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第47章︰籌錢
第47章︰籌錢
天剛蒙蒙亮，劉巧珍便一骨碌地爬下了床︰好像黑夜里，她就一直等著天亮的這一刻。
簡單地梳洗了一下，她挑起糞箕，到田里去摘玉米。摘滿了兩籮，就匆匆地挑回家，在院子里整理好玉米的皮毛，便全部塞進一個大麻袋里，拿一把鐵稱放了進去，就封了口。
干完這些，她鑽進低矮的茅草廚房，熬昨夜買回來的中草藥。不一會，藥熬好，她把藥水盛在碗里，敲開了吳媽媽的門，端了過去，並叮囑吳叔叔「務必要喝呀！」。
之後，就換上黑色的蝴蝶裝，扛著一大袋的玉米一步一挪地趕到了村路口，等車。
其時，太陽的第一縷光線從山溝那頭照射了過來︰天亮了。
天亮了，上縣城的公車也來了。巧珍招手叫停了車，好心的售票員下來幫著她抬上玉米袋。
「可真重呢！」售票員邊抬邊說。
「是呀，辛苦您啦！」玉米袋放好，巧珍的心輕松了一下。她坐在座椅上，長長地喘了幾口氣。
「這袋玉米，估重80斤，每斤賣3元，能籌240元呢。」喘過氣來的劉巧珍，不禁把心思放到今天的貨物身上。
她心里想︰「好舞哥受傷肯定很嚴重的啦，要錢療傷呢！但目前不能告訴吳叔叔他們，會嚇死老人家的！村里人也要瞞住︰試想，誰會同情一個學生娃因情受傷呢？上次好舞哥住院，自己幾乎已花光今年農作物的全部收成。還剩下一千多塊，眼看弟弟妹妹就要交補課費呢。唉，只能先賣玉米啦，能籌多少錢就先籌吧。農民辦事，走一步，算一步呀。」
人少路寬，早班車全速前進，很快就到城了。其時，太陽剛剛爬上半竹竿高，菜市場熙熙攘攘，到處是挎著籃子買菜的叔叔阿姨呢。
巧珍搬挪著玉米袋，在市場里轉了幾回，好不容易才在市場入口的路邊，找了個落腳點。她把麻袋的封口解開，把麻布向上卷了兩卷，露出了黃黃的熟玉米。
「新鮮的黃玉米羅，便宜的黃玉米！快來買呀，3元一斤。」巧珍扯開嗓子，對著來往的人流，毫不害羞地喊起了叫賣聲。
人群很快被吸引了過來，三三兩兩的顧客圍著麻袋，彎腰挑選起玉米來。
「走，走，走！誰讓你在這擺賣的？」一聲怒吼，三兩個「公安帽」（城管）撥開人群，走到了巧珍的面前。
「嘿，還是個靚妹子呢？」一個猴面男城管，望著巧珍，嘻皮笑臉地喊，視線在她胸前骨碌碌地轉。巧珍的臉，一下子羞得粉紅。
「臭村姑，走！走！快走！」同來的一個女城管，馬臉獠牙，吼叫著，一抬腳把黑皮鞋踹上麻袋口。
另一個肥頭大耳的男城管，板著手，一聲不語，面無表情地盯著巧珍。
「不要，不要呀！」巧珍何曾見過這架勢，她一下子驚慌失措起來，本能地伸出雙手，緊緊地抓住麻袋口，彎著上半身保護她的玉米。
「媽的，就不怕爆頭麼？」嘻笑著的猿面，突然出擊，一手把巧珍重重地推跌到地板上。
「走！」肥城管頂了頂頭上的「公安帽」，哼了一聲，轉身離開。
女馬臉和男猿臉，如听到主人命令的狗，彎腰抬臂，一人抓一個袋角，把整袋玉米抬起就走。
「看什麼看？沒見過城管打死人的麼？！」這對男女對著詫異的民眾推搡喊吼，三步二步就把玉米抬上路口的城管車上。
可憐的巧珍，攤坐在濕地板上，像一只被狼咬傷的羊，放聲痛哭起來——
現實比小說殘酷多了︰2013年7月17日，湖南臨武城管被曝打死瓜農鄧正加，之後當地政府出動警力搶奪尸體，毆打圍觀民眾和采訪記者。現實如此，小說中的劉巧珍，如能穿越未來，想必是永不敢再拿著農產品來縣城兜售了。
特把此章獻給「突然倒地死亡」的農民伯伯鄧正加︰願他在天堂的靈魂得到安息和永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