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心儀並不在意她們的看法,這些日子來,她算是明白了,對別人忍讓的結果,就是別人會一步步朝著自己的底線踩過來,什麼叫做退一步海闊天空了?說白了,就是站在懸崖邊上的自嘲。
初秋時節,冷風一吹,卷起無數枯黃的葉子,黎心儀踩著樹葉,一步步往醫院走去。
"護士,我爸爸的情況怎麼樣?"黎心儀一進病房,就看到護士替黎天鵬換藥瓶,連忙上前咨詢。
黎心儀搭乘電梯到了林俊禹辦公的那層,就听到歡聲笑話從辦公室傳了出來,她走進一看,就看到宋靜妤和幾個秘書助理有說有笑,場面十分和.xie。
在場的秘書和助理都是鬼精靈,一早就猜出這兩個女人的關系不尋常,選擇隔岸觀火。自初時線。
「我來看我老公,不知道宋小姐是來干什麼?」黎心儀自從那天听了景嘉駿的話,對宋靜妤的觀感直線下降。相信沒有人會對一個破壞自己家庭的女人會有好感。
「我是過來看看。」宋靜妤很不自然,她知道自己站在這里,立場很尷尬︰「我和這里的工作人員,以前就很熟。這次回國,一直沒有機會過來看他們,今天難得有空,我就上來走走。」
宋靜妤的臉上笑容漸漸斂去,沒有想到會在辦公室里遇到黎心儀︰「心儀,你來了?」
"爸!"黎心儀看到他手指動了,興奮地大喊︰"醫生,醫生,你們快來,我爸爸要醒了。"
從黎家別墅出來,黎心儀駕車去林氏集團。
黎心儀並不意外姚琴這樣說。「不管你信不信,我今天來,就是想告訴你一聲,看不看他,是你自己的良心問題,不是我的。如果你覺得這二十多年的夫妻都是白做了,以後就別去醫院,污染空氣!」
這一幕在外人看起來,就是正室不滿小三登堂入室做出示威的動作,在林俊禹看起來,就是黎心儀有意為難宋靜妤。他快步走過來,虎著一張臉︰「心儀,你胡鬧什麼?」zVXC。
趙管家把黎心儀迎了進去,黎心儀環視四周,客廳里的擺設都沒有改變,可她就是生不出親切感覺。黎心儀想起人走茶涼這句話,記憶里那些美好的,不美好的,隨著時光的流逝,漸漸生出了一抹隔離感,再也回不到最初的感覺中。
醫生和護士魚貫退出去,病房里只剩下黎天鵬和黎心儀。黎心儀坐下來,望著父親的面龐,眼中含著淚花︰"爸,你一定要醒來,我快支持不下去了。"這兩年多的婚姻,漸漸消耗掉她對生活的熱情,若不是父親和肚子里的孩子,給她帶來無盡的希望,黎心儀知道,自己肯定不能撐這麼久。
黎心儀皺著眉頭,是不是自己記錯了?這手不是放在那邊的,而是放在這邊的……就在黎心儀百思不得其解的時候,黎天鵬的手指突然動了幾下。
"謝謝。"黎心儀的嘴角翹起來了,這是她幾年來,听到最美好的消息。
一個秘書眼尖,看到黎心儀,立即喊出聲︰「林太太,你來了?總裁還在開會,等會就出來。」
醫生舉起一只手,制止了黎心儀繼續說下去︰"我不是說病人已經醒來,而是說,病人的身體恢復的不錯,清醒過來的幾率大大增加。這段時間,你多花一些時間陪他說話,最好,找你的家人來,多和他聊聊一些往事,說不定就能刺激他加速醒來。"
姚親從二樓緩步走下來,望向自己養了二十多年的女兒,有一些晃神,這些年,不管自己還是黎心愛,在外貌上都有一些改變,可黎心儀卻仿佛是一幅畫,始終保持原來那種清純美麗的模樣。這樣一想,姚琴的心中又生出一股妒恨,她就和那個死女人一樣,永遠都不會改變,總是輕而易舉地吸引男人的目光,成為眾人的焦點。
「保重。」黎心儀看到姚琴憤怒的樣子,突然覺得報復別人真的是一件很快意的事情,尤其是看到對方,明明恨自己恨得要死,卻不敢對自己做出任何舉動的時候。
黎心儀從蛋糕落地那一瞬間,就知道事情不妙,可是林俊禹沖過來,就劈頭蓋臉質問她,依然讓黎心儀吃驚。憤怒之下,黎心儀沒有解釋,選擇破罐子破摔,反正沒有人相信自己的無辜,她何必裝出白蓮花的模樣來惡心自己︰「我干什麼?我能干什麼?我就是不喜歡吃蛋糕,怎麼了?」
"醫生說,幾率很高。"護士看得出來,黎心儀是真的關心父親,不像那兩個女人一副假惺惺的模樣。
這句話,如一句魔咒,打開姚琴不堪的記憶,她雙目噴火,指著大門口︰「滾,你以後別進這個家的門,我永遠都不想見到你。」
「當然有事。」黎心儀的嘴角彎起,自從那次發生事情之後,姚琴一直避開她,而她也不想面對姚琴。若不是有黎天鵬這個共有的親人,黎心儀真希望這輩子和姚琴永不相見︰「爸爸的主治大夫說,他的身體恢復的很好,極有可能會醒來。」
黎心儀拿起自己的包包,莞爾一笑︰「這才是待客之道。幸好你還記得,要不然的話,我真的不知道你的教養去了哪里。」
什麼叫做越描越黑,宋靜妤這段解釋就是越描越黑,在場的秘書和助理又怎麼可能听不出宋靜妤的心虛?
