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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滑胎

始料未及。

這是所有人都沒有預料的結果。

大殿陷入靜寂,而被拖押到殿門口的傅成,臉色的笑容猙獰,凶惡怨毒的目光,死死的盯著水卿衣,見她聞之變色,笑的更為的猖狂。

心底恨不得將她挫骨揚灰,卻更願意看著她淒慘的折磨而死。

「不是讓你把難民全都移出來,隔開安放麼?」水卿衣面色凝重,瘟疫若不及時控制,死的人就成片了。

蔡瑞也懵了,他有按照水卿衣和北轅塵所說的來做,怎麼還被感染了?

「公主,牡丹城有一批難民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確定不是牡丹城的人。」信使听聞水卿衣責備蔡瑞,把整個事件詳細的說道︰「副將有派人去查,好像是從雪山那邊翻越而來。」

水卿衣細眉絞擰,雪山那邊她最清楚不過,正是雪臨洪城,而那邊正巧也發了瘟疫,死了不少人,興許難民當中本就有人攜帶了病毒。

「立即讓人把死尸都給焚燒,各個角落消毒,感染和未感染的人區分開來,初期和病重的也隔開,立即讓人去行宮傳北轅神醫。」水卿衣冷沉著臉叮囑著蔡瑞和侍衛,攏在袖中的手慢慢的收緊,牙根緊咬。

她未曾料想喬非心思如此狠毒,無辜的百姓也不放過。

而水卿衣又怎知,為了對付她,雪臨的百姓已經處在水深火熱中。

「是。」蔡瑞起身復命,打算親自前往,卻被水卿衣喊住︰「曹浩你去。」

「為何?」蔡瑞一怔,那邊一直是他在負責,為什麼讓曹浩替代?難道是因為他失職?

還是…瞧不起他!

「曹浩祖宅在牡丹城那邊,地勢情況比你清楚,沒有人比他更合適。」水卿衣自然有她的考量,蔡瑞她打算留在身邊,正是用人之際,不可能把自己身邊能用的親信都外放。

蔡瑞脖子粗紅,知道他誤解了,也沒有再開口。

「微臣領命。」曹浩出列,臉色緊繃的說道,心里止不住的擔憂,畢竟那是父親的家鄉,他曾小時候在那邊長大,不願看到牡丹城就此變成一座死城!

「曹浩,你過去時,帶人堵截了雪山通往南詔的路。」這次危機,讓水卿衣警醒了,如若不然,到時候發生戰亂,牡丹城沒有軍隊駐守,雪臨國的士軍從雪山翻過來,可就要命了!

「是。」

「此事緊急,你且速速回牡丹城復命。」水澈也知事態嚴重,掃了一圈百官道︰「太醫院院使听命,組織太醫押送藥材前往牡丹城醫治瘟疫,全程听令北轅神醫。」

水澈也是發了狠,太醫院所有的太醫全都調到牡丹城。

水卿衣皺皺眉,覺得有些不妥︰「留下一兩個駐守太醫院。」宮中有個小病小災,也能有太醫看病。

水澈擺手,只留下一個。

看著曹浩漸行漸遠的背影,水卿衣驀然含刀︰「曹將軍,你立即飛鴿傳書,讓人關城門,未完全好之前,所有人不許出城,若有人違抗,就地處決!」

曹浩背影一震,舉著大刀腳步生風的離開。

水卿衣神色稍暗,不是她狠心,而是生命攸關,放走一個攜帶病毒的,那麼死的就不知有多少。

神色恍惚的回到紫苑殿,水卿衣心里很不是滋味,這麼多條人命就沒了,若是北轅塵醫治不好,牡丹城便是一座死城。

憂郁的悶頭往前走,‘ ’的一聲,撞在結實的胸膛上,水卿衣驀然回神,捂著有些疼的額頭,鳳眼水霧朦朧的盯著前面的人,猛的一頭扎進他的懷里,緊緊的抱著,好似只有這樣,不安的心,便會安定下來。

