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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沒有最卑鄙,只有更卑鄙

回魅王府的路上,君夜離摟著紫凝縴細的腰,膩歪個不停,「紫凝,你今日技驚四座,厲害!」

「多謝夸獎,」紫凝失笑,很溫柔地偎在他懷里,「不過三天後的比武,必不會順當,還是小心為妙。」

不用想也知道,鐘離墨肯定是想盡辦法要獲勝的,而且他也清楚,單論武功而言,他比不過君夜離,他帶來的女子也絕對不是紫凝的對手——紫凝的武功別人不知道,他自然是清楚的,這一來先失了兩局,形勢對他如此不利,他會什麼都不做才怪。

「我當然知道,」君夜離忽地銳利了眼神,「不管他出什麼招,我絕不會讓他得逞!若連個小小的狐歧國都對付不了,還談什麼一統西六國!」

「那是自然,」紫凝點頭,「我們又豈會坐以待斃。話說回來,陣法被毀之事,會是何人所為?」今日比試一結束,他們就得回宮向宣景帝稟告一切,還沒有時間去查個清楚。

說起此事,君夜離仍舊余怒未消,哼了一聲道,「我已讓無極去徹查此事,應該會有結果,我們先贏了三天後的比試再說。」照目前情況來看,能夠進入京城第一莊,從內部破壞掉陣法的,肯定是他們西池國人無疑,現在其余五國的人都在,還是不要將事情鬧大,免得節外生枝的好。

紫凝自是明白個中利害,點頭道,「好。」

回到皇宮,君夜辰已經先一步將情況大致說了,宣景帝自是龍顏大悅,將紫凝和君夜離都夸贊了一番,並要他們悉習準備三日後的比武,兩人義不容辭地應了,之後回府養精蓄銳,準備應戰不提。

司徒靜言悶悶不樂地回到家中,一聲不響地進房間,半天都沒有動靜。

司徒陽燁不放心,進去看她,「靜言,怎麼了?受傷了嗎?」今天的比試除了各國參加的比賽的人,其余是不能隨便去的,以免其他國人覺得不公平,西池國太佔天時地利人和。

司徒靜言悶悶地搖頭,沒有應聲。她今天根本連上場比試的機會都沒有,想受傷都難。

「那怎麼了?」司徒陽燁心中其實是有數的,也早想找機會讓妹妹清醒清醒,不要再做白日夢,想必是今天的比試上,妹妹看到了自己跟別的差距,所以大受打擊、心灰意冷了。

雖然妹妹這樣,他這做哥哥的很心疼,但她能夠早一點從這場注定沒有回報的愛戀中解月兌出來,現在的痛苦,她是必須承受的,他也代替不了她。

「沒什麼,」盡管失望、沮喪,但司徒靜言一向傲驕的性子也不是那麼容易承認的,沒好氣地揮揮的,「哥哥,我很累,想要休息,你別管我了!」

「是心里累吧?」司徒陽燁不客氣地點破她,存心讓她發泄出來,會好受一些,「靜言,今日西池國勝,魅王妃是當之無愧的大功臣,無人可比,對不對?」

司徒靜言氣結,狠捶哥哥的肩膀,「你少說她幾句不行嗎?!她那麼好,你怎麼不想辦法搶到手,盡是來嘲笑我,算什麼本事?!」是,她承認今日紫凝確實光芒四射,無可比擬,無論從哪一方面,她都比不過人家,但是……自己心里清楚不就行了嗎,一定要說出來做什麼!

司徒陽燁好脾氣地任她打,一迭聲地哄,「好了好了,那魅王妃再好,也已經是魅王妃,不是我的人,搶不來的。靜言,你別再傻了,魅王是不可能娶你的,你是堂堂郡主,長的又不丑,難道還愁嫁不出去?」

「你才嫁不出去!」司徒靜言都不知道該哭還是該笑︰什麼叫她「長的又不丑」,好歹她也算漂亮吧,雖然算不上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但哥哥這句話,真是太傷人了,「你才嫁不出去!你出去出去,我不想跟你說話,出去!」

「好好好,」司徒陽燁趕緊站起來,「你累了一天,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他知道妹妹其實已經開始要放棄,盡管短時間內,想讓她改變性子是很難,但只要她別再執念于嫁給魅王,其他的都好說。

司徒靜言把他推出去,用力關上門,再回來坐到桌邊,沉思一會,昂然冷笑道,「有什麼了不起!不嫁就不嫁,難道天下男人都死絕了嗎,我要放棄一切,硬纏著他君夜離!你不要我,本郡主還不稀罕你了呢,本郡主一定能嫁個比你好十倍、百倍的夫君,不信走著瞧!」

