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旻軒嗎?怎麼今天也去找吳賢一了,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啊。」陳天羽笑地有點狡猾,剛才被吳賢一給羞辱的惡氣似乎全部吐出來,好不舒暢。
旻軒白了他一眼,「我說司空大人,你啊,該忙什麼就忙什麼去吧。」
「這不是尤相病了嗎?我可要去看看啊,這堂堂中南大相病了,他可是中南的支柱。」陳天羽說道。
旻軒並不以為意,他哼了一聲就轉身就走了。
這尤戟在關鍵的時刻生病了,任誰都能看的出這是假的,偏生就沒人能夠揭穿。他手上的權利很大,很多事情沒有經過他點頭根本就辦不下來,他這麼做的原因還有一個原因,就是試探龍躍會對自己做什麼,自己就可以做好準備。畢竟換君這種大事不到迫不得已,他也不敢輕易下手,這是需要鮮血和無數生命來換取的。自古以來,權臣沒有幾個有好下場,他由不得不防著龍躍和陳天羽。
尤戟正在和吳志在房間里交代這什麼,那些兵部的調遣雖說是小動靜,不過牽一發可動全身。宮變一旦開始,那殺戮的速度是很快的,宮廷的禁衛軍在吳賢一的帶領下戰斗力不錯,可是數量有限,若是調動龍陽城附近的軍營,成功的可能性非常大。這調遣也需要時間,不過十天就能準備好了。
在朝會上,龍躍給尤戟升官,他病的恰到時候。這時候他不得不對旻軒另眼相看,自己這個弟子總是出乎自己的意料之外,他很聰明,聰明到自己都不敢對他全盤托出。還好有吳志,人不太聰明,卻是肯听話做事的人。
「吳志啊,老師現在的路是越來越難走了,都是陳天羽給逼出來的。否則老師到了養老的年紀自然會退下,老師又不是貪念很大。畢竟年紀這麼大了,功成名就退了其實也好。」他的語氣難得沒有陰陽怪氣,相反的是一種柔和。尤戟的內心深處的想法很難得地透露給了別人,這是一個很危險的信號。
吳志低著頭,不知道說什麼,好容易憋出了一句,「其實弟子也是這麼覺得。」
「不過老師不得不防啊,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真的到那一步,老師也只能提前動手了,不能怪老師心狠手辣。」尤戟感嘆了一句,又恢復了他原有的姿態。
就在此時,家奴來報,「主人,那個陳天羽來了。」聲音慌張不已。
尤戟大驚失色,他沒想到這個節骨眼上陳天羽居然敢闖上門。「趕緊回房,先把他安置到客堂,再帶他到我的臥榻。旻軒,你就躲在簾子後面不出聲。」
陳天羽大步流星地走了進來,這尤府他是來過一次,所以說是輕車熟路,家奴們支支吾吾地說些什麼,示意他先到客堂。
他欣賞著這里的風景,真是別有洞天啊,到了夏日這里非但沒有熱地難受,反而有一種陰涼的爽感。這可能由于尤府的位置選的好啊,還把一條內流河引進來了。很多鳥兒在樹上築巢,花的品種也是萬千,雖說不是什麼珍品,不過也不是什麼凡種。鳥語花香,亭台樓閣,設計地優雅別致。
「司空大人客堂請,先喝杯茶,這是主人吩咐下的,說是不能怠慢了司空大人。」老管家還是見過世面的人,還是由他開的口。
陳天羽看了看流水的倒影中,自己的面容已經不像剛剛出山那般稚女敕,隱約有一種成熟的感覺。不知不覺來到中南已經半年了,見識了太多,心態和性格的轉變更是天翻地覆。
他對老管家笑了笑,「我今天就是來看望尤相的,請老管家帶路,我說幾句話就走。」
「這」老管家有點猶豫。
「走吧。」陳天羽說完自顧自地走到了尤戟的臥室。
好在尤戟已經把常服給月兌下了,此刻的他正躺在床上,用一個茶壺壓住了自己的胸口,看過去臉色蒼白。
陳天羽瞟了一眼,立馬就看出了其中的貓膩,不過並不揭穿。他很仔細地觀察了一下尤戟房間的擺設,那上好的紅木雕刻的椅子,牆上掛著的都是名家的畫,看的出他很喜歡山水,也許他覺得山水不像人心那樣復雜吧。不過其中最讓陳天羽注目的是尤戟的那雙鞋子,明顯沾滿了露水,那估計是不小心蹭到草木上留下的。
「尤相,听說你病了,晚輩特來拜訪。」陳天羽說完雙手一拱。
「咳咳咳咳這年紀大了免不了就體弱多病,哎」尤戟的演技果然一流,不愧是一只老狐狸。
陳天羽注意到簾子後面有一個陰影,他猜到可能有一個人在後面,他笑了笑,「尤相的身體可要保重啊,可惜啊,君上本來準備給尤相升官的。」
「老臣謝君上厚恩,要不是有病在身,定當叩謝君上。」尤戟繼續咳嗽,仿佛病入膏肓的樣子,不過那胸前隆起的茶壺並沒有逃月兌陳天羽的眼楮。
「晚輩有幾件事不接,又沒有經驗,特意來請教尤相。」陳天羽說道這句話的,故意加重了語氣。
尤戟點點頭,「你說吧,老夫定當知無不言。」
「兵部的調防,這確實有點不大對頭,特別是龍陽城附近的調動,更是多年來從來沒有過的。」陳天羽盯著尤戟的眼楮,可惜他的對手並沒有恐懼,而是一種詭異的眼神,有一絲驚慌一閃而過。
尤戟裝模作樣地想了一會兒,「那是出自薛大人的手筆,老夫對這類兵部的事情不太清楚。咳咳咳咳咳咳,來人啊,上藥。」
這時候家奴和管家慌忙地趕緊來,對尤戟又是按摩,又是準備熱水,還有的去拿藥。
老管家不愧跟了尤戟那麼多年,他立馬會意,「司空大人,你看我家主人病成這樣了,我看你還是改日來造訪吧,來人送司空大人。」
都下逐客令了,這陳天羽哪有不會意之理,他說道︰「尤相好生保重,晚輩先走了。」
尤戟點點頭,等到陳天羽走了以後,他把吳志從簾子後面叫出來,「你看吧,不是老師想這樣,而是有人逼出來的,這還沒動手呢,一個個都找上來了。」
「老師,我覺得這陳天羽是不是知道了什麼?」吳志忐忑地說出這麼一句話。
就在這時候,旻軒來了,他听到陳天羽來尤府之後,後腳就進來了。他和尤戟商討了很久,他分析陳天羽能夠這樣闖尤府,肯定有君上的示意。
看來龍躍是準備下手了,這叫偵查一下,如果尤戟是真的病,那可以以尤戟年老病多的原因撤去他的相位了。
尤戟並不這麼認為,他只是覺得陳天羽就只是單純地來試探,吳志並沒有插話,就在一旁听著。
「老師,再不提前動手,人家刀就要架到脖子上了,到時候可就晚了。」旻軒總是這般姿態,眼神中一股不可捉模的意味,可是分析地很是正確。
尤戟搖搖頭,他喝了一口茶,「難道真的要動手了?這不到萬不得已,還是不要」
「你听我說,老師,等到萬不得已就太遲了,等到下一個朝會,龍躍就要動手了,現在還有機會。」旻軒繼續堅持道。
尤戟考慮了很久,他內心是在掙扎,他怕陳天羽和他一樣,就算他退下了相位還會心狠手辣地除掉他。
終于他決定了,眼神中泛出一股狠勁,然後幽幽地吐出一個字。
「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