「會沒事的。」百里玉輕撫著她的腦袋,心里心疼,可是他也無能為力。

此刻,他竟有些羨慕北轅塵,至少這時刻,她是需要擁有一身醫術的人,替她分憂。

心頭升騰著一股無力感。

水卿衣揪著他的衣襟,使勁的搖頭,喃喃的說道︰「不是的…不是的…當初,我差一點就能把他殺了,可還是分心,沒有殺掉,若是心無旁騖,就不會有現在的狀況。」

水卿衣每每想起,都悔不當初。

可若是如此,她失去的便是冷霧,那個丫頭從她到這異世便一直追隨著她,保護著她,怎麼能舍棄?

「百里玉,這一切都是喬非做的,我甚至懷疑傅成與他有關聯,但是那時喬非在雪臨,而傅成從未曾離開過南詔,卻莫名的覺得他們之間該是有牽連。」水卿衣擔憂的說道,傅成只是關押在大牢,一日不死,心頭難安。

「今夜刺殺傅成?」百里玉明白她的心思,開口問道,他也覺著留下傅成夜長夢多。

水卿衣想了想,搖頭說道︰「不行,父皇說娘親蘇醒才個把月,卻已經有兩撥人趁父皇不在刺殺,順著線索查了下去,發現都與傅成有關,而且,父皇查到了十五年前,母後昏睡的事情,也是傅成動了手腳。但是,不止他一個人,傅成背後還有人操控。」

不知傅成是大膽,還是低看了水澈和水芊鳶,輕率的動手,暴露了自己。

「我讓人看著他。」百里玉輕柔的把水卿衣抱進懷里,揉著她的掌心說道︰「我們能在一個月後回北蒼麼?」

沒有給她一個名份,他總覺得這樣的幸福不真實,就像…偷來的。

「說不準。」水卿衣也很苦惱,她也想與百里玉並肩,牽著他的手,站在最高處,他向全天下的人介紹她。

可南造的局勢,容不得她離開。

歉疚的看著百里玉仿若遮掩了一層薄霧的容顏,朦朧的不打真切,心頭一慌,伸手捧著他的臉,上面溫熱的體溫,提醒著她,這是真實的。

「你不會離開我吧?」水卿衣想起近段時間,總是夢到他們陰陽相隔,心里一陣後怕。

喬非儼然成了她的心魔,不出不快!

「不會。」百里玉低頭覆上那說不出好話的唇瓣,輕輕啃咬,吸吮著她的香甜,喃喃的說道︰「這輩子都不許離開,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都要綁在一起。」

那段分離的時光,每日每夜的想,想的心里陣陣的扎痛,夜不成眠,時常驚醒,沒有她在身邊,再也無法入睡,便在院子里舞劍。

直到再見到她,才知道到底有多想她,恨不得當即把她揉進骨頭里,融進血肉,可她該死的誤解他!

「不害臊,誰要下輩子、下下輩子、生生世世的與你在一起?這輩子是沒看清你的本質,被外表迷惑了,才會被你這黑心的吃得死死的,下輩子逃都來不及。」水卿衣覺得她此刻特矯情,心里期待著他說些甜言蜜語,可真的說了,又心底別扭,覺著還不夠。

「你眼光很好。」百里玉輕笑的夸贊。

水卿衣臉一黑,她眼光…是很好,百里玉估計是她醒來沒擦眼屎,或者是將軍府虐待了,眼楮沒吃油,識人不準。

「我那是被豬油蒙了心,再來一次,肯定就…」水卿衣說到得意之處,忽而察覺身旁的空氣冷凝,話語在舌尖打住。

抬眼,果然瞧著百里玉危險的眯著眸子,露出只有她才懂的幽光,心里打了個寒顫。

「肯定就…?」百里玉話音拉長,顯得有些詭譎,水卿衣的腦袋低垂,眼皮聳搭著說道︰「肯定就把你抓過來當童養夫,反正遲早都是我的,為何就不能提前實行權利?」

百里玉皺眉思索,良久,點頭說道︰「那時…我未必瞧得上你!」

「……」

水卿衣發覺百里玉最拿手的不是無恥,亦不是黑心,而是蹬鼻子上臉!

