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飄起了細雨,軟軟綿綿,像輕柔的絲綢滑過兩頰,卻透心的涼。已經是臘月中旬,學校和一些比較仁德的單位已經放假,成都永遠是一個不會寂寞的城市,到了這年關時節,所以街頭更顯繁華吵雜。
外面的溫度低至五六度,地窖里也好不到哪里去,但是穆一凡絲毫不覺得冷,周身反而像要燒起來似的,熱浪一滾一滾的襲來,燒得他口干舌燥。
他的腦子被燒得迷迷糊糊地,神智也已經模糊,對死亡的恐懼讓他的神情看起來有點失常。嘴上的血已經不再流,結成了黑紅的痂,仍舊腫得老高,的慘烈更不用說,不說後雪,經過這幾日的折磨,他的直腸也已穿孔,散發著惡臭的液體不時從那糜爛的後雪中流出。他整個人已經油走在崩潰的邊緣,肉眼可見他的生命力正在無情的流失,他已經撐不過二十四個小時,那盞生命之燈,隨時都有可能枯竭。
莫塵飛快的月兌上的外套蓋在穆一凡的身上,宮藍宇終于清醒過來,撿起穆一凡的褲子,一條一條給他套上。
宮藍宇和莫塵回過神來,趕緊鑽進那些廢棄腐爛的貨物中翻找,紀風也趕緊拿出手機報警,收起了電話才想起得再打一個120。
「阿凡!」宮藍宇整個人如遭雷擊。
莫塵再一次搖搖頭,推開紀風,率先走了進去。
莫塵站在倉庫門口,握緊了拳頭,心髒一陣陣抽筋,窒息一般。紀風走過來抱住他,親吻著他的額角︰「要不你在這里等我們?」
宮藍宇還在扒拉,他有種直覺,穆一凡離他不遠,他的心髒似乎感受到了什麼,開始劇烈的跳動起來。
莫塵把穆一凡扶起來,紀風看見他背上紅腫的傷痕趕緊叮囑︰「他的背脊肯定受傷了,不要亂動他,小心加重傷勢。」
許東非常滿意穆一凡的表現,經過這一次,哪怕是死了,穆一凡再也不會忘記他了吧?
許東這一次沒有發怒,他的手撫上穆一凡的媚眼,任憑他做著最後的毫無意義的掙扎,他仍舊笑著,臉上的那道疤痕因為這一笑也不那麼獰猙,他的笑容可以說是溫情的,但是卻仍舊讓人忍不住的心底發毛,他溫柔的對穆一凡道︰「阿凡,我不走了,我舍不得你,我會帶著你一起下地獄,哪怕是變成鬼也要生生世世跟你糾纏,你不是說我是你的惡夢嗎?那麼,我這個惡夢就纏著你生生世世吧!」
他手里拿著一把匕首,刀鋒在昏暗的油燈中冒著寒光,他慢騰騰的走到穆一凡跟前,殘忍的欣賞著穆一凡緋紅的身子在他的婬威中陣陣抽搐。
許東用手把穆一凡胸膛上的血抹掉,他的手剛離開,下一波血液又快速的涌出來,許東雙眼也布滿了血絲,狂亂人。他似乎玩上了癮,等血完全淹沒了那個許字,他又抹干淨,然後再等,再抹。
上面的宮藍宇急得恨不得炸了這間倉庫,穆一凡剛剛那一聲嘶吼很快就消散,他們都沒來得及確定方位。他不敢想象穆一凡到底遭受了什麼樣的折磨,那一聲絕望至極的嘶喊仿佛一把刀,把他的心髒捅得鮮血淋淋,而他卻感覺不到痛,只是那個血洞灌滿了寒風,讓他渾身冰冷。
許東的觸踫無異于雪上加霜,穆一凡氣若游絲,全身的肌肉都拼盡最後的力氣強烈的抵觸著,但是卻徒勞無功,他的這些條件反射只會讓他的神經繃的更緊,生命力流失的更快,如此而已!
穆一凡渙散的瞳孔終于閉上了,許東笑得異常的開心︰「阿凡,等著我,等我刻完我就馬上來。」
紀風快速的上前,一把擒住了許東正要劃下的匕首,用胳膊勒住他的脖子,把他制服住。
他嘴里哆哆嗦嗦,不知道是在說什麼還是在痛苦的申銀,雙眼滿是血絲,瞪得非常大,只要許東稍微一動,他就會像驚弓之鳥,不,比那還夸張數倍,他會被嚇得瘋狂的抖起來,已經到了肌肉痙攣的程度。其實他已經沒有力氣掙扎,顫抖完全來自身體的反射性。
莫塵搖搖頭,眼中滿是堅定。
莫塵也確實做到了,他只是很難過,時間過得真快,媽媽已經走了六年了,可是她拿著傘渾身濕透出現在這里的情景卻還歷歷在目,每每想起,莫塵的心都會在幸福和痛苦中煎熬一番。
仔細辨別了三分鐘,許東終于听清楚了,穆一凡在叫一個人……藍哥!
