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嬌月在經歷了近兩個時辰的痛苦煎熬之後,體內的毒素終于被盡數逼了出來,只是她的身體還很虛弱,需要好生調養,至少要一個月後,才能恢復如初。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
東方傲月得知此事,自然驚喜莫名,不但對君夜離敵意盡去,更感激紫凝救他妹妹之恩,許諾來日如有需要,必不會推辭。
「好說,」紫凝施了一禮,「三皇子客氣了,嬌月公主怎麼說也是在西池國出了事,能夠救她,我怎會推辭。」
東方傲月微一笑點頭,好不慶幸︰多虧有紫凝妙手回春,否則他怕是要失去這唯一的皇妹了。
東方嬌月臉色有些蒼白,但神情明顯不悅,「魅王殿下,你我兩國聯姻之事——」
她已從兄長口中得知了一切,禁不住將惜蕊罵了一通,此番是她遇人不淑,沒有查清人的底細,結果差點命喪黃泉,怨得了誰。
「本宮不會改變心意,」君夜離仍如往常般冰冷堅決,「公主不必多說。」
「不肯就不肯,我也不稀罕了!」東方嬌月怒哼一聲,「既然如此,聯姻之事就此作罷,你就當我沒說過好了!」就不相信了,憑著她一國公主的身份,會嫁不出去,會找不到一個比君夜離還要好的夫妻!
東方傲月無奈,「嬌月——」
「如此最好,」君夜離長袖一甩,「本宮告辭!」
東方嬌月氣的直喘,但話是她說的,也收不回來,何況她也不可能在這件事情上妥協。
東方傲月微有些無奈,亦沒再多說。
紫凝安靜地站著,目中有淡然的笑意。這樣看來,與康彌國之間也算是消除了誤會,聯姻之事就算再提及,也不會著落在君夜離身上,這件事就算解決了,接下來,也是時候解決一下賀蘭映熙的事了。
不大會兒,內侍來傳,說是宣景帝召見。
君夜離知道父皇必是不放心東方嬌月之事,隨即與紫凝一同入宮,說明此事。
宣景帝得知東方嬌月已被無性命之憂,眉宇之間也是一松,「沒事就好。離兒,既然嬌月公主自己改變主意,與其聯姻之事,就此作罷,不過你日後遇事切記三思而行,不可任意莽撞,明白嗎?」
君夜離低頭道,「是,父皇。父皇對兒臣回護之恩,兒臣不敢稍忘,謝父皇!」在那種生死攸關的時刻,父皇明知道只有一枚相思果可解毒,卻仍選擇救他而舍東方嬌月,這份情意,他怎會不明白,怎會不感動!
一直以來,或許真的是他對父皇誤會、偏念太深,所以忽略了他對自己的愛嗎?到底是血脈相連的親生父子啊,父皇怎可能因為傳言而放棄自己!
宣景帝目中露出一抹悲色,似乎有種什麼沖動,卻還是在深吸一口氣之後,冷靜下去,「父子之間,不必說這些,兵部程愛卿方才來見朕,現下正在御書房,你去見他,商議一下京城布防之事。」
「兒臣尊旨!」君夜離應了一聲,又遲疑道,「那,紫凝……」
「紫凝陪朕說說話,你少頃再過去接她便是。」宣景帝揮一揮手,「你且放心去。」
「是,父皇。」君夜離施禮退了出來,以眼神示意紫凝稍安勿躁。
紫凝淡然一笑,略一頷首︰不必擔心,我沒事。
君夜離走後,宣景帝卻沉默下去,只是怔怔看著紫凝的臉,一事若有所思的樣子。
隔了一會,紫凝忽地開口,「皇上這些年從未忘卻仙女姿容嗎?」
宣景帝一愣回神,神情恢復沉靜冰涼,「縱使想忘,也忘不了,那般風姿無雙的女子,朕生平僅見。」
究竟是什麼樣的女人,會令這見慣六宮黛的君王為她魂不守舍這麼多年,求而不能?紫凝不禁對這素未謀面的「仙女」生出一種強烈的、一探究竟的**來。「既然如此想,皇上為何不去找她?她……有心愛的人?」
宣景帝忽地有些失神,「本來不應該有的,可是後來……都過去了,不提也罷,朕問你,離兒中的蠱,到底是怎麼回事?」
我就知道你是想問此事。紫凝心下了然,自然也不意外他有此一問,「就是我先前說給皇上的一樣,不知道是誰給夜離下了蠱毒,找不到雌蠱,他就只能受其所累,何況他體內還有復毒,環環相扣,大意不得。」
宣景帝震驚莫名,「你的意思,離兒除了中了蠱毒,還、還有其他的毒嗎?」這事于他而言,太過意外,他聲音都有些發顫。
「皇上原來一點都不知情嗎,」紫凝也說不出是該替他慶幸,還是可悲——親生兒子受了這麼久的折磨,他竟一無所知!「夜離體內的毒,由來已久,每次發作之時,都會痛苦不堪,否則又怎會傷人傷己,被傳成吃人肉的惡魔。」盡管那是因為君夜離受魔功反噬所致,不過情形大致不差,這樣說也過得去。
宣景帝震驚難語,反應不過來了。
紫凝眼神忽地銳利,「皇上其實很在意夜離,是不是?知道他中毒,寧可舍了嬌月公主,不惜兩國開戰,也要先拿相思果來救夜離,事實上皇上從未放棄夜離,對嗎?」
根本不是外面的傳言的那樣,宣景帝嫌棄君夜離是個吃人肉的怪物,他母妃又差點毀了西池國,所以對他恩寵不再,任其生死之類,實際情形如何,也只有宣景帝自己心里才清楚吧?