她就算再刁蠻任性,手段狠毒,卻也畢竟是個女人,只知道依著自己的好惡行事,卻不知道朝中局面是牽一發而動全身,益陽王跟慶國公、魅王府之間的過結也不會因為她一個人的態度轉變而有所緩解,只不過沒了她的摻和,利益對比和沖突就更直接了而已。

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若君夜離將來果真能夠登基為君,跟他們之間的這些舊恩怨,也總有清算的時候,所以,不急。

——

西池國京城之繁華,凡是來過的人都很清楚,也大有流連忘返之意。康彌國和烏落國在第一輪的比試中落敗,也沒有東山再起之心,雙方的人都很是輕松,悠閑自得地在京城各處閑逛,不亦樂乎。

對于京城中人所設的賭局,賭西池國究竟會不會贏,他們也有耳聞,而且無一例外地都認為,西池國贏的機會很大。尤其在第一輪比試上,紫凝大放異彩之後,那些沒買西池國贏的人更是悔的腸子都青了︰魅王妃都如此厲害,魅王素有「戰神」之名,自不必說,完了完了,這次真要輸到要光上街了!

對于這些,紫凝和君夜離是絲毫不擔心的,他們各下了五十萬兩白銀賭西池國勝,就等著最後收錢就行了。漫步在京城街道上,他兩個絲毫沒有大戰來臨時的緊張惶惑,跟平時並無二樣。

「殿下,王妃,」無華忽地上前一步,低聲道,「夕顏方才來報,鐘離墨有動作。」

果然如此。君夜離冷聲道,「是否去見慕容洌?」

上次那五國人都是歇在驛館別苑,因這次來的人多,而且不遠千里到京城來觀戰的人也多,就將他們分別安排在了東西兩處別苑,鐘離墨跟慕容洌是分開住的,若要見面,必然有所動作。

「應該是,」無華也不是十分確定,「他行動很小心,出門後一直在繞圈子,應該是想確定無人跟蹤。」

越是這樣才越說明有問題。紫凝了然點頭,「夕顏正監視慕容洌的一舉一動,若有異常,就會回報,告訴無極,一切小心,不可驚動他們,待確定他們的動向,我跟夜離自會過去。」

雖說無極和夕顏武功極高,但論起隱藏和盯人的本事,紫凝自問不輸于任何人,還是她親自出馬,比較放心。

「是,王妃。」

無華走後,君夜離若無其事地一挑眉,「愛妃,天也快黑了,咱們找處酒樓,用飯如何?」

紫凝失笑,「吃飯就吃飯,那麼酸溜溜做什麼!走啦!」

君夜離得意地笑個不停,旁若無人地摟著愛妃的腰,大模大樣進了一家酒樓。

天完全黑下來的時候,還是不見紫凝和君夜離出來,在暗處盯梢的、鐘離墨派來的的人不禁納悶︰這兩人是有多大的飯量,一頓飯吃了快兩個時辰,不嫌撐嗎?

事實上他們哪里知道,君夜離和紫凝既然要有所行動,當然會先準備好一切,早已在雅間內換好尋常百姓的衣服,戴好人皮面具,大模大樣地離去,任這些人武功再高,又哪里會想到這一點!

方才無極來報,鐘離墨已經去了一家不起眼的小酒館,要了幾樣小菜和一壺酒,明顯是在等人,不管他等的是誰,這麼鬼鬼祟祟的,準沒好事,去看看再說。

結果兩個人悄然去到那家小酒館,剛剛在外面躲過鐘離墨的手下,隱藏好身形,慕容洌就走了進來,對站在門口的侍衛梁豐道,「離太子可在?」

紫凝和君夜離交換了個眼色︰來著了。

梁豐道,「是,洌太子請。」

慕容洌即一揮手,示意自己的侍衛留在外面等候,自己走了進去。

「洌太子真是難請,」正自斟自飲的鐘離墨站了起來,不輕不重地笑笑,伸手道,「請。」

慕容洌也不跟他客氣,坐了下去,「墨太子如此急著找我,有什麼事?」

明知故問。鐘離墨暗暗咬牙,面上還得客氣點,「墨太子真是貴人多忘事,當初你我是如何約定的,已經忘了嗎?」

那時候他們明明意向一致,都是為了除掉君夜離,吞並西池國,商議好兩國聯手,事成之後共享勝利。可誰知道不過短短數月不見,慕容洌不但脾氣稟性大變,對原本就鄙夷不屑的北堂紫凝忽然用情至深,不離不棄,甚至不惜為了她,要放棄一統西六國的機會,這兩次見面更是不無所不用其極地想要得到她,簡直有毛病!

都說紅顏禍水,這話一點不假,他更想不到,一向視女人如敝屣的慕容洌都不能免俗,簡直太讓人失望了!

