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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一聲!

刺青古惑仔右腕中槍,頓時大聲慘嚎,西瓜刀墜落在地,左手極快地握住了右腕。

所有人都愣住了,大睜雙眼看看龐志偉,仿佛絕不相信似的。

二三十個古惑仔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就像被釘子釘住了,再也不敢往前沖。

這家伙竟然真敢開槍啊!

「好,打得好!有種你把我們都殺了!」

許三多兀自大喊大叫。

「王八蛋,我叫你囂張!」

龐志偉罵道,狠狠勒緊手臂,許三多又一次大張了嘴,吐出了舌頭。

「不許動!都放下武器!」

便在此時,門口響起急促而又整齊的腳步聲,轉眼之間,無數手持沖鋒槍的戰士沖了進來,黑洞洞的槍。直指而前。

所有人再一次目瞪口呆。

那些古惑仔的行動堪稱訓練有素,在槍口指向自家腦袋的瞬間,幾乎是立即丟掉了手里的砍刀和鐵管,雙手抱頭,齊刷刷的蹲在了地上。有一兩個犯愣怔的時間略長一點,立即便挨了幾槍托,打得「哎喲」連聲,趕緊丟了家伙,抱頭蹲下去。其中一個,更是被一槍托砸得差點暈過去,跌了個狗吃屎,卻屁都不敢放一個,就勢趴在那里,雙手抱頭,一動不敢動了。

許三多終于意識到情況不妙了。

這哪里是什麼內地來的公安人員辦案,分明就是正經的野戰軍,手里操的全是制式武器,動作干淨利索,絕不拖泥帶水。

王浩東一揮手,沉聲命令道︰「一排封鎖現場,二排三排,上樓去,把所有壞分子都給抓起來!」

「是!」

幾名軍官整齊答應,隨即數十名戰士在一位中尉,幾位少尉軍官的帶領下,疾風般往樓上撲去,很快,整個酒店就雞飛狗跳,亂作一團。

王浩東瞥了一眼呆若木雞的許三多,慢慢走到前台,對同樣呆若木雞的前台小姐微笑說道︰「不介意我用一下電話吧?」

「請……先生請……」

那漂亮的小姐呆呆地望了王浩東一陣,總算回過神來,趕緊讓過了一邊。

王浩東看她一眼,前台小姐嚇得又往後退了好幾步。

王浩東這才拿起電話,撥了一個號,很低聲地和那邊說了幾句,掛斷之後,又撥了另外一個電話號碼,也是低聲說了幾句。然後慢慢走回來,說道︰「志偉,給許公子包扎一下。其他人,維持現在這個樣子,不要動!」

龐志偉答應一聲,放開了許三多。許三多見了這個架勢,哪里還敢囂張,伸手捂住腦袋,就蹲了下去。龐志偉望了柯經理一眼,說道︰「柯經理,你家許公子在流血啊,你們酒店沒有急救箱嗎?」

柯經理如夢初醒,連連躬身,戰戰兢兢地說道︰「啊,有的有的,請稍候……我這就去拿急救箱……」

說著,轉身就跑。

「哎,別想著開溜啊,子彈不長眼楮,不要誤傷了你!」

龐志偉調侃地說道。

柯經理心下一凜,他確實是起了這個溜之大吉的心思,被龐志偉當場喝破,哪里還敢逃走,當下又是一連串的鞠躬,連說不敢。果然很快就拿來一個急救箱,手忙腳亂地給許公子包扎。照說頭部受傷,應該把頭發剃光,才好操作。只是這會子又去哪里找剃刀?就算找到了剃刀,柯經理又怎敢在太歲頭上動土,將許公子一頭秀發剃得精光?只能因簡就陋,胡亂給許三多包扎了一下,能封住口子止住血就行了。

柯經理是保安經理,不是包扎經理,干這活不是那麼內行,加之嚇得手顫筋軟,笨手笨腳的,不免時時觸動許公子的痛處,許公子一會兒痛苦閉眼,一會兒咬牙咧嘴,一會兒嘶嘶地抽冷氣,卻是咬緊牙關,一聲也不敢吭。只想著等這事過去,一定要在柯經理頭上也敲個洞,叫人給他也如此這般地包扎一番,讓他好好嘗嘗這個滋味。

