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變故來得太快,快得讓人措手不及。
伴隨著杏花的慘叫,郡主的大驚失色,木華的目瞪口呆以及小佟眼底閃過的懊惱……
「小佟,你怎麼這麼用力啊?」郡主起身,急忙看向杏花的手︰「一時不知道該怎麼辦。」
被他弄疼了,這樣的羞辱,木華瞪大眼,不顧雙手的疼痛,哪怕就算斷了也要抽出來。
「住手——」木華憤怒的吼道,身子想掙扎,一掙扎,雙手就痛得很。
木華走上前,福了福︰「妾身見過縝王爺。」
「這是你炖的?」
「誰說的?」
小佟在邊上道︰「是姑娘說用黃 水炖粥,無氣恢復得快些,姑娘對王爺可說是極用心的。」
「王爺想做什麼?」木華抬眸,怒望著他。
目光不經意轉了轉,就見一名下人拿了煎好的藥過來,突然被小佟攔下,只見小佟從懷里掏出一只銀釵放進藥中試了試,見沒有任何異樣,才將下人放了進來。這樣的舉動……
此時,一御林軍進來稟道︰「王爺,謹王醒過來了,御醫說已不再有生命危險。」
「你說,謹王要是知道在他受重傷時,他的女人與他的弟弟在大廳廣眾之下做gou且之事,會如何?」封頊滿是戾氣的眸子直逼著木華逐漸駭然的雙眼。
一步一步走近封浮,低望著床上的他,這個男人長得真的很俊美,這樣的俊渾然天成,就算想忘也難,她與他一輩子將會綁在一起,木華知道,自那天想通後,她在朝這個男人一點一點的敞開心扉,一點一點的在接受著他,接受著他是她的男人,她未來的依靠,不管以後發生什麼事,她都必須為他著想這個事實,可是今天,她又茫然了,她是不是在還未交出自己的心時就收回這樣的接納?
木華握過了封浮冰冷的手,心頭再也沒有什麼猶豫,想通了那就放手去做吧。
一時,靜默無聲。
「下去多燒些熱水,」木華對著下人一一吩咐。
此時,小佟已端著第二碗粥走了進來,木華接受,不想手中一滑,碗突然掉地上,粥撒了一地,這才發現自己的雙手都滿是因緊張而滲出的冷汗,方才的那些話,她說得隨性,說得輕松,實則內心卻是緊張無比,她真的怕封浮突然叫人把她拉出去,木華不動聲色的道︰「這粥太熱了,再去拿碗進來吧。」
木華不知道換了幾杯,可每一杯都不如他的意,知道他是有意為難,木華忍著氣,恭順的泡茶︰「王爺,這是王府里最後一種茶葉了。」
「妾身現在進去看看王爺如何了。」木華說著就要離開。
雙手被強硬的棑在身後,疼痛而又不適,當他的舌侵入她,木華連想閉嘴的能力也沒有,下鄂這會只怕已淤腫了,只得被迫的承受著。
木華一怔,他負手而立,冷冷的注視著她,臉上稚氣盡褪,取而代之的是一張已然化開的俊美少年面龐,張揚放肆依舊,不,更甚了,比起以往,張揚中多了抹盛氣凌人,而且,似乎又長高了,現在,她必須微仰著頭,才能與他的目光相對。
木華習過一點武,郡主或許會認為這是小佟太用力的關系,但她知道這小佟是個練家子,而且武功還不弱,不過這會她得先看看杏花的手是否真的只是月兌節而已︰「我去找大夫。」
封浮眯起眼。
「我娘親死了,嫡母也不會容我,爹爹雖然寵我,但左右難以平衡,我就只有你和郡主了。」這是她的真心話,現在,她也想把封浮算在內,要一下子愛上他不太可能,但至少當做家人一樣相處著,只有這樣,她才能真心的去付出,而不是一邊付出一邊又想著他以前對她種種的壞。
見封浮冷望著自己,木華眨眨眼︰「你不信嗎?明天御醫來了,你可以問御醫。」
‘啪——’木華一個巴掌揮了過去,打完後,她自己也愣了下。
「是。」
「你別動。」封頊擰起眉,他就是要羞辱她,但她這樣動法,可真點燃了他想要她的心。
唇終于自由時,封頊的手已解開了她的腰帶,突然探入了她的褻褲內。
宮中數名御醫緊隨在後也進了王府。
當封浮全身是血的被抬進王府時,嚇壞了所有人,猶其是郡主,嚇得不僅說不了話,身子也軟跌在地,幸好杏花一直在旁邊扶著。
「王爺想要做什麼?」
「妾身現在是謹王爺的女人,自然要換了稱呼。」
封浮喝下。小知該底。
是啊,郡主也曾這樣對她說過,至少在這幾年,她不希望王爺還會有別的女人,要真的有別的女人出現,以郡主的性子定會受苦,那時的王爺寵幸著梅側妃,說到梅側妃……木華轉身,定定的望著小佟︰「你是怎麼知道霜兒姑娘與梅側妃的事的?」
不過這一聲王爺已驚醒了向來淺眠的木華。
「姑娘,就算沒有了郡主,謹王還是會有別的女人的。」小佟的聲音出現在她身後︰「與其讓王爺因為別的女人而冷落了郡主,姑娘還不如得到王爺全部的愛,至少姑娘是絕對不會傷害到郡主的,要是別的女人,姑娘忘了以前那位霜兒姑娘嗎?還有梅側妃。」
木華趕緊拿過枕頭給封浮墊高,她自然知道是自己大膽的話讓封浮驚詫到了,不過,既然出口了,她也不打算收回,她向來不是懦弱的人,也向來不忌諱有的沒的,既然認定了,就勇往直前。
「沒人說,但王爺確是這樣做的。」
木華則是若有所思,從小她就愛看一些野史雜記,江湖志之類的書,她記得在江湖志中似乎提到過一種易容術,听說這易容術能使人改變外貌,且形象逼真,不過這也只是野書而已,她向來當是趣事來看,不過,她是不是也該多個心眼才好?
