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夕陽西下,暮色四合,高牆外唯余一片淺赭淡青,西園的戲亭上,紅燈高掛,亭外一池秋水蕩漾,李香君和杏兒穿著戲裝,在戲亭上演唱紫釵記,秦牧與楊芷、董小宛、巧兒等在一同觀看,這時輪到李香君用前腔唱道︰
「無意燕分開,有情人奪采。他將袖口兒懷,恁想著花頭戴。步香街,淡月梅梢,領取個黃昏自在。釵釵,書生快。恁是個香閨女孩,逗的個女孩,女孩伽伽的拜。」
李香君聲音清婉逗趣,表情和動作極是逼真,看得秦牧與楊芷等人連聲叫好,尤其是巧兒,一邊嚼著花生,一邊歡呼,樂不可支,秦牧不得不賞她一個暴粟道︰「臭丫頭,小心嗆著。」
「才不會呢,秦大哥快看,到鮑四娘上場了。」巧兒嘻嘻直笑,立即將秦牧的注意力引到台上。
這時杏兒扮演的鮑四娘出場來唱道︰「春寒漸解,準望著踏青挑菜。金蓮步,早是他朱門外,誰人在?」接著轉身客串鸚哥叫雲︰「客來,客來!」
李香君扮的旦角驚起唱道︰「影動湘簾帶,鸚哥報客來。呀!原來鮑四娘也,到來多會?」
「剛到,小玉姐愛戴紫玉燕釵,今日緣何不見?」
「無心戴他。」
「敢是單了一枝?」
旦角羞笑︰「何處單來?」
「咱說他單便單,咱說他雙便雙,憑你心下。」
「四娘說了雙罷。」
「卻原來,且問你緣何此釵便落此生之手?」
李香君臉上那亦喜亦羞的表情,逗得秦牧哈哈大笑,其實紫釵記講的就是一個老套的才佳人的故事,與西廂記同一類型,只不過劇情不同罷了。不過李香君聲音婉轉,演得生動,一顰一笑之間深有韻味。
秦牧難得一晌清閑,幾個女人變著法兒逗他開心,坐在身邊的楊芷,剝了一個甘桔,一片片地送入他口,神態溫柔,恰若閑花淡淡香。
等李香君把一出戲唱完,已是月上東廂。園燈影清幽,鴛瓦鱗翠,曲橋疊影,都籠罩著一種朦朧之美。
巧兒和莫莫若若三人還意猶未盡,要跑到戲亭央求李香君再演一出。
秦牧一把摟住巧兒的小蠻腰笑道︰「丫頭,你香君姐姐唱這麼久,定是累了,你呀,光顧著自己看得開心怎麼行?」
聘聘裊裊十三余。豆蔻梢頭二月初,這詩用在巧兒身上恰如其分,經秦牧這麼說,她不好意思地答道︰「是哩。那人家給香君姐姐備茶好了。」
莫莫和若若姐妹倆更不用說,被秦牧說得局促不安起來,秦牧順手把一片甘桔塞進若若嘴里笑道︰「以後沒事跟你香君姐姐學學,豈不更好玩?」
巧兒搶著笑道︰「才不哩。學這個好難,人家只喜歡看,看香君姐姐演就好。莫莫若若,你們說是不是?」
莫莫答道︰「我倒是想學,就是怕學不來。」
若若隨後也表示想學,秦牧看了三人反應,忍不住在巧兒額頭上又彈了一下,說道︰「見到沒有,莫莫若若多勤快,就你好吃懶做!」
「不是啦,人家在會昌的時候就跟香君姐姐學過,學不來嘛。」
「這不學,那不學,那你學會了什麼?」
「我」
大家都知道巧兒的脾性,見她吱吱唔唔的,都不禁笑了起來。
這時香君與杏兒換好衣裙出來,二人在台上賣力地演了許久,俏臉在燈下紅撲撲的,巧兒殷勤地端上香茗,香君在秦牧招呼下坐下來,一同听董小宛獻上的一曲《春江花月夜》。
幾個美人不但國色天香,而且多才多藝,隨便拿出一樣,便教人享受無比,直到二更時分,大家才相繼散去。
秋夜的涼風拂過飛檐排角、透過鏤花欞窗,吹動小樓內的一榻氳氤,楊芷那繡柳紋素白寢衣已經被弄散,露出大片白皙如雪的肌膚,仙姿玉色,瀲瀲初弄月。
秦牧擁著她柔軟的嬌軀,手指從她圓潤的香肩慢慢向下滑下,嘴里喃喃喚道︰「娘,娘」
「夫君,你你先听妾身說嘛。」楊芷帶著一絲嬌喘,玉面殷紅如春半桃花。
「你說你的,我听著呢。」
「夫君,常言道沒有規矩不成方圓,妾身總這稱呼夫君總是不妥,這後院里的稱呼也該改一改了。」