愈彥卻是坐到了一邊的沙發上,點起一支煙來,慢慢抽著,雙眉微蹙,似乎在考慮著什麼事情,對眼前情形,仿佛視而不見。

大約半小時後,酒店門口又響起尖利的剎車聲,然後腳步聲紛雜,顯見得來了不少人。

「站住!」

在門口執勤的戰士一聲斷喝,隨即就是拉動槍栓的聲音。

緊接著,又是一陣拉動槍栓的聲音,卻走出自另一批人的手中,顯然來的也是武裝人員。

「我是市公安局副局長許飛,你們是哪個部隊的?」

門口,響起一個中年男子頗有威嚴的聲音,帶著憤怒和質問的語氣。

愈彥便和龐志偉王浩東對視了一眼。

王浩東點點頭,大步走了出去。

酒店門口,情勢十分緊張,劍拔弩張。十幾名荷槍實彈的戰士對面,是數十名持槍的警察和武警戰士。一名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站在門口,滿臉暴戾之氣。

「什麼人?」

王浩東提著制式軍用手槍,槍口朝下,站在酒店大門口,冷冷地問了一聲。

「你是誰?」

身穿警服的中年男子狠狠地問道。

「你又是誰?」

王浩東反問道。

「我是江口市公安局副局長許飛。你們是哪個部隊的?未經上級允許,擅自攜帶槍械武裝攻佔正規運營的酒店,考慮過後果嗎?」

許飛冷冷地問道,似乎隨時都有可能下令強攻。

王浩東尚未答話,身邊就響起一陣玻璃碎裂的聲音,隨即兩挺輕機槍就在窗口架設起來,一副殺氣騰騰的架勢。

「我們是江口警備區警備一團一營二連,我是連長王浩東。這個鴻業酒店不但非法容留、強盜婦女賣婬,還非法限制人身自由,保安人員使用器械威脅敲詐顧客,無法無天。既然你是公安局的副局長,為什麼對此不聞不問?」

王浩東壓根就沒被許飛的職務嚇住,厲聲喝問道。

「這是地方治安,不應該是你們部隊該管的。你們這樣干,要承擔一切後果!」

許飛怒喝道。

「可以!今天的事情,我們會負責。但是這間酒店的違法犯罪活動,必須受到懲處。」

王浩東毫不在意。

許飛怒道︰「我是市公安局的領導。你們立刻讓開,讓我們進去接手處理!」

許飛原本也不是這麼莽撞的人,但誠如王浩東所言,鴻業大酒店存在嚴重的違法犯罪活動,這一點他比誰都清楚。何況剛才接到的電話說,他兒子許三多也在酒店里,已經被人家打得頭破血流了。這就由不得許飛不強硬。當務之急,是必須立即接管酒店,把這些當兵的趕走。不然後果真是不堪設想。至于軍警沖突,那只能押後考慮了。

這樣的沖突,以前也不是沒有過,多數都是低調處理,各打五十大板。當然,以前的沖突規模要小得多,沒有像今天這樣,將整個酒店完全攻佔。

此外,許飛看到門口只有十幾名戰士,這也是他敢于如此強硬的原因之一。

「既然你是市公安局的領導,你可以進去。其他人,不行!」

王浩東冷冰冰地說道。

「豈有此理。我們都是公安局的干警,怎麼就不能進去了?給我讓開!」

許飛大喝道,舉多就往里硬闖。

「站住!」

王浩東暴喝一聲,手里沉重的軍用手槍抬了起來,槍口平指許飛的胸口。

「許副局長,你要是不信邪的話,就往里闖闖試試!」

許飛就是一滯,狠狠盯住了王浩東。頃刻之間,許飛就放棄了硬闖的打算,他從這名年輕軍官的眼里讀到了某種極其危險的神色,幾乎可以斷定,自己真往里硬闖的話,王浩東一定會開槍的。王浩東不是那種沒頭腦的軍人,但更是一名盡職的軍人。一旦他領受了某個任務,哪怕前面是萬丈深淵,是地雷陣,他也會毫不猶豫往前沖。

