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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74 你到底是誰?!

沈家縱然對君夜燎有所懷疑,但他昨晚一直在襄王府,那麼多人可以做證,自然不會親自去給沈若萱下毒,你要說是他指使,卻也找不到證據,沈家縱然又氣又傷心,卻也無可奈何。

「很高明,」紫凝揚眉,咬牙道,「至少如果沒有真憑實據,我們根本抓不到他的把柄。不過,昨晚夏婕半夜三更才回來,恐怕跟沈家的事,月兌不了干系。」

「哦?」君夜離冷然道,「莫非殺家沈若萱的人是她?」若果真如此,他跟夏婕師兄妹的情分也算是盡了,既然她就是三弟安插在魅王府的眼線,那就不除不快!

「十之**,」紫凝眼中閃過一抹銳色,「夜離,看來到了該拔刺的時候了。」

君夜離神情酷寒,森然的氣息令人心驚。一掌拍上桌面,又皺了皺眉,「夏婕果然背叛了我嗎!但是我這幾天忽然覺得——」

他忽地住口不言,神情有些怪異,紫凝看出有異,目光閃爍,「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比如,夏婕的身份?」

君夜離相當意外,「紫凝,你能看出來?我是懷疑……」

「她不會承認的,」紫凝翻腕壓住他的手,使個眼色道,「不過無妨,我們可以試她一試,必有結果。」

君夜離約略明白她的意思,不動聲色地點頭,「我明白了。」

「不過在這之前,我們去一趟襄王府,」紫凝神情酷寒,「探一探君夜燎的底再說。」

君夜離猶豫道,「你的身體……」

「我沒事。」

情知勸她不得,君夜離暗暗決定到時保護好她便是,「也好。」

深夜,一切都籠罩在黑暗之中,仿佛潛伏著未知的危險,讓人無處躲避。襄王府某處卻還是亮著燭火,夜風之下,忽明又忽暗。

君夜離和紫凝都是一身夜行衣打扮,巧妙地避開暗衛,伏身在屋檐下,看著對面房中的君夜燎,他似乎在等待什麼,來回踱步。

不大會兒,一名侍衛進來稟報,「王爺,東宮沒有動靜,魅王殿下和魅王妃也沒有去過。」

君夜離無聲冷笑︰三弟著人打探那邊的動靜,還不是想要知道,他跟二弟是不是動上手麼?由此可見,沈娘體內的那根「綿里針」分明就是他指使人放入,否則他何以會關心這件事?

果然是他!

只要想到他就是害死沈娘的人,紫凝就覺得陣陣氣血往上涌,恨不得將之碎尸萬段!

感覺到她氣息瞬間不穩,君夜離知道不妙,翻腕壓住她的肩膀,以眼神示意她︰稍安勿躁。

紫凝輕輕點頭,表示明白,僅憑這一點,還是不能斷定君夜燎就是凶手,得再詳加查探才行。

君夜燎皺眉,若有所思,「沒有動靜?看來是還不到時候,再探。」

「是,王爺!」侍衛隨即退下。

君夜燎模著下巴,一臉殘忍的笑意,都說魅王妃聰慧無雙,如今一見,不過爾爾。他不過略施小計,就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令得魅王府上下一片大亂,顧不上沈家的事,他的計劃才得以順利實施。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大皇兄和魅王妃沒有找上太子理論,鬧起事來,讓他很不滿意。難道是他們沒發現那根綿里針,還是他們根本就不相信太子要對付大皇兄?

