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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兩個哥哥

從榮錦堂出來,柳青就遇到了急忙趕來的大哥大嫂,高大威猛的大哥在看到柳青的時候滿眼憐惜,但是也不知想到了什麼很快就變成了責備,而那個從嫁入柳家就和柳青關系不好的大嫂,只是瞥了柳青一眼,眼中的輕蔑和諷刺無從掩飾。

「青兒,你怎麼回事?齊兄那麼穩妥的人,你做了什麼惹了他,居然被休了!」

文定侯府大少爺柳楊,自幼不喜讀書喜習武,所以對于已經戰功赫赫的齊連簫很是敬佩,在他心中齊連簫不會有錯,錯的只會是自己這個在娘子眼中丟人現眼的妹妹,所以在一瞬間的憐惜之後問出這種話來,柳青根本不意外。

「大哥,這是我的事,與你無關,至于齊連簫,我個人建議你最好不要多來往,一個不知廉恥的人,不能給你什麼幫助。」

柳青不想多說,更不想看見那個縣主大嫂,甩出一句話就讓紅裳綠琉扶著她離開,沒走多遠,就听到身後大哥氣急敗壞的吼聲。

「青兒,你不要太過分!」

不要太過分嗎?

柳青抬眸,此時藍天白雲,春光正好,她想,究竟是誰更過分呢?

桀然一笑,柳青緩步回到了自己出閣前地院子,院子名為青柳院,和寧國公府的院子只有一字之差,卻代表著不同的意思,看著這熟悉的院子,看著和寧國公府青柳院幾乎一模一樣的院子,柳青恍然間還記得兩年前她初嫁時,洞房花燭夜,齊連簫拉著她參觀他們的新院子的事。

「青兒,你看!」

那時候她被蒙著眼楮,緩步的走出新房才被放開,听著齊連簫高興而又討好的聲音,柳青心中充滿了期待,而在睜開眼的那一霎那,就看到熟悉的景致,那一瞬間感動的落淚,花了妝,濕了大紅色的新娘裝。

「青兒,我怕你不習慣寧國公府的生活,所以就照著你的院子布置了一下這里,喜歡嗎?」

溫聲細語猶言在耳,熟悉的景致就在眼前,只是早已物是人非。

「小姐。」

綠琉和紅裳感覺都柳青的悲傷,不由地輕叫一聲,柳青沉浸在悲痛中恍若未覺,直到院子里傳來一道溫柔的聲音,柳青才緩過神來。

凝神看去,就見院子里,一個身穿白色玉蘭春錦袍,面色有些蒼白卻溫柔如水的男子站在柳樹下,宛若嫡仙降臨,見到柳青,那雙柔若春水的眼楮滿是疼惜。

此人,正是柳青的嫡親哥哥,文定侯府體弱多病的二少爺柳岩。

「青兒,你怎麼了?你怎麼臉色這麼差?齊連簫那個混蛋,他居然敢這麼做,他居然敢!咳咳•••••」

「二少爺!」

一旁的五月七月見狀急忙給柳岩順氣,而柳青也急忙沖上去扶住他。

「二哥,我沒事,先進去再說。」

如果說這世上對于柳青來說誰最重要,除了蘇氏,那就是這個二哥了,所以見他激動柳青甩開了那些負面情緒,急忙扶著自家二哥進屋。

「青兒,我沒事,我拿我的帖子請了薛太醫過來,讓他給你好好看看,你說你真麼就這麼倔,小產這是小事嗎?你居然誰都不說,如果,咳咳,如果我今天不問五月和七月,你是不是要一直瞞著!」

柳岩是真的生氣了,氣柳青不懂得愛惜自己。他一直是個藥罐子,自然知道身體不好的苦楚,不然也不會連中三元金榜題名卻只是成了天下第一才子,如今一看自己活潑爽利的妹妹變成這樣,怎麼能不心疼,心疼之余,自然就生氣了。

「是是是,二哥你說得對,是我不對,我不應該逞強,等會兒等薛太醫來了我一定好好看看,二哥你別擔心,先進去坐坐。」

柳青嬉皮笑臉的,其實內心早已感動的稀里嘩啦,她就知道,就算她的親人包括她的母親在听到她小產看到她如此虛弱時沒想到給她請大夫,她的二哥一定會想到的。其實有個人這麼關心自己,她還想其他的做什麼。

柳岩很生氣,本想著要去寧國公府給柳青討個公道,但是柳青卻說這事不需要他出馬,挽著他的手進了屋子,不過柳岩也不是那麼好糊弄的,進了屋就讓柳青說說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為了柳岩的身體著想,柳青將這件事的前後因果撿著好听的說了,柳岩瞪了柳青一眼擺明了知道她沒說實話,可柳青從悲傷中緩過來之後,厚臉皮自然而然的就回來了。

「二哥,你放心吧,我是什麼人,有仇報仇有冤報冤,就算是吃了虧,我也不會就這麼算了的。」說著,柳青捏緊了拳頭,本以為柳岩會再問,卻見他模了模她的頭,然後輕輕地將她摟進懷里,拍了拍她的後背。

「青兒,二哥不問了,二哥知道我們家青兒是什麼樣的人,這一次是齊連簫他沒眼光,會有他後悔的時候。青兒也不用怕,就算天下人都不要你了,二哥不成親也會護著你的。如果傷心哭鼻子也可以,只是不要哭太久,不然眼楮腫了,我們家的大美人可就變丑了。」

柳岩的聲音如細密的春雨,絲絲點點的滋潤著柳青手上的心靈,被深愛的人拋棄,她真的不傷心不痛苦嗎?那是不可能的!只是她知道這是她咎由自取,是她自己當初死乞白賴的嫁入了寧國公府,是她在發現齊連簫出軌沒有當機立斷而是相信憑自己的能力能夠奪回來,所以她恨,不僅恨齊連簫和柳玉,更是恨自己,恨自己有眼無珠,恨自己不自量力。

所以柳岩的一番話,讓終于忍不住在他的懷里哭了起來。

「二哥,這是我最後一次哭了,這是我柳青最後一次為齊連簫哭了!」

柳青哭著,似在強調什麼一般悶聲哭泣,一旁的幾個丫鬟也忍不住抹淚,倒是柳岩拍著柳青的背,竟輕輕地哼起歌來,柳青一听,竟是自己小時候照顧病重的柳岩時哼的蒹葭曲。听著這樣的歌曲,一直神經緊繃了幾個月的柳青終于放松了自己的神經,哭著哭著,竟慢慢地睡著了,看著她猶帶淚痕的睡顏,柳岩將她放在床上,叫了紅裳和綠琉過來。

「你們兩個好好照顧青兒,待會兒薛太醫來了請他進來,而除了母親,暫時不要讓其他人進入青柳院,我得去問問,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著,柳岩好看的俊眉微蹙,離開了青柳院,出了門就讓自己的小廝侍墨,去寧國公府請老朋友一聚。

「青兒,二哥怎麼會讓你,白白的受了委屈。」

春風過,送來洋槐的清香,吹起柳岩那一身白袍,宛如仙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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