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狄家大宅一樓的中庭.夜秋雨被眼前景象震住了.
讓她驚詫得並不是一天沒下樓.這里天翻地覆的變化讓夜秋雨都認不出這是狄家.畢竟平日里這兒都是冷清清的.
「你該不會是為了準備迎新年.所以在家里開聯歡會吧.」
夜秋雨忍不住問狄亞倫.他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
「如果這是你期望的話.我可以滿足你的要求.陽歷新年的時候.就在這里開個聯歡會吧.你是導演怎麼樣.只是不知道……你會不會等到那個時候呢.」
夜秋雨一愣.瞪大眼楮望向狄亞倫.
「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好不容易不以沉默相待.狄亞倫說出的話卻總是帶著刺兒.扎得夜秋雨的心特別難受.
「沒什麼意思.只不過覺得夜秋雨很愛逃跑.要是你那個時候再次逃跑.我的聯歡會導演要由誰來做.聯歡會又怎麼舉辦得了呢.小丫頭看不成.一定會感到很難過吧.」
說說話就不離威脅的主題.夜秋雨狠狠地瞥了眼狄亞倫.
「你放心.至少看在茜茜的份兒上.我還不會那麼做.」
「小葉子就是你的軟肋.所以我必須要把她拿捏在手.免得你再給我橫生枝節.」
心里明明裝著彼此的.卻總是在相對時用眼殺以及「刀光劍影」.彼此一點兒都不坦白.
「就會這招.我懶得和你說.」
夜秋雨的心被擊得各種凌亂.于是直接轉身走掉.不想再跟狄亞倫掰扯些什麼.反正除了斗嘴之外.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們兩個人現在.就像是兩只斗雞.見面平靜還好.但是平靜的另一個詞就是「沉默」.甚至有些冷漠.不過要是說起話來.那多半就像斗雞掐架.非得互相啄痛了對方.用疼痛代表心中的感受.
夜秋雨走出很遠.才一點點的放慢腳步.耳邊听不到狄亞倫跟來的腳步聲.她終于停下轉身看去.
一樓長長的走廊.根本就不見狄亞倫的身影.夜秋雨的臉上閃過一抹落寞的神情.
「他果然已經不在意我了是嗎.甚至都沒有跟過來.」
心里一陣說不出的難受.夜秋雨長嘆口氣.剛一轉身卻撞到了一個人的身上.
「對……對不起.這位先生.我……我不是故意的.真是不好意思.」
管他對方是誰呢.夜秋雨忙不迭的跟人家道歉.同時他的心也慌亂得難受.確切的說是毫無防備之下.被突然出現的人給嚇到了.
「秋雨.說對不起的人應該是我才對.」
溫柔又強烈熟悉的聲音.不禁讓夜秋雨的心顫抖得更加厲害.她驚詫地抬頭望去.之前的猜測果然沒錯.
「逸……逸宸.你……你真的來了.」
說完這話.夜秋雨忍不住回頭瞅了一眼.狄亞倫沒有出現.而且這條走廊也沒有其它房間的門.此時是安全的.
「逸宸.跟我來這邊.」
夜秋雨拉著葛逸宸的手.沿著她比較熟悉的狄家某路線.一路跑到了花園里.才終于停下了腳步長吁口氣.
「天兒這麼冷.他們應該想象不到花園里有人吧.所以在這里是絕對安全的.」
夜秋雨神色十分慌張.可是葛逸宸卻好像什麼事都沒發生一樣.只是看著她微笑.
「你怎麼都不擔心.這都什麼時候了.竟然還能笑得出來.我真是……真是對你好無語.」
似乎是忘記了眼前的人是葛逸宸.夜秋雨的情緒沒有很好的收斂.她把對待狄亞倫的那一套放在了與葛逸宸的相處上.
「秋雨.平日里……你是不是也是這樣和狄亞倫說話的.」
「啊.我……」
夜秋雨眸光一顫.愣在了那里.
「我……我……」
一個「我」字說了好半天.夜秋雨都沒能說出後半部分的話.
「其實剛才我都看到了.也听到了你們說的話.看樣子.舒曼說的也的確沒錯.」
「舒……舒曼她……她都說了些什麼.」
夜秋雨臉色極其不自然.她也想起那天在郵輪上葛舒曼說的一些話.
「你喜歡上狄亞倫.這是不爭的事實.而且很久以前我就發現了.只是你還不承認而已.」
「不.不是的.」
夜秋雨慌張否認.她可以勉強讓自己承認心中裝有狄亞倫.但是唯獨在葛逸宸面前.這種心情不好直接坦白.
「如果不是的話.你要怎麼證明沒有愛上他.怎麼證明你還記得當初接近狄亞倫的目的.是不是已經忘記了要給你爸爸報仇.秋雨.你還記得那時的決心嗎.」
葛逸宸的話讓夜秋雨感到萬分窒息.她記得當然記得.但是愛情是無法用某些條條框框來界限的.喜歡上什麼樣的人.也不是從一開始就規劃好的.
「逸宸.我……我求你.不要再說了……拜托……」
夜秋雨身子有些無力的靠在樹干上.雙手卻緊緊地環抱著手臂.此時是冬天.她穿的如此單薄在外面吹風.並且又听到那麼的話.身子早已經冷得顫抖不已.