看來,還是不能太輕敵,要步步為營才行。

隔了一會,君夜燎即月兌衣上床就寢,再呆下去也探不到什麼,君夜離和紫凝交換一個眼神,悄悄退了出來,回了魅王府。

進屋之後,紫凝難掩疲憊之色,手托著額頭,閉上了眼楮。

君夜離嘆息一聲,扶住她的肩膀,「紫凝,去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她想要替沈娘報仇的心情,他很明白,但也不能這樣沒日沒夜地做事,真的會把自己逼瘋的。

「我還好,你不用擔心我。」紫凝睜開眼楮,精神倒還好,「君夜燎看來是等著你跟太子打起來,好坐收漁人之利,不過他這一手委實是欲蓋彌彰,聰明反被聰明誤。」

君夜離點頭,繼而皺眉,「我現在奇怪的是,綿里針是二弟偷偷練的,因為不想被父皇知道,平時也極少用,三弟是如何得到綿里針的?」

「君夜燎既然有心,就總有法子弄到,」紫凝冷笑一聲,「我知道現在沒有證據,不過既然是他做的,他就一定逃不過!」

毀了那幾個人根本不算什麼,她要真正的罪魁禍首付出慘痛的代價,才算對得起沈娘在天之靈!

腳步聲由遠及近,夏婕端著托盤過來,上面放著兩碗面,「殿下,王妃,屬下听他們說你們還沒有用膳,屬下煮了面,殿下和王妃請用。」

紫凝抬頭看她,目光清冷。

「王妃有何吩咐?」夏婕聲音臉容都很平靜,半點心虛的樣子都看不到。

「沒什麼,」紫凝很快收回目光,毫無異樣,「你辛苦了。」

夏婕頗為訝異,大概沒想到紫凝對她的態度會有如此大的轉變,愣了一下才道,「屬下不敢,這是屬下的份內事。」

紫凝淡然道,「你有心了,我心中有數,不必多言。」

「是,王妃。」夏婕果然不再多說,拿著托盤退了出去,竟沒怎麼看君夜離,不知道她到底在想什麼。

君夜離紫凝交換一個眼神,將碗往她面前推了推,「紫凝,吃一點,別仇不沒報,自己先垮了。」

紫凝不想他擔心,也就點點頭,拿起筷子吃了幾口——夏婕絕沒這個膽子,也沒這個本事給她和君夜離下毒,這面吃起來,倒也爽口。

少頃,無極匆匆進來道,「殿下,屬下查到一件事,太子殿下兩天前曾經被人行刺,對方武功高強而且怪異,太子殿下為自保,用了綿里針。」

綿里針是將銀針直入指縫,藏于無形,對敵之時發出,是絕地反擊之術,所以只要不到生死關頭,君夜辰一般不用。

「哦?」君夜離眼楮亮了亮,「看來是三弟早就計劃好,先是逼得二弟出手,騙得他的綿里針,而後打探到沈娘的動向,對她出手?」

「看來是,」紫凝緩緩放下筷子,咬牙道,「所以,魅王府一定有君夜燎的內應,否則他怎會知道沈娘會去廟里還願,必然經過小樹林!如此看來,是害沈娘的人不懂綿里針的運行之法,所以入沈娘心口才那麼淺,很容易被我們找到。」

或者說,對方是故意少使了幾分力道,就是為了讓紫凝發現,而後以為是君夜辰所做,對他出手。

對方的這份算計,也不在紫凝之下麼。

君夜離冷冷一笑,「最清楚二弟底細的,還不就是我們這些兄弟,三弟這次真是算計錯了!」話一說出來,他又有些後悔︰己所不欲,勿施于人,若不是他和紫凝此番少算了一步,也不會是如今這般光景了。

紫凝倒也沒有怪他的意思,更沒有時間自責,邊思慮邊問,「能知道是什麼人行刺太子殿下嗎?」在這件事情上,她、君夜離和君夜辰都是受害者,倒暫時站到一條陣線上了。

「不知,」無極搖頭,「對方來的快,退的也快,沒有留下半點痕跡。」何況這對君夜辰來說,並不是什麼光彩的事,他都不曾稟報宣景帝,以免橫生枝節,無極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查到這件事,已經很不容易。

紫凝皺眉︰對方即使處心積慮要挑起這場爭斗,肯定不會輕易露出破綻來,千頭萬緒的,要從何處入手?即使明知是君夜燎所為,可沒有證據,也不能在宣景帝面前……

正沉默間,安菱抽抽搭搭地哭著進來,「王妃要是要是早點回來,沈娘也不會一定要去還願……嗚嗚……沈娘是知道王妃和殿下要去做大事情,放心不下,才要去求神保佑王妃和殿下……」

紫凝眼中精光一閃,忽地問,「是誰告訴沈娘,我和夜離要去做大事?」

沈娘一生都心地善良,且只將紫凝的安危記在心里,什麼大事、政事她是不懂的,如果不是有人有意提醒,她如何會知道這些。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好像是沈娘跟夏姑娘說過句話,然後……」

夏婕!

