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水洗雲華.燕翅飛斜.春意涼瀉.
殺氣滿貫長街.雨樓沐肅.楊絮飄跌.
醉里眸盈殘月.難顧淚凝睫.
山河闊.無處容我.悵然怔怔仰星榭.
無情可算真豪杰.傷心時怒沸英雄血.
亮劍霜拓九野.八荒內外刃鳴徹.
扳鞍極目.霞彤天際憊滿心窩.
豪情蕭洗咽喉噎.一笑與風別.
一章天下
天遼地闊.無限江山.
自百丈高空向下俯瞰.綿延的山嶺之中.會有一道細細的灰線.自永平府跨越灤河.拐過兩道彎.向西直去數百里.繞萬全都司.直通向大同府.
這便是天下聞名的萬里長城.
後晉時.石敬塘自立稱帝.割燕雲十六州給大遼.
國土淪喪.長城亦隨之劃入了外族的版圖.
由于曾有著它的隔擋.多少契丹武士瀝血牆下.埋骨青山.中原人心目中的英雄之牆.亦是遼人眼中的血淚之牆.遼人能給予它的待遇.亦只能是拆損和破壞.
「北望燕雲不盡頭.大江東去水悠悠.」
宋朝積弱.蒙古猖獗.大好國土竟也如那東流逝水.一去不返.
長城無淚.四百余年來.它一直靜靜地等待.觀望.
可是它沒有等到.
元朝時候.它就已經全面倒塌殆盡.只留下一點點斷壁殘垣.有如一道血痂.陳舊.而又血色鮮紅地橫在國人的心上.
終于.大明建國.
朱元璋下令.命徐達重建長城.
東起山海關.西至黃河岸.西北防韃靼.東北拒朵顏.
九州泣血.炎黃墮淚︰故土啊.你又回來了.
後朱元璋死.建文帝登基.听信饞言.下令削藩.一時天下惶惶.亂事頻起.燕王朱棣不忍看祖宗基業毀于一旦.憤起靖難成功.于建文四年大祀天地于南郊.頒即位詔.繼皇帝位.以次年為永樂元年.並下令改北平府為順天府.四年.詔匠人十萬.勞工百萬.修宮建城.歷時十二年而成.是為北京.
它的位置.幾乎是在北部國疆線上.緊貼長城.敵人侵略而來.必將直達都城之下.
都城破.則國亡.
定都于此.昭示了永樂大帝不願苟于安樂.誓與外族周旋到底的雄心和決心.
時光流轉.百余年過去.皇位已傳到嘉靖帝的頭上.
于他來說.征美女佳人.搜寶器珍玩.已是平常事.殊無意趣.由于相信玄幻道術.妄求長生.他在宮中只顧焚香設案.祭祀神仙.完全棄國事于不顧.
當時他最喜歡做的一件事.便是將歌頌玉皇大帝的文章.寫在青色符紙上.對天燒化.以便讓玉皇令他添福加壽.長生不老.
這種文章.被稱作「青詞」.
可是他自己肚里又無墨水.連這種拍神仙馬屁的文章.也寫不出來.于是.這擔子便落在了朝臣的肩上.誰的青詞寫得好.誰便能獲得他的器重.乃至于.會將這些人提至內閣.安排給相當于宰相的高位.
于是大明民間.就出現了一個歷史上前所未有的奇特稱呼.百姓稱他們為︰「青詞宰相」.
巨奸嚴嵩便是其中之一.
只要寫好了青詞.應付好了皇上.便可在底下為所欲為.
如此天下.還好得了麼.
就這樣.大明一年年積弊如山.國力漸衰.已接近崩潰的邊緣.
嘉靖二十九年.俺答率軍十萬.破長城而入.圍困京師.大肆劫掠.最終大縱其火.揚長而去.在城外只留下一堆破瓦殘垣.
