師傅?
眾人古怪的看向水卿衣,見她一襲紅衣妖嬈絕色,便知是長樂公主,而如今,她一出現,便喚周王水逸為師傅,二人之間到底有什麼關系?
周王身子自小身子骨弱,藥罐子吊大,從未踏出過封地半步,又怎麼與在雪臨國長大的長樂公主相識?
百里玉眼底閃過深思,並沒有勸阻,立在水卿衣身後。
「師傅…」水卿衣見周王並沒有理會她,淚水在眼眶打轉,他就是師傅啊,怎麼會不認識她了呢?
水逸眸光似水,望著與故人相逢而激動的水卿衣,嘴角微微彎鉤,蒼白如紙的臉染著淡淡的笑痕,聲線溫醇低沉道︰「姑娘,本王與你並不相識,許是認錯人。」
認錯人?
水卿衣怔怔的搖頭,她怎麼會認錯?這是前世師傅收養她時的模樣,雖說師傅比她大十多歲,可容貌依舊沒有多大變化,只是更加成熟飄逸,不像是個現代人,更像古人。
而自她第一眼看到周王,便篤定他便是師傅,除去那一身的病弱,身上的氣息與親和感,那麼的相似。
「不,我不會認錯的…」水卿衣喃喃低語,隨即恍然憶起她的這張臉不是現代南宮娣的模樣,無措的說道︰「師傅,我是娣兒,你不認識了麼?」
周王斜長入鬢的眉頭微微蹙起,清亮如月色的眸子凝視著水卿衣,半晌,搖頭道︰「天下之大,相似之人比比皆是,姑娘認錯人了。」
水卿衣緊了緊袖口的手,她不明白師傅為何不認她?難道是因為她的容貌不同,不敢貿然相認?
「百里玉,求求你,幫我易容,求你…」水卿衣轉身乞求百里玉,師傅在她的生命中有著不同的意義,前世的那段短暫的生命,都是與師傅做陪,若不是師傅,她早就餓死了,哪能支撐到這個身子的主人身死?
百里玉見她如此在意周王,心里百味陳雜,想要拒絕,可不認她傷心,按照她描述的容顏,在臉上涂抹,完成後,百里玉心下詫異,這並不是當初在雪臨國的容貌,難道她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而其他人看著水卿衣臉上易容後的模樣,美雖美,卻沒有那麼讓人震撼,與水霸天的兩個舞姬相比,都稍稍遜色。
可,原本清清淡淡的周王,見到容貌後,渾身一震,唇瓣無聲的呢喃著︰娣兒…娣兒…兩字,胸腔傳來撕裂的疼痛,捂著嘴,嘶聲裂肺的咳嗽。
「師傅…」水卿衣緊張的上前,在沒有接近到周王,便被侍衛擋住。
周王咳的蒼白的臉頰浮現不正常的紅色,忍住疼痛的心口,依舊沒有任何起伏的說道︰「姑娘,本王自出生便沒有出過封地,十歲之前,臥榻之上度過,豈會是你的師傅?」可清幽的目光,卻不在是望著水卿衣,而是眺望著遠山。
水卿衣不死心的追問︰「當真認錯?你可記得當年拯救過一個與狗爭食的女孩?蛇洞探險舍身相救?十余年朝夕相處?…這些當真不記得?」
在場眾人震驚,長樂公主這一番言語,儼然是事實,只是,那人當真是周王?
狐疑的看著周王羸弱的身子,皆是搖頭,卻並不言語。
百里玉緊了緊攏在袖中的手,他竟不知她有這些過去?且是與別的男子共同的回憶…
這一刻,他竟有些希望當時她的戲言,若知是我夫,‘便早些找回來,行使屬于我的權利。’便再也沒有其他男子的插足之地!
