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節第3章︰鳳姐的辛酸
第3章︰鳳姐的辛酸
外人看來，鳳姐有著無限的風光和鮮麗︰老公是江市工商行總行的行長，自己是支行下面儲蓄所的主任。——升任為支行行長是遲早的事。
林行長有重大的社交活動或重要的工作會議，通常都會攜帶鳳姐一起出席，用他的話說︰「提高鳳姐的知名度，擴大其影響力，為以後的升遷打好基礎。」
可每次出席這樣或那樣的活動或會議，鳳姐的心都似堵了一顆酸葡萄，甚不自在︰覺得木木地呆坐在場上，無名無實的，像個木偶，又似塊泥菩薩；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久而久之，竟連真笑都不會，日益成為一個面無表情的木頭人。然而這樣的內心感受，又如何能向先生齒口吐言？于是，默默里，唯有強裝歡顏，忍耐著「外表是神，內心是灰」的虛偽生活。
「唉，這個位置是自己選擇的，能怪誰呢？如不選這個位置，酸楚可能更多啊。」
暗地里，鳳姐無數次地追問自己，也無數次地得到了同一個答案︰選了這個位置，就需坐下去，哪怕是枯坐，也需一直坐到自己腐爛為止。
十年前，她芳齡25歲，是銀行大廳里的一名引導員，沒有編制，當臨時工，天天指導一些呆子顧客填東寫西的，一干就是三年︰身份沒變，薪水沒加，壓力卻倍增。不僅相戀五年的男朋友和她分手了，說她不能轉正婚姻沒保障；而且公司服務隊伍開始年輕化，隨時面臨「被解雇，被淘汰」的命運。
她知道，沒有任何社會靠山和關系，自己雖長得俏麗豐澤，能歌善舞，且有一張大專文憑，卻難保不會「從哪里來，回哪里去」呢。如果人老珠黃再回鄉下，那該多難看呢。
鳳姐知道，自己是不願意回鄉下的︰好不容易才跳出農門，怎能回去？打死都不回呢！她也知道該想方法，留住這份工，留住這個大都市。苦思冥想，卻找不到途徑，內心便如熱鍋上的螞蟻煎熬的不行。
28歲的那年暑假，鳳姐有幸參加了一次銀行內部的「開發高端客戶」培訓，主講的正是林如森行長。鳳姐覺得這是一次千載難逢的機會，需緊緊拽住︰必須做點事情，引起林行長的關注、重視、並最終得其重用。只要抓住這次機會，就可永留銀行，保住「鐵飯碗」，保住這份「體面」的工作……
于是，半個月的培訓時期里，鳳姐天天把自己打扮得光鮮耀眼，把曲線襯托得呼之欲出。她總是第一個來，來了就霸著第一排的中央座位，閃撲著一雙水靈靈的眼楮追隨林行長，並有意無意地「暗送秋波」。一旦有課堂提問，她就甜笑著站起來，挺著高聳的胸脯，搶答問題。這樣，幾天後，林行長便認得了她，並能叫出她的名字「毛鳳」。鳳姐可別提有多高興啦，听課就更來勁了。她在課堂上一問即搶，果真就引起了林行長的關注︰提出問題後就自然而然地望向鳳姐，期待她的答案。這樣一來，有好幾節培訓課，就變成了她和行長的「一問一答」專堂呢。
後幾天的培訓，鳳姐就抓的更緊了。一到課間休息時間，便堆起滿臉的笑容，把葡萄洗刷得光滑光滑的，用自己的花手帕抹了又抹，紅著臉遞給林行長。有時故意找問題去請教林行長︰在休息室里，挨得近近的坐，用低領的**有意無意地去觸踫林行的手肘，把如蘭的口香吹到他花白的鬢毛上。這一挨一吹，就弄得林行長有些耳熱臉燥，內心也暗暗地癢將不已。
培訓結束後，鳳姐咬咬牙用一個月的工資請林行長在海面的一艘「海鮮世界」游輪上，吃了一餐燭光晚餐，並甜笑著給林行長一個西式擁抱和貼臉，把50歲的林行長感動得緊握她溫潤白女敕的手，輕輕搖晃著，久久不放。
半年後，她就因「工作積極肯干，富有團隊合作精神」得到編制，從臨時工轉為正式工，並從前台服務調入了後台放貸。于是，鳳姐的臉日益紅潤，身段日益豐腴，人就更美了。
鳳姐30歲的那年，有關于她的風言風語，鬧得沸沸揚揚︰有人說她成為林行長的二女乃啦，住進了高檔小區，獨院獨房；不久鳳姐請病假住院了，有人卻說是林夫人帶著幾個墨鏡彪漢，守在鳳姐小區的門口把濃妝艷抹的鳳姐給逮住了，二話不說，扯著頭發，拖到大街邊，狠揍一頓住院的。傳言飛揚，難分真假，搖蕩搖蕩又過了兩年。
鳳姐33歲那年，林夫人竟突發車禍死了。妻子喪事完畢後的三個月，林如森行長便大張鑼鼓，迎娶了毛鳳︰鳳姐搖身一變，成了55歲林行長的老婆「林夫人。」
從臨時工爬到行長夫人的位置，鳳姐花了整整八年的時間︰屈指彈數一下，人生能有多少個八年嘛？包含在八年中的「人情冷暖和世態炎涼」，讓鳳姐心中裝了滿滿一壇子的辛酸呢︰怎麼倒，也倒不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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