之後.如蟻蟲般的百姓們.又復聚而來.在城內外安家置業.營營苟苟.十幾年之後的今天.嘉靖帝亡.死後廟號定為世宗.而他的第三子隆慶帝.繼位已近一年.人們的臉上似早忘記了兵禍.京師內外也日漸繁榮.然而外城的房屋大多還是建得低矮破爛.為的是當敵人再度侵略而來時.可以斷然舍棄逃走.而不必太過痛惜.而住在城中的百姓.房屋也多是一層的建制.若非有絕大靠山.縱有再雄厚的財力.亦不敢將宅子建得超過二層以上.這卻不是為了逃跑方便.而是因為每一個角落都有東廠的番子盯著︰你的房子建那麼高.干什麼.顯尊貴麼.想造反麼.
然而這也僅是一個小小的方面.實際上從百姓的婚喪嫁娶、經營生計.到市井娛樂休閑言談.甚至市場里菜價的波動.每天發生的一切都會事無巨細傳入東廠.記錄在案.
對平民都監視得這麼嚴.管得這麼寬.朝中大臣們就更不用說了.
傳去年.吏科給事中胡應嘉家鄉老友入京來拜望.曾給他送了兩匣蜜棗.收在內室並未食用.次日遇上東廠副督公郭榮華.閑談兩句.郭笑道︰「听聞胡大人家鄉所產蜜棗很是好吃.以後有機會可要請郭某一嘗啊.」胡應嘉當時說了幾句「一定.一定.」客套應過.以為偶然說及.也並未在意.過了兩日.郭榮華請他赴宴.桌上果品之中.竟就有一匣蜜棗.便是他家中所藏的那個.連匣子都沒換過.
胡應嘉這才明白.郭榮華的一句話.豈是想嘗什麼蜜棗.實是在探知自己是否可為他所用.若是在心里對他恭敬有嘉.自然一听這話便會趕忙回家中.把棗取出來送過門去.
東廠的人能神不知鬼不覺地進他府中內室取得蜜棗.要取項上人頭.那還難麼.偏偏他賭了這口氣.又仗著自己是內閣首輔徐階的同鄉.不肯服這個軟.甩袖而去.結果沒過多久.便被皇上斥罵辦事有虧.雖經徐階和「狀元宰相」李春芳等聯名保奏.仍是被罷了官.
風咽咽.細雪飄寒.
天色沉沉暗.
常思豪牽馬漫步在京城街市之中.眼望道路兩邊燈火繁華.耳聞這些王都的歷史舊聞、當今時事.心中頗不是滋味.
荊零雨這一路也講得倦了.建議先去喝杯酒.
常思豪點頭同意.面對這砭骨寒涼的世界.實在需要些能令人醉生夢死的東西來驅一驅寒.
荊零雨見他神采不佳.便捅了捅他.笑問道︰「你可知京城哪家的酒最好最全.」常思豪無心去想這些.隨口答道︰「你是這兒的人.自然沒人比你更清楚.」荊零雨蹭蹭鼻子︰「你這人.一點意思也沒有.我當然清楚.之所以明知故問.就是因為你不知道.你就應該配合一點.問我︰‘哦.那小可孤陋.便不知道了.請問荊姑娘.京城最好的酒樓是哪家呀.’我便告訴你︰‘當然是口福居啦.’你再說︰‘哦.原來如此.多謝姑娘指點’這樣才對嘛.」常思豪微露笑容︰「二乖.我教你.從現在開始.說話不要這麼直白.要自稱零音師太.別驚姑娘嚇姑娘的.那樣沒幾步腦袋就搬家了.知道嗎.」
「好小黑.你學我.」荊零雨嗔了這一句.似乎想到什麼.又嘿嘿一笑︰「那好啊.師太就師太.本師太論起來.和你岳祖父秦浪川一輩.以後咱二人便也以祖孫相稱吧.」常思豪道︰「可以啊.不過稱呼上倒有點讓人頭疼.我是該叫你姥姥.還是女乃女乃呢.」荊零雨揮揮手表示無所謂.常思豪︰「嗯.那我為表示尊重.便合在一起叫吧……姥女乃女乃.你好.」荊零雨仰頭眯眼.正笑不滋兒地美.一听後面那句姥女乃女乃.立刻小嘴兒又撅了起來︰「好你個臭小黑.又拿我尋開心.你才老呢.你是老爺爺.」常思豪哈哈一笑︰「老爺爺.老女乃女乃.嗯.那可妙得緊哪.」荊零雨自知語失.氣急敗壞.一巴掌甩了過去.