紫凝咬牙,嘎吱做響︰一定是她,錯不了!即使想趕自己走,即使她想獨佔君夜離,盡管放馬過來,為何要對無辜的沈娘下手,她真以為這樣,就可以打倒她嗎!

「紫凝,別急,今晚必會見分曉。」君夜離握住她的手,神情決絕。

紫凝點頭,「我知道,你放心,我不會有事。」

安菱自是不明白主子們在說什麼,呆愣呆愣地,都忘了哭。

折騰了一天之後,魅王府上下因為紫凝的悲憤狂怒而不敢稍有異動,早早都關起門來,熄燭安睡,少有聲響。

夏婕側身躺著,正睡得安穩,門閂忽然被輕輕抽動,她似乎並無所覺,一動未動。

少頃,房門被推開,一道黑色人影慢慢進來,確定床上有人之後,手中刀猛地揚起,直跺過去。

然就在刀鋒貼肉的剎那,夏婕忽然一個翻身躍起,同時一把扯住棉被,兜頭向黑衣人蓋過去。

黑衣人吃了一驚,一個閃身讓過,飛出門去。

夏婕一躍出門,眼神冷酷肅殺,「什麼人?!」居然敢半夜跑到魅王府來行刺她,活的不耐煩了!

黑衣人騰身躍起,一聲不出,揮刀就砍,招招奪命。

夏婕冷笑一聲,側身讓過,右手食、中兩指瞬間捏住刀背,居然發出「當」的一聲輕響,足見她的手指有多硬!想不到她一個女孩子,練的居然是外家功夫,真不簡單。

黑衣人明顯一愣,但卻並不慌亂,內力運處,抽回刀來,招式瞬間一變,加快了速度,漫天刀影將夏婕身形困住,令人眼花繚亂。

夏婕這才真的吃了一驚,這人明顯就是要她命的,會是誰?然她卻不及細想,一連幾掌直接與刺客的刀對上,「邦、邦」之聲大響過後,黑衣人已被逼退,她趁勢一把奪過刀來,「唰唰」兩招,殺將過去。

黑衣人失了兵器,眼中露出異樣神色,連連後退。

「你到底是誰?」夏婕冷冷看著他,眼神狠厲,「說!」

黑衣人仍舊一聲不出,飛身撲上,連攻數招。

夏婕被逼出了火氣,招式一變,直逼黑衣人面門,她內力雖然不是最強,力氣卻異乎尋常地大,這一招使出,氣勢逼人。

黑衣人顯然不想硬接,急速後退,忽地向旁一閃,讓了開去。

夏婕冷笑一聲,才要繼續追擊,卻赫然發現,君夜離和紫凝雙雙驟然出現!她吃了一驚,立刻一個旋身收招,驚疑道,「殿下,王妃?」

黑衣人拉下蒙面巾,赫然正是夕顏,夏婕臉色一變,暗道一聲不妙,原來這是紫凝設的局,目的是要試探她!

