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去處理奏折,」宣景帝起身,整了整衣冠,「寒兒就交給你了。」
「是,皇上。」
宣景帝不悅地出去,想來又得發一通脾氣吧。
紫凝洗干淨雙手,再用藥燻過,這才坐下來替寒妃施針。
海秋擦干眼淚,在一旁侍候著。不過,她似乎對寒妃有所畏懼,如非必要,絕不踫到主子的身體。
紫凝冷眼旁觀,已看出有異,邊忙邊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海秋一愣,知道是問自己,趕緊道,「回魅王妃,奴婢海秋。」
「一直服侍寒妃娘娘的嗎?」
「不曾,奴婢才跟娘娘兩個月。」海秋小心地回答,總覺得這魅王妃身上有種不怒自威的氣質,讓她不敢稍有隱瞞或者懈怠。
「寒妃娘娘身邊的人經常換來換去?」紫凝輕輕拈動針尾,調整著角度。
寒妃失血太多,身體極度虛弱,已陷入昏迷,听不到她們的對話。不過,她即使昏迷,也是緊皺著眉,緊咬著嘴唇,一副戒備的樣子,瞧著就替她累。
「王妃怎麼知道?」海秋大為吃驚,隨即又覺得紫凝既然時常出入皇宮,這些事應該也瞞不了她,隨即又苦著臉道,「奴婢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自打寒妃娘娘入宮,身邊的人換了一個又一個,奴婢是第七個還是第八個,也記不清了。」
紫凝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我瞧著寒妃娘娘性子沉靜,應該也從不打罵婢僕,是嗎?」
「王妃英明,」海秋似是覺得不該說主子的壞話,趕緊陪笑道,「娘娘確實從不打罵奴婢,對奴婢也很好,不過……」
一語未畢,外面傳來以公主的聲音,明顯帶著驚訝,「大皇兄,你怎麼會在這里?你也來看寒妃娘娘?」
君夜離道,「你又怎麼會來?」
「我來看寒妃娘娘啊,」以公主聲音里帶著哭腔,「都是我啦,害得娘娘摔跤,我不放心,過來看看。」
「你?」君夜離顯然沒想到,「怎麼回事?」
「就是……」以公主大概覺得無從說起,匆匆道,「哎呀,等下再說啦,我先進去看看娘娘!」說罷她一頭扎進來,瞧見紫凝在,頓時高興要跳,「大皇嫂,原來你在呀,那就好啦,娘娘一定沒事啦!太好啦!」
「公主稍安勿躁,」紫凝一擺手,「娘娘需要靜養。」
「我知道了!」以公主趕緊用手捂住嘴,大眼楮一眨一眨,說不出的可愛。
紫凝對她的印象很好,見狀淡然一笑,「公主輕聲些就好,方才我听公主說,是你害娘娘摔跤,怎麼回事?」
一說到這事兒,以公主頓時懊惱得無以復加,前後甩著手道,「可不是都怪我嗎?我也沒想到碧蓉竟然會做出那種事,可她是我最好的朋友,她死了我還是很傷心,父皇還痛罵了我一頓,說我識人不淑還是怎樣,我就更生氣了,才不要理父皇!」
紫凝淡然一笑,以公主年紀還小,又是從小在宮中長大,根本不識人心險惡,向碧蓉卻經歷過那麼多事,想要騙她,委實太過容易。
不過,以公主性子純真,即使被騙,四哥還差點被害喪命,她對向碧蓉卻是恨不起來,還因為她的死悶悶不樂,想來宣景帝是覺得她是非不分,所以罵了她吧。
「昨天是碧蓉下葬麼,我想去送她一程……」以公主說的好不委屈,抽抽搭搭開始哭。
雖說宣景帝寬容仁慈,向碧蓉一死,他也不曾再追究向家人的罪責,只將向將軍官降三級,罰一年俸祿了事,可她所犯的畢竟是謀逆之罪,向家人也只是匆匆買了口薄棺,不聲不響將其下葬,都不曾替她辦什麼法事,以公主是去攪和什麼。
