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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三十五章︰落網

一個清瘦的老者,六旬上下,蓄著山羊胡子,他年紀雖大手腳卻是靈敏,毋須人攙扶便飛快的步入了花廳。

挨著了椅子坐下,這老者隨即便笑了。

他的笑聲很古怪,仿佛是有人扼住了他的脖子發出的聲音一樣,從進來到現在,他的眼楮根本就沒有朝萬通看一眼。

萬通笑吟吟的請人斟茶過來,老者卻是用手擋了擋,慢的道︰「你們的茶我喝不慣,今日來這里,我是想問一問,那柳乘風是怎麼回事,不是他必死無疑嗎?皇帝定會撤職拿辦,可是現在為何他非但沒有撤職,反而還如此生龍活虎,似乎查探。」

老者語氣很是不客氣,惡狠狠的道︰「你要記住,若是讓柳乘風查出點什麼,你就是夷族的大罪,自己掂量著吧,不要誤了自己。」

萬通嚇得冷汗淋灕,道︰「我……我……我只是誤信了那老狐狸劉吉之言……」

老者冷笑︰「是不是誤信了那劉吉可和我沒什麼關系,力是我們出的,你想要獨善其身,我們則是奉主人之命,除掉柳乘風。至于那劉吉是什麼如意算盤,可和我們沒關系。」

「是,是……」萬通在這老者面前,居然低聲下氣,大氣都不敢出。

老者的語氣才緩和下來,道︰「不過想必那柳乘風也查不出什麼來,我的武士都是干脆利落之人,應當出不了什麼差錯,你也不必太急躁,慢慢等待消息吧。其實……」老者眼眸中掠過一絲狡黠,慢的道︰「我們急,那柳乘風未嘗不急。他若是找不到凶手。那皇帝也絕不會放過他。」

萬通這才松了口氣,不禁道︰「這是自然,這是自然。」

這老者微微一笑。隨即又道︰「劉吉那邊說,皇帝已經病重,此事是真還是假?」

萬通想了想。道︰「這個……我也分辨不出,劉吉這個人,狡詐的很,說不準當時是誘騙我們殺人滅口,所以才故意用這言語來哄騙我們也是未必。可是話又說回來,這世上的事從來沒有空穴來風的,這劉吉既然敢說,說不準還真有點兒蛛絲馬跡。」

他的話說的模稜兩可,讓老者很是不滿。老者皺皺眉。道︰「這個消息,一定要確認出來,其實我現在最擔心的。就是這皇帝死的太早了。他若死的太早了,對我家主人那邊來說未必是什麼好事。可是他病重,對我們還是有些好處,我家主人有囊括四海之意心並吞八荒之志,遲早是要與大明為敵的,當今皇帝頗有幾分聖明,于我家主人並無好處。」

這老者說話也有些矛盾,頗有幾分盼著皇帝死,可又覺得這皇帝若是死的太早,未嘗對他們有利的矛盾。他眼楮眯起來,道︰「所以無論如何,我們也要試探一下,那個劉吉,你須讓人時刻盯著,看看他的舉動。至于我們,現在就不好出面了,還是避避風頭的好。」

萬通臉上卻顯得頗為不情願,道︰「此事還是從長再議的好,現在廠衛那邊,只怕也已經盯上了老夫,這……」

老者冷笑連連,看著萬通道︰「這是你的事,咱們各司其職,動手的人是老夫出的,現在讓你探听一下消息你也不肯嗎?就這……也敢奢談你願為我家主人效忠?」

萬通臉色霎時變了,既是沮喪又不敢頂嘴,卻不得不道︰「是,是,我另想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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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縣。

縣衙的後院花廳里,王司吏與縣丞王茂二人對坐著,中間是一個棋枰,二人分別執子,觀棋不語。

王司吏駐在這京縣也是一點兒辦法都沒有,本來指揮使的意思是讓他好好的搜查案發地點,可是突然又傳出了個命令,讓他立即撤走無關人員、守株待兔。

如今守株待兔已經有兩天多的光景,王司吏已經顯得很是心焦了,雖然已經挑選出了一隊精干的校尉在那兒埋伏,可是等了這麼久,卻還是一點消息都沒有。

人倒是抓了兩個,不過細細審問,才發現只是幾個路人,北鎮府司那邊,每日都有人來催問,可是王司吏總是交不了差,其實他的心里又何嘗不是憂心如焚。

可是守株待兔這種事,沒有兔子來就是沒有,你又能奈何?越是毛躁越是打草驚蛇,所以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在這京縣與人下下棋,閑聊幾句。

