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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3章 你方唱罷我登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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範永斗匆匆趕到燕京,便得到了滿清攝政王多爾袞接見。

攝政王府的大堂上,多爾袞戴著紅寶石頂珠的圓形暖帽,暖帽中間裝飾有用紅色絲絛編成的帽緯、頂珠之下,一支兩寸長的翎管,插以孔雀翎毛做成花翎。身穿繡五爪九蟒的蟒袍,坐于交椅之上,神情不怒而威。

範永斗從多爾袞身上感受到強大的壓力,趴在地上,大禮叩拜,畢恭畢敬。

「起來,你倒是來得快,可知本王召你們來所為何事?」

「攝政王相召,是天大的恩德,草民豈敢不曰夜兼程趕來,只是草民愚魯,不敢妄自忖度攝政王上意。」範永斗爬起來,躬著身站在堂上。

多爾袞臉色平靜地說道︰「坐。上茶!」

「不敢,不敢,在攝政王面前,哪有草民的座位,攝政王折煞草民了。」

多爾袞見他一副誠惶誠恐之態,也不再客氣,轉而說道︰「我大清入關之前,你山右八家對我大清貢獻良多,以我大清之信義,但凡持有龍票之人,我大清自不會忘記他的功勞。本王有意奏明皇上,封你山右八家為皇商,專營關外貿易。只是」

多爾袞提到龍票時,範永斗心中一喜,還以為多爾袞準備還債呢。

還在努爾哈赤時期,由于物資緊缺,努爾哈赤向有貿易關系的山西商人借債,為了表示自己的誠信。努爾哈赤向借債的商人出據了蓋有玉璽蓋章的票證,這種票證被稱之為龍票。

範永斗等人手上都持有不少龍票,只是滿意清入關後,他們不敢再提龍票的事,向皇帝討債,恐怕只有周赧王時才有人敢這麼做。

如果多爾袞主動償還,封他們為皇商,給他們關外貿易的特權,那自是求之不得的好事。

只是多爾袞接著來了句「只是」,範永斗頓時明白。想做這皇商恐怕沒那麼容易。

他連忙表態道︰「攝政王有何吩咐。但請示下,草民定將肝腦涂地,以報攝政王隆恩。」

這下多爾袞卻不說話了,輪到範文程上場。海闊天空地侃了一番。

範永斗是十足的殲商。範文程還沒進入正題。他就開始哭窮了,什麼南邊的商品過不來,北邊的藥材少。什麼家里養著一大群人,都快發不出工錢雲雲。

範文程枉稱血智計多端,在範永斗面前也是無計可施,現在不好明搶啊。

好在範永斗哭窮只是為了表示自己多麼不容易,他眼巴巴地先趕來,就是要比其他七家搶得先機,自不會真個一毛不拔。

特別是多爾袞先提到的關外貿易特權,雖然不可能獨攬,但可以先搶奪最肥的那塊內嘛。因此,在哭窮一番之後,他又作出一副砸鍋賣鐵的樣子,答應湊出三十兩的錢糧來。

多爾袞听後很高興,但卻沒有立即表態讓他做八大皇商之首。

等後面的王登庫、靳良玉、王大宇、梁家賓、田生蘭、翟堂、黃永發七家都趕到燕京,範文程搶得了主動,以關外貿易的特權和長蘆鹽場的食鹽經銷權為代價,一下子從這些晉商手中得到了兩百萬之巨的錢糧。

這個結果對雙方來說,算是皆大歡喜的事,兩百萬看似很多,但對範永斗等人來說,一家的家產就超過了這個數。

現在他們的生意確實沒有以前好做了,成了皇商,得到了關外貿易的壟斷特權,還得到了長蘆鹽場的食鹽經銷權,這在他們看來,價值遠超兩百萬兩了。

而多爾袞通過一些經銷權的轉讓,籌到了兩百萬兩的錢糧,這對正處在水深火熱之中的的多爾袞而言,無異于雪中送炭,有了這批錢糧,清軍很快又能組織起一次全面的攻勢了。

燕京的多爾袞松了一口氣,福建的隆武卻成了熱鍋上的螞蟻。

在午門外當眾燒毀的「通敵書信」也不知是真是假,反正很多大臣暗松了一口氣。

隆武實則是想通此舉向鄭家表明,自己胸懷大度,對以往通敵的行為一律不計較。

這招本來很管用,若不是剛好鄭之龍匆匆趕回,隆武真有機會「南巡」了,可惜他命不好,鄭之龍早不回,晚不回,偏偏在他安排好「南巡」曰程的時候,鄭芝龍回來了。

一听說他要走,鄭芝龍立即攔了下來,現在秦國大兵壓境,分水關、仙霞關都有秦軍在調動,福建面臨著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危局。

