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麗妃抬起眼來偷偷看著太後的臉色,這下終于放下心來來。
這時,拱門處出現了她宮里頭的公公,看起來似乎十分的焦急。「太後娘們,妾身的宮中有急事,不如娘娘就與慕容小姐在這兒敘敘?」
麗妃要走?她正有此意呢。太後配合的點了點頭,「嗯,你去吧。」目光再次落到了那看似端莊賢淑的女子臉上。
轉身與雲清歌擦肩而過,麗妃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雖然有些擔心,卻也知道,只要是雲清歌便不會有什麼太大的問題。
「娘娘……」看著麗妃出來,那名公公立刻迎了上去。
有些匆忙的回到自己的宮中,公公的表情立刻一變,「娘娘,方才奴才出去辦事,不想這麼巧,就遇見了一名農婦正到處尋找著自家的夫君,隨意一听,沒想到這名婦人的夫君就是一名獵戶,前陣子捕捉到了棕熊,卻被宮里頭的某位貴人帶走了,自此一去不回。」
麗妃的眼前瞬時一亮,宮里頭的某位貴人,難道是德妃?
「安頓好那名農婦了嗎?」
「嗯,奴才听說那名農婦當日正好回了娘家,是她的鄰居說的,否則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夫君被帶走了。」公公的臉上帶著幾分喜悅,真是踏破鐵鞋無匿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可有打听過,那宮里頭的貴人是要用棕熊做什麼?」她還不能確定是不是德妃帶走了人,想要問得更加仔細一點,而後轉念一想,當務之急,是能否找到那名獵戶,但是換成她是德妃,一定不會留下任何的隱患,想必那名獵戶如今是凶多吉少。「去,查一查近日來有沒有外來人出入德妃的宮中。」
「是,娘娘。」
平安宮中,床榻上的男子幽幽的睜開了眼楮,看著外頭昏黃的天色,不知現在是幾時。
「殿下,您終于醒了!」一直守候在一旁的福公公激動的站了起來,君未璃眉頭一皺,「我睡了多久?」
「又睡了一日。」他都要擔心會不會往後殿下就睡上了癮,「殿下,感覺好些了嗎?」
君未璃微微一動肩膀,只覺得後背緊得很,那結疤的傷口帶著幾分扯痛,「無礙。」
剛剛睡醒的他意識還有些遲鈍昏沉,就那麼看著自己的手出神了一陣子,福公公緊緊的盯著君未璃的臉,「殿下,奴才听說今日太後娘娘喚慕容小姐去她的行宮了。」
一提到慕容小姐,君未璃的神經立刻緊繃了起來,「什麼?太後找清歌什麼事情?」
果真,只有慕容小姐才能讓殿下緊張起來,福公公忍著笑,「也許是想要考驗慕容小姐……呀,殿下您去哪兒?!」
不等福公公說完,君未璃已經拉開了錦被下了榻,順手拿起了掛在一旁的長衫快速邁了出去。
「參見璃殿下!」
外頭傳來幾聲行禮,正坐在亭中的太後驚喜的抬起頭來,就看見那臉色恢復幾分紅潤的男子快速的朝著自己靠近。
「璃兒!」高興的站了起來,君未璃已經來到了她的身前,「太後,听說清歌來過了?」
他一開口,就讓太後的表情愣了愣,隨後深深的看了他一眼,「嗯,你的消息還挺靈通的。」太後的語氣里帶著幾分笑,伸出手去就將君未璃拉到了自己的身邊坐下,溫暖的暖爐靠近他們的四周,令心也變得暖和了起來。
「怎麼,擔心哀家為難她?」
君未璃微微張了張嘴,代表了默認。可是看著太後的表情,自己的擔心似乎是多余的。
「你這孩子,一醒來就惦記著那慕容小姐,告訴哀家,你是不是對那慕容小姐有意?」太後的眼中泛著精光,只見君未璃微垂下了眼,嘴角不由得揚起,好像想到了什麼似的,「祖母覺得她如何?」
太後心中了然,卻是笑了笑,「你來晚了,她才剛走。」
什麼?君未璃有些遺憾的看向拱門,若能早點來遇見她就好了。
「別看了,早就走遠了。」太後看著男子的反應,心中倒是十分的驚訝,從來不曾見過君未璃對什麼東西表現得這般在乎過,看來那慕容小姐,早已經在他的心中根深蒂固了。
「倒是個不錯的姑娘,在哀家的面前絲毫不扭捏,只是……」太後的表情漸漸變得深沉了起來,君未璃有些緊張,得到太後的支持是最重要的。「只是什麼?咳咳……」
他的動作一大,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太後身後的嬤嬤一看,立刻低下頭來隱忍著笑意。太後也真是的,看見璃殿下這麼緊張的模樣就想逗逗他,方才分明對慕容大小姐贊不絕口。
「你這孩子……身上還有傷呢!」太後伸出手去輕輕撫了撫他的背,君未璃拿起桌上的茶便一口飲下。
「慕容小姐去你宮中探望過沒有?」
突然,太後的一句話讓君未璃的表情一僵,他早已經問過福公公了,自己在昏睡的這段時間,清歌根本沒有出現在平安宮過,這讓君未璃的心中有些挫敗,難道是自己操之過急了?那是那個丫頭真的這般沒良心。
太後眯著眼,注意著君未璃的每一個表情變化,天知道她的心情有多麼的愉悅,沒想到她有生之年,還能看見璃兒這麼多的表情變化,實在是太有趣了!
