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第5章︰雨濛濛，情朦朦
第5章︰雨濛濛，情朦朦
最近兩周，阿飛總喜歡一個人撐著一把黑傘，走在雨打芭蕉的學院小道，傾听那瀝瀝淅淅的聲響︰滴落在巴掌大的扇葉上，又回響在自己小小的心房間……
他頂著寬大的傘葉，緩緩地走︰腳步輕飄飄的，似踩在雲朵上。他的心滴嗒滴嗒地響著，像在傾訴著什麼，又像什麼聲音也沒有……時而靜靜寂寂，時而又吵吵雜雜的，這不受控制的心聲！
阿飛覺得自己的世界變得「雨濛濛」起來︰似下著毛毛的細雨，又似罩著薄薄的煙霧——路下的路還在延續，但它的方向和路況卻變得模糊難辨起來……
上周六上午，十月下旬的陽光，燦燦地照。他吊掛著長焦相機，上街去捕捉美景。走出學院門口，向右一拐，便進入江城著名的商業步行街︰中山大街。
中山大街入口兩邊，各栽有一棵一人高的紫荊樹︰陽光下，棵棵開滿花朵，有幾只蜜蜂繞著那女敕女敕的花瓣嗡嗡地飛舞。要在平時，阿飛早把這「蜜蜂采花」的美景給拍下來啦，但那天就是沒有拍這樣美景的沖動。
剛走幾步，迎面走來幾個孩童︰手牽氫氣球，在大街上奔跑和歡叫，如幾朵移動的鮮花向他「飛」了過來。「孩童鬧秋」，難得一遇，足可入鏡吧？可阿飛卻只是看了兩眼，就放過了這一美景……
走到街中間，只見一群人圍著一個耍猴的女孩邊拍手邊觀看︰只見女孩 啪作響甩動著手里的皮鞭，指引著一只瘦猴子把一小皮球投進籃球框……，圍觀的民眾被猴子搞怪的神情和動作逗得笑個不停︰有許多人甚至還笑得前俯後仰呢。這該可上鏡了吧︰要知道這樣古老的歡樂場面，在摩天大樓的現代已不多見了呢？可阿飛對著「十年一遇」的人猴同樂畫面，僅僅瞄了幾眼，便飄然而過，連舉起相機的念頭都沒有呢。
這樣，邊走邊看，邊看邊停，邊停邊想︰從街的入口頭走到了盡頭，竟然連一張照片都沒拍成。
「不是沒有美景，而是沒有適合這種美景的心情呀。」阿飛默默自語了一句，便低頭拐進一個小胡同，打算抄近路回學院。
誰知，深秋的天氣怪怪的︰竟可片雲致雨。剛剛還艷陽當頭的，突然飄過一片烏雲，剎時就飄落下豆大的雨點來。阿飛措手不及，只好閃躲到一片黃瓦屋檐下，靜候雨的停歇。
不知雨下了多久， 啪啪的聲響終于變成滴滴嗒嗒的雨滴聲︰落在瓦頂，掉到石面，濺成水花，轉眼溶化。雨慢慢變小，到了將歇未歇的尾聲︰整條胡同，不見人影，沒有人聲，只有兩排的黃瓦片上，滴下水珠，咚咚的，另有一種古遠的「靜悄悄的」韻味美……。胡同的地面上，悄悄地積起薄薄的溪水，靜靜地流動著。
阿飛看到雨勢已去，雨聲變成了淅瀝的輕彈輕唱，心里有點涼涼的，就月兌下外套，罩到頭頂，打算頂「雨」回學院。
剛要邁動腳步，突然听到胡同的另一邊，傳來了啪啪的高跟鞋腳步聲︰似乎飄渺而遙遠的，卻又清晰可聞，似近在咫尺。
阿飛睜眼遠望，濛濛的雨絲中，一個女孩穿著黑裙，撐著黑傘，自胡同的盡頭，向他飄移了過來︰啪——啪——，腳步聲由遠而近，由小而大，不一會，終于走到他身邊。
就要經過他身邊的霎那，女孩發現了他，頗是唬了一驚，停頓一下，拿眼楮淡淡的看了他一眼︰那眼神有點迷茫，又有點驚喜，似有話要說。女孩遲疑著張了張嘴，卻終是欲言又止，低下頭，扭過去，就默默地向前走去。不一會，就走到了胡同的另一邊。
阿飛接觸到女孩眼神的剎那，如轟雷掣電，心莫名地有所觸動︰不由得怔了一下。他不覺也蠕動嘴唇，想對女孩說些什麼︰可女孩已轉過頭，徐徐遠去。
阿飛呆望著那黑裙黑傘漸去漸遠，怔了一會，才反應過來。他舉起胸前的相機，對著女孩即將消失的背影，靜靜地拍攝了下來。
「這正是我要尋找的相片。」阿飛喃喃自語說︰「雨濛濛，情朦朦，很適合我的心境。」
這一張雨巷的女孩照片，他後來命名為《雨濛濛》，並把她放大張貼在宿舍的牆壁上︰與鄭夢雨那一張《女兵嬉水》並列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