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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62】巧合?還是誤會

「 」的一聲,柳青撞上了馬車的車壁,一瞬間疼的齜牙咧嘴,與此同時那拉車的馬再一次受驚立刻揚蹄狂奔了起來。

「王爺!」

駕車的車夫早就被甩了下來,兩個提刀的侍衛也狼狽不堪,柳青忍著疼痛從地上爬起來就看到那馬車飛奔著沖向城門,如果不及時制止,定會撞到城牆上車毀人亡。

知道這事是自己的責任,所以柳青一個翻身飛奔而去,跨上馬車就勒住了韁繩,可是她即便有些功夫卻依舊是個女子,受驚的馬力大驚人她一時半會兒無法控制,眼看著馬車要撞上柳青急的滿頭大汗的時候,背後一雙大手突然伸出來拽住了韁繩,和柳青一起,奮力地將受驚的馬拉住。

終于,受驚的馬被控制住,揚蹄嘶鳴後停在了距離城牆一寸的位置上,柳青見狀身體一軟跌坐在車轅上,長長地舒了口氣,還沒穩定住心跳,脖子上就架上了兩把明晃晃的刀。

「你是誰?」

侍衛們怒喝,看著柳青如看仇人一般,柳青理虧也不反抗,只是對著站在身邊穿著錦袍的人行了個大禮。

「是小婦人魯莽了,向王爺賠罪!」

柳青沒有抬頭,認罪態度良好,看著這不知道哪位王爺的瓖著東珠的錦靴希望自己能得到原諒,可是等了許久,這人卻沒有說話,只是一道陰冷之極的視線讓柳青後背發涼。

這王爺沒發話,侍衛們也不敢出聲,雖然手里拿著刀,但是看柳青的裝束非富即貴,他們也不敢太放肆,見自家王爺神情詭異,更是低下了頭不敢說話。

氣氛一瞬間冷凝了下來,帶著沉重而壓抑的氣息。

好不好給句話啊,我還有急事!

若是平時,做出這種事柳青一定會耐心道歉等待對方原諒,可是今天不行。

就在柳青快要忍不住的時候,那王爺總算是開了金口了︰「沒想到過了這麼久,你還是這麼無法無天,文定侯府的大小姐,就是這副尊容?」

好嘛,不開口則已,一開口直接讓柳青又一次出了名,什麼叫還是,難道說他和自己熟識?柳青听出了這人話中那種似乎認識自己的感覺,猛地抬頭,和一張英俊卻有些陰沉的臉對上。

「三王爺?」

柳青驚訝,有一雙素日了陰雲密布的眼楮,除了大秦的三王爺秦子衿還能有誰?

「柳大小姐好記性!」

秦子衿冷笑一聲,話里話外越發的不客氣了,咬牙切齒的似乎和柳青有很深的仇怨一般,柳青不解,卻坦然道︰「三王爺謬贊了!這次的事是我不對,只是我有點急事需要出城,還望三王爺海涵。今日之事,他日必定賠罪。」

本王沒有夸獎你!

「怎麼,柳大小姐撞了人,就打算一走了之?」

柳青想息事寧人,秦子衿卻不打算放過她,柳青不知道這人怎麼回事,尖酸刻薄的哪兒像那個傳說中修羅般的王爺,可是因為她理虧,所以沒有講價還價的余地。

說起來也是自己不對,任誰被驚了心情也不會好,可是柳青總覺的這三王爺的眼神里有一種奇怪的恨意。這種恨意,讓柳青莫名的有些心驚和逃避。

還有,剛才她如果沒有看錯,在她撞向馬車的時候,一枚扳指打在了那拉車的馬身上,所以那馬才會發狂到連侍衛和車夫合力都沒拉住。

手上滴著血,剛才拉韁繩勒出的傷口現在火辣辣的疼。

「那麼三王爺想怎麼辦?」

她剛才是真的被齊連尹那道傷疤給刺激了,所以才會慌不擇路,現在被這麼一驚倒是冷靜了下來,齊連簫她是必須要找的,可是不能這麼沖過去,不然毀掉的,不僅僅是自己的名聲那麼簡單了。

