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登也曾經想象過,那個住在這地下的神秘主人,到底是什麼樣子,但是沒想到,對方居然是一副盔甲.準確的說,是一副曰精靈帝國時期,只有軍官才能夠裝備的秘銀全身甲。
線條流暢的外殼,精致的工藝,無處不在的細節,還有繁復鏤空的裝飾,樹葉形的甲片……這是再典型不過的精靈風格盔甲。
不過這具盔甲並沒有人穿戴,它的里面,空無一物,全覆式頭盔那空洞的眼眶,讓人看著心中發毛。
「你們好,外來者,我已經有好久沒有見到過生物了,嗯,我的意思是,真正的智慧生物。」盔甲說話了。出人意料的是,它的聲音沒有金屬的冰冷生硬,反而是成熟柔和的男中音,雖然缺乏抑揚起伏,但還算悅耳。
「您好,我是姬兒.菲尼克斯。」雙馬尾大小姐率先說道,她看了一眼身邊的法師,繼續道︰「這位是我的同伴,高登.弗里曼,很高興能夠在這里做客,我們要感謝您的收留。」
「不用客氣。」盔甲法師點點頭,「我叫……我叫什麼呢?很抱歉,歲月是最無解的毒藥,它已經腐蝕了我的記憶,讓我忘記自己叫什麼名字了。你們就叫我盔甲法師好了。四百年前的上一位到訪者,就是這麼稱呼我的。」
高登與姬兒面面相覷,沒想到這家伙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看來它的精神狀態,不是很好啊。
通過剛才的一番對話,高登暗自觀察,基本已經可以肯定,這個盔甲法師,就是他昨夜讀過的曰記的主人,那個名叫奧斯頓的曰精靈軍官。
他應該是通過某種變化系法術,將自己的靈魂融合在了這具盔甲當中,成為了一個構裝生物。
至于奧斯頓為什麼要放棄自己的**,高登就不清楚了。也許是在戰爭中他受了嚴重的傷害,不得不這麼做,或者,僅僅是為了追求長久的生命。
長生,是無數智慧生物孜孜不倦的追求,甚至願意為此付出一生的精力。
在泰洛斯世界,獲取長久的生命,並不算太難的事情——當然,前提是你擁有強大的實力,或者高深的奧術造詣。
類似于奧斯頓這樣,將靈魂融合到盔甲一類金屬物品中,或者干脆將**改造成半構裝化,只是其中不算太高明的一種。
更為大眾熟悉的,還有巫妖轉化。
成為了那種強大的亡靈之後,不但能夠獲得近乎永恆的生命,還擁有一具強韌的**。只要沒人摧毀自己的命匣,巫妖可以說是不死不滅的存在。
不過巫妖雖然強大,且不提那極其困難又有極高失敗率和副作用的轉化過程,單單只談命匣,就有許多弊端。
在真正精通預言學派法術的傳奇法師面前,那些弱小巫妖的命匣,可以很輕松的被預言法術推算出來所在位置。因為這個原因命匣被他人奪取,進而淪為奴僕的巫妖,數不勝數。
另外,就算敵人不用法術來尋找命匣,某些意外情況,也能夠讓巫妖遭遇飛來橫禍。
曾經有一個自作聰明的巫妖,在自己住所附近的河流邊,隨便撿了一塊鵝卵石,將其做成自己的命匣。然後,他將命匣扔在河灘,與其他無數的鵝卵石混雜在一起。
這麼做的確可以讓預言學派法術難以探測到命匣的所在位置。那位巫妖平安的度過了兩百年。但是後來,有一天,兩個平素就互相看不順眼的法師,在那塊僻靜的河灘上進行了一場決斗,結果巫妖遭到了無妄之災,它的鵝卵石命匣,恰好被一發射偏的解離術命中……
于是,自作聰明的巫妖就和自己的命匣一起,消失在了世上。
巫妖轉化是第三紀元耐瑟都蘭帝國建立初期,由某一位精通死靈法術的法師所發明的。一開始,的確有很多法師為了延長生命而選擇成為巫妖。但是這種方法在大奧術師們看來,終究上不了台面。在後來,隨著魔法帝國的奧術研究愈發深入,終于有數位大奧術師聯合開發出了一種新法術︰耐瑟都蘭長生術。
至此,只要學會了這種法術,並且沒有死于非命,那麼法師就可以擁有近乎永恆,而且保持著人類形態的生命——當然,真正能夠活上數千年的法師,是極少數的。畢竟你就算能夠憑借長生術抵抗時間與衰老,也很難完全抵御來自敵人的暗箭與利刃。
雖然魔法帝國覆滅之後,耐瑟都蘭長生術早已失傳,不過高登覺得自己以後要想擁有更長久的生命,最好還是走這一條路。轉化巫妖,或者如眼前的奧斯頓一般成為構裝生物,都不是什麼好選擇。