不知道過了多久,封頊突然轉身離開。
「你先把朝政變成你的再來說這句話吧。」
「我們是一家人,彼此就應該相互依靠著,相互照應著,你是我的男人,我在這個世上,就只有你可以依靠了。」
她睡得很沉很沉,並沒有因為他的輕動而有所驚醒,不過,望著緊握著的手,封浮愣了愣,她竟然握著他的手睡著了?他的手被她握著……她的頭靠在他的腰月復上……很奇怪的感覺,封浮怔怔的望著這張容顏,一股暖流從心田間流過,很陌生,可舒服極了,舒服到哪怕他餓也不忍吵醒她。
「準備一些刀傷的急救草藥放到王爺的寢室,以備大夫隨時取用。」
「等本王得到了自然會放了你。」說完,封頊吻了下去。
「不知王爺想喝什麼樣的茶葉?妾身馬上去準備。」
「什麼?」
封頊就這麼冷冷的望著她,心里的思念,想踫觸到她的yu望不敢透露一點,怕看到她眼底的嘲笑與拒絕!
熱嗎?明明已涼了許久了,小佟退出時暗暗想著。
望進封頊帶著恨意的黑眸,木華鄂然,她知道他恨她,可這樣在謹王府尋她麻煩也未免太過了,只這時她不想惹事,便點點頭︰「妾身這就給王爺去倒茶。」
「我來吧。」郡主端過藥,試了試溫度,喝進了一口便親上了封浮,嘴對嘴著喂進他吃進藥。
「代價?」
御醫已隨著封頊離開,人仰馬翻的謹王府因謹王的沒事又恢復了往常。
依舊是記憶中的味道,他本是帶著恨意而來,本是想羞辱她而來,卻不想看到她的瞬間,只想著要她,要她……要更多。
郡主依然笑笑,默默的離開了房。
床上的封浮痛苦的申銀了聲。
「不錯。要是上了他的王妃,你說他會不會在重傷之下吐血而亡啊?嗯?」
木華大驚,使勁掙扎。
一听這慘叫,郡主與木華心頭都跳了幾下。
「做什麼?既然給了封浮這麼大的恩賜,他自然得付出些代價。」
王爺嘴里似乎在輕喃著什麼,木華凝視一听,卻听到了二字︰「木華……木華……」
木華有些無措,亦有些茫然……她從沒有想到過,自己也會傷害到郡主。
封浮冷冷瞥了喜悅中的木華一眼,「本王餓了。」
听說京城外的難民在這天發生了暴動,而縝王不得不開始武力zhen壓,卻不想一個暴民趁縝王不注意時揮刀砍向了他,緊隨在旁的謹王奮力護住了縝王,自己卻被刀刺成了重傷。
「我不知道你可以告訴我。」
給封頊倒上了茶,木華恭聲道︰「王爺請喝。」
想動一動身子,卻覺得腰上重得很,想動一動手,發現手也被人握住了,不禁擰眉側起了頭,看到了一張熟睡中透著疲憊的臉。
「王爺就這點本事?」打的手還麻麻的,木華也不也相信自己竟然會在知道了對方的身份之下還把這一巴掌打下去了。
一杯一杯。
杏花憨厚一笑,吐吐舌︰「我是覺得奇怪,小佟的臉怎麼一點表情也沒有呢,說話時這臉也很僵硬呢,就想模模這臉是不是冷的,沒想到……不過,小佟的力道真的好大啊。」
「稟郡主,是杏花姐突然朝奴婢伸出了手,奴婢一時力道沒收住。」小佟輕道。
「這本來就是你的心思啊。說出來又怎樣?也沒外人。」木華雙手一攤。
這女人似乎有些不一樣了,至于哪里不一樣,封浮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似乎眼底溫暖了許多,還有她的行為,感覺變得隨性,封浮擰眉,他不喜歡一個女人在他面前放肆,但不知怎麼的,竟也不排斥。
進了內室,封浮緊閉著眼還在昏睡著,削瘦的面龐顯得蒼白而無力,就算是在昏睡中,眉頭依然緊擰在一起。
「茶葉不夠香,再倒。」
許是藥汁的苦讓封浮有了感覺,只見封浮的眉眼輕動了動,郡主隨即欣喜的輕喚︰「王爺?王爺?」
「奴婢的臉天生就是如此,奴婢也沒有辦法。」小佟微低下頭,躲過了幾人的注視。
郡主一直握著封浮的手,擔憂的目光沒有離開過他的臉。