所以柳青低著頭站在秦子衿面前真心的認錯,一副我錯了你想怎麼樣你看著辦的模樣讓秦子衿面色更不好,看著柳青滴血的雙手瞳孔一縮瞬間抓住了柳青的下巴,冷笑道︰「柳大小姐的意思,我想如何便能如何嗎?」

陰冷,嗜殺,秦子衿的眼神帶著一種暴風雨前的平靜,和這樣的一雙眼楮對視,柳青才知道為何這個男人,會被稱作魔鬼修羅。

因為他夠狠,因為他夠冷!只是看著這眼神,就知道如果這男人想,什麼樣的事他都能做的出來。

可是那又如何,她柳青何時怕過任何人,張嘴就想說話,卻被一突如其來的聲音打斷︰「當然不可能!三王爺,我家娘子我帶回去了,沖撞了三王爺的事,他日必定登門賠罪!」

話音剛落,柳青就感覺到自己被扯進了一個溫暖的懷抱中,齊連伊匆忙而來呼吸急促,緊緊地抱著柳青感覺到她的體溫終于放下心來,抬眼看著秦子衿,臉上露出了一貫溫和的無懈可擊的微笑。

「三王爺,不會不賣國公府這個面子吧。」

秦子衿的眼神冰冷的可怕,對于齊連尹這個書生他並沒有放在眼里,陰沉地看著齊連尹笑眯眯的容顏,冷笑道︰「既然是國公府的面子,本王也不能不給。柳大小姐這般作態,恐怕也只有齊二少能夠毫無芥蒂的接受了。」

說罷,秦子衿拂袖進入馬車,吩咐王府的人駕車,齊連尹對著他拱了拱手以示感謝,帶著柳青轉身,卻感覺到一股無法忽視的視線,一如當初成親時冰涼,還有那次上街遇到紫苑的時候陰冷。

竟然是他!

一瞬間心念電轉,齊連尹不知道這樣的視線意味著什麼,從剛才看到秦子衿和柳青站在一起的時候他就有一種莫名不安的感覺,所以素來講道理的他這一次也利用了一下國公府的特權,總覺的柳青和這個男人多待一分,危險就多一分。

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讓齊連尹沒時間去想秦子衿的事,看著柳青受傷的手,拉著柳青進城直接去了錦繡坊,錦娘正招呼客人見到柳青滿手是血一身狼狽急得不行,倒是齊連尹讓她不用擔心,拿出金瘡藥來給柳青上藥。

用涼白開洗了洗傷口,齊連尹從金針將柳青傷口里的麻繩碎屑挑了出來用烈酒擦了擦才抹上藥,期間柳青一聲不吭,乖巧配合的讓他有些不敢相信,抬頭看柳青,卻發現她急忙撇開眼,臉上布滿了可疑的紅暈。

「娘子,你這副情竇初開的樣子,我會誤會的。」

齊連尹心中這麼想也就這麼說出來了,倒惹的柳青面色更紅,惡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後撇過頭去,卻不經意地回頭悄悄地打量齊連尹,目光中的審視和不可置信讓齊連尹想忽視都不行。