說話間二人走過這片商街.荊零雨用頜尖一領道︰「就是那兒了.」前面一座五層樓的建築鶴立雞群般建在幾家酒樓中間.門口高挑燈籠照幌.門上大匾刻的正是「口福居」三字.落款是︰華亭.字體清瘦見骨.伙計往來招呼.熱絡異常.一見他二人朝這邊來了.忙笑臉迎上接了馬匹.另有人前來引路唱喏.
常思豪心想︰「這酒樓比之太原的會賓樓氣派得多.且伙計分工明確.引馬的引馬.迎賓的迎賓.倒底是京城.細節周道.與別不同.」近得樓門.只覺暖氣撲面.荊零雨邊走邊道︰「小黑.你可知道那匾上的字是誰寫的麼.」常思豪道︰「自是那個叫華亭的人.」荊零雨道︰「廢話.你知道華亭是誰.」常思豪道︰「能給別人題匾.當然是個法大家.飽學儒士.」荊零雨笑道︰「說你是個不懂事的.一點不屈了你.法大家的墨寶.誰人得了都會小心收藏起來.飽學儒士假清高.脾氣臭.自己的朋友求字也未必願寫.豈會給酒樓茶肆這樣的地方.你當這是滕王閣、岳陽樓那樣的千古名勝呢.」常思豪問︰「那什麼人會題這種匾.」荊零雨道︰「你瞧這周圍.有哪家酒樓敢建到五層.懂了麼.」常思豪會意.壓低聲音︰「是有官府照應.」
荊零雨道︰「總算你還沒傻透腔.告訴你吧.題這匾的是當朝首輔徐大人.他單名階.字子升.因為是松江華亭人.所以用這華亭二字做了別號.」常思豪對徐階的名字倒不在意.問道︰「首輔是什麼官.恐怕不小吧.」
荊零雨翻著白眼道︰「什麼不小.是很大.大到沒有比他再大了.」
原來大明自發生丞相胡惟庸謀逆一案之後.太祖朱元璋便取消了中省編制和丞相一職.也就是沒宰相了.改吏、戶、禮、兵、刑、工這六部為一級中樞.各部尚直接向皇上負責.另選拔大學士組建「內閣」.原本大學士只有正五品.比各部尚的正二品要低三級.但自嘉靖年間起.內閣地位提高了不少.現在六部尚行事亦須向閣臣請示.而內閣之中.依地位不同分為首輔、次輔、群輔三檔.首輔的權力極大.已是相當于過去歷朝中的宰相.
