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證明,安小夏的猜測是個錯誤,絕對的錯誤,當她意識到危險倉皇而逃時,身後圈住她腰的手硬生生的將她扯進那剛硬的懷里,接著便是可以預料的被甩上了床,可最終他什麼都沒做,只是望著她的臉眼神或深或淺,直到他喃喃出口的一句話。
又一個第一次。
她無辜的眨眨眼楮,不就是拍了一下您的貴後腦勺?怎麼跟毀了你人生似的?
安小夏不知道的是,凌大少爺被她一拍都覺得心里微甜,他從小到大,不論走到哪里都是眾人恭維的焦點,比他大許多的人都恨不得俯首稱臣,而爺爺的管教一直以言傳身教為主,以培養凌家下一代接班人為使命,故而尋常小孩子會發生的事,對他來說都是陌生的。
比如,會被人拍腦袋,也許很荒謬,可事實如此,他不喜歡與人接觸,這種放在平輩便有些侮辱的行為,凌亞斯在安小夏身上找到了一種變態的歡喜,于是,他很別扭的放過了她。
第一次呵,小東西你還能挖掘多少個第一次,他突然很期待。
當晚在度假村宴會大廳舉行了一個晚宴,有西裝革履的下屬將燙金的請帖送上門來,安小夏望著上面的唐墨二字,朝凌亞斯投去無奈的目光。
「休假也有應酬啊!」
他放下手中的書,揉了揉眉心,「如果你開口相求,我會留在房間里陪你。」
「呃……不是啦,你去就好了,我自己可以。」與他在一起時,那種強烈的存在感會讓人如坐針氈,兩人在一起一整天了,她已經在崩潰的邊緣……
凌亞斯聞言抬起頭來,「你是我的女伴,要一起出席宴會。」
安小夏瞬間垮下臉來,又想到了什麼突然雙眼放光的看著他,「恐怕不行耶,我沒有禮服。」她指了指身上的旅行良品——T恤牛仔褲,言下之意就是你不怕丟人我還怕呢!
誰知他勾了勾唇角,目光放在衣櫥上,「行李箱里有禮物,你挑一件吧。」
她瞬間覺得一切都是他的陽謀,不甘不願的打開那半人高的行李箱,果然整整齊齊的擺放著一堆衣服,有男士的三件套西裝,也有女士的各種禮服,甚至還有內衣,她直接崩潰了。
當她穿上一件卻十分合適時,已經沒有了驚訝,「你怎麼知道我的尺碼?」
凌亞斯的聲音淡淡的傳來︰「整天模也知道尺寸了。」
「……」!
兩人出現在宴會廳時已經離開始時間過去了大半個小時,安小夏覺得不守時很不好,可是凌亞斯卻無所謂的模樣,好像來參加這個宴會,便是對主人的最大尊重,她在心里狠狠的鄙視了一番,果然是鼻孔長在腦袋上。
本以為半路進場會比較低調,可是事實上他們的出現引起了全場的目光,投向安小夏的目光有驚艷有探詢,甚至鄙夷或是同情,只有一抹目光盛滿了思念渴望心痛……
她下意識的朝目光的來源看去,果然見到那個白色的身影,臉都沒看清便狼狽的低下了眸,竟是從未有過的慌亂。
「嗨,亞斯,歡迎你能賞光。」
男人中氣十足的聲音喚回安小夏飄遠的神智,抬起頭來,卻是今天在電梯踫上的那名男子,想到自己跟凌亞斯接吻被他看見,臉上便染上了一絲緋紅,請柬上的唐墨,便是他吧。
凌亞斯從容的點頭,「內人化妝費時,來晚了還請不要介意。」
唐墨如獵豹般充斥著野性的眼楮,閃過一絲驚訝,看向他身旁嬌美中略顯幼女敕的女孩,「這位是您的……」
「未婚妻。」
他淺笑著拉著她僵硬的小手,安小夏氣憤自己被做了擋箭牌,明明是他故意拖沓還嫁禍給她!