宣景帝得知後,自然是不答應的,又將以公主一頓訓斥,她惱了,硬要往外闖。
寒妃當時正陪著宣景帝說話,見狀上前相勸,誰知道被以公主一下甩倒,順著這殿前台階就滾了下去,之後血流不止,太醫來看過之後,才道出她懷了身孕,這一下摔跤,胎兒怕是要保不住。
宣景帝自然又驚又怒,非要責罰以公主不可,多虧那時寒妃還不曾暈去,百般替她求情,宣景帝這才做罷,三番五次上魅王府請紫凝,就差沒把京城給翻過來了。
明白事情原委之後,紫凝神情有些冷,「公主怎可如此任性,向碧蓉所犯是死罪,你以公主之尊不曾受皇上責罰,已是萬幸,居然還要如此糾纏不清,結果連累了別人,你滿意了?」
以公主一向任性慣了的,不過她也是瞧見紫凝就沒來由地畏懼,加上此番也確實是她的錯,低頭囁嚅道,「父皇已經罵過我啦,我知道錯了麼,大皇嫂,你就要罵我了,寒妃娘娘這樣,我也很難過,嗚……」
她畢竟是個小孩子,這一下哭起來,紫凝也不好再板著臉,緩了緩道,「罷了,寒妃娘娘大人大量,都不與你計較,我又何必枉做小人。娘娘這胎是保不住了,日後也需要靜養,你還是少來打擾娘娘為好。」
「嗯嗯,我知道了,」以公主忙不迭答應,「大皇嫂,你放心吧,我以後都會改的。」
紫凝略一頷首,「如此最好。」邊說邊將銀針逐一取下,夕月動作利落地收回盒子中。
看著她嫻熟的針法和穩定的手法,以公主羨慕不已,「大皇嫂,我也想學醫術治病救人,你教我好不好?」
紫凝才要拒絕,卻忽地靈犀一點,「好啊,以後公主若有空,只管到府上來,我教你。」
「多謝大皇嫂!」以公主笑得眉眼彎彎,興奮得想大叫!大皇嫂可是「神醫金鈴」哎,願意收她當徒弟啦,這是多大的榮幸,一定要好好學才行!
「不妨事,公主,你先回去吧,」紫凝過去那邊洗手,「盡量不要打擾娘娘。」
「好,那我先回去了!」以公主乖起來也挺讓人省心,拔腳就跑了出去,到外面又叫了一聲,「大皇兄,我先走了」,而後腳步聲由近及遠,慢慢沒了動靜。
紫凝起身擦手,神情重新變得淡漠,問道,「海秋,寒妃娘娘之前是否知道自己有孕?」
海秋愣了愣才道,「應該是知道。」
「應該?」
「奴婢的意思是說,娘娘其實也通醫術,」海秋趕緊解釋,「之前娘娘有什麼不舒服,都是自己開藥方,讓奴婢照方抓藥,娘娘既然懂醫術,所以奴婢想,她應該是知道自己有孕。不過……」
「不過什麼?」紫凝目光一冷,「你照實說,我必不會讓你難做。」
「謝王妃!」海秋還真就無條件地相信她的話,立刻道,「奴婢覺得娘娘一點都不高興自己有孕,就在前天晚上,娘娘剛知道自己有孕的時候,奴婢偷偷瞧見娘娘滿臉怒氣不說,還使力捶自己的肚子,樣子好嚇人!」
果然有蹊蹺。紫凝心中越發肯定了一件事,又問道,「皇上之前並不知道寒妃有孕?」
「不曾,」海秋搖頭,「娘娘不準奴婢告訴皇上她有孕之事,說是要親口告訴皇上,給皇上一個驚喜,結果還沒來得及告訴皇上,就出了這件事。」
紫凝點頭道,「我知道了。記住,這些事情不要再告訴別人,尤其不能讓皇上知道,否則你性命不保,听明白了?」
海秋嚇白了臉,連連點頭,「是是是,奴婢誰都沒說,只告訴了王妃。」
「很好,」紫凝寫好藥方遞上去,「好好服侍娘娘,我還會再來。」
「是,恭送王妃。」
出來之後,君夜離笑得很有些高深莫測的意思,「紫凝,你是不是在懷疑什麼?」
「現在還不好說,」紫凝搖頭,「我一直覺得寒妃很奇怪,她顯然不是西池國人,不過番邦中卻並無以寒為姓的部落,看來她是在有意隱瞞自己的身份,不知道有何目的。」