縣丞王茂說起來也算是本家,都姓王,這王縣丞性子還不錯,因為不是正途出身,所以品級也不高,因此也沒有那些進士出身的官員那般頤指氣使的毛病。再加上二人都愛下棋,王茂公務之余,這二人便對弈上了。

其實這王茂何嘗不知道王司吏的心思,這個錦衣衛里頭的人物,表面上是氣定神閑,其實是滿月復心事,這下棋要的就是棋逢對手,王司吏的棋藝還算可,就是心不在焉,結果王茂總是能勝,不過這樣的贏法,卻讓人有些不痛快。

而王司吏這憂心忡忡的樣子,今日更是寫在了臉上,以至于王茂不禁道︰「老兄,這棋還下不下?」

「啊……下,自然要下……」王司吏回過神,又打起精神,重新去看棋枰上的布局。

王茂卻是搖著頭不由懊惱苦笑,道︰「依我看,還是不下了吧,哎,我知道你的心思,你現在是擔心著你的指揮使是嗎?」

王司吏立即變得謹慎起來,他一向不太願意透露太多東西給王茂,二人近幾日關系雖然不錯,可是錦衣衛里的東西,他卻是極少給人聲張的。

王茂見他一副警惕之色,又不禁笑了,一副灑月兌的樣子,道︰「王司吏,這里雖是京師郊縣,可是京師里的動靜卻早已傳的沸沸揚揚了,就算你不說,我卻是知道一些。廉國公這個人且不論好壞,可是這一次出了事,也實在讓人想不到。其實說句真心實意的話,我是不願意看著廉國公摔跟頭的。」

王司吏不吭聲,默默無言,只是伸手去撿棋枰上的棋子。

王茂嘆了口氣,道︰「縣尊對廉國公頗有些意見,這是為何?這是因為縣尊是清流,他的前程遠大,看不慣廉國公。可是我這小小縣丞看來,這廉國公所引導的許多風尚,對一方百姓卻是有大大的好處。京縣現在沒有通馳道,可是你自己瞧瞧,現在有多少作坊,京縣這邊,前幾年的時候還有不少流民,都是從京師和天津衛那邊涌來的,為何涌來?無它,失去了土地而已,現在天下到處都是人滿為患,可是百姓的土地越來越少,他們無地可耕,甚至連佃戶都輪不到他們去做,因此稍稍只要遭了些災,他們就得餓肚皮了。有了工坊就不同了,那聚寶樓里頭有什麼道理我王茂不知曉,也不知是如何變出這麼多銀子給人花的,可是有一條我卻是知曉,工坊能吸引流民,能給流民發薪俸,人有了生業,就會安份,能填飽肚子,就能守己。說句實在話,本縣的一些商賈現在也在議論,都在說若是廉國公摔了跟頭,他們真不知該怎麼辦才好了。」

「我瞧你的樣子,只怕是案情還沒有什麼眉目,哎,這世上哪里有這麼多順風順水的事呢?王司吏也是讀書人,想必也明白這個道理。」

王司吏終于動容了,苦笑道︰「你既然知曉,那麼又知道不知道,有多少人的生業是倚靠在廉國公身上的?且不說別人,就說我這糟老頭子吧,沒了指揮使大人,我還能為誰賣命去?我與廉國公,早已是一體了,若是廉國公出了事,我這糟老頭子,只怕……」想到這里,王司吏竟是打了個冷戰,搖頭又不肯繼續說了。

王茂臉色肅然,慢吞吞的道︰「你說的也有道理,多少人的生業維系在這位國公身上,這上天有好生之德,也一定不會讓廉國公出事的。」

勸慰了幾句,王司吏臉色才好看了一些。

正在這時,外頭卻傳出急促的腳步聲,王司吏臉色又不太好看了,他心里在琢磨,是不是京師又有人來催問消息……

而這時,進來的卻是個百戶,是隨王司吏一道來辦案的,這百戶滿臉喜滋滋的,飛快朝王司吏行了個禮,道︰「拿到了,人拿到了,有一個人在案發之地搜尋什麼東西,一開始弟兄們還不知此人身份,不敢貿然驚動他,可是後來瞧他在草叢中四處翻找,弟兄們見狀,埋伏在附近的人一擁而上已經將他拿住,這個人孔武有力,體魄強健,想必與指揮使大人吩咐要拿的刺客定有關聯。」

「啊……」王司吏呆了一下,隨即臉上露出狂喜,不由猛拍桌案道︰「那還愣著做什麼,把人提來,先過審一遍,確定身份之後立即押赴北鎮府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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