「如果你想留在狄亞倫身邊.坦白告訴我也沒關系.」
「什……什麼」
夜秋雨詫異的望著葛逸宸.他又說了類似很久以前的那種話.
「秋雨.我沒有騙你.你真的可以繼續留在狄亞倫身邊.不過.我希望你最好能夠弄到狄亞倫的身份信息等有效證件.這樣的話我就可以幫你完成後面的事.而你……就安心的和狄亞倫在一起吧.做你們想做的事.去旅游、去吃好吃的東西……」
前邊的話.夜秋雨很想自動忽略.她不想再去考慮什麼復仇不復仇的事情.因為如果不是夜錦年的關系.狄亞倫的父親也不會離他而去.
有因就有果.這一切都是夜錦年自己咎由自取.所以夜錦年自殺並不單單是為了失敗.還有心靈上的煎熬和各種糾結自責.才會導致他的情緒失控精神躁狂.
「為什麼拿到狄亞倫的身份信息.你就可以幫助我了.那麼我呢.我到底要做些什麼.」
面對夜秋雨瞪著一雙大眼楮的詢問.葛逸宸微微一笑.雙手輕托著她的臉.真的好想把夜秋雨揉進自己的心里.
「那種事很危險.我不想把你也牽連其中.所以還是交給我來做吧.」
「不行.」
夜秋雨搖頭拒絕.她不想讓葛逸宸替她涉足危險.
「那種事要做的話我自己早就做了.怎麼可能到頭來讓你替我涉險.不行.不行不行.逸宸你听我說.報仇得事我真的打算放下了.你也不要再為我的事而糾結了行嗎.我……我不想一而再、再而三的欠你……欠你的情……」
說著這樣的話.夜秋雨覺得自己真的很美良心.葛逸宸幫她做了那麼多.不說別的.單說一年來的照顧也足夠了.可是現在她卻要拋開這個男人.
望著夜秋雨各種糾結于難受得表情.葛逸宸卻表現得十分淡然.他的嘴角依然帶著樣的溫柔微笑.
「我又沒求秋雨給予我什麼回報.你何必要這樣糾結呢.秋雨只要做最真實的夜秋雨就好了.那些事情你完全可以不用在意.不用去在意的.」
夜秋雨頭壓得很低.她現在有些不敢看葛逸宸的眼楮.生怕自己的感情在他眼底更加深刻的烙印下印記.又怕眼淚止不住會流下.不想再給這個男人增加任何心疼她的機會.
夜秋雨也承認.有時候的確是她太過自作多情了.難道葛逸宸就真的要為她心有所屬麼.但是事實證明的確是這樣.感情這種事.已經不在夜秋雨的掌控範圍之中了.
如果非得說出個一二三來.那麼夜秋雨從不認為自己掌控過什麼感情.她的心在很早已經就已經沉落.卻從未為狄亞倫沉落過一次半次.充其量不過是感動罷了.
可是說感動的話.對于一心為她的葛逸宸來說是侮辱.夜秋雨不想這樣殘忍地對待葛逸宸.不舍得看到他因為心傷難過孤獨落淚的樣子.
「秋雨.進去吧.時間太久的話.很容易引起某些人注意的.」
葛逸宸體量的溫柔言語.讓夜秋雨回過了神兒.卻見到葛逸宸先她一步走回宅子里.夜秋雨更是感動得之前噙滿眼眶的淚水滑落下來.
「逸宸……我能給你的.似乎……似乎永遠是……對不起……」
……
會場十分熱鬧.夜茜茜和許沫雨玩兒的很開心.
她們兩個畢竟只是小孩子.不太引人注意也沒有人關注她們.並且今天沒有人帶孩子來.所以沒有準備專門的兒童活動區.兩個小小的身影就和大人們混在了一起.
第一次見到這樣的場面.小丫頭們十分興奮.
「小雨.我們一起跳舞好不好呀.就像他們那樣跳.像哥哥和姐姐以前時一樣好不好.」
「好.」
夜茜茜的提議許沫雨差點兒舉雙腳贊成.以前只不過是小聚.這次可是場面盛大的酒會.感覺更加到位.
小孩子很容易得到滿足.嘻嘻哈哈玩玩鬧鬧就轉悠到了一旁的廊柱後.感覺跳得有些累了.拿起果汁坐在椅子上.踢蹬著小腿兒開心的喝了起來.
「如果爸爸和媽咪也來就好咯.」
「為什麼呀.為什麼不能來.」
夜茜茜歪著小腦袋詢問許沫雨.她舌忝了舌忝沾著果汁的吸管.咯咯咯地笑起來.
「爸爸和媽咪平時在花園里就會放著音樂跳跳舞呢.要是像今天這樣熱鬧.媽咪一定會玩的更開心.只是……她說要和爸爸出席什麼會.今天來不了這了.」
許沫雨臉上流露出遺憾的神色.夜茜茜小手指勾著她的手指.露出甜甜又可愛的笑容.
「小雨.你就放心好了.哥哥以後還會再舉辦這種聯歡會的.因為這是我剛才偷偷听到的.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