木華一愣,郡主是真心愛著王爺的,這樣的愛一心一意,叫人心疼……
「王爺請自重。」
「女人不得干涉朝政。」
還要注意些什麼?木華絞盡腦汁,這才發覺因為緊張,手心冒出了冷汗,是啊,她緊張,謹王千萬不能有事,出了事,她和郡主怎麼辦?無意間抬眸,卻見到了一人,是封頊。
「這是用黃 水炖的粥,可補無氣了,王爺一定要吃完身子才能好得快。」木華一勺子一勺子的喂進他嘴里。
「站住,本王在此,你不應該先給本王倒茶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仿佛過了一個世紀那麼久,木華伸出了手,輕輕的撫上了封浮不安的面龐,另一只手則在他的肩上輕輕拍打著……
封頊不容她任何的掙扎,一手將她的二只手攥緊,另一只手則使勁捏起了木華的下鄂,逼她張開唇。
「郡主?」木華輕咬下唇,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麼。
「你知道什麼?朝堂的事你又知道多少?」
動了動手,杏花臉上一喜︰「咦,好了。也不像方才那般疼了。」
望著地上被摔得粉碎的杯子,木華沉默,轉身再倒了杯茶︰「王爺請喝茶。」
封浮依舊是冷冷望著木華。
「閉嘴。」
「是嗎?」封頊的臉陰晴不定,背後相握的手緊握成拳,謹王的女人?說得還真是坦蕩。
木華身子陡僵,此時郡主亦轉了過身,四目相對剎那,郡主眼底閃過了一絲苦澀,最終淡淡笑了笑︰「王爺已經把藥都吃了,我也有些累了,去休息一會,你就守在這里吧,我想王爺若醒來,也是第一時間想看到你的。」
迷糊的抬起了頭,見到已然醒來的封浮,木華愣了愣,隨即喜道︰「王爺你醒了?」
小佟又端了第三碗粥進來。
一家人,你是我的男人這幾個字讓封浮一怔。
王府幾乎所有的下人都進了內院等候差遣,大堂里在的只有縝王爺與緊隨在他身後保護他的御林軍,御林軍在此,王府里的下人根本就不敢靠近這邊。
當整個大堂只有他們二人時,封頊居高臨下的望著面色蒼白的木華︰「月兌衣服。」
‘ 當——’一聲,最後一杯茶被封頊揮手打碎,熱水濺了一地,還冒著熱氣。
「這麼一說還真是的呢。」郡主也看上了小佟的臉。
天氣沒有放晴,反而在第三天時下起了大雨。
「自重?你跟本王講自重?那你有自重過嗎?」
「妾身?你不是一直自稱奴婢的嗎?」封頊冷諷。
「不是靠自己的本事去打敗對方,而是要靠女人去打敗對方嗎?」木華厲聲冷嘲。
下一刻,封頊抓過了木華的手。
「大,大膽……誰,誰準你……」封浮被咽的一下子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小佟,你再去盛碗來。」木華趕緊將空碗交給小佟,逐對著封浮低聲道︰「王爺要快快養好身子,這樣才有實力去竟爭那個皇位。」
郡主松了口氣,責怪的看著小佟︰「小佟,你好端端的干嘛打杏花啊?」
「恨?你配嗎?」封頊冷笑,「一個庶女,也配讓本王恨你?」
對于他不再動手動腳,木華心里是輕吁了口氣,但心里又不敢掉以輕心,只能這樣僵持著。
是啊,他是這樣做的,可是……封頊不想承認,又不得不承認,他所說的那些話都是借口,目的只是想看到這個女人,想再一次感受到她的氣息,然,這個女人眼底對她只有疏遠,只有陌生。
「別天天拿著冷眼看人,大冷天的,已經夠冷了。」
一直在邊上看著的小佟,嘴角的弧度慢慢上揚,只是這笑容配著這張臉,怎麼看怎麼僵硬。
‘喀嚓——’一聲,杏花再次慘叫。
木華趕緊走過去,封浮依然緊閉著雙眼,似夢到了什麼,神情極為不安。木華冷冷的望著,心頭掙扎不停,方才的抉擇又浮現在腦海里……
