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別苑。」郝連斜弘的神色比暗夜修羅更加可怕。可怕的氣場一直到回到別苑依然在繼續。
玄武悄悄拉住青龍低聲問道︰「發生了什麼事情?」
「夫人被耶律夜亦劫走了……」青龍將事情的經過簡單地跟玄武說了一遍。zVXC。
「言小姐還不睡?」耶律夜亦從窗戶跳進來,順手關了窗戶。言菲羽看都懶得看他一眼,耶律夜亦卻看著言菲羽左手大拇指上的翡翠扳指,嘴角勾起一抹邪肆,「言小姐又在想郝連家主?不用著急,等郝連家主查明了那些人為什麼要抓你,小生自然會將你完好無損地歸還給郝連家主。」
耶律夜亦不緊不慢道︰「難道言小姐不好奇是什麼人想抓你?」言菲羽依然不為所動。耶律夜亦左眉微挑,繼續道︰「小生也是派人長期監視蒼顏洞,才發現了一點端倪,又花了許久時間才找到了一點蛛絲馬跡,郝連家主若是想理出個頭緒來想必一時間也無從下手。等他找到蛛絲馬跡說不定已經來不及了。」龍過單問。
「當年帶走弘兒的那男人是天下第一高手。」皇帝眼神微微有些渙散,似乎是在回憶當年,「真不知道當初答應他帶走弘兒是對還是錯。」
「言小姐果然跟一般女人不同,難怪郝連家主和南王三世子都為你著迷。」耶律夜亦再次施加幻術,屏去雜音。突然听到那麼些婬詞浪語還有巫山芸雨的污穢聲,就算是男人都會受不了,她卻能紋絲不動,本來還想替她擋掉那些聲音能換來點好感,倒是他自以為是了。
御蟲術?!夏風然訝異地看向郝連斜弘,御蟲術跟五行術和幻術一樣是近乎妖法的神秘力量,一般人連見都沒見過,看起來手無縛雞之力的四皇子怎麼會御蟲術?
言菲羽淡漠道︰「所以,你並不知道幕後主使者。」
言菲羽神情淡淡地看著耶律夜亦,耶律夜亦勾著嘴角邪肆道︰「小生承認告訴言小姐這些是想問言小姐,為什麼釋天派的人會想抓言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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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身強體壯的青年男人走了進來,抱拳單膝跪下︰「微臣夏風然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帝這才又轉而對郝連斜弘說道︰「弘兒你先別著急,朕會派夏風然帶著黑貂幫忙找。只是,弘兒可知道為何耶律夜亦要抓菲羽?」
皇帝一听也覺得有理︰「這……貂兒確實凶猛難訓,弘兒,還是讓夏愛卿跟著幫忙吧。」
外面一陣鴨公嗓響起︰「奴才遵旨。」
青龍平乏的語氣道︰「不要在公子面前露出這樣的神色,公子這次真的會下殺手。」
「小姐莫急。」耶律夜亦勾著嘴角故弄玄虛,「能夠擁有這麼強大的力量的,只有傳說中的釋天派。只不過釋天派是傳說中的存在,沒人真正見過釋天派,是不是真的存在還是個迷。不過,現在看來,除了釋天派,小生實在想不出有誰的力量能強大到隨意使喚蒼顏洞洞主。」
玥龍皇帝微微嘆了口氣,嘴角卻帶著欣慰的弧度︰「弘兒終于不再藏著所有鋒芒。」
耶律夜亦在威脅他。郝連斜弘將信紙揉成一團,一向波瀾不驚的眼里冒出了燎原火氣。
「兒臣不知。」郝連斜弘並不打算告訴皇帝控制太子的幕後黑手的目標是小魚兒。
皇帝又怎麼可能看不出郝連斜弘對他有所隱瞞,但既然兒子不願意說,他也就沒再多問,只是安慰道︰「弘兒不用擔心,這里是玥龍,耶律夜亦不敢亂來。」
「平身。」在跟夏風然談耶律夜亦的事情之前,皇帝半開玩笑一般地說道,「這還不到一刻鐘愛卿就來了,難不成小郭子也會了輕功?」
