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覺,木華可說睡得極沉,到她醒來時,已然日上三竿。
這一覺醒來,木華可說通體舒暢,然而,目光卻迷茫,直到想起近些日子來所發生的事,木華猛的坐起,身子一動,在肩便傳來一陳微微的痛楚。
低頭,她看到了自己肩頭一朵雪花形狀的紋身,說是紋身也不像,木華伸出了手,這雪花形狀就與她手中那淡金的冥字一樣,像是嵌入了皮膚中,又像是與生俱來般。
「放肆。頊兒,你是要氣死母妃才甘心嗎?」良妃帶著怒氣的聲音傳來。
抬頭望著‘縝王府’三個大字,木華嘴角冷扯了下,挺起胸膛一步一步走進。
「我,我,我怎麼會養出你這樣的兒子?」良妃險些暈厥,從小她就為他鋪平了一切,寵他,縱他,可沒想到……
「可這一切都不是我要的。我不想繼承什麼大統,你喜歡你拿去好了。」封頊一字一字說得極為清楚,他自然知道母妃的目的,從小就生活在後宮中的他怎會不知那至尊位置帶來的種種好處,可也正因為看得太多,他要的永遠不是那種梏桎,這里每一個人都不知道他想要什麼。
想到這雪花的由來,木華環顧了四周,依舊是醒來時的那個小屋,什麼也沒有變,但那什麼上冥大人並不在這里。
縝王府很熱鬧,木華的前腳才邁進數步而已,良妃領著揚婉約母女便從主廳走了出來。
同時,一個問題擺在她面前,她並不會劃船。
放眼望去,波光粼粼,那水面亮得仿佛一面鏡子,而水面的上方,散發著淡淡的金光。
話音剛落,二位高大的黑衣戴銀色面具的男子立時單膝跪地出現在她面前︰「冥主有何吩咐。」
拿過床邊擺放著的新衣裳,木華起身快速穿戴整齊,開了門,瞬間,木華閉了眸,嬌陽合著湖中散發出的金光讓她一時有些睜不開眼。好半響才適應光亮。
門口的侍衛沒有敢攔她,畢竟在這之前,他們可都知道縝王爺是如何寵愛這位前謹王妃的。
木華看了眼不遠處一直望著這邊的封頊︰「不是讓娘娘去相信,而是讓娘娘這麼做而已。娘娘也不希望天天與王爺為了我而吵架吧?若有朝一日娘娘真殺了我,只怕王爺真要出家做和尚了。」近看自所。
這間木屋並不大,竟建在聖湖的中央,屋下一條小船輕輕搖曳,是通往陸地唯一的工具。
眼前的人真的是她一手拉拔大的兒子?二天下來冰冷的對峙讓良妃這會再也無法忍下心中的怒火︰「好啊,你去啊,你去當和尚,我不會阻止你,我這麼辛苦干嘛,不就是為了有一天你能繼承大統?你竟然為了一個女人三翻五次的做出糊涂事來,你,你……」
「憑我知道封浮的秘密,娘娘也知道封浮暗地里有數十萬大軍,大軍並不可怕,只要截了他們的軍響與糧草便行,而我正好知道如何截斷這些。」
木華輕輕一笑︰「你一個大男人,有什麼好听的。王爺,你先去邊上休息一會,好不好?」
「什麼意思?」明妃眸色微沉。
「本宮沒有什麼好與你說的,你應該知道本宮最想的是殺了你。」想到自己精力布置的一切還是讓眼前的女人逃月兌,良妃已氣得雙手輕顫,若非多年來養成的克制,這會早已不顧自個兒子讓人將這女人杖死。
木華一步步走近良妃,一步之距,她毫無畏懼的直視著良妃漂亮犀利的鳳眸︰「若我說,能讓王爺有想坐上那位置的念頭,並且會一直支持王爺,娘娘還想殺我嗎?」
跳上岸,木華朝身後望去,果然,湖面上並沒有什麼小屋的影子,她面露疑惑,但也一會就釋然,這個冥組織在她看來已然夠神秘和不可思議了,想必這個聖湖也跟這個冥組織一樣有些讓人知道了也難以相信的事吧,但她也總算確定,這個冥組織的確在朝中有人,要不然怎麼會在聖湖中這般胡做非為?