紫凝和君夜離一左一右,看似隨意地站著,其實是把夏婕夾在中間,截斷她所有的退路。

紫凝冷聲道,「夏婕,你跟夜離同出一門,為何所練的卻是截然不同的功夫,你做何解釋?」

她其實魅王府後不久,就發現夏婕的武功跟君夜離根本就不是一路,雖說乍看起來很像,但內息運行與招式變換,卻有很大差異,尤其在夏婕被逼急了的時候,這一點尤為明顯,所以她才從一開始,就懷疑夏婕的身份。

君夜離亦有所察覺,不過他以為是夏婕跟在師傅身邊多年,又得了師傅其他傳授也說不定,直到最近,發生了這麼多事,他越來越覺得怪異,總有什麼地方不對勁,卻說不上來是什麼,這種感覺非言語所能形容。

夏婕眼神微微一變,慘淡的月光下,她的臉白到近乎透明,已經有冷汗滲出,卻還算鎮定,「這有什麼奇怪,我是師傅的養女,跟在師傅身邊的時間比殿下學藝的時間要長,所學自然就多了些。」

「我就知道你會這麼說,」紫凝緩緩上前一步,「那麼你的‘傳音入密’之術呢,又是從何而來?我問過夜離,你們的師傅根本不會此術,也不屑于用,你又是如何在他眼皮底下,練成了此術?」

夏婕失聲道,「你怎麼知道——屬下偷學來的,只是機緣巧合而已。」不去否認自己不會此術,紫凝既然這麼說,必定早已知曉,她根本否認不了。

「夏婕,你一直在騙本王,是不是?」君夜離神情冷然,右手翻腕成掌,掌心真氣凝聚,迫人面門。

夏婕神情一震,咬緊了牙不說話。

「是不是你,說!」紫凝厲聲叱道,「夏婕,不以為你不承認,我們就查不到,你與君夜燎互為勾結之事,真以為能瞞得過?!」

夏婕終于露出吃驚之色,忽地看向君夜離,眼神數變。

君夜離卻似乎瞬間發現了什麼,眼神一變,驚怒道,「你果然不是夏婕!你是誰?!」

紫凝手腕一翻,逆天劍已在手,森然道,「原來你果然有問題,無怪夜離說對你早有懷疑,你還不承認嗎?!」

夏婕卻在短暫的震驚過後,忽然冷靜下去,緩緩將目光移到君夜離臉上,有些落寞地一笑,「殿下到底還是發現了,看來我否認也沒用了。」

說著話她抬手在自己臉上模索了兩下,慢慢撕下一張薄如蟬翼的人皮面具來,隨手丟在地上——這張面具做的如此精致,徹底改變一個人的容貌,卻掩蓋不了人的面部表情,如果不是個中好手,絕對做不出來,也難怪君夜離這麼長時間都沒想到,自己的師妹早已經被偷梁換柱。

面具撕下後,露出的是一張年輕而清秀的臉,雖然不是絕對的漂亮,但五官細致,氣質沉靜,也是個很有味道的女孩子。

君夜離緊盯著夏婕,又驚又怒,「你到底是誰,為何假扮夏婕,真的夏婕又去哪里了,是不是你把她殺了?」

假夏婕唇角一勾,不屑地笑了笑,「自然是,然後毀尸滅跡,不然難道留著她來揭穿我嗎?」

「你——」君夜離怒極,一時說不出話。是師傅將夏婕交給他來照顧,現在人死了,連尸體都找不到,他要如何向師傅交代。

「魅王殿下,這只能怪你自己蠢,」假夏婕眼神嘲諷,伸出手指搖了搖,「連自己的師妹都會認錯,怨得了誰。」

君夜離咬牙,眼神冷酷地盯著他,如同猛獸盯緊了自己的獵物一般。

其實這也不能怪他,他學藝三年,離開師門時,夏婕才被師傅收養不到三個月,彼此之間並無多少交談,他對夏婕也就比陌生人稍微強一點。

後來師傅帶著夏婕四處游歷,一走就是五年,直到一年前,夏婕才進了魅王府,他對夏婕的脾氣秉性可以說一點都不了解,不過她做事盡心盡力,又很維護他,他才將她留在了身邊而已。

可是後來,他也漸漸發現,夏婕只對他言听計從,一副忠誠的樣子,對別人就傲慢無禮不說,還心胸狹窄,報復心極強,所以對她十分不喜,只是念在師傅對自己有恩,才沒有趕她出府而已。

卻沒想到,原來這個夏婕居然是假的!他就說嘛,如果真的夏婕是這樣的,以師傅的純良心性,怎麼可能收她為養女!