周王眸光微閃,輕笑道︰「姑娘,本王的身子走路都艱難,如何與你探險?」頓了頓,又道︰「認錯人了。」
水卿衣緊緊的咬著唇,雖然不相信自己認錯了人,可他不承認,那便不是…
透過眸子氤氳著的水霧,掃了其他二位一眼,忽而,展顏一笑︰「抱歉…本宮認錯人了!」說罷,抬手便撕掉臉上易容,隨手扔在地上。
「嘖嘖,公主認錯了師傅,本王卻覺得公主像本王的師妹。」遼王攬著舞姬的縴腰,臉上露出邪氣的笑容。
水卿衣倒真的細細的打量著水霸天,淺笑道︰「倒真有些像本宮那短命的師哥。」
撲哧——
晉王爽朗的笑出聲,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水卿衣,騎著馬朝行宮而去。
水卿衣淡淡的一瞥,覺著晉王是個粗漢卻又無形中顯露貴氣,身上的霸氣無法遮掩,該是條漢子,就是不知行事是否光明磊落。
遼王吃癟,深深的看了眼水卿衣,與晉王相同的方向而去。
「遼王,宣王府本宮已經遣人替您騰出了一間廂房,听聞遼王喜愛美人,本宮選了幾個玲瓏閣的台柱伺候。」水卿衣轉身吩咐一旁的曹浩說道︰「帶遼王去宣王府,切莫怠慢了。」
遼王額角青筋跳動,手中的力道幾乎要掐斷舞姬的腰,而舞姬清澈遼王的殘暴的性子,強忍著不敢吭聲。
「遼王請!」曹浩一手握著插在腰間的大刀,一手指著前去宣王府的通道。
遼王冷哼一聲,如豹子一般的凶狠銳利的目光掃了一眼水卿衣,甩袖離開。
熱鬧的城門口,便只剩下周王一支隊伍。
水卿衣盯著那張臉,許久許久,久到水逸疲倦的靠在侍從身上,捂嘴劇烈咳嗽,水卿衣听在耳中,心里陣陣的扎痛。
「送周王去南苑別莊。」水卿衣目送著馬車進城,苦澀的想著,即使他不是師傅,就沖著這張與師傅相似的臉,她也不能虧待了他…
興許是那臭師傅怨懟她是個短命的,沒有來得及給他養老,白白養了十多年,送個與他一樣的男人讓她負責。
轉身,看著百里玉目光沉沉的盯著她,眼睫微垂,斂盡眸子里的水光,緩緩的走過去,伸手抱著百里玉的腰身,抽了抽鼻子。「回去和你交代。」
百里玉‘嗯’了一聲,扶著水卿衣上馬,坐在她的身後,驅馬入了宮。
……
紫苑殿內,百里玉手端一杯熱茶,淺飲慢啜的斜靠在軟塌上,目光淡淡,始終沒有看向水卿衣。
水卿衣冷靜下來想想,那樣的場合確實不該,她太激動,才忘了這是一丁點錯都不容出的古代。
「百里玉,你在雪臨兩年,我的性格自落馬後有什麼差別?」水卿衣心里糾結了一番,打算先問一下百里玉對她的印象,借尸還魂若不是她親身體驗,打死也不會相信,不知百里玉會不會把她當成妖孽。
「落馬前喜愛一個男子,落馬後喜愛三千美男。」百里玉懶懶的掀開眼皮子掃了水卿衣一眼,不是滋味的移開,心里還別扭的想著她看到別的男人哭了…
水卿衣滿頭黑線,不過細想,也還真的是如此,落馬前她痴纏著楚慕瑾一個渣渣,後來追求一群,不過現在不是被他吃的死死的?
「我不是這個時空這個世界的人,確切的說我的靈魂不是這個世界的,來自另外一個時空的幾千年後,比你們這邊繁華許多,白天男的女的忙碌著工作,晚上紙醉金迷,男女平等,而不是像這里的男尊女卑,在那里女人也可以做官,甚至有的女人出去工作賺錢,男人在家帶孩子持家,這里女子穿著稍稍露出一小截胳膊,便是不知禮義廉恥,傷風敗俗,可在那邊都是穿著清涼,露胳膊露腿,你永遠也無法知道那邊的交通有多方便,這里半個多月才能到達的地方,那邊只要最多一日…」水卿衣滔滔不絕,眼光神采有著向往,心底還是渴望著回去,可這邊有牽掛的男人,終究是不能兩全,何況,還不知道她回不回得去。
百里玉越听越覺得不可思議,越到後面,看著她眼底的亮光,心里隱隱有著害怕,因為他看到了一個訊息,她喜歡那里,特別是听到她和她師傅的那一段,對她更多的是心疼,對那個男人則是比較復雜,有感激、羨慕、嫉妒、甚至恨,恨為何不是自己?