看著他得瑟的模樣,臉皺成一團,唇色發白的捧著稍稍有點不舒服的肚子,‘哎喲’一聲,蹲在地上︰「痛、痛、痛死老娘了。」

百里玉心一緊,臉上的笑容倏然收斂,緊張的問道︰「怎麼了?」

「我…我不知道…」水卿衣說話帶著抽風,可嚇壞了百里玉,看著她臉上細密的冷汗,打橫抱著她焦急的走進內殿,喊人去叫太醫。

水卿衣看著他緊張暴躁的模樣,一下子怔住,忘記裝痛,呆呆的注視著百里玉。

百里玉沒有听到吸氣聲,低頭看去,懷中的人哪里有一點病態?面色紅潤,只有唇瓣微微發白,其余都正常無比,伸手把脈,果真沒有什麼問題,臉色一沉,陰寒的把水卿衣放在地上,抿唇,一言不發的望著水卿衣,等著解釋。

水卿衣腳著地,才回過味來,心下一驚︰壞事了!

「我…」水卿衣剛剛開口想要解釋,忽而,小月復絞痛,一熱,劇烈的疼痛席卷而來,渾身直打顫,緊咬著唇瓣說道︰「痛…」

百里玉微眯著眼,打量著水卿衣,看著她卡白的臉色和額角細密的冷汗,心里一慌,隨即,想到之前也是被她裝的那麼逼真,保不準這次也是為了躲掉懲罰,裝的!

水卿衣哪知道百里玉這一會時間里,心里閃過許多念頭,而她儼然重演了一番‘狼來了’的故事。

許久,沒有瞧見百里玉來抱著她,支撐不住的坐在地上,心里被恐懼籠罩著,當年她來大姨媽可沒有這麼痛,難道是…

念頭閃過,隨即被否認,水卿衣記起水芊鳶說過,她的發育完善,只是被壓制了守宮砂,才沒有大姨媽,行房事之後,守宮砂會消掉,這次月復部的絞痛和流血,難道是流產了?

一想到此,求助的看著百里玉,牙關打顫的說道︰「百里玉…老娘估計流產了。」

百里玉渾身一震,流產了…

回過神來,臉色大變,隨後飛快的鎮定下來,可他之前有把脈,不是喜脈啊!

抬眼掃去,便瞧見鮮紅的紗裙後擺有暗紅的血印,因著她坐在地上移動,旁邊有著血痕。

焦急的抱著水卿衣,細致的把脈,確認不是喜脈後,百里玉松了口氣的同時,微微有些失落,有些尷尬的開口道︰「沒有孩子。」

「啊?」沉浸在悲傷中的水卿衣錯愕的抬頭,張口問道︰「那是什麼?」

「癸水。」

水卿衣看著百里玉仿若紅玉的臉,竟一時忘了痛,怔怔的說道︰「不可能啊。」說著,頓時來勁了,坐直身來,不可置信的說道︰「太不科學了,明明就是流產的征兆啊,怎麼會不是流產了,你又怎麼知道我不是流產?」

一連串的流產問題,繞得百里玉頭暈,連忙制止道︰「你自己可以把脈。」

水卿衣手一踫上脈搏,眼楮驀然圓睜︰咦…真的不是流產…

「哎喲…」念頭閃過,小月復一陣抽痛,張嘴一口咬在百里玉的肩膀,嚶嚀的說道︰「女乃女乃的,比破、處還痛。」

百里玉腦門滑下幾根黑線,有種要暴走的沖動,這兩者能相比麼?