「你何時代替了夏婕留在本王身邊?」君夜離忍不住就要出手,「你到底有何圖謀?」

「何時?」假夏婕歪著頭想了想,樣子很天真,哪里像個惡毒的女人,「是夏婕進府後不幾天吧,我要代替她,當然要在你沒有熟悉她之前,否則不是很容易露出破綻。」

紫凝冷笑一聲,「真是好算計!由此可見,君夜燎要對付夜離,由來已久,是嗎?」

不料假夏婕卻並不上當,揚眉道,「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北堂紫凝,我知道你一直在懷疑我,處處針對我,我就是看不慣你那高高在上的樣子,我要讓你嘗一嘗從雲端摔下來的滋味兒!你在查沈娘的事,對不對?沒錯,是我做的,我買通那些人對沈娘下手,這就是你想知道的,怎麼樣,你是不是要殺了我,替沈娘報仇?」

紫凝卻並未像她想像的那樣被激怒,冷然道,「你對我好深的怨念,你不必激我,我知道你是一心求死。怎麼,殺了沈娘,你後悔了是不是,急著下去跟她懺悔,是不是?」

假夏婕到底還是變了臉色,終于嘆息一聲,「不錯,我是很後悔害了沈娘。我從小無父無母,沈娘明知道我對你看不入眼,對我卻還是很好,她的意思,大概是想你我之間能夠化敵為友吧……」

君夜離微一愣,卻不知道沈娘居然還做過這些,還真是用心良苦……

「沒用的!」紫凝雙臂一震,眼中是嗜血的光芒,「你再不甘又如何,憑你這點本事,還想動我?」

假夏婕臉色一變,憤怒而難堪。

「說,你到底是誰?!」君夜離厲聲道,「夏婕,這是本王給你最後的機會!」

假夏婕卻絲毫不懼,看著他的目光變得很溫柔,甚至有些夢幻般的迷茫,仿佛找不到家的孩子,「魅王殿下,我知道你終有一天會發現我的身份,一定會恨我殺了夏婕,恨我背叛你,但是我……我還是在你第一次對我笑的時候,就愛上了你——」

這對于一個命運不掌握在自己手里的人來說,無疑是最大的悲哀。明知道這個男人不會屬于她,可是在君夜離帶回紫凝的時候,她還是恨,還是怨,才會對紫凝有那麼大的敵意,都不曾想過惹到紫凝會有什麼後果,就用那樣敵視的態度對紫凝,以至于一開始,就給自己鋪就了一條不歸路。

君夜離絲毫不為所動,冷然道,「你這是恬不知恥,痴心妄想!」就這種女人,他就算一生孤獨,也不會要她。

「愛就是愛,有什麼恥不恥的,」假夏婕嘆了口氣,淒楚地笑了笑,「但是我知道無論怎麼樣,你都不會喜歡我,我只想留在你身邊,每天看到你就好,也許、也許有一天,你會愛上我,我們一起找一個沒有人的地方隱居起來,過幸福快樂的生活……」

「這是君夜燎給你的承諾,所以你心甘情願替他賣命?」紫凝眼神嘲諷,「你還真是好騙,這白日夢做的,當真愚蠢!」

假夏婕對紫凝的話置若罔聞,依舊不上當,「有夢做總比沒夢要好,至少我知道,我想要的是什麼。」

「就算你想得到自己想要的,也不該如此喪盡天良!」君夜離厲聲喝道,「沈娘何其無辜,你要害她枉死九泉!」

假夏婕抬頭看著他,慢慢搖頭,「魅王殿下,這世上有很多事,不是你不想做,就可以不做的,有很多人也不是你能夠預料到,一定會在你的人生當中出現,我們別無選擇的時候太多太多了。」