明妃眯起眼,對于兒子的執著,她不是沒想過讓兒子得逞,可這女人是封浮的人,確實,如今封浮已休了她,這世上沒有永久的敵人,就看共同的利益是什麼,明妃自然更深懂這個道理,她冷冷反問︰「你憑什麼讓本宮相信你?」
縝王府面前的侍衛一見到木華,面色都頗為奇怪,一人趕緊跑進里面稟報。
上次她來聖湖,並沒有看到湖中有木屋啊?zVXC。
「我不放心。」封頊更是握緊了木華的手,一臉的後怕。
「你憑什麼以為本宮會相信你這些話?」
這個懷抱很溫暖,也很寬闊,散發著淡淡的好聞的氣息,只木華的心卻是寒的,此刻,木華亦緊緊的環抱住了他,听見自己以從未有過溫柔的聲音道︰「王爺,我回來了。你想我嗎?」
「我只要她。」封頊將木華從身後拉出來,卻見後者一臉怪異的望著自己。
「你?」良妃想掄起手,但手抬起了一半又硬生生放下,只冷笑︰「你的轉變可真快。」
「想,你沒事就好。」激動過後的聲音里,竟然有著一絲哽咽,封頊將懷中的人兒摟得更緊。
望著面前的小路,木華目光緊凝,此刻她的心里沒有半點的迷茫,有的只有決定,思慮了半響,她輕閉了閉眸,睜開時,對著空無一人的林子輕喊了聲︰「出來,我有事有問。」
沒有想過良妃也會在王府,不過這對她更有益。
「你和母妃有什麼好說的?」封頊忽略方才木華眼底那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的神情,挑眉。
木華一笑算是回答,在封頊轉身那一刻,她冷冷瞥向良妃,眼底有著與良妃一般的冰冷。
封頊看了眼怒瞪著木華的母妃與揚婉約母女二人,面對木華的堅持,只得點點頭︰「若有事,大聲一聲。」
木華慌忙別過臉,她不想讓封頊看到她眼底真正的思緒,下一刻,便揚起一個溫柔的笑弧︰「王爺,我想跟良妃娘娘說會話,好嗎?」
心里是被嚇了一大跳的,她這一聲原本也只是試探,既然她擁有了那什麼冥令,他們還要試煉她,她身邊定是跟著人的,沒想到會是真的,木華穩住自己被嚇了一跳的心,冷聲道︰「帶我離開這里。」
「那我也要听。」
「娘娘也知道謹王已休了我,而縝王爺又一心想要我,與其趕我走,還不如讓我在王府里勸著王爺。」
當木華劃到岸邊時,已過去了二個時辰。
木華只笑不語。
封頊放開了木華,上下打量著木華,看到眼前的人兒確實沒事才放下心來,隨即將她護在身後,轉身望著面前臉色都好不到哪去的幾人,沉聲道︰「母妃,幸好木華沒事,要是木華出了意外,那天我說的話就會實現。」
「良妃娘娘,你千萬不能听這個女人一派胡言。」一直插不上嘴的揚母樓氏急急的道,她當然不能眼睜睜的看著這個女人進王府搶自己女兒的丈夫︰「婉約也定能讓王爺回心轉意的。」
這個男人是愛她的,從對方的眼里,還有他握著她手時的緊張就可以感覺出來,木華笑得越發溫柔,可那又怎樣?從一開始,她就從不需要他這樣的感情,就算封浮是個只注重權利的人,但那些事若沒有這個縝王爺的參悟,郡主不會死,她的處境也不會這般淒慘,這個男人的執著,對她喜歡的執著,將她一次又一次推向了危險的境地,就算現在,他也根本保不下她,木華听見自己溫柔的聲音說︰「王爺不是在這里嗎?木華若真有危險,王爺也看得到啊。」
沒有任何猶豫,木華跳上了那條小船。
不過,她還沒看清眾人的臉色,身子便被緊緊擁進一個寬闊的懷抱,頭頂傳來封頊激動開心的聲音︰「木華,你沒事?你沒事太好了。」
這二天的雪應該下的極大。盡管嬌陽如火,但道二旁的屋頂,道上還是有著指節高的厚雪堆積。
聖湖,幾百年來一直沒人明白這金光是怎麼一回事,也正因為不明白,使得原本就顯神秘的聖湖更為讓人敬畏,但是,為什麼這里會有冥組織的木屋?
「良妃娘娘一定對我有什麼誤會,我想跟良妃娘娘將這些誤會解除。」
「你女兒若能挽回王爺的心意,我此刻還會在這里嗎?」木華嘲諷的視線飄過憤怒望著自己的二人,比起幾天前的見面,揚婉約似乎清瘦了不少,端莊的模樣沒變,臉頰卻消瘦了許多,而樓氏依然是那樣,精銳的眸子就像一根綿針。
「你娘賤,沒想到你比她更賤。」見一旁的良妃眸子計量著什麼,樓氏心中一急,要真讓這庶女進府,以後女兒的日子絕對不會好過。
「賤?或許你可以用另一個字來代替它,強,在我與揚婉約之間,強與弱顯而易見。」後面一句話,木華是對著良妃說的︰「娘妃娘娘是個聰明人,再者,我也不可能拿自己的性命來開玩笑,娘娘若不信,大可以以一月為限。」
「一個月?你能做什麼?」良妃眼底對木華的恨與猜忌已全部隱去,剩下的只有思量,思量這個揚木華到底能帶給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