「最重要的是我們那邊只有一夫一妻,感情不和諧,可以離婚,然後婚姻自由,隨意嫁娶。」水卿衣隱去眼底的落寞,抬頭嬉笑的說道︰「你若是要娶小老婆,我就一腳把你踹了,重新找個男人。」
百里玉冷笑一聲,把她抱進懷里,貼著她的耳根說道︰「帶著我的孩子去改嫁?」
專屬百里玉淡雅的氣息迎面撲來,耳根燥熱,水卿衣渾身一顫,暗罵了聲該死的,這貨知道這是她敏感處,總喜歡有意無意提在耳根說話。
「這不在你娶小老婆的前提下嘛。」水卿衣模著肚子,她可是有保命符的人,尾巴自然可以翹到天上去,他又奈何不了!
百里玉緊緊的抱著水卿衣,忽而想到她肚子里有孩子,稍稍放松,開口說道︰「周王不是你勞什子師傅,日後不許單獨見面。」
水卿衣了解百里玉的心思,周王不是她前世的師傅,即使是,也是站在對立面,若是單獨見面,他借此事對她下套就麻煩大了。
「我知道。」水卿衣暗嘆了一聲,本來以為這些解決好了,她便可以與百里玉回北蒼,如今看來,遙遙無期了。
三王進京,太後下葬,估計都不會回封地,若是父皇手段強硬,怕是他們會不擇手段也要留下來。
……
夜里,水卿衣輾轉反側,毫無睡意,心思全都放在周王身上,看到他病重的樣子,思索著要不要把北轅塵給喚來。
可北轅塵又不欠她,能幫忙看著雪臨,已是天大的恩惠,若是為了別的男人求他,置他于何地?
翻身,看著百里玉呼吸均勻,深邃如海的眸子輕輕閉上,斂去了眼底的疏離和銳利,面部的線條整個柔和了不少,他不過也就是二十出頭的少年,卻歷經苦難,時常為了她的過去憐惜她、心疼她,而他的過去,她何嘗不痛?
與他的相比,她輕的太多太多…
師傅在她的心里是父母恩,給了她第二次的生命,而他則是她心底最重要的人,一生的伴侶。
輕輕的俯身在他柔軟的薄唇上印下一吻,極盡溫柔的說道︰「墨,不管我做什麼,請你相信我。」深深的凝視一眼,水卿衣悄然的起身,穿戴好,便飛身去了城門口。沒有發現床上的人悠悠的睜開眼,眸子一片清明。
站在高高的城牆上,水卿衣能看見立在她白日里所站位置的人,一襲藏青色長衫,隨著呼呼的夜風擺動,而那縴長瘦高的身影微微佝僂著,捂著嘴壓抑的咳嗽,而另一只手上拿著的,趁著月色,水卿衣清楚的看到正是她易容的面皮。
身子微微顫栗,難道他真的是師傅?不肯與她相遇,只是因為身份有別?