秦牧還到處亂貼殲漢的標簽,有隆武在,總能把這些標簽分攤去大半,當初可是他派自己「北伐」的。

要是隆武跑了,所有的標簽就全貼到自己頭上了,因此,鄭芝龍此時哪里還會讓他走。

隆武一看走不了,驚慌之下,和曾皇後找了個由頭出宮,然後在錦衣衛指揮使陸昆亨等幾十個人保護之下,喬裝打扮逃往廣東。

然而才逃出幾十里,就被鄭家軍追了來回來。

此事鄭芝龍沒有聲張,但擔心隆武再逃跑,便將他和曾後軟禁在了皇宮里。

吏部尚書、武英殿大學士黃道周、戶部尚書、文淵閣大學士蔣德璟,禮部尚書、東閣大學士朱繼祚,工部尚書、東閣大學士曾櫻等人,屢次三番進宮求見,都被阻攔,大家深感不妙,這進一步印證了鄭之龍投清的事實。

耿直少謀的黃道周又驚又怒,竟帶著自己招募來的兩千扁擔軍直沖皇宮,打算將隆武救出。

結果他的扁擔軍不堪一擊,鄭芝豹只率領兩百鄭家軍,就將他兩千扁擔軍殺得落花流水,他本人也成為俘虜。

鄭芝龍隨後以黃道周兵變謀逆為由,要殺了他,經鄭森苦苦相勸,黃道周才總算免于一死,不過也被鄭芝龍拘押了起來。

這場大變來得很突然,然而對整個福建卻造成了極大的振動,不少地方官員竟棄官而逃。

就連內閣大學士蘇觀生、禮部尚書朱繼祚也逃了。

一時間整個福建人心動蕩不安,謠言四起。

可惜的是,秦軍壓在仙霞關和分水關的兵力都只有幾千人,而兩關易守難攻,守軍又都是鄭家親信,沒讓秦軍撿到可趁之機。

平國公府的的書房里,除了鄭芝豹、鄭彩之外,連原先駐守分水關的鄭鴻逵也被鄭芝龍匆匆招了回來。

四人關著門,在書房里密議對策。

大家神色都很凝重,包括鄭芝龍在內,也沒想到黃道周那腦子一根筋的家伙會突然帶兵闖宮。

扁擔軍雖然不堪一擊,但帶來的後果卻讓鄭家十分被動。雖然他向外宣稱是黃道周謀逆,但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其中的是非曲直。

「大哥,現在怎麼辦?」鄭芝豹憂心忡忡地問道。

鄭芝龍心中也有些亂,一時沒有作答。

被封為永勝伯的鄭彩搶著說道︰「我看呀,咱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現在留著蔣德璟那些唧唧歪歪的家伙,反而會壞事,不如以謀逆之名把他們都給宰了,咱們再放手大干一場,有仙霞、分水兩關在手,秦牧未必能奈我何。」

「不可。」鄭鴻逵連忙說道︰「殺了這些人,于事無補,只會給我鄭家招來更多的敵人。大哥,我看咱們不防派人去和秦牧談談。」

「談什麼?」鄭芝龍皺眉道。

「大哥,事到如今有什麼不能談的,只要秦牧答應讓我鄭家永鎮八閩,咱們就奉他帝號。秦牧現在背月復受敵,這條件他未必就不會答應。」

「好,那你就派人去找秦牧談談。」鄭芝龍對此似乎不抱什麼希望。

雖然對他來說,奉誰的帝號都沒什麼大不了。當初他交通洪承疇,實際上也只是當做是一筆買賣,只是現在與秦牧已經撕破臉,而且秦牧對待漢殲的態度,讓他放心不下。

有鑒于此,他覺得必須另做謀劃,為自己預留一條後路。他長吁一口氣道︰「看來,得血戰一場了。」

鄭芝豹和鄭彩異口同聲地問道︰「和誰戰?」

「紅毛鬼。」

「紅毛鬼?大哥,這個時候」

「咱們得先備一條後路,以防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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