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海外市場與再殖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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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沐平雙手交叉，放在膝。雖然名義，皇帝沒有直接行政的權力，但是通過這樣的內閣會議，恭順的內閣還是會向皇帝提出各種方案，然後盡量按照何沐平的意思完成。特別是何沐平現在避居北京，基本遠離駁雜的政治細節，所以綱領性、方略性的東西，內閣必須在最近一次性完成向何沐平的意見征詢。
他想了想，本來想用當初清政府被列強屢屢侵犯的例子，但是這個世界，因為自己的亂入，壓根就沒發生。泰晤士報自己都嘲笑過英國政府「可恥的鴉片戰爭遭遇了可恥的失敗」。所以，他也不能使用那些例子。
于是，他打算用假設的方式闡明自己的意思︰「諸位，我理解大家的想法。沒錯，市場開闢永遠是我國的工商業必須面臨與熱衷的事情。不過，我們政府、領導階層不能僅僅考慮機械地為本國工商開闢新航線、新市場，也要考慮到更細致的問題。」
他扭過臉對坐在那里的徐道然道︰「財政大臣，我問你，廣東居民家庭平均收入跟日本居民家庭平均收入是多少？」
徐道然回答道︰「廣東省居民家庭年平均收入為105元，日本因為是異國，我們沒有詳實的數據，但是大體估計，即使算武士特權階級，他們的家庭年平均平均收入也絕對不會超過20塊錢。臣下本人相信，他們的廣大平民的每年收入可能也就是幾塊錢的樣子。」100年英國普通工人的年收入大約是22鎊，到了0年大約翻了一番，英鎊與龍元匯率為1︰4.5，這麼國人其實不比英國人賺的少。
何沐平微微一笑，道︰「這麼說，廣東居民收入至少是日本的五到十倍了？」
徐道然點點頭，道︰「這是相當保守的數字，僅僅廣東估計收入就比兩個日本還要多不少。」
「既然如此，像是日本已經算是我們的鄰國中人口較多的地方了，不考慮他們的財富大量集中在少數人手中，就我們考慮的這個保守數字，他們的購買力就遠遠低于我們本國國民，而且跨洋過海後還有一部分成本升，你如何讓連飯都吃不飽的日本人去買我們的肥皂、買我們的香煙呢？」何沐平好整以暇地道。
商務大臣劉爾溫發話道︰「能夠開闢一分市場，就有一份市場的作用，若是因噎廢食，挑肥揀瘦，我們還能吃下什麼？」
皇帝陛下微微頷首，道︰「商務大臣說得也在理，不過，再考慮到我們打開市場時花費的軍費、辛苦費，索取對方大額賠款後對方對我國商人的抵觸造成商業環境的惡化，以及我們無意之中的現代啟蒙，那到底還值不值呢？」
何沐平的發言引起了內閣重臣們一陣小聲的討論，諸位大員都對何沐平說得現象表示贊同，這些情況隨便一想就是現實的，雖然國家間力量差別很大，中國可以用絕對優勢碾碎他們，但是打爛了的市場就如打爛了的西瓜，沒人喜歡。
尹勝吉雙手微微下壓，停止了閣員們的討論，道︰「陛下的意思是不進行海外市場的拓展麼？」
從開始，中國的殖民策略就跟西方國家的殖民策略是迥異的，不管是先期的西班牙、葡萄牙還是中後期的荷蘭、不列顛，都是以掠奪財富與資源為主的。他們雖然對于土地有著強烈的熱愛，但是無奈本身國民不多，對于殖民地的控制力十分有限，所以比起開疆闢土，他們更喜歡真金白銀。與之相反，中國人自古就是貴土地賤金銀的，不是說金銀不值錢，而國人對于土地的情結簡直都有些病態了。開闢新的疆域，也是評價歷代帝王的重要標準。
所以這麼久以來，中國打了不少仗，賠款拿的少得可憐，但是土地只要吞進去了，就別想再吐出來。
因為殖民觀念的差異，西方人雖然會偶爾屠殺殖民地不听話的當地人，但是不會趕盡殺絕，因為他們需要這些當地人為他們創造財富，需要讓他們成為市場，需要毫不留情地剝削他們。中國的殖民地本質與中國本土無二，甚至在很多財產性、稅收性的政策，比本土還優惠一些，這當然是為了吸引更多的移民。