「先吃了,等下就不痛了。」百里玉從懷里掏出一粒紅色的藥丸塞進水卿衣嘴里,輕緩的把她放在床上,轉身出去。

水卿衣伸了伸手,只觸踫到百里玉的衣角,眼底閃過失落,他這是生氣了?

半晌,百里玉去而復返,手中拿著白色干淨的長條,兩頭還有兩根長長的帶子,水卿衣一怔,這是?

百里玉瞧著她直勾勾的盯著手中的東西,霎時有些不自在,放在床頭說道︰「我幫你換裳。」

水卿衣透過他的神情和話語,終于明白那是什麼東西,頓時,臉上也如火燒一般。

「我自己可以來。」吃了藥,果真好了許多。

「嗯,我抱你去泡下溫泉,對身子有好處。」百里玉輕輕的在她的額頭吻一下,抱著水卿衣,見她手冰涼,扯過疊著備用的薄被單裹著,閃身去了溫池。

第二日,南詔皇宮傳出一件大事,那是什麼呢?

長樂公主流產了!

霎時,宮中、坊間都傳瘋了,你可以不記得你今兒個用了什麼膳食,但是絕對不可以不知道長樂公主流產了,淒厲的喊叫聲皇宮都震了三震。

太醫院里的太醫沒有救治到北蒼未來的暗帝,全都殺了頭,只有一個太醫,還是因為要照料長樂公主,才沒有殺頭,不過,拒皇宮的特別小道消息,長樂公主好了,這個太醫估計也活不長了。

甚至有更離奇的傳聞,稱長樂小產是因為與駙馬的關系惡化,被駙馬拎著長樂公主甩沙包一樣,致使滑胎的,長樂公主哭喊了大半夜,吵著要休夫。

水卿衣還在酣睡,儼然不知道她今日又成了八卦的主角,甚至蓋過了傅家親兄妹私通,走到哪里,遇到熟人或是不熟的,都會開口問道︰嘿,你知道今天發生什麼大事兒了嗎?哦,你知道啊,但是其中曲直你就不懂了,走,去茶坊,兄弟我與你細細說道。

等水卿衣得知消息時,已經是下午了,被絡繹不絕來看望的人吵醒了,听到冷霧的匯報,登時哭笑不得。

雖然其中也有她默許太醫這樣泄漏消息,但是沒想到反響這麼多!

「主子,我們要不要阻止?」冷霧憂心的問道,這嚴重的損害了主子的清譽。

「不礙事,若是他們傳的是我要休夫的那條該多好。」水卿衣慵懶的靠在軟塌上,手貼在小月復上,嘴角露出一絲笑容,那個男人替她揉了一晚的肚子。

吃了藥後本就不疼了,他恍若未聞,依舊不停的揉搓。

「主子,這…」冷霧有些琢磨不透水卿衣要做什麼,為何好端端的要傳流產這麼不吉利的消息?

可目光卻不住的在水卿衣的肚子打轉,若是真的有小主子該多好?

水卿衣無奈的聳肩,昨夜在殿外她裝痛的時候,儼然忘了有宮婢和侍衛守夜,隨後又一驚一乍的說流產,加上她有意無意的誤導太醫,想要不傳出去都難,即使她沒有授意太醫,那些個侍衛也都大嘴巴的說出去了。

果真是八卦無國界。

「嘴巴長在他們身上,我想管也管不了,何況,現在王都都人盡皆知了,難不成全部都打殺了去?」水卿衣老僧入定,絲毫不著急。

冷霧氣的直跺腳,‘ ’的一聲,把碗里的燕窩放在桌上,不伺候了。

水卿衣詫異的看著炸毛的冷霧,嘴角流淌著一絲笑意,冷霧…越來越有人氣兒了。

……

天牢

傅成渾身鞭傷的坐在草垛上,看著皮肉被鞭子抽裂翻卷,陰鷙的眸子里,閃過強烈的恨意。

咬破食指手月復在宣紙上書寫著,寫完後,吹了口氣,交給牢頭說道︰「交給宮里的那位。」

牢頭看著上面的字跡,心中一驚,連忙說道︰「主公,宮里傳來消息,長樂公主滑胎,吵鬧著要休夫。」

傅成一愣,滑胎?