這樣想著,提腳踏出一步,卻頓住了,看著那抹身影在冷風中,隨時都可能被吹倒,不再顧忌,走到了他的身後。
「周王,你可還有話說?」水卿衣輕而淡的話語,被吹散在風中,卻讓清雋如竹的男人後背僵直。
漸漸的收緊手中之物,水逸緩緩的回頭,看著那湛藍如海的眸子,溫醇低沉的聲線夾雜著嘶啞︰「姑娘,何必執著,本王這是殘軀破體,何至于你三番兩次糾纏?」
水卿衣眼底浮現笑意,冷冷的說道︰「這樣我就放棄了?你若不是師傅,為何要來此?你若不是師傅,為何會與他一樣,有雙…」勘破世事的眸子…
可嗅到空氣中的血腥味,水卿衣話音戛然而止,猛然拉著他抓著面皮的手,果然,上面一道口子,血珠如雨水般滴滴滾落在地上,沒入塵土。
「你做什麼?」水卿衣眼底有著怒火,隨即,心頭升騰著淡淡的哀傷,為了不和她相認,竟然自殘,她…有這麼惹人生厭麼?「師傅曾經說過,不管去哪里,都不會扔下娣兒。」
水逸看了眼手心的傷口,清幽的目光閃過一道傷痛,極力的壓抑著某種情緒,「姑娘,本王來此拾起這面皮,是因為不想讓人撿去威脅本王,如今正是多事之秋,不想有絲毫差池。」說罷,便把手中的面皮塞到水卿衣手中,走了幾步,駐足道︰「物非人非,往事不可追,不管本王是不是姑娘故人,都莫要糾纏,你是知輕重之人,該把心思放在當朝局勢,不要連累身邊人。」
水卿衣看著漸漸融入夜色中的人,嘴角浮現一抹笑意,睨了眼手中的面皮,伸手撕碎幾片,扔在地上,頭也不回的離開。
水卿衣身影消失,本該離開的水逸復又折回,怔怔的望著她離開的方向,看到一抹白色的身影尾隨著離開,清亮的眸子黯淡,一塊一塊的拾起碎裂的面皮,小心翼翼的放入懷中。
……
三王得召歸京,大多都會擺洗塵宴,因著太後薨,便沒有設宴,上朝覲見皇上,著素衣上香叩拜。
回京幾日,便有些許不安份的大臣,暗中分別與幾王接觸,其中要數傅成,早在晉王入住行宮,當天夜里,便悄悄的從後門入,第二日,去了玲瓏閣與遼王會面,而因南苑別莊有水卿衣安排的侍衛把手,沒有近一步的接觸。
水卿衣听著冷霧的匯報,撫模著小月復道︰「盯緊點。」
「主子,前幾日傅淺荷進宮秘密的探望太妃,被太妃打了出來。回去後,暗中打探著三王的消息,遣人盯著遼王的行蹤,今日得知遼王去了玲瓏閣,盛裝打扮著去了。」冷霧眼底有著鄙夷,怕是知道遼王宣婬,便去攀高枝了,以為這樣就能把她對付主子麼?
水卿衣笑了,這可是好消息呀,傅淺荷是皇家的兒媳婦,她若是與遼王在一起廝混,扣上私通的罪名,也夠她吃一壺。
「走,我們去看看。」水卿衣起身,隨即看向身邊的男人,挑眉說道︰「去麼?」
百里玉抿唇不語,跟著起了身。
「主子,太妃怎麼辦?」冷霧決定三王進京,手上人手不夠,光是守著太妃殿就有好些人,若是挪出來,也不會這麼手忙腳亂。
「太後下葬,太妃念主僕情份,自願殉葬。」話落,水卿衣挽著百里玉的手臂去了玲瓏閣。
推開五樓的門扉,床鋪都收拾整潔,水卿衣還是忍不住老臉一紅,這個地方,讓她想到狂野的一晚,抵死纏綿,仿佛要將對方給燃燒。
回頭,看著百里玉盯著那張對著門扉的床,眸子幽邃,只一眼,水卿衣便知曉他心里在想什麼,霎時囧囧有神,不動聲色的挪開步子,離他遠點。
趕明兒要叫綠依把床給弄走,看著就想到凌亂的一夜。
「莫問,把它搬走。」正想著,便听聞百里玉開口,指使莫問把床給搬走,翻了翻白眼,要不要這麼心有靈犀?
「主子,搬放到哪里?」莫問看著這張大床,眼底有著疑惑,這東西礙眼了不成?曖昧的目光在水卿衣肚子上打轉,同情的看了眼主子,看得見、模得著,可吃不到。
「幽冥殿主屋里。」百里玉意味深長的看了眼水卿衣,笑容有些不懷好意。
「搬到那里做什麼?」水卿衣不解,不該扔了麼?
「這麼意義非凡,自然要好好保存。」
「……」水卿衣心里發毛,心里默默的發誓,她絕對絕對不要踏入幽冥殿一步。
叩叩——
房門被敲響,綠依推門而入,端著糕點茶水進來,一一擺好後,把一疊資料交給水卿衣。
「這是三王的資料。」
水卿衣第一手翻開水逸的資料,看到年齡驚詫了,居然是個‘老男人’,有二十八歲了!