君夜離冷笑道,「不要給自己找借口!要傷害別人自己才能得到滿足,這種人是變態,該天誅地滅!」

假夏婕臉色一變,很快又恢復正常,「是,我也這樣想過,但是……很多事還是無法改變。」

紫凝略一沉默,忽地道,「沈若萱和谷蓮是不是你殺的?昨晚你半夜未歸,是去了沈家,對不對?」

假夏婕頭一歪,嫣然一笑,「你說呢?你那麼聰明,還有什麼事情是你想不到的?」

紫凝抿緊了唇角,看來這個女人一見自己身份暴露,就已經心灰意冷,是什麼都不會說的了。

君夜離已經看出這個女人精神肯定有問題,冷冷道,「我只愛紫凝一個,即使沒有紫凝,我也不會跟你在一起,真正愚蠢的人,是你!」

「我知道,」假夏婕眼中露出淡淡的嘲諷,「殿下那麼愛北堂紫凝,瞎子都看得出來,可我還是不甘心,想做最後一搏,可惜……我還是輸了,輸的一敗涂地,不過,我不後悔……」

「你憑什麼——」君夜離話說一半,陡然意識到不對勁,臉色大變,「你敢?!」

但是,已經晚了,假夏婕嘴角忽然流下黑色的血,身體也軟倒下去。

紫凝雖然後動,卻幾乎和君夜離一起撲過去,一把掐住她的咽喉,強迫她吐出來。

「咳——」夏婕臉容已經扭曲,一陣痛苦的咳嗽過後,她慘青色的臉上露出得意之色,「沒、沒用的……我服的是……九、九品紅……」

紫凝陡然變了臉色︰九品紅是天下至毒,無解!看來假夏婕一見事情敗露,就一心求死,無論如何都不肯出賣君夜燎,還真是有骨氣!

「恨我吧,殿下,」假夏婕開始七竅流血,恐怖之極,「但是我真的愛你……」

「是誰?那個人是誰?!」紫凝咬牙,狠狠掐緊了她的肩膀,「是不是君夜燎,是不是?!」

假夏婕嘴角的笑意更深了些,「……什麼都別問……我……不想再這樣了……」

「……」紫凝氣結,差點緩不過這口氣,「你這樣為他賣命,值得嗎?!」

「……值……得……」沒有他相救,自己早已被一大幫男人玩弄,然後被賣入青樓,生不如死。所以,無論為他做什麼,都值得。

君夜離冷冷看著她,竟是沒有半點心軟的意思。

假夏婕扯了扯僵硬的嘴角,算是笑了笑,「對不起……殿下,我……」而緩緩閉上眼楮,頭歪在了一邊,沒了氣息。

「夏婕!」感覺到臂彎一沉,君夜離怒聲叫,「醒醒!醒醒!」

「夜離,放手,」紫凝將他拉開,冷聲道,「她是服毒自盡,你當心受其所累。」

夕顏蹲下檢查了一番,起身道,「殿下,小姐,她死了。」

「把她的尸體處理掉,焚化後深埋,別讓她死了還要遺禍人間。」紫凝吩咐完,感覺手心一片濕冷,皺眉道,「夜離,你替這個女人不值?」

「她既認為死得其所,我為什麼要替她不值,」君夜離目光清冷,不過並不是針對紫凝,「我只是心有余悸,若她要殺你我,還真是防不勝防,再說,日後師傅若是尋來,我要如何對他說。」

「自然是實話實說,有什麼為難。」紫凝神情更冷,不再多看假夏婕一眼,轉身走開。

君夜燎竟然早在那時候起就這個女人取夏婕而代之,其心思之長遠細密,還真是超乎她的想像。想來如此不是被紫凝一步一步識破,她必定還要長久潛伏下去,直到在最關鍵的時候,給予君夜離致命一擊。

只不過君夜燎沒有想到的是,假夏婕卻在一開始就愛上了君夜離,可又不得不听命于君夜燎,所以才一在自己被懷疑之時,就露出本來面目,且一心求死。可她這樣做,並不能替君夜燎洗月兌嫌疑,相反只是越加肯定了紫凝的想法而已。