聲音突然涌進來,言菲羽卻眉頭都不眨一下,依舊閉著眼假寐。
他一說完,突然有各種鼓樂笙簫的樂聲和此起彼伏的調笑和婬詞浪語涌進她的耳朵里。他們現在所在的位置是京城里最大的青樓。耶律夜亦秉承著大隱隱于市的信念把她帶到了青樓,並對這青樓的老鴇施了幻術,讓她以老鴇的佷女的身份住在了青樓內為數不多的清雅房間里。耶律夜亦同時也‘奪走’了她的听覺,讓她除了耶律夜亦的聲音之外,什麼聲音都听不見。
皇帝點點頭道︰「夏愛卿,你回去取一只貂兒送到弘兒別苑去。」
「發生了什麼事情?」玥龍皇帝會在御書房等是因為盡早守衛太廟的禁衛軍上報了今日上午郝連斜弘有些異樣,但大內禁衛軍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情,只看到郝連斜弘渾身散發著陰戾的殺氣離開了太廟。郝連斜弘顧不上什麼禮節不禮節,一進門就說道︰「父皇,請借一只黑貂給兒臣。」
「不打算。」耶律夜亦搬了塊椅子坐下,嘴角勾著一抹邪肆,聲音不緊不慢道,「但小生雖然不打算,卻也不會天真到相信郝連家主會受小生的威脅。小生估模著過不了兩天郝連家主便會找來,小生暫時還不想跟他正面動手。」
夏風然訝異地問道︰「陛下您早知道了四皇子殿下的本事?」
「四太子聰明絕頂,又是文武雙全,陛下為何會願意讓他隨娘娘的姓?」夏風然說完猛然自覺失言,誠惶誠恐地單膝跪下,「微臣有罪,請皇上處罰。」
玥龍皇帝的話音剛落,外面的鴨公嗓又起︰「皇上,夏風然大人到了。」
「……」玄武微微咬著唇,公子已經跟暗夜修羅差不多了。
冰冷的冬月下,言菲羽平躺在高床軟枕上,靜如止水的眼淡漠地看著散發著溫潤光輝的翡翠扳指。
信封上龍飛鳳舞的六個字【郝連家主親啟】。郝連斜弘拿過信,打開︰
「不知道。」約莫著他已經沒其他有用信息,言菲羽再次閉上眼。
郝連斜弘稱病在家,連皇帝的壽宴都沒參加,就他現在的情緒,去了也只會破壞氣氛,倒不如不參加。待三更時分,萬物肅靜之時,郝連斜弘才動身潛入皇宮。
夏風然抱拳道︰「微臣正好有事進宮見駕,在路上踫到了郭公公。」夏風然說著從懷里拿出一封信道,「方才一名暗中監視行宮別苑的暗衛帶了這封信回月堂,他中了幻術,不記得是誰把這封信給了他,但很有可能是耶律夜亦。」
言菲羽把手放進被子里,閉上眼,完全把耶律夜亦當空氣。
玥龍皇帝揮了揮手道︰「跪安吧。」
耶律夜亦不但不生氣,嘴角的邪肆更盛,眼里還多了幾分狡黠︰「奇怪,難不成小生施術出錯了?」
耶律夜亦頓了頓,見言菲羽神情淡淡應該是打算听下去了,繼續說道︰「言小姐應該也听過‘凝血成冰芷蘭宮,幻象成影蒼顏洞。四令冥軍換日月,滅天玄印定乾坤。’蒼顏洞能和冥軍令滅天玄印相提並論可不是因為念著順溜。蒼顏洞洞主力量恐怕強大到只有郝連家主體內的‘雷霆’才能小勝。但那個幕後主使者卻連蒼顏洞洞主都能隨意使喚,足以說明他的力量強大到連蒼顏洞洞主都不敢違背。這樣的力量,恐怕凌駕于四枚冥軍令之上。」
「菲羽現在在他手上。」郝連斜弘壓抑著殺氣,盡力和緩地說道,「等兒臣救回菲羽再跟父皇解釋。兒臣知道父皇會和耶律夜亦做交易一定在他身上散了盈冉粉,請父皇借一只黑貂給兒臣,兒臣要盡快找到菲羽。」盈冉粉,無色無味,但直接听命與皇帝的暗衛軍--月堂里養的黑貂能在百里之內追蹤盈冉粉。
皇帝氣沉丹田,威嚴地對候在門外的大內總管喊道︰「來人,宣夏風然。」
果然,言菲羽听到這話後睜開眼,淡漠地看著他。「你打算放我回去?」
玄武捂著脖頸,偏頭痛又來了,他幾乎能預見未來的麻煩了,芷蘭宮、蒼顏洞、冥軍令、再加上汀國的耶律夜亦……天下最麻煩的存在都聚集到一起了。怎麼言菲羽一出現麻煩就一件接著一件。