被問到臉上,慕容洌也沒有半點羞愧或者不安的樣子,捏了捏下巴,「沒問。」

鐘離墨氣結︰沒忘,那就是故意的了?還是說你慕容洌現在又反悔,不想跟我聯手,轉而想跟西池國聯手?神經病嗎?心里這麼想,他嘴上卻是萬萬不能這麼說的,咬牙勉強擠出一絲笑容,「那洌太子如今又是這般作為,究竟做何打算?是不想對付魅王了?」

君夜離無聲冷笑,眼眸燦若星辰︰不錯,原來你們打的真是這般主意!可惜,我若當真如此容易就被你們所謂的聯手打敗,又談何「戰神」!

「想,」慕容洌仍舊答的痛快,「他不肯將紫凝還給我,我當然不會放過他!」

鐘離墨又給噎了一下︰敢情你到現在還是打的這等主意,換句話說,只要君夜離同意讓出北堂紫凝,你就真不打算與之為敵是不是?果真如此的話,他倒是盼著君夜離說什麼也別把自己的王妃讓出來,不然還不好辦了。

「我看也是不可能,魅王將魅王妃看的比什麼都重——」

「我也可以,」慕容洌沒頭沒腦地打斷他,「而且會做的比魅王更好。」

鐘離墨一頭霧水,「你可以什麼?」

「把紫凝瞧得比什麼都重,」慕容洌甚至有幾分沾沾自喜的樣子,眼神也有些迷蒙,又在做白日夢了,「紫凝那麼美,那麼好,天下男人見了,誰不動心!我若能得紫凝為伴,此生無所求!」

鐘離墨吃驚地看著他,終于明白,他是中紫凝的毒太深,根本就無可救藥了!「洌、洌太子,大丈夫何患無妻!何況魅王妃心里沒有你,你又何必強求!」

那個女人究竟有什麼好,值得慕容洌為她心心念念到現在,而且越來不能自拔!而且他已經發現,慕容洌的心性跟從前不一樣,似乎……中了什麼邪,或者心智根本就受到了影響,眼里哪里還有江山社稷,分明只有美人了——而且還是別人的美人,他是瘋了嗎?

「天下女人再好,在我眼里也及不上紫凝一根頭發,」慕容洌眼里露出鄙夷之色,非常優雅地擺了個蘭花指,端起茶碗輕啜了一口,「除了紫凝,我誰都不要。」

鐘離墨一陣惡寒,忍不住就要吐出來︰他一早就發現慕容洌言行舉止有些不對勁,似乎很……女人了,難道這就是他突然死不放棄北堂紫凝的原因?好像這兩者之間也不怎麼搭調吧?「那、那魅王看來是怎麼都不可能舍棄魅王妃的,你要如何將她搶到手?」

紫凝被他窘迫的樣子弄到差點笑出聲來︰可憐的鐘離墨,是被慕容洌這不男不女的樣子嚇到了吧,話都要不會說了。不過,話說回來,雖然她下在慕容洌體內的蠱因為某些原因未能奏效,但或許可以利用他對自己的執念,徹底解決這個禍害說不定……

正想著,右手手背上忽然一陣癢癢,卻是君夜離撓了撓她,拉下蒙面巾,以口型「警告」她︰不準听慕容洌的胡言亂語!

這小子,居然還想從他手里把紫凝搶走,是不見棺材不落淚!慕容洌,你給我等著,很快我們就就可以一決勝負,讓你知道知道,有我在,旁人別想打紫凝的主意!

紫凝好笑地點頭,同樣以口型回答︰我知道,你放心。

真乖。君夜離大為得意,趕緊收斂心神,凝神靜听。

卻听慕容洌在沉默了一會兒之後,陰森森開口,「如何搶?當然是明著搶、暗著搶,怎麼能把紫凝搶過來怎麼算了。紫凝那般好的女子,當然要跟最強的男人在一起,魅王麼……不行。」

君夜離頓時怒火三千丈,忍不住就要沖進屋去,跟他一決高下!

感覺到他氣息陡然凝窒,紫凝好氣又好笑,動作快速但輕盈地俯過去,將身體的大半重量都壓到他身上,在他耳邊輕聲道,「急什麼?他要說就讓他說去,你若沉不住氣,影響了大局,豈非得不償失?」

若是被屋里的兩人知道他們在,必定說不清楚,到時被他們反咬一口,雖說未必會怕了他們,可幾天的決賽在即,要再生出意外來,影響了西池國一統西六國的大業,于各方面都不好交代。

君夜離自然明白個中利害,聞言忿忿伏低身體,感覺到心上人的柔軟和芬芳緊貼著自己,各種心花怒放,怒氣也消散不少,咬牙道,「好,就先讓他得意著,到時我必定連本帶利地討回來!」