「可惜我們沒有證據,」君夜離攥緊她的手,「三弟不會承認的,這次只怕又是白忙一場。」

紫凝挺直腰背,冷然道,「君夜燎行事狠辣,他讓夏婕殺沈若萱,其實早料到會被我們發現什麼——」

君夜離一驚,繼而釋然,「不錯!三弟肯定已經看出夏婕對我動了心,怕她會壞自己的事,才用這一石二鳥之計,將她和沈若萱一並除去,果然好狠的手段!」

紫凝道,「夏婕卻是個死心眼的,兩個都不肯出賣,結果只能是自己死。」

「不過,」君夜離忽地想到什麼,高深莫測般一笑,「不是非要他親口承認——」

「只要知道是他就行了。」紫凝了然地接上話,眼里閃過狠戾的光,那種絕決,令人心驚。

君夜離會心一笑,「說的對。」

紫凝揚了揚眉,「夕月的身材跟夏婕差不多,而且擅于模仿各種聲音。」

君夜離目光炯炯地道,「天助我也。」

是夜,君夜燎正睡得安穩,突然被一聲異響驚醒,他的功夫雖然不是絕頂高明,但動靜這麼大,再听不見那就成了聾子了。「誰?!」他猛一下翻身坐起,床前站了一個人,跟鬼似的。

來人回身走到桌前,點亮了燭火。

君夜燎拿手背遮了遮眼楮,瞪大了仔細一看,登時怒了,「你不在魅王府注意大皇兄和北堂紫凝的動靜,深更半夜跑來本王宮中做什麼?被人發現怎麼辦?!」

來人當然是假夏婕的夕月,紫凝把她易容成現在的模樣,就是為試一試君夜燎。

如今一見,果不其然,指使假夏婕做事的,就是君夜燎。

夕月暗暗冷笑,為免露出破綻,她低下頭,站在燭火照不到的暗影里,模仿假夏婕的聲音,「魅王殿下懷疑屬下,不是真的夏婕。」

還別說,這聲音跟假夏婕簡直一模一樣,她所戴的也正是假夏婕之前戴的人皮面具,一時之間讓人難分真假。

「什麼?」君夜燎大吃一驚,掀被下床,「大皇兄如何會懷疑你?是不是你露出什麼破綻?」

應該不會啊,早在知道夏婕這個人之後,他就動起了心思,大皇兄的師傅一走,他就從自己培養的死士中找了個跟夏婕身材差不多的女人假扮她,一直到現在也從來沒有問題,怎麼會忽然露出破綻?

「屬下不知道,」夕月露出懊惱的樣子,「屬下還听到魅王跟魅王妃商議,說是要稟報皇上,王爺你私自豢養死士,秘密打造兵器,意圖謀反之事。」

「你說什麼?!」君夜燎臉色驟然慘白,「他們如何知道?」

這樁事他做的極其隱秘,連母妃都不知道,大皇兄他們是如何知道的?難道,他身邊也同樣有大皇兄安排的人不成?

王妃果然神機妙算,這下試著了。夕月搖頭,「屬下不知,屬下擔心王爺會上魅王和魅王妃的當,這才連夜趕來通知王爺,免得被他們打個措手不及。」

盡管心中遲疑,可君夜燎畢竟久經風浪,仍舊沉得住氣,「本王心中有數,你且回去,小心些,別被大皇兄抓到把柄,否則你也別來見本王。」

夕月立刻恭敬地道,「是,屬下告退!」說罷轉身離去。小姐交代她的話都已經說完,還是趕快離開的好,免得時間一長,被君夜燎給看出什麼來。

夕月走後,君夜燎明顯有些心神不定,來回踱了好幾個圈子,這才熄燈上床睡覺。

襄王府外不遠處,紫凝與君夜離並肩而立,接應夕月出來,听完她的稟報,彼此對視一眼,心下已有數。

「夜離,你之前不是說,襄王跟慶國公暗中有來往,那他訓練死士之事,慶國公是否知情?」

這些事還是君夜離告訴她的,其實她原本也想到,君夜離不可能什麼都不做,任由君夜燎胡來。

「應該不知道,」君夜離口氣不怎麼肯定,「慶國公雖非懦弱之輩,行事卻極端謹慎,如果不是林淑妃數度向他示好,他亦不會與三弟走近,三弟訓練死士已不是一兩日,對慶國公未必有多信任,這麼重要的事,應該是瞞著他的。」