看著上面記載著他出生到如今的資料,沒有什麼特別的,因著生病,不能像其他的孩子一般,舞刀弄槍,他格外喜愛看書、下棋、彈古箏,在十四歲時誤食大補之物,引誘病發,陷入了昏睡,直至前兩年才蘇醒過來。
百里玉看著水卿衣一字一句看的認真,心里翻江倒海的醋意無處宣泄,冷沉著臉走開,不去看水卿衣,那晚的話猶言在耳,他怎麼會不信她呢?信是一回事,在不在乎、什麼感受又是另外一回事。
他無法忍受她對除他之外的男人上心!
城門外那一幕,心里篤定周王定然是認識淺淺,為何不肯相認他不明白,很多時候他期望周王並不是她的師傅,見到她失落,忍不住希望他是,心里極為矛盾。
「百里玉,你能讓莫晴替周王去看一下麼?」水卿衣看完資料後,心里震驚,她不知道為何周王醒來後,不斷的偷食大補之物,以至于掏空了身子,難道他真的是師傅?為的是想要回去?
嘴角微苦,回去…豈是那麼容易?
百里玉驟然收緊了手中的玉佩,神色淡淡的頷首︰「隨你。」
心,卻像有細細密密的絲線包裹,不斷的收緊,勒的他幾乎要窒息。
心里涌出一股無名的慌亂,以水卿衣對周王這般的上心,是否,終將有一日,她會為了周王離他而去?
一心沉浸在周王思緒中的水卿衣,沒有察覺到百里玉的不對勁,左右翻看,似乎想要從其中找出是師傅的痕跡。
結果還是讓她失望了,想到這樣一個蘭芝玉樹的男子,不該是短命的!
疲倦的扔下資料,便听到窗欞上掛著的幾枚銅錢踫撞,霍然起身,徑自去了四樓的玉梳閣,示意百里玉動作放輕,揭開右邊與隔壁相連牆壁上的水墨畫,按下一個細小的開關,露出一個小指大的洞,看著里面的畫面,听到傅淺荷嬌媚的嗓音傳來。
「王爺,我父親的條件雖然優渥,但他不是信得過之人,最會過河拆橋,您與他合作…得不到你想要的。」傅淺荷斟酒,杏眼含春的睨了眼遼王,緩緩的起身,把他身邊的舞姬給推開,親自把酒放在遼王唇邊,「我可以幫你。」
遼王不置可否,飲盡傅淺荷手中的酒水,狀是無意的舌忝舐著她的手指。
「本王怎麼能靠一個女人成事?」水霸天輕蔑的睨了眼傅淺荷,心里冷嗤,高貴冷傲的官宦女子,也不過如此,**的如勾欄女子。
傅淺荷把水霸天的神色盡收眼底,眼底飛快的閃過一抹陰霾,強壓下甩手走人的沖動,笑容更柔和了一分,直接端著酒壺,倒了一口含在嘴里,跪在地上,雙手圈著遼王的脖頸,直接吻上去,盡數把嘴里的瓊漿玉液過渡到水霸天口中。
水霸天眸子一暗,伸手扣住傅淺荷的腦勺,用力加深了一吻,發出嘖嘖的婬、靡聲。
傅淺荷不退反進,柔軟的身子緊貼著遼王水霸天的胸膛,扭動摩挲著,忘情的低吟。
水霸天眼底燃燒著**,大力的拉下一邊衣裳,薄薄的披紗粉碎在水霸天手中,傅淺荷拉著水霸天,順勢倒在地上,糾纏起來,清冷的房間頓時縈繞著**的氣息。
「王爺莫要小瞧了女人。」說罷,把手中的一物塞在水霸天手中,面頰緋紅,媚眼如絲的扭動著身軀,仰著下巴,張嘴淺唱低吟。
水霸天邪氣的一笑,雖然不及水卿衣絕色,但也是個不可多得的女人,最重要的是夠味、夠帶勁!