「只憑這一點如此推斷,你未免太過武斷,」君夜離就事論事,「番邦部落大大小小也不在少數,以寒為姓也不無可能,再說,寒妃未必就來自番邦,或許是國中人也說不定。」
紫凝不置可否,「就算如此,她也絕對別有用心。我方才替她把過脈,她五內郁結,顯然是長期精神緊張、憤怒所致,換言之,她心中必定有難以排解的仇恨,日夜折磨,所以身體極度消瘦虛弱,而且她應該一直在服用某種藥物,以免自己懷上龍胎。」
「什麼?」君夜離這才真的吃了一驚,「你的意思,她根本不想為父皇生兒育女?」
「對,」紫凝點頭,冷然一笑,「所以這次有孕,才大出她意料之外,她會憤怒失望,也在所難免。可她若用藥打胎,勢必引起旁人注意,不得已之下,正遇上以公主鬧脾氣,她正好就此機會讓自己摔跤,名正言順把孩子打掉。」
而且因為她身體太弱,用的法子又太狠,這才導致出血不止,如果不是遇上紫凝,只怕又要枉死九泉了。
「如此看來,寒妃果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君夜離怒極反笑,「她一個妃子,居然有這般深覺的心機和冷酷的心腸,如何還能再讓她留在父皇身邊!」
「夜離!」紫凝一把將他拉回來,「你先不要沖動!雖然寒妃有可疑,但這些都只是我的推測,事實未明之前,你不可亂來!」
「可我不能任由她傷害父皇!」君夜離目光冷酷,「她連自己的孩子都殺,更何如別人——」
「她不會的,」紫凝拉著他繼續往前走,「皇上待她如何,她心中有數,何況她若想傷害皇上,有的是機會,我估計她是在顧忌什麼,或者真正的目的並不是對皇上不利,只是利用現在的身份,以行事方便而已。」
君夜離下意識點頭,心道紫凝就是聰明,分析的頭頭是道,「那依你之意如何?」
「靜觀其變,」紫凝使了個眼色給他,「寒妃現在身體大損,沒三兩個月好不起來,至少這段時間她使不出什麼手段,先別驚擾她。我的意思,還是盡量模清楚她的底細,才能確定她的目的。」
君夜離思慮了一會,點頭道,「有道理,這事兒可以先放一放,我會著人看著寒妃。紫凝,沈若萱之事還還需有個了斷,我們去見父皇。」
「好。」
房中,原本應該陷入深度昏迷的寒妃在確定紫凝他們離開後,卻忽地睜開了眼楮,眼中冷光四射,令人心驚,「安丹。」
一名宮女打扮的人立刻出現在房中,赫然就是那次拋繡珠害君夜離未果的女子,原來她竟是听命于寒妃!如此看來,紫凝的猜測沒有錯,這主僕兩個絕對不是尋常角色。
「娘娘,是奴婢大意了!」安丹一臉懊悔加憤怒,「竟然讓海秋這丫頭看到您……」
「算了,」寒妃身體極度虛弱,只是往這邊偏了偏頭,「橫豎魅王妃已經對我起疑,你別再多事,免得再橫生枝節。」
知道主子已經猜到自己的心思,安丹憤慨道,「海秋嘴巴不嚴,早晚跟之前那些人一樣,是要壞事的。娘娘,不如你跟皇上說,不要其他人侍候,也就是了。」
反正有她在身邊,旁人也是礙手礙腳,之前那些來服侍寒妃的宮女,其實也都是她擔心她們泄露秘密,所以用各種方法將她們嚇走,可宣景帝不放心寒妃身邊沒人照顧,走一個就再派一個來,還沒完了。
「我說了別多事!」寒妃厲聲道,「魅王妃絕不是簡單角色,憑你這點本事,連她身邊那個丫頭都打不過,還想對付她?我警告你,這段時間安分點,你要敢亂來壞了大事,就等著替我收尸吧!」
吼了這幾句,她已是氣喘吁吁,幾乎要背過氣去。
安丹最怕的就是這個,立刻低眉垂目認錯,「是,奴婢知道,奴婢謹遵娘娘吩咐!」
好,那就先讓他們得意著,待機會到來,將他們全都銼骨揚灰,以報大仇!