「果真如此的話,慶國公倒是能擺月兌干系了。」紫凝揚了揚眉,「那就要看看,君夜燎這出戲,要如何唱下去。」

盡管沈家百般不甘、不服,加上痛失女兒悲憤莫名,也想到沈若萱的死肯定跟君夜燎有關,可他們無憑無據,再說君夜燎畢竟是皇子,他們還能怎麼樣?就算日後不再供應朝廷軍餉,可女兒已死卻是無可挽回之事,又上哪兒說理去?

當然,這樣的結果不讓沈家痛苦氣憤,宣景帝也是大發雷霆,命令刑部徹查此事。可這查來查去,也沒個結果,鬧騰了十幾天,也就這麼不了了之。

之後朝廷跟沈家之間雖然沒有明著決裂,彼此之間卻一直梗著,別別扭扭,西池國也就沒跟其他國開戰,否則這軍餉一事,沈家出不出頭,還得另說。

君夜燎今天早早就起來,越想越是心神不寧,照夏婕所說,她既然已經被懷疑,難保大皇兄不會查到,夏婕是他所安排的人,繼而懷疑到他身上,那就麻煩了。

雖說夏婕不敢違抗他的命令,必要時候也一定會自盡以保全他,但光是一個大皇兄已經夠難對付,再加上北堂紫凝,他就不得不加倍小心。

現在想想,為了殺掉沈若萱,破壞跟沈家的聯姻,而臨時起意讓夏婕殺死沈娘,以拖住北堂紫凝,這一招用的,似乎有些過于急進了,若果真因此暴露了自己,豈非得不償失。

話說回來,他暗中訓練死士、制造武器之事,也並非一人能夠完成,而是與朝中幾位官員一起行事,現在既然被大皇兄懷疑,肯定是誰那里出了紕漏,這種事半點大意不得,得提前做好防範才行。

主意打定,他穿戴整齊後出門,因為不想引人注目,只帶著高松一起。為了掩人耳目,他帶上了府上的一名側妃,名叫白霜,表面是出去喝茶吃飯游玩,實則去打探消息。

白霜其實也不是什麼高貴出身,偶爾被君夜燎看到,大概是看對了眼,就將她娶進了府,對她還算寵愛,像她這般淺薄心性的女人,自然是得意莫名,平日在襄王府,尾巴都要翹上天,在君夜燎面前卻是一副小鳥依人樣,所以除了他之外,府上眾人對她都是看不過眼的。

沈家硬要沈若萱嫁給君夜燎,白霜好不氣悶,原本想著等沈若萱一進門,就先給她個下馬威,讓她以後都要臣服在自己之下之類的。

誰知道老天有眼,居然讓沈若萱未過門就暴斃,沈家還說不出個不是來,把白霜給得意的,襄王府里她依舊是名正言順的女主人,君夜燎出門也只是帶著她,也正說明了這一點。

來到京城最為熱鬧的酒樓,君夜燎直接上了二樓雅座,為示事無不可對人言,他並不進包間,而是挑了個靠窗的座位坐下,隨意叫了酒菜,自斟自飲,一邊等著所約之人到來。

不大會兒,紫凝和君夜離雙雙上樓,一邊說著話,表情都比較凝重。

君夜燎隨即起身,「大皇兄,大皇嫂。」

兩人回頭,頗為意外的樣子,君夜離過來道,「三弟,你也在?」

「剛到,」君夜燎笑了笑,「相請不如偶遇,一起坐如何?」

「都是自己兄弟,客氣什麼,」君夜離神情淡然,「我約了朋友,不打擾你們。」

君夜燎不置可否,沒言語。

白霜看了紫凝兩眼,一臉同情的樣子,「魅王妃似乎清瘦了不少,听說你近日一直在追查殺害女乃娘的凶手,可有眉目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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