雖然已經忘了自己的名字,這位盔甲法師對于某些方面的事情,倒是記得很清楚,它接著說道︰「上一次有人來到這里,是四百多年前,第四紀元的初始,那個法師來自一個叫做夏利亞的公國。他說,大陸上正發生著激烈的戰爭,無數領主、君王想要消滅敵人,開疆拓土。現在,我頭頂上的那片大陸,變成什麼樣子了?」
高登說道︰「我和姬兒來自白金帝國費雷頓,這是大陸上兩大實力最強的帝國之一,也是第四紀元初那場諸國大混戰的最終勝利者。而與費雷頓敵對的另一個旗鼓相當的國家,是黑龍帝國諾森加德。」
「哦,費雷頓……諾森加德……沒想到當初這兩個分別信仰白金之龍巴哈姆特與五色龍神提亞馬特的國家,會最終崛起。真是世事難料。不過再強大的帝國,也總有覆亡的一天,就像是當年的曰精靈帝國,或者耐瑟都蘭魔法帝國一樣。」
盔甲法師的聲音就像潺潺流淌的歷史長河,回蕩在幽深安靜的地下實驗室。
短暫的沉默之後,盔甲法師又問道︰「在這幾百年里,大陸上又出現了哪些著名的施法者,建立了多少強大的奧術組織,或者有沒有哪位傳奇法師,發明了新的強**術呢?你們兩個都是施法者,應該對這方面的消息很了解。我之所以與你們見面交談,而不是那兩個人,也是這個原因。」
「呃……我該說果然法師和法師之間才有共同語言嗎?」高登暗道。
接下來,高登與姬兒便把自己所知的,從第四紀元開始起的那些有關法師、奧術、施法組織的事情,給盔甲法師講來听。
不知過了多久,總算滿足了這位宅在地下工事里幾百年的盔甲法師的好奇心。
「唔,真是沒想到,這四百年來,居然發生了如此多的事情。看來新的一個紀元,會比曰精靈帝國和耐瑟都蘭魔法帝國爭鋒的第三紀元,更加精彩。」盔甲法師點點「頭」,發出吱嘎聲。
他又問道︰「對了,你們倆為什麼來到這座遺跡呢?雖然這里埋藏著不少的金銀財富,但是恐怕還不足以吸引一名法師來這里冒險。」
還未等高登阻止,快嘴的姬兒已經開口說道︰「我們來丹澤遺跡,是為了尋找曰精靈**師阿拉維.升陽的遺產。」
高登後悔沒在來之前將自己的發現告訴姬兒。阿拉維.升陽顯然與眼前的盔甲法師奧斯頓有不明的關系。萬一雙方是仇人的話,那事情就麻煩了。
似乎高登害怕什麼,事情就會向著什麼方向發展。
當听到姬兒說出「阿拉維.升陽」這個名字後,眼前的曰精靈秘銀全身甲,忽然發出了 鏘 鏘的劇烈聲響,盔甲法師整個身體都在顫抖。
我們常常用「氣得渾身發抖」來形容一個人處于極端憤怒的狀態。眼前的法師雖然只是構裝生物,但是高登覺得,它好人類一樣,在用同樣的方式來表達憤怒。
「啊,阿拉維.升陽!那個殘忍的劊子手,那個瘋子!」盔甲法師聲音陡然一冷,變得像磨礪著鋒刃的長刀一般刺耳。他忽然發出帶著金屬味道的冷硬狂笑︰「哈哈哈哈,你們兩個蠢貨,居然妄想從阿拉維.升陽那里得到什麼‘遺產’!你們運氣好,沒有被阿拉維的小寵物捕獵,但是如果想要謀取那個邪惡法師的遺產的話,你們反而會失去自己最珍貴的財富!」
盔甲法師揮揮手,下達逐客令︰「你們走吧。四百年前的那個訪客,也是一個法師。他也妄想得到阿拉維.升陽的遺產。你們和他一樣,愚不可及!我要繼續進行實驗了。為了狄麗雅,我已經堅持了一千多年。我的復仇,即將開始!」
姬兒不知道為什麼自己的一番話讓盔甲法師變得如此激動,愣在原地,手足無措。高登一把將她拉住,小聲道︰「走吧。」
然後,兩個人離開了這間陰冷的實驗室,原路返回了居住區。
「這個盔甲怪人到底和阿拉維.升陽大師之間,發生了什麼?為什麼它會如此生氣?」姬兒不解道。
「或許和它曾經的妻子有關系。你看,它連自己的名字都忘了,卻依然記得阿拉維.升陽和她妻子狄麗雅的名字。」高登說道。
盔甲法師與阿拉維.升陽之間存在著什麼過去,他還暫時不清楚。不過有一點似乎可以確定。那就是阿拉維.升陽的遺產,還有那些曰精靈石板,似乎並不是他所想的那麼簡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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