水卿衣看著地上的令牌,冷冷的一笑,倒是沒想到鬼榕老人擅長的並非逆天之術,而是媚術!
難怪只收女弟子!
百里玉看著抱著水果盤腿坐在床榻上的水卿衣,眉頭微蹙,听著不斷從隔壁傳來的尖叫和粗狂的低吼聲,恨不得將她拎出去。
緊了緊拳頭,壓下心底的躁亂,暗啞的說道︰「時辰不早了,該進宮去。」
水卿衣直勾勾的望著百里玉,眼底霧靄朦朧,舉著隻果放在嘴邊,‘咯 ’一聲,清脆的嚼著隻果,含糊的說道︰「等他們做完了再說。」
「水卿衣!」百里玉瀕臨爆怒的邊緣,額角青筋爆鼓。
「我有要緊事,才沒有你變態,等他們做完,肯定有機密的事情要談,我走了,錯過他們對我的算計怎麼辦?」水卿衣鳳眼微眯,挑眉說道︰「我一個人倒是沒關系,傷著肚子里的孩子怎麼辦?」
百里玉歇菜了。
這該死的女人!
「你也知道有孩子?這就是你所說的那什麼…胎教?若是生出個長歪的婬賊,該如何?」百里玉口不擇言,他听到那邊亢奮的聲音簡直要崩潰!
「噗…咳咳…」水卿衣被百里玉的話刺激的噎到,咳的臉紅脖子粗。「那也是遺傳你的,穿著人模人樣,也掩蓋不了你的本質,哼,衣冠禽獸。」想到那段時日,自己被折騰的不成人樣,就滿月復說不完道不盡的委屈,幸而她如今有了護身法寶,否則也沒膽帶他來看現場直播。
百里玉臉一黑,想把她拎起來暴打一頓,視線在她平坦的月復部上停頓了一下,氣勢焉吧了。
「我們可以先上去,讓人在這里守著,一旦…好了,我們再下來?」百里玉臉上稍稍緩和,耐著性子哄道。
水卿衣也是屬于蹬鼻子上臉,順桿上爬的類型,見他服了軟,登時想到在雪臨他把自己當狗使喚的那幾天,模著肚子說道︰「糟糕,隻果吃得我肚子好餓。」
百里玉登時緊張了起來,叮囑她躺好,轉身去廚房,端來一碗蓮子羹,水卿衣看都不看,困倦的說道︰「我想吃酸的。」
百里玉手一頓,深深的看了眼躺在床上,閉眸假寐的女人,轉身出去。端來了酸甜苦辣咸幾種糕點、湯食。
水卿衣輕嗅了口,彎身干嘔,捂著嘴,淚眼汪汪的盯著百里玉︰我不是故意的,你也看見,是你兒子不喜。
百里玉深吸了口氣,听到隔壁傳來的聲音,心里躁亂不已,全都掃進食盒,去了廚房。
來來回回幾次,百里玉要爆發了,水卿衣很有眼見的捂著肚子,不是吐,就是難受的申吟。百里玉無奈,來來回回跑了十多次,終于,在花費半個時辰熬制的五谷小米粥端進來,水卿衣興許是餓了,看著不染縴塵的百里玉衣角沾染著黑黑的鍋灰,大發慈悲的一揮手,擺上!
百里玉長長的吁了口氣,霎時良心發現的回想起當初在雪臨折騰她的日子,嘴角微勾,倒是個記仇的!
吃飽喝足,那邊也完事了,看了看天色,水卿衣幽怨了,為毛古代的男人體力都這麼強悍?
