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第四百一十二章淚眼相對1
第四百一十二章淚眼相對1
秋貞終于又來了。還是那個時間——凌雲吃過早飯上班去了，白玫晨煉結束剛剛回家。
當白玫在顯示屏中看到秋貞的臉後，立馬就按響了通話鍵，平靜地說︰「秋貞，上來吧。」那語氣一如對方是常來常往的一位老朋友。
屋門打開，情敵相對，相視一笑，恍如隔世。前塵往事，瞬間重現，百感交集，五味雜陳。這兩個關系特殊、年過半百的女人，到眼下為止，一共只見過兩面。第一次是在鄉間土路上，其時，玫秀，貞俏。雖說雙雙遭遇情海變故，彼此心湖一池萍碎，卻都依仗青春年少而臉無憔悴。而今，一個，熱情中透著苦澀，一個，微笑時帶出忐忑。如花的容顏已成彼此的記憶，情感的糾葛也早已變為陳跡。山不長、水不遠卻從來音訊無通的兩個半老女人，因了當年一個美麗的誤會和如今一個知情人的多嘴，從此將要開始割不斷的聯系，真說不清是悲還是喜。
回過神來的白玫剛想開口邀秋貞進客廳落坐，秋貞已雙膝並攏，面對白玫恭敬下跪。白玫沒有思想準備，一時間手足無措，想要阻止，秋貞已經一個又一個，一個又一個，認認真真地朝白玫磕了三個響頭。
「你，你，干什麼這樣?快起來，快起來。」白玫上去拉她。
秋貞慢慢地站了起來，說︰「白玫，我給你磕三個頭，第一個，是感謝你千辛萬苦養大了凌雲。第二個，是感謝你讓我踏進你的家門。第三個，是我真心地跟你說對不起，是我，害得你到現在還是一個人。」
听了秋貞真誠的話語，眼淚霎時涌上了白玫的眼眶。
為了年輕時常常半夜無眠，撫育幼兒的辛苦嗎?為了收養凌雲而引起家人反目的痛苦嗎?為了午夜夢回，想起凌志的酸楚嗎?都是，也不完全是。
白玫撫著秋貞的肩膀，讓她在沙發上坐下，自己在她對面坐了，含淚微笑說︰「其實，我也要謝你，這麼好的女兒是你生的。說到開門，應該的，上次沒有給你開門，我事後已經後悔。至于我到現在都不結婚，不能說是你害的。每件事情的背後都有復雜的原因，不是那麼簡單的。真的，你千萬不要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那樣，心會累的。」
秋貞感動得哭了，大睜著雙眼，望著白玫，一大顆一大顆淚珠滾落面頰。
為了共同的女兒，兩位飽經滄桑的母親，坦誠相待，相互致謝，相互慰藉，淚眼相對。
過了好一會兒，白玫才開口︰「你是怎麼知道凌雲的?是才知道的嗎?」
秋貞說︰「才知道。前幾天，你妹夫到鄉下來找親娘，踫巧看到我，跟我說，你收養了凌志的女兒……。」
白玫想，我沒有猜錯，果然是故人偶遇，引出骨肉團聚。
秋貞見白玫沒有說話，就又說了下去︰「我听了心里一跳，凌志的女兒不就是我的女兒嗎?可是，我又不敢肯定，因為，我阿爹對我說，小孩生下來就死了。而我阿娘後來卻對我說小孩是活的，送給一個漂亮姑娘了，不過，後來她又說是哄我的。本來，我嫁過去以後生了一個女兒，就不再想那個孩子的事了，再說，當時我昏過去了，沒見過小孩的面，人說見面親，因為沒見過面當真就沒有特別多想她。听阿光說了以後，我心里就七想八想的，靜不下來了，覺得我阿娘先頭說的可能是真話，所以，我特意去了一趟白家村。巧了，我問路正好問到方嫂，她說她從前是和你一起在養珠場干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