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節第42章︰傷逝（一）
第42章︰傷逝（一）
吳法離開「夢之旅」賓館後，驅車在縣城里兜了幾個圈︰到處是關閉的商店，到處是閃爍的廣告，看不到人影，連噪音和喧鬧都不知所蹤……
當車子再次兜過花城二中，拐彎駛入人民大道時，他打開林欣如的《新鴛鴦蝴蝶夢》歌曲︰頓時，淒美幽怨的聲音，像潮水一樣開始浸泡和淹沒他……
車緩緩地滑進了西湖大道，滑入了夜的寧靜和平和中。吳法點燃一支香煙，慢慢地吞吐起來，那裊裊的煙霧不一會便彌漫著整個車廂。
音樂在響，煙絲在燃，吳法把車停靠在西湖大道的一顆梧桐樹下，他閉上眼，斜斜地依靠在座椅上。
車停了，四肢靜了，可心卻無法平靜︰思緒散散的，似煙霧在飄飛，飛回遙遠的過去，飛回一個場景一個人的身上……
那時候，王小妹十八歲，讀花城師範學校二年級。衣著簡樸，身段苗條，一雙丹鳳眼，顧盼生情。那時的她，是我「刻骨銘心」的女朋友。
幾十年來，第一次遇見她時的感覺，從沒有變改變過。那感覺就像你閑步于山路時，林子里突然躥出一只歡蹦亂跳的白兔子，睜著好奇的眼楮望著你︰那眼神似乎想靠近你，又似乎隨時會掉頭逃跑。
———就是那種感覺︰是那樣的新鮮、驚喜和怦然心動。
大家都知道，西湖公園的湖東畔，有一個露天的溜冰場。在里面溜冰的，幾乎是清一色的青年學生。他們在音樂的伴隨下，劃步滑行，摔的摔，飄的飄，水平不一，身姿各異︰但因為他們青春的激情和活力，場館就終日洋溢著嘻嘻哈哈的歡樂氛圍。
20歲的我，也常常流連于那地方。二十多年來，我還常常悄悄一人，光臨那簡陋的溜冰場︰難以忘懷啊，第一次認識王小妹時，她那裊娜的身姿和那動人的音容笑貌。
那是一個風和日麗的周六上午。我第二次在場內學溜冰︰踩著溜冰鞋如同踩在兩個滾動的圓球上，稍不留神，便會摔個四腳朝天。幸好我悟性好，摔了幾個跤後，漸漸地可以滑出幾步的距離。
那天的陽光和煦亮麗，照在身上，暖洋洋的；春風柔和柔和的，從樹梢吹來，輕拂臉頰，如處子的的手，輕撫人的肌膚，我的心情歡暢得「icanfly」起來。滑了一會，竟然能滑出兩米的距離而不跌呢，我簡直高興得想跳起來啦。
聞其聲，我知道場內多了幾個女生。她們嘻嘻哈哈的歡聲笑語，連聾子都能听得見呢。我的整個注意力只集中自己的雙腳和腳下的水泥地板，所以也只是「只聞其聲，不見其人」呢。——何況，那時的我，雖然人高馬大的，卻對兒女之情，總是懵懵懂懂的，也就不留意她們的模樣。
不想，我搖晃著身子剛滑出扶鐵欄外，嘗試著飛的感覺時，便「撲咚」一聲與斜對面飛速滑行過來的一位女生，撞了個滿杯︰兩人幾乎同時倒地，四腳朝天的，不知有多狼狽。
我連忙爬起身，想走過去扶起女生，可搖晃搖晃的站不穩，就只好半空中蹲了下來。剛想再次站起時，一個丹鳳眼的女孩，已笑嘻嘻的滑了過來，伸出右手，紅著臉，拉了我一把。
「初學溜冰吧？」她笑靨迷人，有點害羞地問我說︰「傷得不重吧？」
「不，不重！」第一次被女孩子拉手，我的臉不禁火熱了起來，心也怦怦地跳個不停，說話難免有些結巴起來。——難怪啊，這女孩隆胸，蜂腰，長腿，又高高在上的站在我面前，我一時還以為自己遇上了仙女呢。
「多學幾次，就行了！」她把我牽拉回扶鐵欄邊，笑著說︰「慢慢學咯。」說完，便放開了我的手。
手一松開，我的心就莫名地失落起來——她的手柔柔暖暖的，似微弱的電波一樣，給我的內心送來了一陣難以形容的暖流呢。
也不知哪里來的勇氣，我竟然抬頭直看她的眼楮，低聲道︰「請你教我學吧！」
她的臉一下子漲紅了起來，眼神閃爍著，似受到驚嚇的小白兔，眼看就要逃走。
看她這樣，我自覺要求過份，便不好意思地低了頭，心怦怦的跳，害羞得只想早點離開溜冰場。
「好吧，一起學！」猶如綸語佛音，對面的她，竟然答應了。
就這樣，我認識了王小妹，還了解到她還是我的師妹呢。其時，我在花城師範學校讀三年級……
想起王小妹，吳法的心就一片甜蜜。他關了音樂，熄滅香煙，跨出了車子，走到了西湖公園的扶欄邊，站在那里，向西湖的東邊遠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