搬著椅子靠牆坐著,听到里面傳來喘息聲——
「王爺…阿荷快要不行了…」傅淺荷癱軟在地上,手指在水霸天的胸膛畫著圈,重重的點了一下,嬌嗔的說道︰「阿荷還以為要死了,不知道有多少女人拜倒在您的裘褲之下。」
水霸天饜足的闔眼,粗礪的手指逗弄著傅淺荷的敏感處,加重了力道,似是被她給取悅︰「當真?」
「阿荷從不打誑語,王爺看看阿荷便知道了。」說罷,傅淺荷貼了上去。「任何女人都會被王爺征服。」
水霸天霍然睜開眼,緊緊的盯著傅淺荷,許久,猛然一把推開,「騷娘們,打的這主意。」
‘ ’的一聲傅淺荷額角撞在茶幾上,破了個口子,心里恨不得殺了水霸天,面上卻賠笑,犯賤的貼上去,從後背抱著水霸天說道︰「王爺,就該配最好的女子。」
「你麼?」水霸天冷誚道,眼底的鄙夷盡顯。
「王爺該知道天下間女子與長樂公主相比,都是庸脂俗粉,連阿荷也不過爾爾,最重要的是阿荷听師傅,還有國師預言,長樂公主可是天生鳳命之人。」傅淺荷眼底閃過猙獰,今日受的辱,終有一日,她會如數討回。
水卿衣,你等著受死吧!
我傅淺荷起誓,一定要拔掉你偽裝的外衣,讓世人瞧瞧你貞潔烈女外衣下,是多麼的**不堪。
「呵…本王倒是听聞你是鳳命之人。」水霸天嫌惡的推開傅淺荷,仿若她是多麼的骯髒不堪的東西。
傅淺荷咬緊了唇瓣,斂去眼底的恨意,委屈的說道︰「阿荷是為了保命,若不是如此,父親早就被殺頭了,哪里還能來與王爺合作?而水卿衣不但是鳳命之人,更是有著帝王之相,王爺若把她弄到手,區區南詔算什麼,坐擁天下都不成問題。」
水霸天曾經也听聞過水卿衣有帝王之相,對傅淺荷的話信了幾分,想到水卿衣絕色如仙的容顏,下月復一緊,冷聲說道︰「我如何信的過你的話?今日你主動躺在我身下,無非就是讓我幫你殺了水卿衣報仇。」
「是!」傅淺荷直視著水霸天,面色扭曲的說道︰「可我跟願意讓她身敗名裂,讓她嘗嘗我所經歷的,她不是貞潔烈女麼?我偏偏讓她千人嘗萬人枕,與我一同伺候王爺。還有什麼比這更泄恨?」看著水霸天松動,又道︰「百里玉對她死心塌地,王爺想要得到一個女人的心,就要得到她的人,王爺沾了她的身,我就不信她不愛王爺愛的死去活來。」
水霸天若有所思的看著傅淺荷,果真女人就是陰毒,自己賤,要拉著別人一起賤,不過…他倒是期待水卿衣躺在他身下求饒。
「僅如此?」
「王爺別得意的太早,那個賤人可是有身孕,你若要,我便幫王爺。」傅淺荷眼底閃過陰毒,沒想到那賤人懷了賤種,手下意識的覆上平坦的小月復,想到她失去的孩子,還有大夫說終生不孕,心里就像又把鈍刀在割。
水霸天臉一沉,她有身孕了?誰允許她懷別人的賤種?
眼底有著勢在必得,儼然把水卿衣當成了他的女人,陰鷙的說道︰「你有什麼辦法?」
「王爺,相信你也恨那個賤種,何不把她壓在身下,把那個賤種做掉,不但這樣能覺得更爽,更解氣外,也彰顯王爺的雄風。」傅淺荷陰冷的笑出聲,曖昧的掃過水霸天的分身,只要是男人,對一個女人起了佔有欲,只要稍稍煽風點火,便會得到預期中的效果,甚至更好。
水霸天哼哼冷笑幾聲,揮手吩咐舞姬說道︰「珊兒,熬藥。」
傅淺荷一愣,什麼藥?