宣景帝似乎震了一下,緩緩抬眸看她,冷冷道,「你怎知道朕沒有放棄離兒,他如今這般模樣,能當大任嗎?」
紫凝一笑搖頭,「明人面前不說暗話,皇上明知我說對了,又何必藏著掖著。皇宮不比外面,有時候放棄何嘗不是一種變相的保護,即使皇上不承認,我心里明白就夠了。」
宣景帝緊盯著她的眼楮,似乎想從中看出一些不好的東西,卻在長久地沉默之後,忽地長嘆一聲,「好,朕承認,你說的對。」這樣一服軟,他原本挺直的背也忽地彎了些,眉眼之間的無奈之色,使得他看起來只是個滿月復辛酸與無奈的老人,而不是叱 風雲的王者。
紫凝呼出一口氣,「謝皇上。」事實上宣景帝如果不承認,她也只能將這些當成猜想,無法確定的情況之下,他不明朗的態度對君夜離來說,始終是個隱患。
「有什麼好謝朕的,」宣景帝瞄了她一眼,「你能逼得朕說實話,是你的本事,而且朕不用提醒你,你也知道什麼話該說,什麼話不該說,是嗎?」
「是,」紫凝鄭重點頭,「我分得出輕重,不會多言。」
「朕自是信你,」宣景帝神情大見緩和,如同一個長輩般,拍了下她的肩膀,嘆息一聲,「其實這麼多年了,朕也累,心里累……離兒像朕年輕的時候,重情重意,一諾千金,雖說因為重情意,有時候做事會顧慮重重,有優柔寡斷之嫌,但他身邊從不乏對他忠心耿耿、誓死效忠之人,朕很放心。」
「我明白,」紫凝點頭,「夜離的心性就是如此,就算有時候吃虧,也不會怨人,是挺傻的。」
「從他出生開始,朕就將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他身上,」宣景帝似乎又回想起與蕙妃、君夜離在一起的美好過往,眼神有些迷懞,如同進入了夢境一般,「但是朕沒有想到,朕對他的寵愛,卻為他招來禍事!」
事實上在蕙妃沒有出事之前,他就已經意識到,因為他太寵蕙妃和離兒,已經招來其他人,尤其是丞相夫人的不滿,他們當然更希望君夜辰這個正宮所出的嫡子受寵,他們對君夜離的受寵,肯定看不過眼,不過不敢輕易動心思而已。
後來蕙妃出事,君夜離在宮中頓時孤苦無依,後來更是突然性情大變,成了怪物,宣景帝雖然還不知道他是如何成了那樣的,卻也猜得到,他必定是受人所害,那時他心中的震怒,可想而知。
「原來皇上早有所料?」紫凝恍然,「夜離沒對皇上說實話吧?」
「他怎會?」宣景帝搖頭,「他一直恨朕沒有保住蕙妃,即使後來他病了,也咬牙不肯向朕求助,朕派去的御醫,也看不出個所以然,朕也沒法將他怎樣。」
後來,他才明白,沒了蕙妃的守護,離兒就更加危險,而真正替離兒招來禍事的原因,就是他的寵愛。于是,為了更好地保護離兒,他才忍下所有的心痛,假借離兒成了怪物這件事,疏遠他,嫌棄他,讓人人都以為他以放棄這個皇長子,借以保護他的安全。
盡管離兒對他有誤會,也以為是真的被他放棄,但他仍舊將所有一切都背負下來,每次面對離兒憤恨的目光,他表面雖冰冷,心中卻痛苦而愧疚,想自己堂堂一國之君,卻連最心愛的兒子和妃子都保不住,簡直是莫大的諷刺!