「娘子,自家相公,要看就看偷偷模模的做什麼?」

對于柳青這幅小女兒情態齊連尹倒是樂于欣賞,可是這嬌怯的模樣實在不適合彪悍的娘子,所以決定犧牲自我拯救柳青遺失的性格。

「誰偷偷偷模模了,好好上你的藥!」

柳青冷哼一聲不再看齊連尹,齊連尹失笑專注于柳青的傷口,對于柳青時不時的打量也沒有多說什麼,知道傷口處理好了,看著兩只包扎的像粽子一樣的手,齊連尹忍不住笑了笑。

本以為他這一笑柳青會生氣,卻不料這女人卻突然湊了過來,一雙眼楮睜得大大的,看著自己問道︰「齊連尹,你不想問點什麼嗎?」

問點什麼?他怎麼不想問點什麼,可是柳青的性格他是了解的,她要不想說,誰能強迫她,所以齊連尹搖了搖頭,模著柳青的粽子手道︰「你想說的時候我听著就好。」

溫柔如水的聲音,毫無原則的寵溺,柳青眼眶有些濕潤,看著齊連尹那張臉,猶豫了很久終于問出了她斟酌已久的問題︰

「既然你不問,那麼我就問了,我想知道,你背上的傷口是怎麼回事?」

問完,屏住呼吸,柳青如同等待宣判一般緊緊地盯著齊連尹,齊連尹就知道這個傷疤有問題,因為不知道柳青的目的,所以齊連尹選擇實話實說。

「娘子知道八年前京都那場孩童失蹤案嗎?」

柳青點了點頭,粽子手緊緊地合在了一起。

「這是那年留下的,我隱約的記得我那個時候出門看花燈,不小心被那群拐子用迷藥迷暈了之後和一個小男孩關在了一起,因為那時候已經開始學醫術所以有所防範沒有徹底的暈過去,迷迷糊糊地那小男孩好像背著我逃出了拐子窩,可是不一會兒卻被發現了,那些拐子揮刀過來,我情急之下幫那個小男孩擋了一刀,隨後就意識不清,醒過來的時候就在祖父身邊了。」

那一次的確很凶險,失血過多的他險些喪命,要不是祖父隱藏著很厲害的醫術竟給他輸了血他恐怕早就沒命了,如今想來,那時候他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那個聰明的小男孩有沒有事。

齊連尹沉浸在往事中,沒有意識到柳青的臉色已經變的慘白,看著齊連尹的模樣,顫抖著問道︰「八年前?」

八年前,齊家二少不是早就失蹤了嗎?

「青兒你以為,有老爺子在,堂堂齊家二少,會那麼容易失蹤?」

齊連尹的一句話提醒了柳青,是了,齊老爺子是誰,雖說她把他定位成老流氓和老匹夫,可他的實力絕對不容小覷,就算人不在國公府,他也是運籌帷幄的人,這樣的人,還護不住一個二少爺嗎?

可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

八年前的那個人,竟是齊連尹!

因為他也是國公府的二少爺,所以他身上也帶著代表國公府少爺身份的玉佩,而她天真的以為國公府的少爺只有齊連簫一個,所以,在幾年後的桃花會上,她向林平植追債時,闖入了齊連簫休息的房間看到的那一道橫貫後背的傷疤,不過是個巧合?

那一次的桃花會,京都的桃花比往年開的更加燦爛,她在漫天的花雨中見到了那個曾經挺身而出的少年,少年已經長大成人英武不凡,戰功赫赫威名遠播,粉艷的桃花迷了雙眼,所以她以為只有那樣的人才會那麼勇敢,她以為只有那樣的人才會在自己迷迷糊糊的情況下還護著自己不被拐子欺負,只有那樣的人才有魄力在拐子窩里親了她一口奪走了她的初吻,也只有那樣的人,才會不顧安危為自己擋住了那鋒利的刀刃。所以,一見傾心並不是什麼難事,可是,為什麼兜兜轉轉到後來,那麼美麗的邂逅,竟成了一個天大的誤會嗎?

那麼,她這些年的傾心愛戀算什麼!

當年她拿著玉佩沖到齊連簫面前的時候,齊連簫一句終于找到你了讓她欣喜萬分,齊連簫背後是有一道疤的,所以她從不懷疑,就是現在,她寧願懷疑齊連尹說的是假話,也要確定齊連簫背後那一道疤是怎麼回事。

「齊連尹,你幫我一個忙,去西大營將齊連簫帶過來,我要見他,我現在立刻要見他!」

柳青抓住齊連尹的手一臉哀求,強自鎮定的樣子讓齊連尹有些擔心,私心里齊連尹是不願意齊連簫和柳青接觸的,可看到柳青听了自己的故事之後變得不正常,聰明如齊連尹心中已經有了猜測,可那樣的猜測,讓他潛意識里不願深想。

「齊連尹,你快去啊!」

經不住柳青的哀求,齊連尹讓錦娘看好柳青飛奔而去,而柳青坐在屋子里,抱著自己受傷的雙手,就那麼看著門口,一雙眼楮眨也不眨一下,眼淚不停地流。

這時候她還能想起軍營不是女子能隨便闖的,那麼是不是表示她其實還殘存著理智?