——
「什麼?」宣景帝又驚又怒,「竟有這等事?!沈若萱敢謀害紫凝?沈家是要反嗎?!」
同在太極殿上的太子君夜辰聞言目光閃爍︰父皇這話未免有些言過其實了吧,沈若萱要害的只是紫凝,又不是父皇或者皇嗣,跟反不反的有什麼關系?「父皇息怒,事情真相未明,不好輕易定沈家的罪,父皇三思。」
他的意思自然是要提醒宣景帝,沈家在朝中的份量,那可不是誰都擔的起的,不能輕易動他們。
君夜離冷笑一聲,「二弟,當時的情況你又未見,怎麼知道真相未明?沈若萱的兩個丫頭都已經招供,收買她們的銀票也在,人證物證俱全,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嗎?」
「大皇兄息怒,我並非要包庇凶手,」君夜辰似笑非笑,竟不懼皇長子之威,「大皇兄別忘了,沈家是什麼身份,非要弄到絕處不可嗎?」
宣景帝眼神微變,冷冷看他們一眼,坐了回去,「朕心中有數,來人,宣沈千山、沈若萱進宮!」看來他也是明白了其中利害,心中已有計較。
沈家雖然就住在京城,但這一來一去之間,就過去了一個多時辰,待他們一家三口入殿——除沈千山父女之外,沈夫人也一起陪同前來,宣景帝本就不悅的心情越發煩躁,冷聲道,「沈千山,你可知罪!」
沈家人登時一起跪了下去,齊聲喊冤,「冤枉!皇上,草民(民婦)冤枉啊,請皇上為沈家做主!」
沈若萱是醒過來之後,才知道自己遭遇了何種對待,她更想不明白,為什麼好好的一個局,到頭來沒有害到紫凝,反而把自己里外賠個干淨!她根本無法接受自己落到這般下場,一醒來就大喊大叫,把所有鏡子都砸得粉碎不說,誰上前勸她,她就又踢又打又咬,根本就是瘋了!
沈夫人又急又心疼,可她不允旁人傷了女兒,自己又沒個法子,只能由著她鬧。這一半天下來,她鬧得是精疲力竭,嗓子也喊啞了,差點沒把沈家給翻過來!
內侍傳話,要沈家人入宮,她正要找紫凝報仇,立刻找了塊面紗把臉遮起來,瘋也似地跑了來。這會兒一看到紫凝,她立刻一副「仇人相見,分明眼紅」的架勢,目光穿透面紗,死死瞪著紫凝,如果不是沈夫人拉著,她早沖上去掐死紫凝了。
紫凝對她憤怒的目光只當未見,一臉無辜。
「沈若萱,你且說說,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宣景帝濃眉一皺,盡量耐著性子問。
「是她害民女的!」沈若萱猛地指向紫凝,咬牙切齒道,「她害我、害我……」
想到自己臉上的「X」,她就覺得無顏見人,更讓她無地自容的是,眾人都已經知道,她被好幾個乞丐輪流污辱,這簡直……如果不是心心念念報仇,她真想一頭撞死,省得活在世上,受世人白眼嘲笑!