郝連家主,小生請貴夫人小住幾天,小生承諾絕不會動貴夫人一根汗毛,相反的,會盡全力保護貴夫人。但相對的,希望郝連家主能盡快查明那些人的目的,想必郝連家主也非常想知道那些人到底為什麼要抓貴夫人吧。對了,告訴郝連家主一件好事,貴夫人一直讓小生把她送回到郝連家主身邊,一次都沒提到過南宮律。還有,郝連家主既然用麒麟玉封住了貴夫人的頂輪力,想必也知道如今貴夫人身體不是一般的嬌弱,希望郝連家主不要太沖動。小生不會傷害貴夫人,但某些躲在暗處的人就不一定懂得憐香惜玉了。
「父皇不用擔心。」郝連斜弘微微欠了欠身子道,「兒臣正好懂些御蟲術,雖然只懂些皮毛,但要讓一只黑貂听話對兒臣來說也不是什麼難事。」
耶律夜亦是別國皇子,一個本事不弱的他國皇子暗中來到國都,皇帝對他一定有防備之心,不會允許他在自己的監視範圍之外。而且他們之間有交易,耶律夜亦為了得到冥軍令,一定會順著皇帝。盈冉粉無色無味無毒無害,一個月後會自然消散,沒有其他消除的方法,就算耶律夜亦藏得再隱蔽,黑貂也能找到他。
「沒事。」郝連斜弘勾起嘴角,絕美冷魅的笑,「只不過說他把菲羽接去做客。」絕美、冷魅,讓人不寒而栗。郝連斜弘一握拳,握在手心里的信紙燃成了灰燼。「父皇,將黑貂借兒臣便行,不用勞煩夏大人。」
「微臣遵旨。只是……」夏風然有些猶豫道,「黑貂身子雖小卻異常凶猛,恐怕會傷到四皇子殿下。」
御書房。皇帝坐在暖榻上,隨意翻著一本經書,為了壽辰累了一天卻不早早休息,明顯是在等郝連斜弘。
夏風然和郭公公都退下去後,玥龍皇帝緩緩環視了御書房。偌大的御書房,金黃色的空蕩,別人只看到了高高在上的權力,弘兒卻看破了權力背後的薄涼,為了擺月兌皇位不惜放棄皇姓入了郝連家宗譜。當初他若跟弘兒一樣看破這所謂的至高權力,現在是不是能如一般人家那般享受著天倫之樂。
郝連斜弘看了信之後氣成這樣,皇帝斂眉問道︰「弘兒,信里說了些什麼?」
「是,父皇。」郝連斜弘拱了拱手道,「那兒臣先告退。」說著淡淡瞥了夏風然一眼,夏風然只覺一陣微風拂面,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事情,郝連斜弘已經消失不見……如果剛才懵懵中看到的不是幻影,四皇子真得如一只雄鷹般飛出了大殿,那就是說……四皇子的輕功已經到了出神入化的境界,四皇子哪是什麼手無縛雞之力,指不定十個他夏風然都不及一個四皇子。
既然郝連斜弘都這樣說了,皇帝也就由著他去︰「那你小心一些。」
「若是小生猜得沒錯,言小姐是芷蘭宮宮主的女兒。」耶律夜亦繼續說著,「只不過,就算言小姐是芷蘭宮的女兒,身上與生俱來具有強大的頂輪力,但天生頂輪力強大的人不在少數,為何一直都隱在傳說中的釋天派會為了言小姐而出世?言小姐身上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她唯一與這個世上的人不同的……異世幽魂。若是真的是這個原因,那小夏和思恬也會被那個所謂的釋天派盯上。但若真的是這個原因,為什麼釋天派不一開始就出手而要到她到了玥龍國後才動手?那個跟茗葉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年,若他就是茗葉或者是跟茗葉有關的人,那她還在南王府的時候才是他們動手的最佳時期。那時候不動手現在才動手的原因……果然還是跟郝連斜弘有關嗎?
耶律夜亦一直盯著言菲羽的臉,沒錯過言菲羽眼皮下的眼珠輕微的轉動,她听完他的話後無意識的反應,言菲羽身上果然有什麼與眾不同的地方,足以吸引釋天派的地方。耶律夜亦勾起一抹邪肆的笑,改變主意,就算郝連斜弘找上門來也不能輕易把她交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