算算時日,他們圓房半月不到,怎麼能懷孕?

旋即一想,當時也不能確定,他們究竟有沒有圓過房,只是听信了傅淺荷的話。

如今,他下大獄,聖上還沒有審問,下旨抄家,傅家一點走動救他的動靜也沒有,忽而,竟有種荒涼感,從未有人關心過他。

「你不用管,把信交給那位就是。」傅成陰沉的坐在草垛上,看著老鼠、蟑螂亂竄的牢房,冷冷的嗤笑,想不到他傅成,大仇未報,差點落得晚年不保。

……

慈安宮

太後舒坦的躺在搖椅中,英姑在一旁打扇,听著殿外丫頭交頭接耳,里面的內容斷斷續續的穿到耳里,可以清楚的知道她們說的是什麼。

眉頭一蹙,這些丫頭片子越來越沒規矩了。

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脾氣越發暴躁的太後,見她沒有響動,稍稍舒了口氣。

「英姑,你隨在哀家身邊多少年了?」太後眯著眼,輕悠悠的問道。

英姑一個激靈,觀察著太後的神色,開口說道︰「四十五年,還差三天。」

太後輕嘆了一聲,緩緩的睜開了眼,看著臉上長著細紋的英姑說道︰「這麼久了…哀家老了。」渾濁的目光幽幽的望著殿門口,黯然的說道︰「好好的一個曾孫,就這樣沒了,若她安分守己,不去肖想那些有的沒得,也不至于落得這樣的下場,百里玉身為北蒼暗帝,身份尊貴,她也算是一國王後,一生榮華富貴,不少吃短穿,只有她一個女人,還有什麼不滿足?怎得手還要伸這麼長,落得個人財兩空。」越說,越氣氛,拍著桌子說道︰「可勁的折騰,上跳下竄,沒個安寧的,矯情不矯情,真真是個賤…」說著,太後也發覺話不妥,最後一個字在舌尖打住。

英姑心底也惋惜,這麼好的姻緣,這麼斷了的話,著實可惜。

曾幾次遠遠的看著百里玉與水卿衣的相處,駙馬對公主可就是當成眼珠子疼,公主不好好珍惜,卻這般鬧騰…

「太後不要多想,左右是他們年輕人的事,再說,駙馬和公主都還年輕,要個孩子,也容易。」英姑勸慰著太後放寬心,別老瞅著公主那屋子里的消息。

「哀家年歲大了,他們一個一個閑哀家礙眼,都不來宮里轉一下,養的都是白眼狼。」太後一臉怒容,眼底有著恨意,讓英姑心頭一跳,自然明白太後指的是誰,還不等開口,太後繼續說道︰「自醒來後,澈兒陪著過來見過哀家一面,早早的拉著澈兒離開了,怕哀家吃了她不成?是,哀家當年對不住她,可這些年來,心里也不好受,日日夜夜受著折磨,難道那一時的錯誤,十五年的養育之恩和十五年的贖罪,都不能得到原諒?連澈兒也被蠱惑,都快一個月了,未曾看望哀家。」

英姑知道太後有怨,可也怪不得皇後,若是她,殺了太後的心都有,還要裝的親密無比的談心?

「太後,听聞皇後也想要來看您,可有人在暗中埋伏刺殺,皇後一步都未曾踏出過乾清宮。」應姑姑替水芊鳶開解,當年她也有參與啊,真真是作孽!