這樣的情況,她還能理智,真是個奇跡啊。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柳青的神經一點一點的緊繃,她已經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希望齊連簫來還是不希望,最後淚眼朦朧中,她終于听到了開門的聲音。

抬頭,眼淚早已模糊了視線,睜著眼楮都十分困難,可是她分得清誰是齊連尹誰是齊連簫,一步一步地走到齊連簫的面前,對上了他擔憂的視線。

「青兒,你怎麼了?」

看著搖搖欲墜的柳青,齊連簫想伸手扶住她,但是柳青一個側身躲開,只是直直地盯著齊連簫,用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齊連簫,我只問你一個問題,希望你誠實地告訴我,你背上的那道疤,從何而來?」

這麼著急上火的讓我過來,就是為了問這個問題?

背上的傷疤嗎?

齊連簫看了一眼齊連尹,不知道二弟在听到自己的妻子談論另一個男人的背的時候是什麼心情,他只知道面前的柳青看起來就要崩潰了,所以他選擇實話實說︰「這個,是我第一次上戰場時,被韃子的將軍砍了一刀留下的。」

戰場上留下的?

是了,一個將軍,背上有傷痕不奇怪不是麼?可是--

「為何你以前不說?」

「敵人留下的傷痕,對將帥來說是一個恥辱。」

所以,大男人的齊連簫絕不會向自己的妻子講訴自己失敗的過去,所以,會有那麼一個人一廂情願的將那道傷疤,冠上另外一段故事。

「原來是這樣嗎?竟然是這樣!哈哈,哈哈,何其可笑,何其可笑!」

柳青覺的,自己快瘋了。

如果事實是這樣的話,那麼她那麼濃烈的感情,那些為愛的隱忍和淚水,感情都是自作自受嗎?她當年之所以能在齊連簫看上柳玉之後還堅守那段愛情一年的時間,除了齊連簫並沒有做出什麼出格的舉動外,主要還是因為她相信齊連簫是那個救了她的小少年,她相信和她有著一段生死經歷的小少年不會做出那種背信棄義的事。

可是現在一切顛覆,嘲笑她當年的錯誤和悲哀,所以她才會失敗,所以她才會失去第一個孩子。

真相早已擺在面前,由不得柳青不信了,在听完齊連簫的話之後,柳青的雙眼一瞬間暗淡,嬌艷的臉忽然蒼白的如同一朵嬌花經歷風暴後瞬間凋殘,齊連簫覺的不對想要再說點什麼,可是柳青已經轉身,走進了屋子里,關上了門。

「你們走吧,我需要靜一靜。」

淡漠的沒有任何起伏的聲音就是齊連簫也感覺到了不對,柳青轉身時那種眼神讓他有些心慌意亂,總覺的有什麼既定的事情被改變了,疑惑地看著齊連尹,齊連尹卻搖了搖頭,請齊連簫離開。

「二弟••••••」

齊連簫想說點什麼,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口,看著他離開的背影,齊連尹神色漸漸的凝重。

如果他猜的不錯,當年那個帶著他逃出拐子窩的聰明小子,怕就是柳青了。而柳青之所以會那麼熱烈的追求大哥,是因為她把大哥當成了小時候為她擋刀的人!

站在門口,听不到里面任何的聲音,齊連尹自然能想到柳青這一系列的反應是因為什麼,那樣的真相不只柳青無法接受,就是他自己,也接受不能。

如果,如果當初他沒有「失蹤」,如果當初他恢復之後就立即去尋找那個小男孩,如果他能在柳青嫁人之前和她見面,如果他當初沒有拒絕柳岩請他為她妹妹看病的要求的話,那麼他和柳青,是不是會是十分幸福的一對。

可是這世上,哪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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