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家的祖墳在芍山半山腰上,周芳的墓正對著青蔥的群山,山的另一邊是朦朧的海,視野極好。
此時周芳的墓前放著一個花籃,鮮花開得正艷。
「誰來過了?」林堯感到詫異。
安落猜測︰「也許是劉玉揚,我曾和他一起去過山上寺廟欣賞芍藥花,途中帶他來過這里。」
林堯也不多說什麼,將家中帶來的茉莉花盆栽放在周芳墓前,伸手開始拔掉周邊的雜草,繁雜的情緒並未持續多久,安落也蹲下幫忙除草。溫柔的風吹拂在臉上,好像母親的手在撫模著她。
安落和林老夫人一直都親近不起來,因為她覺得林老夫人對周芳太刻薄了。
那年父親為了讓母親葬進林家的祖墳,答應林老夫人會再娶,這個空頭支票一直到現在都沒有兌現,林老夫人近期又開始著急。
「爸,听說女乃女乃在找適合的女人讓你結婚,你會答應嗎?」
「小孩子,這些事,你不要管。」林堯看都沒看安落,認真專注的繼續除草。
過了不知多久,在他們準備離開墓地上山時,不遠處傳來鞋子與草地摩擦的聲音,抬眼的那刻,安落怔住了,宋流光捧著一束白桔花走近他們。
「安夕,伯父,我來祭拜伯母,表示我的歉意。」
林堯有些模不著頭腦,和安落相視一眼。他並不認識宋流光,雖從前見過他的照片,可是現在的宋流光俊逸非凡,又豈能和當年那青澀的男孩相提並論。
「爸,這是宋流光。」安落介紹道。
話剛說完,安落就看到她父親的表情明顯僵硬了,帶著排斥,哼了一聲從宋流光身邊走過,將他看作隱形人。
宋流光也沒覺得尷尬,上前獻上花束,對安落說︰「安夕,對不起。」
「沒必要向我道歉。」安落冷淡地說。
小跑著追上林堯,挽上他的手臂,「爸,我們上山吧。」
林堯在崇光寺里和長明大師說話,安落走進佛堂,今天的佛堂顯得非常清淨,屈指可數的香客跪在佛像前,她跪在最右邊的蒲團上,閉上了眼楮,虔誠禱告。
再次睜眼,旁邊方才還空著的蒲團此時已經跪著人,她不小心瞥過去,愣了片刻,宋流光居然追到了這里。
「你出來。」安落輕聲對身邊的人說。
宋流光睜眼,看向她,露出笑意。
他們並肩走在幽靜的竹林間的石階上,周邊是沙沙的竹葉聲。
「你到底想干什麼?」
「安夕,我只是想表達自己的歉意。」
安落忍住冷哼,面上維持著淡定,「抱歉,我母親不會接受你的歉意。」
和父親下山,安落告訴他她今天要去郊區住。
林堯停下腳步,欲言又止,猶豫了片刻,「Sarah,你離宋流光遠點。」
「為什麼?」
「因為你不是真正的安夕。」
半會,安落才點頭,「明白了。」
林堯接著問︰「宋流光是什麼意思?」
「減輕自己的歉疚感。」安落隨口答。
「如果,我是說如果,他們有沒有可能會在一起?」
「爸,安夕不是個正常的女孩,不僅是失明,而是她有抑郁癥。你覺得一個優秀的家族會接受這樣的女孩進家門嗎?」
「那倒也是。」林堯無奈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