「若本王說要你倒呢?」
或許是輕撫起了作用,也或許是那有節奏的拍打,封浮痛苦的神情漸漸平息。
「再說一次又怎樣?你是我和郡主的依靠,我們自然是會幫著你,這些話的利害關系我都知道。但這里在我們的房里,說說也沒關系。」木華決定賭一次,賭這個封浮會不會對她敞開心扉,他要她卑賤也好,要她臣服也罷,她只想賭這一次,只要賭贏了,她才會真正的向他敞開心扉。
「生命危險?」封頊涼涼一笑︰「他要的不過是博個好名聲,冒死救弟,有這樣的賢名,父皇若再把他晾著,便是父皇的不近人情了,都出去在門外守著。」最後一句話,封頊是對著所有御林軍說的。
「你,放肆,你敢再說……」
一時,木華輕吁了口氣,趕緊穿戴整齊,朝內院跑去,她真怕封頊又折回來,真怕又出現方才那樣的事。
木華微微一笑,罷了,如果一生非要與這個男人綁在一起,如果她這一生再也遇不上心動的男人,想到這里,木華失笑,她早已不是姑娘家了,這輩子又哪能再去講什麼喜歡心動呢?封浮就是她必須患難與共,榮辱與共的男人,不是嗎?
「妾身知道你恨妾身,可……」
「你再動,本王馬上在這里要了你。」
「姑娘,」小佟說道︰「奴婢會接骨。」說著,不顧三人詫異的眼光,走上前對著杏花的手就使上了力。
木會身子一僵,還真不敢動彈了。
「你敢打本王?」封頊直接掄起了手,卻在見到她眼底一閃而過的懼意時,怎麼也掄不下去。
小佟一怔,又極為平靜的道︰「奴婢以前在良妃娘娘面前服侍,常听蘇姑姑與娘娘講王府的事。」
「好了,杏花姐,你再試試看如何?」小佟淡淡的問道。zVXC。
「本王也不知道喜歡喝什麼樣的茶,你一杯杯倒來即可,喝到了喜歡的本王自然會喝。」
這對郡主不公啊,郡主明著那般告訴她不介意,可她知道郡主的心里也是苦的。
「早就給王爺煮好了稀粥。」木華接過小佟手里的碗,重新坐下,拿起勺子盛了點,輕輕吹了吹便送到封浮口張。
「咳咳……」封浮正在咽下的最後一個稀粥咽到一半,听到木華這話,猛的被嗆到,劇烈的咳嗽起來,這一咳嗽牽動了胸口的作口,封浮一時痛得毗牙。
「住手?我為什麼要住手?」封浮臉上的戾氣更重︰「他不就是這樣玩你的嗎?你不是喜歡嗎?」
二人彼此互望著,都在猜測彼此的心底在想些什麼。
「這些事,下人自然會做好。」
這樣的解釋也無可厚非,小佟也應該是良妃極為貼身的,要不然,封浮也不可能誰也沒帶出來就將小佟帶出了宮,可一介宮女會有那樣的身手嗎?
「你?」封浮一時竟然反駁不出來,只目光越來越冷。
夜色濃郁時,封浮漸漸醒轉。
木華腦海里閃過封頊方才說過的話‘他要的不過是博個好名聲,冒死救弟,有這樣的賢名,父皇若再把他晾著,便是父皇的不近人情了’,那一瞬間,她是相信封頊所說的。
‘ 當——’桌的杯子被封頊一手掃到地上,封頊怒熾的聲音響起︰「這麼燙讓本王怎麼喝?再倒……」
「王爺?」拿著稀粥的小佟走了進來,見王爺睜開了眼,正驚喜的要行禮,被他眼神制止。
「榮辱與共,這一仗你若勝了自然是好,若敗了,我們的結局是一樣的。」
「放開我。」
木華接過,就像方才那般一口一口的喂著封浮,其間,沒再說過一句話。
但木華知道,她睹贏了,心里松了口氣,同時,又有一種復雜的心情存在,要是換做一年以前,她絕不相信自己會與封浮這樣心平氣和的坐著,更不相信自己會拿他當家人。
家人?這二字真的很久很久……久到她都忘了那是一種什麼感覺,只有小時候和爹爹在一起,撒嬌非得讓爹爹給她當馬騎,非得爹爹讓她坐頭頸眺望遠方時那會有那種溫馨的感覺,還有在郡主身上,那種名叫溫暖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