鬧了一陣,照顧到月復中的孩子,米一停了下來,坐在床上,拿過來一個小隻果,在手中把玩,似是無心的問道,「他也知道孩子沒事吧。」
「當然,他一直守著你怎麼會不知道。」
長長的睫毛顫了下,一直守著?心中的感覺連自己都分不清是甜蜜還是苦楚。
米一咬唇,貝齒在唇瓣上留下一條淺淺的痕跡,目光清澈而飄渺,半垂著繼續問道︰「我暈倒以後都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外面會那麼多記者?」
他眉頭一挑,重新啃了口隻果,咽下去,倏然湊近,一張俊臉幾乎貼到她臉上。
米一驚詫地眨眨眼,連倏然羞紅,後退幾分,低吼︰「你做什麼!」
「我要看你這個思春的人到底想表達什麼。」他認真的吐出這幾個字,後撤回來,優雅地坐到椅子上。
她臉上紅白交加,好不漂亮,杏眸第一千零一次瞪大。
這個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討厭的男人!
他臉上掛著痞痞笑容,欣賞米一一會兒紅一會兒白的小臉,道︰「你想問的根本就是你暈倒以後冥做了些什麼吧!」
陸米一的臉更紅了,心事被人這麼直白的挑出來,任誰都不會那麼淡定。
勾人的眸子微挑,不經意間帶著絲絲媚意︰「那你說不說?」
凌羅宇的心漏跳一拍,干咳一聲,連忙道︰「說,說說,當然說。」
他兩手舉起來做投降狀,然後緩緩道,「你摔到在地上後,冥變得,很嚇人。」
米一縴眉微挑,疑惑的看向他。
「他看到你摔到後,好像瘋了一樣狂扁刁志德,打的他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那支槍在他手里握著,如果不是尚存理智的話,恐怕就會打過去。他那氣勢,整個房間都鴉雀無聲。我從來沒見過他殺氣那麼重!揍完那個肥豬,我看到他把西裝月兌下來蓋在你身上,然後將你抱起來。你都不知道,你當時僅僅出來一點血,可是他呢,整個手臂都是血!可是他就好像沒感覺一樣,應是把你抱出去,讓人叫救護車。我現在還記得,當時他的眼楮,猩紅色的,像失去理智的野獸一樣。」
在凌羅宇的印象中,他從未那樣失控過,從未。哪怕是當年知道裴文卿遭遇空難後,也僅僅是把自己關在房間里,頹廢了些。
但是他知道,那是因為他愧疚,悔恨。
可是他記得那天慕晏辰抱著米一的時候,一直在她耳畔說著︰「米一別怕,沒事了,別怕」,看到那樣,連自己都動容了。
當時他抱著米浩,站在原地心里想的只有一句話——女乃女乃的!以後一定要換血,刁志德那個混蛋簡直就該千刀萬剮!
米一清透的小臉恍惚了一下,垂下,眸光游離著,想趴在膝蓋上消化一下凌羅宇口中驚心動魄的場面,可是心卻疼的她沒辦法去想,秀眉緊緊蹙起來,強迫的將自己從畫面里趕出來。
「哪兒有你說的那麼慎人,我看他剛剛好好的。」
「你是沒看到他西裝底下綁著的繃帶和縫的針,這家伙就是太好面子,明明受傷了還死撐著回去幫你拿粥,說什麼醫院里的不營養。這不是歧視人家醫院大廚麼。」
凌羅宇咬了口隻果,自顧自的在哪兒嘀咕。
可每一個字都一字不落的進了她的耳朵。
米一咬唇,腦子有點亂,她想起了那幾夜的火熱,又想起了張叔的叮囑,還想起了一個又一個關于裴文卿的聲音。小臉上布滿了愁雲,不自然地垂了下去。
「在說什麼?」
兀然。低沉暗啞的嗓音從門口響起,慕焱冥踩著優雅的步伐走進來,一雙深邃的眸子看著她,緩緩問道︰「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我讓醫生過來看看。」
米一眼眶一熱,搖搖頭。
「她好得很!剛剛還追著我打了一圈,不知道有多壯。說起來,你兒子還真是命硬。」
喀嚓咬了口隻果,凌羅宇出聲打散兩人之間莫名其妙升起的纏綿卻苦澀的氛圍。
「是麼?」慕焱冥眉頭微微一挑,看向米一,唇角也勾起來笑意。
「那個記者呢?你把她怎麼了?還有,睿庭那家伙跑哪里去了。」凌羅宇再次發問。
「公司還有事情處理,他先過去了。至于那個記者……我讓他們總裁過來領走了。」
輕描淡寫的語氣,好似在談論天氣,不過親自叫來他們總裁領人……
不得不說,慕焱冥其人很強悍!
凌羅宇聳聳肩,眸光在兩人之間流轉,撇撇嘴︰「我知道你們有很多話要談,那我先去看看小耗子咯,也不知道他現在怎麼樣。」
這句話立刻引起了米一的注意,她突然想到自己醒來後浩浩沒有再身邊。這很不正常,他無時無刻不想粘著她的。
「浩浩怎麼了?出什麼事了嗎?」
接收到慕焱冥冷冽的眼刀,凌羅宇在內心里吐吐舌頭,忙道︰「他沒事,現在跟那個範醫生在花園里玩。我去找他們!」
說完飛也似的出去了,絲毫不給米一更多的機會發問。
米一瞪瞪眼,知道米浩沒事心里放心了許多,不過總感覺他們瞞著她點什麼。
可是讓她問他,還是算了。
慕焱冥眼角掃到放在小桌上的腕,眸光柔和了許多︰「等出了院,我讓家里的廚師幫你多做些營養餐,這幾天你都瘦了。」
低沉的嗓音說著溫暖的話,竟然帶著別樣的感覺。
可是這個,她恐怕不能再享受下去了,那樣就真的陷進去了。
「慕焱冥。」清脆的嗓音打斷她,陸米一無意識的攪動著自手指,好像一個做錯事的孩子。
他走近坐在床邊,眸光柔和,低問︰「嗯?怎麼了?哪里不舒服嗎?」
「幫我找一間公寓吧,當初張叔答應過,有了孩子就到專門的地方修養的。」
她眸子靜靜垂著,唇瓣上還有被咬過的痕跡,眸光落在被單上,不敢看他。
氣氛,一瞬間變得凝重起來。
慕焱冥的手頓在原地,眸子里劃過一絲冷意,卻盡量壓縮自己的嗓音讓自己听起來還是溫柔的。
「是住不慣別墅所以換一個環境嗎?直接吩咐張楚去辦就好,辦好了咱們搬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