「恕我說句托大的話,不是皇上的錯,」紫凝微一低頭行禮,目中含著對他的尊敬和敬佩,「皇上要顧全大局,做出這樣的決定,是很了不起的事,夜離那時候年輕不懂事,不能明白皇上的苦心,現在他已長大成人,自然會明白一切,皇上不必耿耿于懷。」
「朕知道,都是你在從中調停,」宣景帝目中露出幾許笑意,「若不是你,離兒不會對朕有如許多的轉變,雖說……其實也無所謂了,終有一天,離兒會明白。」
「是,」紫凝淡然一笑,「是我托大,太過多事,皇上恕罪。」
宣景帝挑了挑眉,這個動作跟君夜離還真是出奇地像,「恕不了了,你既然已經要了離兒,那就得要到底,他的事就是你的事,你不用想清閑。」
紫凝微一愕,臉上微紅,更是暗暗好笑︰原來皇上也會講笑話?難得難得。
「紫凝,」宣景帝忽地正色叫,「朕知道你是真心待離兒,有你在他身邊,朕很放心。好好照顧他,他絕不會負你,他所中之毒,就拜托你了!」說這話時,他不是以君王的身份在命令,而是以父親的身份在懇求,這種語氣與態度上的差別,紫凝完全能夠感覺得出來。
「是,」紫凝雙手抱拳,「我明白,我一定會治好夜離,與他並肩作戰,永不負他,皇上放心!」
「好……」
一個時辰原來,君夜離即回到昭陽殿見紫凝,一道告退出來,問起父皇都說了什麼,紫凝只說皇上要他們加倍小心,做好六國賽之事,其他並未多言。
君夜離攬著她道,「其實我知道,父皇對我一向很在意,只不過我之前恨他沒有保住母妃,他大概覺得面子上下不來,就越發不待見我,歸根到底,是我錯在先,怨不得他。」
紫凝好笑地道,「你這個時候知道認錯啦,為何在皇上面前時,總跟他硬踫硬,成心的嗎?」
「那倒不是,」君夜離一副桀驁不馴的樣子,振振有詞,「誰讓父皇每次見我,都像有什麼深仇大恨一樣,應該恨的人是我吧,他憑什麼恨我!」
紫凝略有些無奈,「你們父子兩個還真不愧一脈相承,脾氣秉性這麼像!皇上是你父親,怎麼可能恨你,你不覺得自己太矯情嗎?」
「矯情就矯情,什麼時候父皇不恨我了再說,」君夜離攬緊她,「不管這些,先回去再說。」
回到魅王府,夕顏即過來稟報,說賀蘭映熙想見她,是為請辭。
「要走了嗎?」君夜離不屑地冷笑,「看來他住了這些日子,沒討到好處,沉不住氣了。」
事實上賀蘭映熙的身體已經恢復得差不多——他雖然中毒很深,但畢竟是他自導自演的一場戲,當然不會真的要了他自己的命,現在回去繼續養傷也沒問題,之所以遲遲未走的原因只有一個,就是想知道紫凝所說的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賀蘭映楓而已。
「也是時候了,」紫凝表情淡然,「他若再賴著不走,才奇怪呢。請他過來吧。」
「是,小姐。」夕顏轉身出去,不大會兒回轉,「殿下,小姐,熙太子到。」
「魅王殿下,魅王妃,」賀蘭映熙很客氣地施禮,「在下听說嬌月公主被人下毒,事情如何了?」他就住在王府里,而東方嬌月又是在這里中毒,他若一直假裝不知道,豈不太假。
「是,」紫凝微一點頭,也不多做解釋,「不過現在已經沒事了。」
「是王妃的功勞吧?」賀蘭映熙滿眼敬佩之色,「王妃果然醫術超絕,令人贊嘆。」
「熙太子過獎了,」君夜離接過話來,帶著明顯的排斥之意,「本宮听說你要走了?」
「是,」賀蘭映熙一拱手,「這些日子有勞王妃照顧,在下感激不盡!在下的傷已無大礙,不該再繼續叨擾,只是……」他有意看了紫凝一眼,意思很明顯。
「我正要跟熙太子說件事,」紫凝暗暗冷笑,「阿楓說願意跟你見一面,不過他不是你要找的人,希望你不要太失望。」
「是嗎?」賀蘭映熙心中一陣緊張,表面卻很平靜,「不會,就算他不是我皇兄,也可以交個朋友,總不是壞事。」
「熙太子心胸寬廣,果然非凡人可比,」紫凝贊他一句,「阿楓若真能結交熙太子這個朋友,是他的榮幸。」
「王妃謬贊了。」
君夜離不悅地道,「紫凝,此事我已知道,讓無華陪熙太子去就好,你何必親自去。」
「你也知道,阿楓脾氣古怪,若是無華帶著熙太子前去,他未必肯見,」紫凝背對著賀蘭映熙向他使個眼色,意即總要把這場戲演完滿,「我去去就回,有夕月跟著,你不必擔心。」