她連解釋帶比劃.說了一大套.常思豪也沒听得太明白.只粗略記住了輔分三檔.總之首輔最大.點頭道︰「原來如此.那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了.」荊零雨嘻嘻一笑︰「萬人之上是沒錯.卻未必是一人之下.」常思豪道︰「難道還有在首輔之上的官職.」
荊零雨嘆了聲︰「唉.你這人笨得可以.人上有人.可也未必在于官職大小.難道.你把那籠子鋪忘了麼.」
常思豪听她提到東廠.加了謹慎.便不再說.直上三樓找了空桌坐下.伙計過來伺候.遞上一本菜譜.笑眯眯地問︰「兩位吃點兒什麼.」荊零雨接過這菜譜來瞄了眼封皮.翻也沒翻.直接拍在桌上.道︰「瞧你這菜單子厚的.光字數怕就得有個百來萬吧.出來吃飯.就是圖一開心熱鬧.哪有耐心煩兒瞧這個啊.勞你駕.就把這菜名兒給我們報報吧.」
伙計點頭哈腰地笑道︰「回姑娘.報菜名從早兒報到晚上也報不完.小的倒是不怕累.就怕姑娘您餓著.這麼著.今兒我們廚下李師傅在.遼魯菜都會.文武火俱佳.拿手招牌干炸里脊燴三絲、清水蟄頭炒芛片、大鍋出溜煲羊肉、特一品鮮汆丸子.我們這兒出了名兒的量大給的多.而且菜碼兒實誠沒虛頭.一樣來一盤兒您就吃不了了.這幾樣兒您要是點全了.待會兒我作主再附贈姑娘兩個震天雷.一串嘍花.就算小的我請的.」
常思豪道︰「我們吃飯.你附贈炮仗干什麼.」伙計笑道︰「姑娘圖熱鬧.咱們一邊放一邊吃.就當提前過年了.」荊零雨笑道︰「不用理他這土包子.听不懂笑話兒.還興跟你打起來呢.我說.你這嘴皮子可挺溜麼.是姓劉啊.還是姓謝啊.」
伙計笑道︰「回姑娘的話兒.小的姓肖.名叫肖念茲.我娘生了我們哥兒倆.一對孿生兄弟.我是哥哥.我弟小的時候上學堂.不知怎地就不很合群兒.慢慢地得了一種憂郁之病.窩囊死了.倒是我活得精精神神兒.話也越來越多.可能我弟的話都教我說了.後來找活干的時候.人人嫌我嘴碎.到哪兒哪兒煩我.只好到酒樓當伙計來了.」
荊零雨笑得兩手抓桌.腦門抵在空碗上.簡直樂不可支.常思豪心中奇怪.不知她這是怎麼了.荊零雨一邊笑.一邊連連擺手︰「好了好了.就照你說的這幾樣上.去吧去吧.」
伙計笑應一聲︰「擎好兒吧您哪.」抱起菜譜下去.
常思豪見荊零雨始終咯咯在那笑個不停.納悶地問︰「你倒底在笑什麼.」
荊零雨按著笑肚子.好像按著一條七扭八跳的活鯉魚.好容易平復了些.這才道︰「好久沒這麼開心了.哎.畢竟是口福居.服務就是不一樣.」
常思豪奇怪︰「怎麼不一樣.是說給你炮仗的話嗎.」
荊零雨道︰「你還沒反應過來呢.剛才那伙計不說了嗎.他叫肖念茲……噗……」說到這兒.忍不住趴桌上又笑起來.常思豪直直地看她.不知她犯了什麼病.
