣的解說，但是他們這些看不清楚的人又豈能明白那一擊淺嘗則止的意蘊。
下方山間許多人拍手叫好，方才那一擊真是精妙絕倫。
咚咚！
忽然之間山搖地動，山間眾多修者紛紛逃竄以為是發生了什麼重大事情。有人並沒逃離，因為他們早就看清楚了並且找到了一個十分安全的位置看著那山巔十丈高峰被斬掉，緩緩滑落下飛鳳山。
不得不說，莫空與莫廣二人方才那已經竟然斬掉了飛鳳山的鳳頭，而今那山尖正在朝下方滾落下去。
直到此刻，那些沒有看出來驚艷之處的修者才恍然大悟，嘆息原來如此。
可是在飛鳳山中那個神秘•洞穴中，一身火爆的飛鳳正黑著臉，怒視莫空。
「哼，好你個小子，竟然斬了老娘的鳳頭，看待會老娘如何收拾你！」飛鳳怒氣沖沖說道。
二人交手分離之後不久再次出手，他們一瞬間就在半空中交手數十回合，天崩都不足以道哉，因為他們每一擊散逸出來的力量都足以將天地打崩。
這是一場武技與道術的對決，二人時而分開而聚攏，刀光劍影之間天地崩碎，飛鳳山上有越來越的滾石，那都是莫空與莫廣二人戰斗所產生的。
天雷還在轟隆，閃電時刻都在關注著這山巔的大戰。
一眨眼，莫空與莫廣二人已經交手數百回合，他們二人都動用了望仙境界巔峰最強的實力，再過不久飛鳳山恐怕都會被夷為平地。
神秘•洞穴之中飛鳳終于忍不住了，她動用了自己的力量，將整個飛鳳山保護起來，將莫空與莫廣二人隔離開，為他們劃分了一個特別的戰斗區域。
轟！
莫廣張口吐出一道足有水桶粗壯的靈氣精華殺向莫空，而莫空則是揮手從虛無當中抓攝出來一條如龍的天地道紋，兩者踫撞到一起，發生一場耀眼的餓爆炸，就如同太陽臨世一樣，幾乎就要刺瞎所有人的眼楮。
山中尚未離開的修者看到這樣一場爆炸之後紛紛閉上了自己的雙目生怕被這樣的爆炸給刺瞎雙目。
爆炸還未冷卻莫空與莫廣又戰到了一起，劍光閃爍，槍影不絕，二人的身影在雷光的掩蓋下時隱時現，下方幾乎沒有什麼人能真正看得清楚莫空與莫廣的戰斗。
這一戰令天荒、地老，滾滾天雷散去，露出了他們二人的身影，莫空長槍在手，站在虛空中如同一尊遠古戰神。而他對面，莫廣雙腿跪在虛空中，手中斬道之劍頂在虛無之中支撐著他的身體。
廣寒派的弟子在這一刻心都涼了一截，難道他們的創派祖師就這樣敗了麼？
莫廣並非敗在修為上，而是敗在肉身上，他與莫空一戰幾乎耗費了他所有的精力，此刻顯然是精疲力竭不能再繼續戰斗下去。
「哈哈哈，我終究還是敗了，重生之後也無能為力。」
「無力回天啊！無力回天！」
莫廣跪在虛空中，他仰頭看著碧藍的天穹，放浪形骸的大笑，那一抹英雄白頭的悲涼之感彌漫到了每個人心中。
莫空收起了手中長槍，緩緩走到莫廣身邊，伸出了他的手掌。
「過去的歷史已經不能改變，但是未來卻可以從現在開始創造，就算是你生命本源干涸可是你的意志卻有你的弟子們幫你傳承下去。」
莫空早就不再那麼恨莫廣了，他也將自己對于整個莫家的仇恨拋之腦後。當看到莫廣的狀況之後莫空更覺得從前回不去，只有未來在等著他，他不能將未來都給荒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