至于許飛,只怕在王浩東心目中,還抵不上地雷陣的份量。

許飛臉色急驟變幻著,胸口更是起伏不定,顯見得正在緊急思考下一步的動作。

「王連長,請許到局長進來。至于其他同志,請他們在外邊略等一等。如果硬闖的話,請許副局長考慮一下他家公子爺的安全。」

正在僵持不下,酒店內傳來愈彥平靜的聲音。

此時酒店大堂內鴉雀無聲,愈彥的聲音不高,門外諸人卻是听得清清楚楚。

「許副局長,請吧!」

王浩東望著許飛,沉聲說道。

許飛咬咬牙,猛地一跺腳,便大步走了進去。他帶來的數十名警察和武警戰士,面面相覷,望望許飛的背影,又望望荷槍實彈的士兵,誰也不敢往里闖。

一走進酒店,許飛便暗暗倒抽了一口涼氣。

卻原來這里面,還有這許多士兵。剛才卻是判斷失誤了。

本來老老實實蹲在那里的許三多一見自家老子,頓時像見到了救世主一般,眼淚鼻涕迸流,大叫一聲︰「爸,救我……」

眼見得許公子就要跳起身來,龐志偉上前一步,伸手將他摁了下去,伸出槍管敲了敲許三多的腦袋,冷笑道︰「許三多,老實點,你現在是犯罪嫌疑人,不許亂動!」

「你干什麼?誰說他是犯罪嫌疑人?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話?」

許飛眼見兒子的狼狽情狀,不由怒火中燒,高聲喝問道。

這些當兵的也大膽大包天了。

簡直豈有此理!

「切!」

龐志偉冷笑一聲,滿臉不屑之意。

「你嚷嚷什麼?以為自己是公安局的副局長,就是天王老子是吧?你兒子就不能是犯罪嫌疑人了是吧?」

「你是什麼人?」

許飛怒喝道。

「我,龐志偉。山魯省桃城縣北欒區派出所所長!」

龐志偉傲然答道,絲毫也沒將這位江口市公安局副局長放在眼里。

「你真是派出所長?」

龐志偉又是一聲冷笑,似乎對這個愚蠢的問題根本就不屑回答。

「好,就算你是派出所長,也不能這麼無法無天。這里是江口,是有法律的地方!」

眼見龐志偉拿槍指著許三多的腦袋,而平日里溫文爾雅,斯文有禮的兒子,此刻卻和那些古惑仔一樣,雙手抱頭,狼狽不堪,許飛又氣又急,又是擔心,聲音不自禁地小了三分,強壓怒火說道。

「許副局長說得太正確了,不但江口是有法律的地方,全國各地都是有法律的地方。我們本來用的就是同一個法律體系。」

愈彥站起身來,微笑說道。

在這種情形之下,愈彥是唯一一個始終保持著微笑的人。

「你又是誰?」

「我是愈彥,山魯省桃城縣北欒區區委書記。許副局長,你好!」

愈彥緩步來到許飛身前,伸出了手,神態很是平和。

許飛不由一滯,自然而然伸出手和他握了一下。他倒不是驚異于愈彥的職務,也不走過分驚異愈彥的年輕,關鍵是愈彥這份沉著鎮靜的功夫,讓他心里有些打鼓。

這人,除了長相很年輕,怎麼都不像是個年輕人。

這種感覺很奇怪!

「愈書記,你們跨省到江口執法,沒有知會我們江口警方,這是很不對的,完全不合乎程序。而且擅自動用軍隊,就更加不對了,請你們立即改正這個錯誤。」

許飛一愣之後,再次強硬起來。

眼下,他除了強硬,也沒有第二條路可走,難道和愈彥談判?

愈彥微微一笑,淡然說道︰「許副局長,你現在不能指示我們。因為你兒子許三多,是犯罪嫌疑人。按照法律規定,在本案之中,你必須回避。」

「你們這麼干,考慮過後果嗎?」

稍頃,許飛咬牙切齒地說道。

愈彥很訝異,說道︰「後果?為什麼我們要考慮後果?我們又不是犯罪分子。該考慮後果的是在這里為非作歹的人,不是我們!」

「你……」

許飛氣得說不出話來。

看來今兒個是真踫到二愣子了只是這些二愣子,怎麼就能調動部隊呢?單單一個連長,沒有這麼大膽子吧?這後面,就沒有別的原因?

一念及此,許飛頓時驚出一身冷汗,瞥了平靜如水的愈彥一眼,益發覺得這個年輕人高深莫測,似乎鎮定得過分了。這可不是二愣子該有的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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