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節第三百五十八章長歌之哀3
第三百五十八章長歌之哀3
在懷舊的情景閃回中，每個人都是主角，我們會在逆境中尋找自己的閃光點，白玫亦不例外。
雖說白家人天生愛笑，但是，愛笑並不是傻笑，愛笑是因為天性樂觀。白玫這時候的笑，卻不是因為樂觀，她是刻意的。笑，可以沖淡話語內容的沉重，笑，可以稀釋回憶往事的酸楚。
白玫說︰「媽你相信嗎，那時我做入戶調查，可以在人家打開門以後朝我大聲呵斥的時候仍然保持微笑。」
白母說︰「難為你了，白玫，你是自尊心那麼強的一個人。」
白玫說︰「其實，我是這樣想的，只要你發完火，讓我進了門，配合我完成了一份有效的調查表，我就得到了一元錢，那麼，你大聲咆哮吧，沒關系。真的，當一個人為生存而奮斗的時候，自尊，是一種多麼奢侈的東西。」
白父說︰「有沒有踫到發完火，把門砰地一關，把你關在門外的人呢?」
白玫說︰「當然有，那段時間，這樣的人我踫到不下十個。不過，這不算太過分的，還有罵人的呢!」
白母說︰「那，不是要被氣得哭出來?」
白玫說︰「哭?沒時間，你知道的，我的眼楮哭不起的，一哭，兩天都是腫腫的。我給自己定下的任務，當天必須要完成，只可超額，不可減少，因為，明天也許有不知道的事情耽擱，不能工作呢。所以，在這家挨了罵，得趕緊調整情緒，敲開另一家的門。有一次，一個女人打開門，就劈頭蓋臉大聲罵了我一通，罵得我愣住了，不過，我立馬裝出一個非常職業化的微笑，說‘對不起，打擾了’，轉身準備走，她卻在我背後說，‘進來進來’。原來，那天她不舒服，好不容易才睡著，剛睡著卻被我吵醒了，所以非常生氣。可是見我挨了罵，還對她微笑，還說對不起，她不好意思了。結果，那天她讓我完成了我準備化一個禮拜完成的任務，因為，她是樓組長，她幫我喊來了一幢樓的鄰居。」
白母感嘆︰「遇到好人了。」
白玫說︰「是啊，人不是總倒霉的。女乃女乃說得對，世上還是好人多。」
白母說︰「上帝保佑。」
白玫說︰「有一次可真嚇著我了，當我進了門，才發覺，這家只有一個男人在家，我想，他要是壞人，馬上退出去已經來不及了，頓時緊張得喉嚨干干的，一個勁干咳，手心都出汗了。還好，那人不是壞人。後來，我就學聰明了，如果是男的開門，我就對他說，我不打擾你太多，就在門口問吧。」
白母說︰「女的也有壞人的，沒有出事，真是幸運。」
白玫笑著說︰「不是幸運，是我每晚睡覺前都祈禱的結果。」
從下放到下崗，白玫是千千萬萬個相同境遇的中國人中的一個，難道就她一個人會祈禱?不是吧，如果上帝要關照每一個祈禱的人，豈不是太忙了嗎?應該說白玫屬幸運的才是。她成功度過了下崗之後自謀生路的日子，又因為凌波的慷慨大度和自己母女倆的意見一致而擁有了相當不錯的新居。一個平凡女子，能過上這樣的日子難道不是幸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