「王爺…」眼底有著驚恐,看著冷靜下來的水霸天,傅淺荷有些心驚膽顫,之前是因著理智對水卿衣的恨所侵蝕,才敢在他面前放肆囂張。
「你配生下本王的子嗣?」水霸天嘲弄的說道,任何女人都沒有資格,腦海里一閃而過那紅衣女子,隱隱有著她若生下自己的繼承人,該是最適合不過。
傅淺荷臉色慘白,想到避孕藥,渾身止不住的發顫,眼前一片血色,緊緊的環著胸,囔囔道︰「不,我不要喝,不要喝。」
水霸天示意人灌下去,對著幾位貼身的侍衛說道︰「賞給你們。」
湯汁灑了傅淺荷一身,水霸天陰冷如魔音的嗓音戰勝了紅花湯藥對她的恐懼,身體被粗魯的侵佔後,眼角滑落淚水,一片死灰的絕望。
水卿衣看著這一幕,臉色緊繃,可憐之人定有可恨之處,為了害她,親自勾引水霸天,卻沒料到水霸天是個心狠的,把她賞給傅淺荷瞧不起的‘低賤’下人,果真是害人害己。
想到自己被水霸天這樣的婬棍給看上,忍不住低嘆。
「百里玉,這場戲沒白听。」不然,她都不知道被人這樣惦記上了,雙手覆上上月復,眼底一片陰寒之氣,打她孩子的主意,都得死。
百里玉的煞氣更甚,緊緊的擁著水卿衣,淡淡的說道︰「不妨事,宣王府可是我們的地盤。」
水卿衣了然的點頭,玲瓏閣可也是她的地盤。兩人相視陰險的一笑,各自招來屬下,附耳叮囑了一番,適才回宮。
一進宮,沒過多久,太後停尸的太極殿著火,火勢突然,燒紅了半邊天,火熄滅後,全都化為了灰燼,只剩下一堆白骨。
水澈手腕鐵血,欽天監五官靈台郎,禮部尚書,看守太極殿御林軍統領全部斬首示眾,當即召來國寺慈安大師,觀星象,陰火甚重,太後娘娘命格沖了天煞,該立即下葬。
當天夜里,便把太後給葬了,太妃及太妃宮殿的宮婢全都殉葬,伺候太後的英姑則是去了國寺青燈古佛,替太後守靈。
水卿衣不禁感嘆,太後真的是造孽太多,才會連個好好的葬禮也沒有,本該停尸四十九天,可才過頭七沒多久,就發生火災。
不過那和尚也太能扯了,死人犯什麼天煞?
「主子,慈安大師讓皇上辦喜事奏樂,驅散陰邪之氣,皇上震怒要斬殺慈安大師,外面不知是誰煽動,萬民請命,求皇上放了慈安大師。」冷霧焦急的說道,太後的事情,肯定是有人暗中做梗,一步步的朝目地逼進。
水卿衣大驚,慈安大師在國寺德高望重,父皇此舉,不是引起民憤麼?
「慈安大師呢?」水卿衣蹙緊了眉頭,暗斥水澈不知輕重,本來宮中發生這樣的事情,草草的把太後給葬了,百姓不知其中緣由,紛紛猜忌,對水澈諸多不滿。
不就是孝治天下,這下可給敗壞光了,太後生前不讓人安生,死了也要拖累父皇。
「被關在囚車內游街。」
「來不及了!」水卿衣急的團團轉,慈安大師這樣死了,父皇一定會被百姓唾沫,若是三王打著清君側的旗號,更是制他們于不利。
「主子,該怎麼辦?要不要屬下秘密把他給殺了?」冷霧眼底閃過狠絕,這老東西肯定是受人指使,才這樣說,正巧皇上被這些煩心事攪的心煩,順了意,當時沒幾個人在場,若是那老東西瞎編胡謅,八成皇上的名聲更臭了。
人都說怕什麼來什麼,得,冷霧的心思剛落下,便瞧見紅兒慘白著臉進來。
「公主,慈安大師說皇上讓人縱火燒了太極殿,逼迫他去做法事,超度太後的怨靈,皇上怕夜長夢多,當天夜里急著葬了太後,以性命要挾慈安大師,最後皇上怕慈安大師透露口風,便斬草除根。」紅兒听到這些消息,人都嚇傻了,跪在地上說道︰「百姓全都鬧起來了,人群中不知是誰喊了一句要藩王推翻皇上,大罵皇上昏庸無道,受了…皇後和您的蠱惑,說您和皇後是妖孽。」
「放他娘的狗屁!」水卿衣暴怒的破口大罵,嚇的冷霧和紅兒呆楞住,眼底布滿了戾氣,冷若寒霜的說道︰「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