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著驚人的反應速度.赤魈猛地一側身.將要害讓了過去.可即便如此.「奔流」那銳利的刀鋒還是在赤魈的胸前劃開了一尺多長的大口子.
赤魈站定.側著臉看陸羽.鮮血在剎那間溢出來.緩緩地往下流淌.
這口子很長.卻並不深.遠遠地看去.一道血漬錯落在滿身的紅色紋路中也不算耀眼.
赤魈的眼楮都要冒出火了.通紅的周身和鐵青的臉色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他伸出手.在胸前的傷口上刮了一下.輕輕抹掉一點血漬又伸出舌頭舌忝了舌忝.
不知怎地.陸羽覺得這動作不僅裝逼.而且很惡心.他小的時候還認為舌忝血一類的動作是很拉風的.可過了二十歲就基本不再這麼想了.
有病怎麼辦.
感染了怎麼辦.
虧你活了這麼久.不知道什麼叫珍愛生命啊
「看什麼啊.要動手就快一點.老子沒時間陪你閑扯.」見赤魈瞪他.陸羽揚起下巴擠兌道.
「你找死.」
赤魈的老臉越來越青.難看得要命.
「草.」
陸羽撇撇嘴.他可沒對這人抱什麼希望.從剛見面開始.這老家伙就一直在暗算自己.而且.一出手就是殺招.想想也是.和要弄死的人對壘.客氣有毛用.求饒有毛用.據理力爭有毛用.
殺手是個不講道理的行業.這是公認的.
東西方的宗教都說.人這玩意生而平等.沒有任何一個人有剝奪別人生命的權力.實際上呢.正規教育的第一天.教官就告訴陸羽他們.殺手就是為了收割生命而存在的.用別人的性命換錢.是陸羽做得最多的事兒.而這樣的事兒眼前的老人做得可能比他還要多.
一個老魔頭.一個小魔頭.還有一只半死不活的黑毛大猩猩.這片林子里只有他們三個人.
眼前的戰斗讓陸羽想起了獒犬的煉制方法.一窩小狗放在一起.餓著不給飯吃.他們餓得急了就相互撕咬.到最後.只有最強的一個能夠活下來.這種遴選方法也是寒凌一直采用的.據說.上千個孩子被選出來.能走到最後的不到十個.最少.和陸羽在一起的都死了.其中百分之九十死在了小陸的手上.不是他心狠.是他們不夠強.
幾千年過去了.這個世界還是老樣子.食物鏈頂端的鐵律依舊是「物競天擇.適者生存」.殺手的行規依然是「心軟者死.藝高者得」.其實.說白了.這個世界終究是強者的世界.所謂的公平正義.不過是掌權者粉飾門面的工具罷了.
要活下去.活下去才有希望.
要成為強者.成為強者才能保護那些愛你的人.
一翻戰斗之後.陸羽的眼神異常堅定.翻涌的心境也逐漸地冷卻下來.
他不怕死.但是.他還不能死.
此時.陸羽的手里還有一把刀.此時.那只猩猩的身上也有一把.
遺憾的是.那只把陸羽害苦了的大猩猩依舊沒有死.雖然陸羽的刀子準確無誤地扎在了他的胸口上.
「吼」
說不清楚是不是回光返照.那大猩猩竟然一下子跳了起來.在陸羽的驚愕中徑直撲向自己.它耷拉著一只胳膊.依舊跑得飛快.轉瞬之間就到了陸羽的面前.
「吼」同樣的一聲.巨大的黑影人立而起.陸羽一抬頭就看見了那在黑色嘴唇包裹下的四顆長牙
「回來.」陸羽還沒怎麼呢.站在一邊的赤魈先急了.可他這句呵斥完全不管作用.那大猩猩的一記重拳已經砸了下來.
它的胳膊像是一根廊柱.直奔陸羽的額頭.無形中有一股強勁的風壓拍在了小陸的臉上.
尼瑪.陸羽恨得牙根直癢癢.說到底.讓自己陷入如此境地的也是同樣的一拳.
去死吧.
這一次.陸羽反手握住短刀.在由內向外猛地一戳.由于計算得精準.雪亮的刃口端端正正地扎在了大猩猩的胳膊上.
「噗」.刀尖刺穿毛皮.發出了一聲輕響.雖然不大卻動人心魄.
這下可好.大猩猩能用的另一只手臂就這麼廢了.可他用的力氣太大.被扎在手臂之上依舊收招不住.那只拳頭借著慣性打在陸羽的肩頭上.著實不輕.
這一下.陸羽是硬吃了他的拳頭.不是小陸不想躲閃.是他的身體不允許.剛才那一刀已經是陸羽的極限.他可以躲出去.然後呢.憑著現在的體力再跟這麼個大怪物一番周旋可不是鬧著玩的.而且.看得出.赤魈對這家伙很在乎.陸羽可沒把握在赤魈的護佑之下殺了這家伙.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
「額啊.」想到做到.陸羽一聲怒吼沖上前去.一個內圈步插到大猩猩的腿後.緊跟著使出吃女乃的力氣撞了出去.「砰」地一下.陸羽渾身一震.被大猩猩的反作用力弄得七葷八素.
要說的是.那感覺著實不怎麼樣.就跟撞在一堵牆壁上似的.可他不好受.對方更不好受.這下子著實厲害.配上猛力別住的右腿.竟然無比強悍地將千余斤的黑毛巨獸撞了個屁墩兒.
絆摔.
傳統武術里.這叫「跌」法.還是「沾衣十八跌」里的玄妙跌法.
「庫通.」
巨大的身形轟然倒塌.巨獸的嘴里傳出哀嚎.陸羽得逞卻不多做停留.身子一縮.猛地蹬在地上.他就像彈弓上的石子.猛然彈起.身在半口猛然出手.一下就掐住了大猩猩的喉嚨.
去死吧
陸羽的表情很猙獰.在清冷的月光中還多了幾分鬼氣.不知何時被他拔下來的一柄短刀也閃爍著藍幽幽的寒光.
「哈.」小陸那總是眯起來的眼楮終于瞪圓了.手中的刀子也隨著口中的暴喝插進了大猩猩的眼楮里.
刀鋒.透了眼球.直入腦髓.一道血注在狂竄而起.
出于生理反應.大猩猩身子一緊.被捅了一刀的胳膊猛地往外一撥.一下便將陸羽拋出了兩丈多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