「嗯,看來慕容小姐對你還不是很在意。」太後的語氣冷淡了下來,君未璃抬起頭來,眼中居然劃過幾分猶豫和無奈,這就是他一直以來擔心的事情,是否是流花有意流水無情。他一直都知道,自己的行為太過任性,他從未征求過清歌的意思,甚至他也知道,她對自己的某些行為十分的反感。
可是,他也不知道怎麼樣的相處方式,才能讓清歌的心中也有自己。她倔強猶如玫瑰,帶著利刺,而且自己也知道,她似乎有什麼必須去做的事情,或許,她根本無心兒女之情。
想到這,君未璃忍不住苦笑了一下,沒有想到自己也有今日,他也從來沒有想過,自己也有陷下去的一天。
太後不由得抬起眼來對身旁的嬤嬤對視了一眼,自己好像有些玩過頭了。
「璃兒,哀家看那慕容小姐不錯,性子溫和也有些才華,只是覺得清冷了點。」想起方才與雲清歌相處的細節,比起楊幽雪那刻意裝出來的端莊賢淑,比起慕容清歡那奉承虛假的行為,太後還是更喜歡這種平淡卻不失恭敬,沒有絲毫扭捏做作的性格。
而且,她也是過來人,方才還特地試探了一下雲清歌,提起君未璃,那小姑娘的表情難以掩飾帶著幾分擔憂,但似乎忌諱著什麼沒有表現得太過明顯,言語里卻透著關心。
看來,她對璃兒也並不是無意。
「哪會,祖母是沒有看見她惱火的一面!」君未璃不由得笑了出來,他的眼中閃著光,好像陷入了快樂的回憶之中,這樣的君未璃,是太後從未見過的。
「哦?是嗎?」連太後也不由得被君未璃的情緒所感染,「你倒是和哀家說說,你們是怎麼認識的?」
君未璃回過頭來,開始選擇性的與太後分享著自己的回憶,亭中一片其樂融融的景象。嬤嬤安靜的退了下去,看著亭中這對許久沒有談天說地的祖孫,心中滿是欣慰。
若璃殿下能常來陪太後坐坐就好了,也能緩解一下太後對大公主的思念之情。
從太後的行宮出來,雲清歌不知不覺間就發現自己走到了平安宮外。她有些無語的抬頭看了看那塊匾額,自己的心中還是放不下他吧?听說,他這兩日全在昏睡中度過,這對傷口可不是什麼好事。
該不該進去提醒一下照看他的人?雲清歌想著,手已經撫上了那紅色的宮門。
然而,她的動作停在了那邊,想起那張俊美絕倫的面容,不知道為什麼,她的心情便莫名的緊張了起來。
算了,相信那些太醫一定會給他很好的治療,就暫且不要去打擾他的休息。
正要轉身離開,雲清歌的眼角便瞥見了遠處快步走來的一群人,她當下眼中一沉,推開宮門閃身進去,只露出了微微的一條縫隙。
「侯爺,這邊。」一名公公小聲說道。
那抹深褐色的身影從雲清歌的眼前掠過,這群人的神色皆是十分的謹慎,而他們走去的方向,讓雲清歌有些疑惑。
三皇叔,怎麼會出現在這里,而這個方向,似乎是去德妃的行宮吧?
作為曾經的雲國王爺,三皇叔未免與麟國的皇族走得太過親近了?方才那名小公公她認得,之前在德妃的宮里頭見過,如今德妃正被看管著,皇叔究竟是要去做什麼?
安靜的打開門走了出來,雲清歌保持著一點距離跟了上去。
果真,定安侯進了德妃的行宮,許久不見出來。雲清歌站到雙腿有些發酸,那男子才安靜的跨出行宮。雲清歌眯著眼,看著定安侯稍微四下張望了一會兒,才放心的跟著自己的侍衛離開了德妃的行宮。
「清歌,你怎麼還沒回去?」麗妃有些驚訝的看著雲清歌從外面進來,只見她的表情有些嚴肅。
「下去吧。」麗妃吩咐道,屋里頭的宮女們齊齊退了下去。
安靜的屋子里只剩下她們兩個人,雲清歌開了口,將方才的所見全數說了出來。
「定安侯莫不是想幫德妃翻身?」麗妃一听,眼神立刻變得陰冷。「德妃私下與定安侯一直有來往,這是本宮向來知道的。他們總會在某些時候見上一兩次面,這一次,本宮以為無非是德妃想要向定安侯尋求幫助。」
「但是清歌以為,定安侯始終是雲國的人,就算他向皇上求情,皇上不會以為他管得太寬了?」雲清歌可不認為,麟國王會樂意讓雲國的人插手他們皇族之內的事情。
麗妃一想,覺得有道理,可是她的心中依舊有些不安。「本宮擔心的是,德妃若真的讓定安侯幫助她,只怕事情就會越發的復雜了。本宮的人已經找到了一點線索,只差一步,就可以讓皇上治德妃的罪了。」
從麗妃的宮中出來,雲清歌的腦海中全是方才的一幕。究竟三皇叔想做什麼?為什麼他要接近麟國後宮的妃子,這事情若是傳到麟國王的耳中,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
「哈哈哈……」從遠處飄來的一陣笑聲吸引了雲清歌的注意,她放下了腳步,透過層層景物看見了花園中那兩名相視而笑的男子。
南宮傲月與定安侯,似乎相談甚歡,而定安侯此時正將手放在南宮傲月的肩膀上,猶如對待自己親近的晚輩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