宣景帝看向紫凝,目光異樣深沉,「紫凝,你有何話說?」
「我沒做過,」紫凝干脆也不跟他說什麼客套話,直接以「我」自稱,「皇上,昨晚之事我已說過,而且沈小姐的兩個丫環可以做證,我所言非虛,請皇上明斷。」
「她們說謊!」沈若萱立刻大叫,「她們被你收買了——」
「沈小姐,小心說話,」紫凝冷然看著她,「那兩個丫頭所拿,分明是沈家所用銀票,我是有多大能耐,從沈家拿錢,收買沈家的下人?」
「……」沈若萱給噎住,接著又恨聲道,「就是你們害我!你們聯手害我,就是你們,就是你們!」
「父皇,」君夜離向上一拱手,冷聲道,「是與不是,將那兩個丫頭叫上來,一問便知。」
宣景帝揮揮手,「帶上來。」
侍衛得令,轉身下去,不大會兒將秀錦秀瑤帶了上來。
這倆丫頭長這麼大,是第一次上金鑾殿,第一次面見君王,雙雙嚇得面白手顫腿發軟,還沒看清是個什麼情況,就都軟倒在地,「民女見、見見見過皇、皇皇皇上……」
「說,昨晚到底是怎麼回事?」宣景帝凜然開口,「你們到底受了誰的指使,要謀害主子?」
「民女沒有!」秀錦都快要哭出來,「民女不是要害主子,是小姐給民女銀票,要民女——」
「秀錦!」沈夫人一聲怒喝,「你個吃里扒外的丫頭,想清楚再說話,听到沒有!」
「沈夫人,」君夜離冷聲道,「父皇面前,豈有你開口教訓人的份,你這是要教唆秀錦說謊,欺瞞父皇嗎?」
沈夫人登時嚇出一身冷汗,連連叩頭,「民婦不敢!民婦不敢!」
宣景帝道,「說下去!」
秀錦與秀瑤自是一邊叩頭,一邊又將昨晚的事說了,大致不差。
沈若萱尖聲道,「住口!住口!我沒做過!你們兩個、你們兩個竟然誣陷我,我、我殺了你們!」
「若萱!」沈夫人死死拉住她,「皇上自會替沈家做主,你冷靜一點!」
沈若萱被蹂躪了一整晚,原也沒有多少力氣,加上她自覺無臉見人,軟倒在娘親懷里,開始嚶嚶哭泣,也著實可憐。
宣景帝似乎頗為頭疼地撫著額,一時無語。他一向心思敏銳,早已猜到必定是沈若萱不自量力,惹到紫凝,才招來她如此報復。可若將沈若萱定罪,她要謀害皇妃,那就是死罪,如果殺了她,沈家與朝廷之間必定也結上死結,于國不利。
可如果不定沈若萱的罪,對紫凝和君夜離也沒個交代,讓外面的人知道,就會說他堂堂一國之君還得看個平民百姓的臉色,也會令他顏面盡失,真是左右為難。
不過,當他的目光落到兩個快要嚇到半死的丫頭身上時,登時有了主意,一拍龍案道,「秀錦,秀瑤,是誰指使你們兩個謀害主子,陷害紫凝,還不從實招來!」
倆丫頭頓時嚇得大哭,「民女沒有……」
「不動大刑,看來你們是不會招認的!」宣景帝冷聲喝道,「來呀,拖下去狠狠地打,直到她們招供為止!」
「皇上饒命!皇上饒命!」兩人嚇得魂飛魄散,拼命求饒,卻還是被侍衛拖了出去。少頃,門外即傳來她們撕心裂肺一樣的慘叫聲和求饒聲,著實讓人不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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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燒了,爬不起來了,碼不了字了,所以,你們懂的……抱歉了,等存稿多了,再萬更,多多海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