她氣極反笑,對唐墨說道︰「唐先生別誤會,他開玩笑的。」
幾乎是同時,凌亞斯冷冷開口︰「我從不開玩笑。」
氣場隨著他的聲音冷下來,可唐墨在商場上模爬滾打數年,融洽氣氛最是拿手,置若罔聞的一笑,端著酒杯介紹起幾個比較熟悉的人。
很多人想接近凌亞斯,可是他除了必要的宴會幾乎不出席,所以眾人苦于不能接近,今天難得的機會,便上前攀談起來,他們的夫人則過來與安小夏說話。
她本以為又是一場無聊的詢問應付,可沒想到,凌亞斯自始至終都沒有松開過她的手,雖然薄唇上噙著虛無的笑,但渾身散發的冷氣還是將那些高貴的太太們隔絕在外。
她被強制的听著他們聊股市商界,眼角的余光卻無時不在尋那抹白衣,可是,一無所獲,他走了嗎?
明明怕見他,卻又無時無刻不在叫喧著想他,她覺得自己就是個矛盾的綜合體,可是自己偏偏又控制不住那顆向往的心,難道,這就是傳說中的,身在曹營心在漢?
終于,安小夏借著去洗手間,才躲開凌亞斯的鉗制,推門而入,卻見到了不想見的人。
一身月白色深V長裙的林初羽正仔細的補著妝,她的走進在長寬的鏡子里倒映出身影,她一愣,林初羽也一愣,然後便噙著輕蔑的笑回過頭來,「好巧啊。」
安小夏不願與她多說,暗道怎麼這麼如此倒霉,上個廁所都不讓喘口氣的。
她不搭腔,卻阻止不了林初羽的冷嘲熱諷。
「你還真是好本事,我說你為什麼能爽快的離開宏錦,原來找到了更大的靠山。」
安小夏兀自洗手,銀亮的水龍頭爭先恐後的流出晶亮的水,涼涼的透進心里,在林初羽越來越陰沉的目光中,淡淡的說︰「在你眼里,女人一定要依靠男人嗎?還是說,男人是你利用的工具?」
林初羽臉色瞬間鐵青,「你一個小市民跟我扯什麼高風亮節,若是沒有目的你糾纏完宏錦又爬上凌亞斯的床是為什麼?」
「跟你說話真是費勁。」
安小夏再不說一句話便走出洗手間,大廳里傳來觥籌交錯的繁華,可是燈光聚焦處卻不是她想要的。
洗手間外面是一條長廊,種植著各種花草,她穿著小魚尾的禮服走在廊上,漫無目的。
身後傳來高跟鞋的聲音,她幾乎聞到林初羽身上的香水味。
胳膊被人一把拽住,林初羽氣憤的說︰「我還沒說完,你不能走。」
安小夏的好脾氣終于被磨光,眉目含怒的望著她,「你還想說什麼?楊宏錦馬上要與你訂婚了不是嗎?林小姐你炫耀也好諷刺也罷,該說的都說了,請不要彼此浪費時間!」
說完掙月兌她的手往前走,林初羽微顫的聲音在身後傳來,「你到底對他施了什麼法術,能讓他對你念念不忘?」
身形倏地僵住,半晌,才終于忽視心底驀然竄上來的隱痛,盡量讓自己的聲音听起來平靜如水,「你該想想怎麼樣才能奪回他的心,而不是在這里質問我一個無關的人。」
她沒有再追來,安小夏一路穩健的離開,心里卻如倉皇。
自從得知他要訂婚,她便沒有再找過他,不是不想問為什麼,她怕的是,他會說出一個理由讓自己死心,還不如就此渾渾噩噩,沒有結局的結局,才是對自己最好的不是嗎?
不得不承認,對于楊宏錦,她就像只鴕鳥一樣,埋頭在麻木的沙子里,對一切的心痛置若罔聞,不去理會,于是便有了絲絲不斷絕的想念,從林初羽的嘴里听到他還掛念著她的消息,安小夏的心很亂,不知道是竊喜,還是無可奈何的心殤。
然而,她又在心里心心念念的想著,他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