「好。」紫凝小小地翻了個白眼︰多大的人了,還因為一句半句的話就氣成這樣,真不讓人省心。

再看屋里,所幸他兩個沒想到會被跟蹤偷听,暫時也沒發現異常,鐘離墨詭異地笑道,「洌太子有這自信固然是好,可魅王是西池戰神,本領如何,不言自明。何況上次在大月國,你我也都看到了,他武功卓絕,非常人可比,若非辰太子暗中告訴我們他邪功反噬的時辰和規律,我們也不可能差點就得手,僅憑你大月之力,又如何與魅王一較高下?」

他這番話一說出來,真可謂石破天驚,也確定了紫凝和君夜離原先的猜想︰原來果真是君夜辰與他兩個勾結,想要害他性命!

君夜離眼中殺機涌動,好不可怕!好啊,真是好!敵人想要殺他,他無話可說,可自己的親生弟弟卻也如此狠毒,絲毫不念手足之情,想要借敵人之手將他除去,還真下得了手!

「真是好兄弟,」紫凝冷笑一聲,「天底下果然不缺這等狼心狗肺之人!」

先是她的兩個姐姐,現在又是夜離的弟弟,這些人到底是怎麼生、怎麼長的,就沒有一點人性嗎?

「不,」君夜離森然道,「狼和狗還知道感恩,這種人根本連畜牲都不如!」

不過這樣也好,終于知道了二弟對他有多狠,日後他行事,也就必有任何顧忌了。他從不是什麼善男信女,更不講究「以德報怨」那一套,想要他性命的人,他絕對不會放過。

紫凝反握住他的手,「對,所以不用急,我們有的是機會。」

屋里,慕容洌斜挑了眼角,妖嬈地笑了笑,「那又如何?連君夜辰都容不下自己的大哥,魅王還有什麼倚仗?墨太子,我們要對付魅王,還得從君夜辰身上入手,去問他魅王下次邪功反噬是什麼時候,或者干脆再逼得他邪功反噬,再乘機殺了他,不是一了百了!」

「我也想到過,可這次不一樣,」用如此卑鄙的法子算計別人,鐘離墨卻半點羞愧之色都沒有,沉吟地道,「我看魅王跟以前不一樣了,眼里的嗜血之氣也消失不見,或許他已經將那邪功化為己用,無法利用這一點。何況上次就是因為有魅王妃及時出現,我們才沒有成事。現在魅王妃跟魅王形影不離,我們如何下手?」

「這好辦,」慕容洌一揚下巴,很自信的樣子,「你安排好一切,我找個機會把紫凝約出來,分開她和魅王,你不就有機會下手了?」

鐘離墨愣了愣,「你的意思是,在決勝賽之前——」

「不然你還有更好的主意嗎?」慕容洌斜著眼楮打量他一陣,「你的武功能勝過魅王?還是你身邊那個月兌衣服比較快的女人能打過紫凝?」

鐘離墨氣的要吐血,心道你既然這麼瞧不起我,我們也不必談下去了,真是神經病!「我若有法子應對,也不會麻煩洌太子來幫忙。洌太子真有把握將魅王妃約出去?」人家對你根本就不屑一顧,你憑什麼以為,她會跟你走?就算她肯,魅王也絕對不放心她一個人出去見別的男人,這法子听起來不錯,似乎不太可能。

「這當然要找君夜辰幫忙,」慕容洌似乎已經有了主意,「魅王現在風頭越來越盛,若三日後的決戰他再贏,君夜辰太子地位不保,他坐得住才怪,一定會跟我們合作。」

「是嗎?」鐘離墨還是有些不放心,「這可是在西池國,他難道就不擔心萬一事情敗露,他難逃干系?」

「他一定會答應,」慕容洌詭異地笑著,相當篤定,「他能幫我們一次,當然能幫我們第二次,否則,你想如果他出賣自己兄長,要置兄長于死地的事被宣景帝知道了,或者被魅王知道了,後果會如何?」

鐘離墨微一愣,繼而會過意,得意地冷笑,「不錯,正是如此!洌太子睿智無雙,在下佩服!」

「好說。」慕容洌咂了咂嘴,仿佛意猶未盡一樣,站起身來,「那我就等墨太子的消息,只要安排好一切,我就會找紫凝出來,這次一定能成事!」

「有勞洌太子。」鐘離墨也起身,客氣地把他送了出去,再坐下時,神情已變得冷酷而殘忍︰

君夜離,你父皇辱我父皇之仇,終于到了算賬的時候!慕容洌,你也不用得意,待天下大定,我狐歧國一統西六國,第一個就不會放過你這出爾反爾的小人!

他兩個都離開之後,君夜離和紫凝對視一眼,悄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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