這樣就造成了，中國的領土越來越大了，但是海外市場仍然小的可憐。
何沐平捏了捏自己的下巴，淡然道︰「我可沒這麼說。」
閣員們對于這個反復無常的皇帝表示無奈。
「海外市場必須要有，但是具體怎麼實施是一件精細的活兒，挑選下手對象可以一門學問。沒頭沒腦地把軍艦開到對方的港口里，然後敲開對方的國門，對方就會老老實實地買你的東西麼？不要說讓對方強制收購什麼的，這種行為更傻。我們也不可能幫助別國人民先富起來之後，再來購買我們的商品，這種行為就不止是傻可以形容的了。所以，現階段，我們經濟工作的重心仍然是擴展本國市場，以提高居民收入、擴大居民購買力為主要目標。特別是北方地區，現在應該是重心往北方傾斜的時候了。」
他又點了點自己的座椅扶手，伸出一只手指道︰「海外市場的開闢現如今仍舊以純外交手段為主，外交部接下來可以草擬幾份計劃，要求朝鮮、日本、安南、暹羅、高棉、呂宋等國和地區，向我們開國。特別是背後有西班牙的菲律賓，明確表明，他們當初南洋戰爭欠我們的債務還沒還呢，至少在菲律賓，給我拿下最惠國待遇，關稅要與我們協商著定，兩國共管海關。」
劉爾溫有些吃驚的道︰「陛下，這個尺度可不是一般的大了，臣下不認為西班牙能夠同意。」
何沐平搖了搖頭，道︰「所謂的純外交不是真的完全沒有別的因素啊，曹輔的南海艦隊，弄幾艘鐵甲艦出來，在南沙群島轉一圈，開到什麼馬尼拉灣晃幾圈，西班牙要是不同意，那就是他們膽子養肥了」
海軍大臣胡博輝不由道︰「陛下，這跟武力脅迫有什麼區別麼？」
何沐平反問道︰「沒區別麼？」
尹勝吉用鋼筆記下有關事項，然後發言道︰「陛下的意思，臣等明確了。關鍵在于掌握尺度，如何用最小的力氣，辦成最多的事情。」
內閣會議的桌子是一個長形橢圓，何沐平居首位，而尹勝吉坐在他的對面，也就是最遠的地方，何沐平呵呵笑了，對尹勝吉道︰「沒錯，首相大人最了解我的心意了。雖然我們現在實力強勁，風頭無兩，但是所謂木秀于林風必摧之，我們也不能太過走俏、出風頭。能夠不用大型軍事行動解決的事情，就盡量不用。一分力氣能做九分事情，是最佳的結果。」
說實話，在中國家門口能夠做買賣的國家本來就不多。東面的朝鮮和日本算是長期的貿易伙伴，雖然貿易量十分南邊的安南、暹羅等國近來雖然也是貿易頻繁，不過遠遠達不到中國本土省跟省之間的貿易來往。菲律賓就是那副德行，失去了大帆船航線也就是寶船航線的西班牙，對菲律賓的看法遠沒有十七世紀那麼重要。菲律賓的西班牙人基本靠著當地華人移民完成了糧食的自給，並且華人開闢的熱帶種植園，也開始種植著西班牙人需要的原料。不過，同樣地，這里的消費能力很差。
東北方向，沙俄人的觸手還沒有完全伸過來，雖然外興安嶺外，沙俄人建有幾座城堡，但是他們基本靠著來自西伯利亞和歐洲的供給，加漁獵的方式生活著。何況，皇帝陛下對于那里的俄羅斯人忍耐限度基本要到頭了，何沐平掰著手指數著什麼時候到克里米亞戰爭，好一股勁把沙俄人趕走。
這樣的環境下，自己跟自己貿易基本就國的無奈選擇了。中國是大國，又沒有什麼實力相當的鄰國，這種情況是正常的。
何沐平沒有跟內閣討論有關新拓展的東太平洋聯邦的事情，名義東太是獨立國家，中華帝國的內閣管不到那里，不過何沐平自己也是東太的皇帝，他有什麼命令可以直接下達。
不過有些事情還是得靠本土做得，何沐平清咳兩聲，道︰「另外，我國的殖民政策，也就是什一殖民法，是一個長期性、見效慢的政策。內閣應該想想辦法，責成各地方政府鼓勵平民，走出本土，朝著殖民地去。特別是北美地區現在是六七百萬平方公里的土地，竟然只有二百萬居民印地安人口未統計，這也太過可笑了。
「陛下，您需要體諒我國國民的鄉土情結，現在人們感覺生活優渥了，更不願意背井離鄉，前兩年還有些流民，這時候國家安定了，這個渠道也斷了，所以移民數量也就少下來了。「尹勝吉辯解道。
何沐平也是嘆息，中國人先天熱愛安定，冒險精神就不如歐洲人。再者，殖民本身就是困難的事情，要是容易的話，澳大利亞這樣的地方也不會是囚徒開發出來的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