「娘,現在別急著把心思花在這上面,這麼叫著挺好。當然了,如果娘想叫得婉轉一聲,為夫這就」
「夫君!」楊芷羞態艷紅如火,被他壓著的嬌軀陣陣酥軟,「夫君你就沒個正形,妾哦妾身在跟你說正事呢。」
「為夫做的就不是正事嗎?為夫終日繃著臉對著一臣朋臣,夠累的了,這後院里現在就你們幾個,少弄那麼多規矩來讓我不自在。」
「可是夫君現在畢竟是一國之主。」
「所以我注定要成為孤家寡人。這個我知道,但別讓孤獨來得太早,以後再說吧。」
楊芷還待再說,秦牧一下吻住她的櫻唇,退下她的寢衣。夜風拂來,紅衾彩幔輕蕩漾,一榻風月無限春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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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秦牧在花園里練劍,楊芷疏洗罷,依在亭柱邊看著,昨夜她有許多話還來不及說呢。
經過雨露滋潤,她臉色紅潤水靈,俏麗生輝,秦牧練完劍過來,忍不住在她臉上親了一下,楊芷連忙四顧,見只有莫莫和若若看著,還是有些羞意,輕嗔他一下。
「夫君」
「有話就說,別吞吞吐吐的,為夫可沒有多少時間哦,書房里還有半筐奏章沒批閱呢,唉,這一國之君不好當啊,望娘多多理解。」
秦牧說著牽起她的玉手往走入亭,莫莫和若若連忙端來水,讓他洗臉擦手。
「若若,去把早點端到亭來吧,我與王後就在這亭用早點了。」
「是,秦王。」
楊芷親自上來幫他擦臉,柔聲說道︰「夫君,業兒都會走路了,卻沒個弟妹作伴,妾身這心里實在是唉,都怪妾身不好。」
「娘別急,會有的。」
「夫君,你別打岔,這次妾身讓玉京妹妹與妾身同船來金陵,妾身仔細看了,玉京妹妹身量高挑,細腰豐臀,是個好生養的女,夫君」
「哈哈哈娘啊,你還沒滿二十呢,怎麼跟個老太婆似的信這個,哈哈哈玉京那個真的咳咳!娘啊,對了,我想說啥來著了」
楊芷呡著唇兒扭了他一下,臉上盡是輕嗔薄羞,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氣說這件事,被個郎一番笑話,便再也說不口了;
這樣的事,本來就是應由長輩或大臣來張羅,說心里話,哪個女人又願自己夫君的女人太多呢。只是現在情況特殊,秦牧身為一國之君,卻只有一個孩,對國家來說絕非興旺之象,再這麼下去,大臣和百姓會說閑話的。
「娘,別多想,為夫以後安定下來了,這孩會多起來的。」
「但願如此。」
「呵呵,說不定昨夜娘又珠胎暗結了呢。」
「夫君!」
「好好好,不說,不說,咱們多多努力就是。」
楊芷真拿這個沒正形的夫君沒辦法,其實她知道,秦牧終日忙碌,只有回到家里,才能放松一下,所以他總是隨心所欲,甚至有些嬉皮笑臉,都只不過是在給自己減壓而已。
幸好現在還不是三宮院七十二妃,後院里就幾個女人,否則以他這樣不亂套才怪。
夫妻倆一起在亭就著一抹晨曦用過早點,秦牧換上王袍,來到前院的正堂,部大臣早已恭候多時,見他出來,齊齊參拜。
由于不是金鑾殿,秦牧干脆讓大臣們席案而坐,一同議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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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