葛樵被他嚇的嚅嚅的道︰「我沒听說過‘糯米’是什麼,但是‘黏秫’倒是有一些,‘大菽’也有些…」古逸有些抓狂,這小子說的都是些什麼玩意啊?你讓他拿這些沒听說過的東西做酒,他能做的出來才怪了!
「要不…要不你跟我一起去倉里看吧?」葛樵可憐巴巴的眨巴著眼楮,被古逸的「專家範」給震住了。
古逸一想也好,總好過現在雞同鴨講,在確定他們進入鐵院內,不會被那個神秘的太伯魁干掉之後,三人跟著葛樵偷偷模模的鑽進了鐵院里的糧倉,在葛樵的指認下,古逸把各種「黍、粟、谷、穄、稷、糜、秬、秠、粱、粢、穧、秫…」給認了一遍,不由得嘆服,漲姿勢了,這尼瑪才叫「雜糧」呢!
由于古逸打算做的是成曲快、出酒早的甜酒,所以讓兩個力氣奇大無比的小子,搬了三斛,兩斛,這兩種看上去有點眼熟的作物,然後又將鐵院倉庫里能找到的鼎、釜、筐、筥、、皿、缽、磨、杵、舂、臼…再加上大大小小的壇壇罐罐搬了一堆,搬家似的弄回了鐵院外木棚子前。
不是古逸不知道更好酒配方,大、小、笨、黑、白、黃、紅…的配方他知道不下百種,畢竟在他所在的世界那個時代,有「互聯網」這種神器,那些大眾化的「古法秘方」早已被揭開了神秘的面紗。
甚至連傳說之中傳男不傳女,傳內不傳外的「上神、中神、下神」的「三神」,他都知道十數種配方。
來到這個世界之前,身為一個有理想有目標的吃貨,他可沒少到老家祖屋隔壁,那座號稱「窖陳三百年」的小酒作坊去蹭酒喝,連「三百年的老酒膏」都偷偷的挖來嘗過,把釀酒的九十二歲古老爹心疼的不行,上蹦下竄的跳起腳來罵他是從爺爺輩上就壞了胚子,從當年他爺爺穿著跑他那偷酒喝的時候他就知道,老古家的小子沒一個好東西…
作為酒坊老爹唯一親傳「三神」的關門大孫子,雖然沒有親手干過,可差點以娶古老爹四十六歲雲英未嫁老孫女為代價學來的配方,他還是記得很清楚的,但問題是現在材料、工具、器皿、場地、環境,就沒有一樣是符合要求的。
這世界的土豹子們把老米酒放陳點就當寶貝,還取個挺好听的名「醴」,就算古逸想做點「三神釀」讓他們見識見識什麼叫「酒」也沒那條件,只能退而求其次的做點甜米酒出來應付差事拉倒,話說他小命還懸著沒著落呢,哪有功夫干這些閑雜事宜。
一邊自怨自艾的嘟囔著自己悲慘的遭遇,一邊將三小指揮的團團亂轉,讓他們把三斛和兩斛在小河里淘洗干淨,用「杵」和「臼」舂去麩皮,再使磨子磨成細粉,放在大鼎里大火翻炒泛黃,然後請出了他帶著二小準備了一早上的神秘酒藥︰辣蓼草和蛇麻花!
早上出去的時候,古逸也沒有想到真的能夠在里找到這兩種植物,雖說沒有這兩種植物也能做酒,可耗費的時間和精力就要大的多了,工序也要復雜麻煩的多。
之所以說「辣蓼草」是酒之母,主要是因為加入它的汁液後,能促進酒、酒液之中的微生物生長,而「蛇麻花」,實際上就是啤酒花,其作用自然不用多說。
正因為找到了這兩樣植物,讓古逸說話的底氣都足了許多,雖然他只是個理論派,可只是忽悠一下這個世界的土豹子,要不是趕時間,用辣蓼草和蛇麻花他都覺得有點是殺雞焉用牛刀了。
二話不說洗淨搗爛成渣,擠出汁液備用,再和足足三四百公斤已經蒸熟的秫菽粉一起倒進大釜里,讓葛樵搬來一大壇子醪糟,連汁水帶里面的糟米一起倒進去,充分的進行攪拌揉捏混合,然後用手捏成一個個的團子,這就是酒的胚了。
因為沒什麼把握,又為了追求熟成速度,胚被古逸做成了雞蛋大小的一個個丸子,而不是大塊曲餅,並用草棍在上面扎出一個個的小眼。
古逸又去鐵院中專門挖來作為酒窖的地窖里,選了一些因為在酒窖里擱置的太久,甕身已經蒙上了一層白絨酒菌的空酒甕,在里面鋪上一層黍麩,擺一層胚,撒上少許水,再鋪一層黍麩,又一層胚,再撒少許水,使黍麩濕潤的入甕裝填進去,就可以準備入窖培菌熟成了。
古逸忙忙碌碌的,把三小看的是眼花繚亂一頭的霧水,葛樵見古逸把一個個雞蛋大的秫菽粉團子,小心翼翼的擺進酒甕里,不解的拿起一顆左看右看,有些不相信的質疑道︰「這就能煉出醴了?」
「哪有那麼快!早著呢!知道這是什麼嘛?這可是傳說之中的‘蘗丹’!」
一把將他手中的團子奪過來扔進酒壇里,古逸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這小子竟敢質疑磚家的「專業性」,隨口給酒胡謅了一個听上去很唬人的名字,哼哼道︰「或者你願意叫‘酒丹、醴丹、酒母、母’什麼的也行,很神秘的好吧!」
將所有的胚入甕完畢,在甕口結結實實的塞上一蓬干褥草封壇,古逸這才解釋道︰「等‘蘗丹’做好,才能用‘蘗丹’再做醴,沒十天半個月的完不了事…反正說了你也不懂!麻溜的!趕緊把這些大酒甕找一個暖和的地方藏起來,等著就行了。」
見古逸浪費了不少的材料,還以為一下就煉制出醴來,誰知道東西耗了不少,卻沒見到醴被做出來,小童葛樵急了,他氣急敗壞的嚷嚷︰「合著這還沒開始煉醴呢?」
古逸一瞪眼,故意嚇唬小孩︰「你是專家,還是我是專家!?你再耽擱,這些‘蘗丹’就毀在你手上了,你自己看著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