臉上還殘留著紅毛惡心的味道，我回到寢室洗了一個冷水澡，把臉幾乎搓掉一層皮才罷休。
看著鏡中泛青的臉，我第一次痛恨自己長成這樣。我完全遺傳了我媽，瓜子臉，小巧的下巴，連嘴唇都不像男人。
可能是我在衛生間呆的時間太久，穆一凡在外面叫我︰「莫塵，好了沒？」
我快速套上衣服，頂著濕漉漉的頭發出來。穆一凡自然的拿起一旁的毛巾為我擦頭發，不再說話。
在教室門口，我們遇到了阿風和陸玲，看見他們臉上的笑臉，我的心髒又被狠狠的劃了一刀。
我想我的眼楮肯定紅了，酸的厲害。
阿風的笑容僵在臉上，眼中滿是驚疑。
他是被我嚇到了麼？
所有的委屈瞬間襲上了心頭，如果不是因為陸玲，我怎麼會招惹到紅毛，又怎麼會受如此羞辱？
可是他們呢？
在我被打得躺在醫院不能動彈時，他們盡情的歡笑；在我被人凌辱差點清白不保時，他們狠狠的幸福。
阿風，你就是這樣對我的麼？
不！阿風什麼都不知道，我怎能怪他？
是我貪心了，不是說好偷偷看著嗎？
穆一凡摟過我的肩膀，帶著我越過阿風進了教室，這一次，我沒有對他笑，我笑不出來！
直到我坐下，我看見阿風還站在那里，陸玲在拽他的胳膊。
我把自己的書桌收拾了一番，搬到了最後一排，跟穆一凡同桌。
穆一凡站在了阿風的位置上，他怕那些小混混還找我，每天上學放學都跟我一起，其實並不順路。
我沒有拒絕，一是確實是怕，二是我不想繼續形單影只，那樣的我連我自己都感覺可憐。
很多次穆一凡來接我的時候都遇到阿風和陸玲，我仍舊笑著打招呼，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穆一凡卻總是朝著阿風重重一哼，然後拽過我。
我知道他是在為我感到不值，他不知道，阿風他值得，無論為他做什麼都值得。
我永遠都不會忘記六歲那年，他對我爸說︰「叔叔，讓阿塵跟我一起上學吧，我帶著他！保證不讓別人欺負他！」
哪怕就為這句話，我所承受的又算的了什麼？
是他讓我享受到屬于正常人的一切，是他讓我有機會站在一個本不屬于我的高度看世界。
穆一凡的成績一直不上不下，他上課的時候不是睡覺就是裝深沉，成績能一直維持在這個水平，我很是好奇。
有一次他問我大學是不是上北大或者清華，我點頭，雖然阿風不會去那里了，但是我還是想去，僅僅因為執念。
穆一凡什麼都沒說，只是從那以後他上課不再睡覺了。
天氣漸漸轉暖，街邊的梧桐樹抽芽了，綠油油的，到處都可以發現勃勃生機。我發現我長高了一些，但是比起阿風和穆一凡還是遜很多。
看見阿風和陸玲的身影我能從容的跟他們打招呼，一如從前，只是阿風每每看見我跟穆一凡他臉上的表情總是迅速凍結，每當這時，也總會有一根刺狠狠的扎進我的心里。
我不知道我究竟哪里礙了阿風的眼，這個認知讓我覺得無比可笑可憐，可是阿風仍固執的佔據著我整個心髒，我想做到淡然實在太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