「阿凡?」宮藍宇的眼淚如同決堤的湖水,那個人是他的阿凡嗎?他不敢上前,不敢去看他殘破不堪的身體和緊閉的眼楮。
他的嘴里一直不斷的重復著這兩個字,似乎是怕忘記了一般,又仿佛是想帶著這個名字一起離開這骯髒的、對他來說如同地獄的塵世!
莫塵也听見了,他雙眼祈求般的看著紀風,似乎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紀風高興的叫起來︰「阿塵,是他,我也听見了,他就在這里,肯定在這里,我們趕快找,快!」
穆一凡嘴里的咕嚕聲越來越大,淒厲而絕望,他已經不能完整清晰的吐露哪怕一個字眼,許東沒有听清楚他在說什麼,就把耳朵湊了上去。藍哥,藍哥,藍哥……
操,紀風一腳把許東曾經坐過的那把破椅子替得四肢亂飛,這倉庫里彌漫著腐爛的霉味,讓人憋燥的想撞牆。
他為什麼不動?
三人翻了一圈還是毫無所獲,隨著時間的推移,宮藍宇的心已經沉得不能再沉。
突然,倉庫里傳來一聲若有若無的淒厲的嘶吼,仿佛是絕望的困獸發出的最後一聲對生命的無限留念,在這空曠的倉庫里顯得異常的淒厲。
這世間的事就是那麼讓人蛋疼,人那麼容易變,社會那麼容易變,周圍的事物每時每刻都在發生變化,可是為什麼?這個原本六年前就該拆除的破倉庫卻好端端的杵在這里,成都的地皮不值錢嗎?成都的房價沒有 麼?
剛剛那一聲絕望的嘶喊過後,他的身體處于連續抽搐的狀態,通紅的眼楮里驚恐漸漸消散,越來越渙散,越來越死氣沉沉,毫無生機,以至于許東把一個許字完整的劃完,他都仿佛沒有痛覺一般,不再吭一聲。
穆一凡驚恐絕望的眼中再一次滾出淚水,他狂亂的搖著頭,仿佛在擺月兌把他緊緊魘住的夢魔,無助得讓人心髒緊緊抽痛。
許東右手的刀尖在穆一凡**的胸膛上輕輕畫著圈,他輕笑一下︰「不過,在這之前,我會在這里,你心髒的位置,刻上我的名字,這樣,如果我們不小心走散了,我也會盡快的找到你。」
與此同時,宮藍宇,莫塵和紀風三人來到了莫塵惡夢的發源地……他媽媽逝去的那個倉庫!
他為什麼閉著眼楮?
莫塵不是十五歲,六年的成長讓他有足夠的勇氣走進來,他甚至開始去翻那些積滿了灰塵的廢棄紙箱,臉繃得死緊,面無表情,紀風遠遠的看著他,沒有上前,他相信莫塵能做到。
根據警方那里得來的線索,許東沒有出境,也沒有出成都,那麼,他肯定是在成都藏起來了,只是,他們想盡了辦法,翻遍了許東的老窩都沒發現一絲蹤跡,就連紅毛都像是突然人間蒸發,消失的連根毛都不剩。
那麼多的血不疼嗎?他為什麼不喊?
地窖里,許東狠狠地劃下了第二刀,穆一凡白希的胸膛上立刻冒出了血。些年時仁。
他蹲,粗糙的大手在穆一凡誘人的曲線上流連忘返,盡管這具身體已經被血污弄得髒亂不堪,但是you惑力不僅沒有減弱,反而在血污和高燒的烘烤下,讓它看上去更加的yin靡和性感。
宮藍宇嘆了一口氣︰「這里燈泡他們已經來找過一次了,毫無線索,你們就在這里等吧,我一個人進去就行。」
紀風找了一圈,沒有任何發現,對宮藍宇道︰「藍哥,我們去下一個地方吧,這里雖然大,但是不像是能藏人的地方。」
這幾天身與心的雙重折磨已經徹底摧毀了他的意志,他感覺不到痛,卻對許東異常的敏感,哪怕是聞到他的氣息,他也會嚇得直哆嗦,那模樣,慘不忍睹。
許東殘忍的笑著,大手撫上穆一凡的臉頰,仿佛深情的戀人在作真摯的告白︰「阿凡,我的飛機已經在一天以前飛走了,我走不了了,你知道為什麼?」他溫柔的問著,嘴唇輕輕貼住穆一凡的耳朵,穆一凡又反射性的都起來,打擺子一樣。
許東似乎真的瘋了,他溫柔的擦拭著穆一凡胸膛上的血跡,沒有發現有人掀開了地窖的木板,很快,宮藍宇三人出現在地窖中,他還是沒有發現。
不……
他再一次把嘴唇對準穆一凡的耳朵,他說︰「阿凡,你看,我就是這麼的愛你。」
不敢給他穿衣服,宮藍宇也月兌上的羽絨服,把兩件外套都給穆一凡裹上。zVXC。
宮藍宇用手在穆一凡的大動脈處探了探,驚喜道︰「他還有氣。」
這時,警察和救護車也終于趕到了,莫塵把穆一凡小心翼翼的扶到宮藍宇的背上,紀風抓著木偶般的許東,幾人出了這罪惡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