姚琴氣的胸口起伏不停,卻拿黎心儀沒有辦法︰「好,我听到了,你現在可以走了吧?」"你爸爸的身體狀況不錯。"護士簡潔地回答一句︰"醫生說,他有很大的幾率醒來。"
林氏的前台小姐認出黎心儀,親自接待她,黎心儀拒絕她的陪同,「我自己上去。」
"你找我有事?"姚琴若不是礙于林氏集團,是不大願意見黎心儀,看到黎心儀,她就會想起自己那些不堪的回憶,就像針扎在心頭上,不會痛的死去活來,卻常常不舒服。
宋靜妤遞蛋糕過來的時候,黎心儀恰好看到林俊禹從會議室里走出來,就急忙走過去,壓根沒有留意到宋靜妤的手,蛋糕啪地一聲掉落在地上,吸引了無數人的目光。
黎心儀站在門外,焦急地等待醫生的消息。一個小時很快過去了,醫生從病房里走出來︰"林太太,我們檢查過,你父親身體恢復的很好。"
"你的意思是,我爸爸醒了嗎?"黎心儀的臉上有一絲隱藏不住的笑意。"謝謝你醫生。"
等護士離開,黎心儀坐下來,望著父親蒼白的臉,伸出手握住他的手︰"爸,你一定要醒來,你的外孫快出生了,你一定很想抱他,帶著他到處玩……"
前台小姐欲言又止,最後坐回自己的位置繼續工作。
宋靜妤被異樣的目光盯著渾身不自在,心里後悔自己今天上來,就急忙拿起一塊蛋糕,遞給黎心儀︰「心儀,吃蛋糕,這是我新買的」
黎心儀听到這句話,雙眸頓時亮起來了︰"你說的是真的嗎?我爸爸會醒來?"
姚琴的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這句話,我听醫生說了不下一百次,可哪次是真的?也就你傻,肯把錢往水里扔,按我的意思,讓他早點走,也少受一點罪!」
從醫院里走出來,黎心儀決定回一趟黎家別墅。車子順著熟悉的路往前開,黎心儀望著車窗外面的風景,有一些恍惚,這里的環境似乎很熟悉又很陌生。兩年多沒有回來,黎心儀生出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姚琴沒有想到黎心儀會這樣當面給自己難堪,揚起手,準備打黎心儀的臉。黎心儀抓住她的手,冷笑連連︰「姚女士,你要記住,除了我父親,你對我來說,就是一個陌生人。我對親人或許會手下留情,但是對陌生人,我絕對不會手下留情。你要是敢打我一巴掌,信不信我讓你明天流落街頭。」
黎心儀的笑容凝固住了,不得不說,她還是有些失望。電視里不是經常演,說病人的手指動了,就代表蘇醒。卻沒有想到現實卻這麼艱難︰"謝謝你,醫生,我會告訴她們的。"
醫生聞風而來,馬上將黎心儀趕出病房。
黎心儀絮絮叨叨說了半個小時,就發現自己口渴了,轉身去倒水。等她喝了兩口水,重新坐下來的時候,發現父親的手似乎移動過。
林俊禹沒有想到黎心儀會說出這樣的話,氣惱萬分︰「你一個孕婦,不好好呆在家里,到處跑做什麼?」林俊禹這句話,本來是暗含關心的,可惜,黎心儀此刻听來,就是一種質問。
「哪條法律規定,孕婦不能到處走走?」黎心儀直接反駁回去,既然林俊禹不給她留面子,她何必為了虛假的面子讓自己受委屈?「又或者,你是不想讓我看到某些人吧?也對,一山不容二虎,何況小小的林氏?」
宋靜妤聞言,一雙美眸立即蒙上了一層水霧︰「你真的誤會,我今天真的是路過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