荊零雨強忍著笑.道︰「好了好了.我給你說.你看.他弟弟和他一樣上學堂.為什麼他就沒事.他弟弟就不合群.為何他開心.他弟弟卻憂郁.」常思豪道︰「我哪知道.他又沒說.」荊零雨道︰「他怎麼沒說.他說了.他叫肖念茲.又是哥哥.常言道︰‘念茲在茲’.那他弟弟應該叫什麼.」
常思豪道︰「那就叫‘肖在茲’唄……」說到這兒.感覺出這讀音不對勁.心想︰「肖在茲.念著豈不像小崽子.」
荊零雨道︰「你終于明白啦.他弟就是因為起了這個名.結果上學堂被同學一叫.就很郁悶.結果郁悶死了.豈不可樂.」
常思豪「哎」了一聲.手捂了臉.扭開頭去︰「人都死了.有什麼可樂.真無聊.」
荊零雨忽然板了面孔.輕輕一拍桌.鄭重地道︰「小黑.我接下來的話.你要一字一字地記下.入進心里.日後落在行動上.否則你這輩子就白過了.你這人.其實沒趣得很.我說出來吃飯要熱鬧開心.他就說個笑話逗我而已.哪是真有這弟弟.常言道︰‘尋開心、尋開心’.開心是要尋出來的.不去尋.豈不枉負了這世界.你要知道.這世界是一本大.里面盡是苦難.只有自己學會找樂.這才有讀頭.要不然.錯過了多少好事都不知.死氣沉沉地讀一輩子有什麼意思.」
常思豪想了一會兒.點頭道︰「你說的也是.」
兩人坐等菜來.常思豪始終想著上樓時的話題.見周圍人等各吃各的.無人注意這邊.便又壓低了聲音道︰「笑話的事先擱在一邊.我听你方才的意思.東廠竟能左右閣臣不成.」荊零雨道︰「那你以為呢.」常思豪道︰「我原以為.東廠只不過監督大臣們的言行.如果有什麼犯上的言語.便逮了治罪.可是內閣那麼高的地位.直接與皇上溝通.處理的又是關系到整個天下的政務.難道事事還要听東廠擺布.」
荊零雨道︰「雖然不像你想像的那樣.但事實是差不多的.太祖爺取消了丞相一職.所有國家事務都要他自己親自處理.累得很吶.後來的皇帝只顧吃喝玩樂.便懶得再批那些奏折了.于是便讓內閣的大學士在奏章上簽注意見.把事情分析好.並且給出解決方案.這就叫‘票擬’.皇上看完.不用動腦子.只批行或不行就得了.這就是內閣崛起的緣由.」
常思豪心想︰「人說富不過三代.當皇帝也是一樣.打天下的開國皇帝知道江山來的不易.兒孫沒經過戰爭.可不就是怎麼省心怎麼來麼.」
只听荊零雨聲音低了些.繼續說道︰「但到了嘉靖帝這.他整天燒香學道.幾十年不上朝.跟大臣都見不著面.于是這‘票擬’的折子就要通過太監遞進宮去.皇上有時批字.有時就口傳旨意.如此一來.這些鳥籠子不就有了玩花樣的本錢和機會了麼.馮保是司禮監秉筆太監.甚至可以代皇帝對內閣票擬進行批示.所以啊.就算當朝首輔大人.也要瞧著他的眼色.相互間搞好關系才行.至于提督東廠.倒是小事一樁了.對一個太監來說.如何固寵才是大事.伺候好了皇上.什麼都有.東廠不過是個工具.是把刀.是條狗.用時一指就過去了.所以馮保倒不怎麼管.都全權交給郭榮華去辦.」
常思豪眉頭微凝.尋思︰「票擬是首輔提上去的.太監竟有代皇帝批示的權利.那麼只要首輔和司禮太監暗地聯合在一處.豈非就可以避開皇帝.為所欲為了.這樣一來.天下倒真是成了他們的.」這時伙計端來酒菜.一樣樣往桌上擺.他便不再問了.
伙計退開.兩人舉筷進餐.荊零雨專夾些蝦球、炒肉來吃.全沒出家人的樣子.常思豪想著剛才的問題.頗有些食不知味.便不住斟酒來喝.幾杯下肚.听得西方靠牆之處有人大聲談話.一人正贊道︰「聲雄.氣壯.真好詩也.想不到風塵中有此女子.難得.難得.」側目瞧去.原來那桌坐著兩個文士.一個三十多歲年紀.面如撲粉.眉角巍峨.身穿白色畫袍.上有雲山錦繡.大江中流.好一似妙筆畫得.勢態渾雄.另一個方面大耳.目朗神清.顴高須短.一身正氣.身上青衫罩體兩袖盤符.打扮近似道人.
這兩個人側著身子.正瞧著西牆粉壁上的一片字跡.感嘆便是由此而發.
常思豪原沒注意過這酒樓牆上居然有題字.搭眼瞧去.不由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