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十五。中秋節
天下人民團圓喜慶的大好節日,傻子卻還是沒有回來。
這都第三天了吧。
披著長發坐在梳妝台前,蔻丹痴痴望著窗外發呆,庭院里五顏六色的菊花開得正艷,她的心田卻一片荒涼。
廣袖鼓動,小靈狐偷偷從里面鑽出來,「他還是沒回來怎麼辦?」
蔻丹收回心神,搖搖頭,「罷了。沒回來就本宮自己進宮一趟。」
「可以嗎?」小靈狐皺眉。今兒個是太皇太後的壽誕,邑王爺沒有出現,只有邑王妃自己一個人進宮拜壽會不會冒犯她老人家?只要一想到蔻丹的脾氣,小靈狐頭就疼了。她向來就不善與人交際,待人接物都我行我素,而宮里又是規矩是非多的地方。他就擔心她一個不小心又得罪了誰。
「那個,娘子,我問你個問題哦。」
「嗯。」
「比如說,進了宮後,在盛筵上,有人找你搭訕,你又剛好心情不好,你該怎麼應付?」
「讓他滾。」
——
小靈狐立即頭冒黑線,循循善誘,「那個,娘子,你這樣做不太好吧。畢竟能在那場面出現的人都是大人物吧。你現在懷有身孕,能不惹事就少惹事,就算委屈了也要忍著,免得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
蔻丹緩緩抬起頭,面無表情的盯著他,半晌,撲哧一聲笑了,惡作劇的捏捏他筆挺的鼻子︰「本宮逗你玩呢。放心吧。本宮不是傻子,懂得分寸。你放心吧。」
千城無置可否,「那最好。」
其實千城的擔憂蔻丹不是沒想過,只是既然遇上了,那就勇敢面對。她可以猜想到這場宮廷盛筵將會是場鴻門宴,可她躲不得。
大家都是聰明人,裝病沒空這種小伎倆只會在無形中得罪人。她不知道蕭笙逸與這個太皇太後的關系,她也努力想扮好他的邑王妃。
至少,別讓他丟臉。
——
為了參加這個盛筵,蔻丹特地換上一襲華貴繁瑣的青煙紫繡游鱗拖地長裙,及腰的長發妖嬈挽起,髻插金累絲嵌紅寶石雙鸞點翠步搖,手執半透明刺木香菊輕羅菱扇,鳳眸飛尾,大氣張揚。
轎子停在宮門口,有小宮人迎領著來到萬壽宮的後花園,太皇太後的壽宴場地就設在這里。蔻丹到達的時候,里面早已坐滿達官顯貴。里面的人蔻丹大多認識,多數以前同為僚友。更多的,卻是她的敵人。那些官員們帶來的官夫人……
古代向來奉行門當戶對,政治聯姻的更不在少數。所以她以前認識的很多官家小姐如今也都嫁給官二代,做起了養尊處優的官夫人。
能來參加這種宴會,夫人們莫不使出渾身解數打扮自己的臉面,一來可以給自家官爺爭顏面,二來也可以肆意張揚自己的美麗。
當蔻丹一進入內場,三三兩兩的談話聲陸續沉寂了下來,只听到戲台上戲子們咿咿呀呀的唱聲,還有眾人紛紛側目探究的眼光。
以前為官的時候蔻丹總是素顏朝天,所以如今盛裝打扮的她惹得無數官員心里遐思。她是誰?怎麼看著眼熟卻想不起來?
「喲,那不是邑妃娘娘嘛。」也不知誰眼尖喊了一聲,眾人紛紛回憶起來。她是寧大小姐寧蔻丹!?
一提起這個人,官夫人們紛紛恨得牙癢癢的。果然是她!以前就都讓她出盡風頭,現在又……
面對四面八方投射而來的敵對目光,蔻丹態度從容毫不畏懼,風姿優雅翩然入座,嬌艷欲滴的唇瓣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嘲弄……
她早知會有此一仗,做足心理準備倒也不驚慌。
只是這些女人早先時候就嫉恨她已久,這個時候豈會輕易放過她?
「她就是邑妃娘娘嗎?怎麼沒見著邑王爺?」
「就是說啊,邑王爺可是太皇太後的親太孫,這種場合怎麼可以沒來?」
「誒,你們快別說。可能是有苦衷吧。」
「哼。能有什麼苦衷,還不是傻子一個怕外人見了見笑。枉她一世英名,竟也嫁給個這種男人,當真是報應。」
……
……
冷嘲熱諷的調笑聲不絕于耳,蔻丹卻無動于衷,竟自動手倒茶喝……
這些女人,她從來不曾放在眼里。怕只怕……
這時候,不遠處傳來一聲太監的吆喝,「太皇太後駕到!皇上駕到!」
眾人紛紛恭敬起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