「正是,」賀蘭映熙立刻表態,「魅王殿下只管放心,不論情形如何,在下都會將王妃安然送回,殿下難道信不過在下嗎?」他一直在君夜離和紫凝面前自稱「在下」,就已經將身段放的很低,夠難得的了。
君夜離略一沉吟,也就適時點頭,「如此也好,紫凝,快去快回。」
「我知道。」
接著紫凝換好衣服,與賀蘭映熙一起從後門出府,沿著小巷走了盞茶功夫,拐了兩個彎,來到一處小院前。
夕月讓到一邊,機警地注意著四周听動靜。
「就是這里,」紫凝指了指破敗的院門,「阿楓不喜歡跟人來往,平常就跟他收養的兩個孩子在一起,沒有外人。」
一听這話,賀蘭映熙就直覺感到這個人絕對不是大皇兄。賀蘭映楓雖然來西池國做質子,但卻從未放棄過歸國的意圖,他的野心也絕不比自己小,怎可能甘心留在這種地方,更不會有心思收養孩子。
「倒是難為他了。」賀蘭映熙隨口敷衍一句,暗暗做了個手勢,意思讓隱身暗處的暗衛不要輕舉妄動。
「個人心境不同罷了,算什麼難為,」紫凝笑笑,推門進去,「阿楓,有貴客到。」
「吵什麼?」屋子里傳出一個非常不高興的聲音,跟著一個身材高大的男人走了出來,「孩子們在午睡,小點聲!」
這人走出來的一剎那,賀蘭映熙猛地握緊了掌心,眼神戒備。然而在看清阿楓的樣子之後,他卻莫名地松了口氣,眉眼之間一下舒展了開來︰沒錯,這個人的確跟大皇兄有幾分相似,但絕不是他,這一點他還是百分之百可以肯定的。
紫凝回身,似乎有幾分無奈,解釋道,「熙太子莫氣,阿楓脾氣就是這樣,誰的賬都不買——阿楓,這是蒲墨國熙太子,我之前跟你說過的,不得無禮。」
「無妨,」賀蘭映熙大度地一擺手,「本宮不會計較。」
「是你硬要見我的,你憑什麼計較?」阿楓滿眼不屑,上下打量他一眼,「還說我是你皇兄?我可沒那麼好福氣,有個做太子的弟弟。好了,你現在也看完了,沒事了吧?沒事可以走了,我沒空招呼你們。」
夕月也應景似的提醒一句,「阿楓,小姐不是說不得對熙太子無禮,你怎麼——」
「算了,」賀蘭映熙大度地一抬手,「本來就是本宮打擾到他,他既不是本宮的大皇兄,也不好多加叨擾,王妃,我們走吧。」
「好,」紫凝回頭冷冷看了阿楓一眼,「你可以進去了。」
阿楓倒也爽快,二話不說,轉身進屋,關緊了門。
「什麼時候都只知道狂,早晚有他吃虧的時候,」紫凝回身,「熙太子莫怪。」
「在下倒是覺得他不畏權貴,敢說敢為,是條漢子,」賀蘭映熙隨意評價幾句,向紫凝一拱手道,「多謝王妃救命之恩,這幾日也幸得魅王府上下悉心照顧,本宮的傷已無大礙,既然他不是要在下要找之人,那就此別過,王妃請。」
「也好,」紫凝也不留他,「你體內的毒已經清的差不多,回去之後只要再好生調理,很快就會沒事。」
「有勞王妃,請。」
「請。」
賀蘭映熙施了一禮之後,大步離去。
直到確定他已經去遠,周圍的暗衛也消失不見,紫凝才慢慢冷下一張臉,沉聲道,「阿楓。」
房門重新打開,阿楓走了出來,不同的是,神情已經變得恭敬而冰冷,「王妃有何吩咐?」
其實,他根本不是什麼阿楓,只不過是君夜離的一命手下而已,是她偶然間發現,他跟賀蘭映楓長得有三分相似,那時起她就留了心,現在正好派上了用場。
她本就會易容術,阿楓的樣子又比較接近賀蘭映熙,所以只要稍加改容,任是再高明的人,也看不出異樣,騙賀蘭映熙這一回,真是恰到好處。
「賀蘭映熙生性多疑,必定會再派人來查探,這些天你先留在這里,一切如常,待各國太子皇子們離開再說。」
「是,王妃!」阿楓答應一聲,「恭送王妃。」
紫凝擺擺手,快速離去。
行至半路,紫凝忽地眉眼一凝︰有人在跟著她。
會是誰?賀蘭映熙嗎?按理說不應該,他已經確定阿楓不是賀蘭映楓,怎麼會接著反過來跟蹤她,絕非明智之舉。
夕月也察覺到被人跟蹤,手搭上腰間的軟劍,暗暗戒備。
走到一處四周空曠的地方,紫凝干脆停下來,冷聲道,「哪里的朋友,不妨出來一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