聞言,太後眼底竟閃過激動和興奮,仿佛恨不得那些刺客把水卿衣給殺死去。

英姑心一沉,太後太偏執了,冥頑不靈,都這麼大年歲,還看不清,怕是將皇後和公主都恨上了。

就在此時,听到外面有說話聲——

「這是本宮的令牌,姑姑替本宮交給太後娘娘。」嘶啞的嗓音帶著滄桑,听在太後耳中,渾身一震,猛然坐直了身子,顫抖著抓住英姑的手說道︰「快、快去請。」

英姑急忙走出去,看到遮著面紗,暗紅色宮裝的老婦人,臉色微變,恭敬的說道︰「太妃娘娘,隨奴婢進來。」

守在外邊的宮婢听著英姑的稱呼,震驚的瞪大了眼珠子,太妃娘娘?先帝的妃子不是都陪葬了麼?怎麼還有個太妃?

「映蓉…」太後看著眼前的人,激動的唇瓣顫抖,站起身拉著太妃的手。

太妃神色雖然激動,卻輕易的控制了情緒,只是眼底的淚水快要溢出眶來,揭開面紗,露出半邊布滿猙獰疤痕的臉,跪在地上說道︰「奴婢請罪!」

「映蓉,你是在折煞哀家,快快起來。」太後驚慌的托著映蓉起身,布滿褶皺的手撫模著那傷疤,心疼的說道︰「這些年,映蓉吃了不少罪,都是為了哀家,獎賞還來不及,怎麼能怪罪?」

太後見到霍映蓉出現,不是不震驚,自從大火喪子過後,便向先帝請旨,入居廟堂,一直在太極殿對面的塔里吃齋念佛,即使先帝駕崩,都未曾出塔。本以為她這輩子到死也不會再出來,卻沒料到,這個時候出來了,不知是福是禍?

心思百轉千回,垂眸看著霍映蓉身上暗紅的宮裝,眼底閃過一絲復雜,嘴角露出苦笑,看來真的是沒有無緣無故的事,這些年來,她曾去看望過霍映蓉,穿的極為素雅,今日,這般盛裝求見她,怕是要入住後宮了。

「太後,那是奴婢該做的。」霍映蓉半邊完好的臉,沒有太後臉上的皺褶,只有些憔悴,依稀間還能瞧出當年沒有毀容,是個佳人。「一切都是奴婢的報應,當年若不是起了不該有的心思,也不會落得這般下場,幸而老天爺給了奴婢贖罪的機會,否則,真的後半身難安。」

太後點了點頭,對過去的往事又恨又無奈,連說了幾句出來就好,拉著她貼身坐下︰「出來就不要進去了,里面孤苦,在外邊,哀家也有個伴。」

聞言,霍映蓉連忙跪在地上,神色哀傷的說道︰「太後,奴婢之所以出來,沒有信守誓言,是在塔里預料到南詔有難。」

「啊?」太後驚的站起身來,神色一變,犀利的盯著霍映蓉,一字字道︰「你怎知?」

「太後,當年冠賦國師在塔中閉關三年,奴婢也學了一些佔卜算命,近日來,心里不安,昨夜就寢,在睡夢中,受到菩薩提點,說南詔有煞星,陰氣太重,聖上是真龍天子,陽氣旺盛可以鎮壓,可若是落在女子手中,陰氣便強盛,整個南詔都被籠罩在黑壓壓的烏雲下,是不祥之兆啊!便顧不得其他,急急的出了塔。」霍映蓉說的神淚俱下︰「奴婢只想在有生之年守著南詔,守著太後,別無他求。」

太後聞言,心漸漸的冷卻,若是別人說她真的不信,可關在塔中對外界不聞不問的霍映蓉,竟然知道澈兒要將皇位傳給女兒身的水卿衣,那麼此事就**不離十了。

想到近日來發生的重重,太後心口砰砰砰砰的亂跳,每一下都到了嗓子眼,緊緊的抓著裙擺說道︰「當真是如此?」

霍映蓉看著太後臉色發白,惶惶不安的模樣,磕頭說道︰「太後不信奴婢麼?」

太後一驚,想到霍映蓉為她所做的事情,點了點頭,眼底有著愧疚,卻也沒有了最初見面的熱情,示意英姑攙扶起來,撥弄著手腕上的佛珠說道︰「冠賦國師可曾有留下什麼話?」

「這…」霍映蓉有些為難,看了看太後,欲言又止,不知該不該開口。

太後也不急,淺啜著一口茶水,在嘴里打了轉,便咽下去。

霍映蓉不管如何付出,都始終是她心頭的一根刺,尤其是看著她暗紅的宮裝上繡著的孔雀,尤為刺眼。

「太後,冠賦國師說南詔有一場浩劫,如今,根據他當時所說的時間推算,恐怕已經開始了,他說若要消弭災禍,要真龍天子娶帶水的女子,且此女子也會奇門遁術的奇女子,有她輔佐著,定能把那煞星化解,散去那陰氣。」霍映蓉說著,從袖筒里掏出一封泛黃的信遞給太後說道︰「這是冠賦國師留下來的。」

太後遲疑著接過,看到里面的名字竟與她心中所想的吻合,神色晦澀,輕嘆了口氣說道︰「哀家無能為力。」皇室斷然容不下不貞不潔的女人。

「冠賦國師曾說過,天命者定然命運多桀,天下間奇人異事太多,怕是有人看破了其中的玄機,才會從中作梗。」霍映蓉點到即止。

太後思來想去,還是覺著不妥,可心里卻止不住的去想,那人是水卿衣麼?為了得到皇位,竟然陷害那姑娘與親兄長苟且?心思著實歹毒!

「太後娘娘要看到南詔覆滅麼?若只是因為此女不潔,便放棄,奴婢也無話可說,太後…便當奴婢沒有來過。」霍映蓉眼底含淚,有著不備信任的委屈和絕望,緊緊的攥著掌心,背對著太後說道︰「為了南詔,映蓉送了親子女的性命,太後莫要逼死了映蓉…」

話落,挺直了背脊,離開了慈安宮。

太後看著渾身被哀傷籠罩的霍映蓉,慢慢的收緊了放在膝蓋上的手。

而紫苑殿中,水卿衣躺在軟塌上,享受著百里玉的喂食,看著不斷送外面傳來的紙條,兩眼笑成彎月牙兒。

「他們竟然真的相信了,我們要不要趁機向他們索要補品?」水卿衣看著厚厚一疊來自百里玉和她的屬下傳來的‘關心’字條,心里飛快的計算著。

「你說好便好,正好可以存下來,以後養孩子。」百里玉滿目柔情,寵溺的盯著水卿衣的肚子。

水卿衣被他看的發毛,肚子好像著了火似的,正要轉移話題,便瞧見冷霧匆匆的進來,臉色發白的說道︰「主子,太後請你去慈安宮,說要為宣王賜婚。」

「誰?」水卿衣一個激靈,那老妖婆又要做什麼亂?

「傅淺荷!」

------題外話------

親們,昨日最後一句是多余的,水煙兒不小心發了。

ps︰今日停電,晚上八點才來電,欠下的,水煙兒明日補上,麼麼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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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三昧水懺

書名︰《侯府嫡妻》一對一,寵文種田女強,男主干淨。嫡女驚艷重生,斗破高門!史上最純情專一的男主!最動人的一場痴纏愛戀!前世從妻到妾,到被送人,慘死!重生,未出閣的七年之前,這一世,她保親娘,撫親弟,斗庶母,斗姨娘,斗庶妹,爭地位,擋陰謀,打倒一切牛鬼蛇神鬼魅魍魎!只是沒想到,一道聖旨,難逃嫁入侯府命運!這次,竟然嫁給前世夫君那跛腳的親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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