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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3)我們在哪里見過

章節名︰(003)我們在哪里見過

冷眼看回去︰「你尊重點兒。最新更新:苦丁香書屋」躲過他扣緊下巴的修指,抬眸望到他若有所思一雙含笑眼,心里莫明堵得很,大有恍然一夢之感,卻又總像是說不清道不明的。奈何她的腦子總是關鍵時刻不管用。

挺直了脊背說︰「我跟小朋友開個玩笑而已,沒有別的意思,話說重了,很抱歉。只是想問一下,那一天我身份證落在桌子上了,你有沒有看到?」

江南幾乎是面無表情說完這番話,心想著,他只要說一句︰「沒看到。」,她二話不說馬上走人,再也不會找來了。

秦秋彥看她那個樣子是生氣了,略微蹙了蹙眉,低下頭看她。江南的個子本來就只達他的下巴,又是垂著腦袋,即便他低頭去看,仍舊只是一片密而長的睫毛,小扇子一般輕輕的撲打著,就跟羽毛一樣掃進心里去。

下意識不喜歡她這個視若無睹的模樣︰「把頭抬起來。」

江南悶著聲沒動彈。

秦秋彥再度伸出手指挑起她的下巴,薄唇抿緊︰「我讓你抬起頭。」

江南心頭微微一震,早便說過,這個男人的氣場真是強大,言辭之間透著一種毋庸置疑的王者風範。不能說她見識過多少大風大浪,但無形之間還是十分震撼。

秦秋彥見她眼風上移,松開手,淡淡說︰「看到了,在我那里,不過沒帶在身上。」

顧名思義,若她想拿到手,還得再來找他。

伸手要她的電話︰「我把號碼輸給你。」

這樣繁瑣的事情,連助理看著都眼暈。直接丟給她一張名片就好了。

不過秦秋彥看她這個迷迷糊糊的樣子,即便不把名片丟了,或許也不會打來。

總算是找到了,不用回去補辦,江南松了口氣。掏出電話,問他;「你的號碼是多少?」

秦秋彥沒理會她,直接拿到手里,修指靈活,快速在鍵盤上按下一串號碼,保存之後拔過去,另一只手里的電話震了震,才慢條斯理的遞還給她。

江南盯著他形神優雅的一連串動作,最後看向他剛柔相濟的一張臉。

「那你什麼時候有時間呢?我過去取。」

秦秋彥只說︰「電話里再說吧,過後我打給你。」叫上秦涼︰「吃完了吧,我們回家。」

助理馬上走過來將秦涼從椅子上抱下來,江南也才發現原來不是小家伙一個人來的。

秦涼心里微微高興,回家或許可以借秦秋彥的手機玩一玩。

江南看著他們離開。

秦秋彥忽然轉過身,手掌抬起,似要抓起她的手臂,最後只停在半空中,修剪干淨的指尖輕微的動。

定定的看了江南一眼︰「你不認識我?」

江南覺得他熟悉,可她從小到大,沒有見過這一個人。所以說,她不認識得他。

搖了搖頭︰「我不認識你。」猜想該是哪個很有名的成功人士,所以逢人便會這樣自信滿滿的問。殊不知她並不是本地人,即便來了一段時間,對這里的人和事還是不夠了解。而且懷疑他也不是這里的人,听他說話像是南方人,偶爾一兩個字平卷舌不分,漫不經心的尾音,不違和,卻像是柔軟而性感。

看他神情驀然一絲冷硬,似是惱羞成怒。

江南馬上說;「我不看財經新聞,也不看娛樂雜志,即便是很有名的我也不認得。」就不知他是哪一路上的權貴。

秦秋彥淡淡的眯起眸子︰「那我們有沒有在哪里見到過?」

江南被他這樣一問跟著似是而非起來。人間無處不相逢,或許哪個瞬間真的擦肩而過過。可是她記不起了,只說︰「沒有,你一定是記錯了。」

秦秋彥聲音淡薄︰「我的記憶力很好。」過往的人和事他從不曾忘記。不再理會她,牽起秦涼的手出了店門。

店門關緊的一剎,秦涼回頭看她。

江南心口沒由來的剜心一疼,又像是被子彈擊中,直擊命脈。抬起手緊緊抓住上衣前襟,坐到椅子上喘氣不止。最怕小孩子的一張臉,覺得那樣天真無邪,世界萬物最美好的一種存在,對她來說,卻只有無邊無際的傷疼。

秦涼坐到車上,發現秦秋彥板著臉並不高興。

「爸爸,你是生那個姐姐的氣麼?」

司機已經開車,秦遠修伸出胳膊攬著他。

「沒有,爸爸不跟笨女人置氣。」

秦涼承認江南真的很笨,不過她想找回自己的東西也沒有錯。

靠在秦秋彥身上說︰「爸爸,其實那個姐姐也沒對我做什麼,她不過就是自認聰明地給我變了個戲法,以為那個人被自己的鞋帶絆倒我沒有看到。她除了傻點兒也沒有什麼別的不好,而且她已經來了兩天了,看樣子只是想找回她的身份證,跟其他那些想跟你搭訕的女人不一樣。」

秦秋彥嗓音沉沉道︰「我知道,知道她沒有什麼不好。」

秦涼揚著腦袋看他,話雖然是這樣說,可他看著秦秋彥怎麼都是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

「爸爸,你是不是這次出差很辛苦?」

秦秋彥拍了拍他的腦袋︰「不辛苦,讓爸爸安靜一會兒。」

車子開到家里,燈亮著,鐘笑開門迎出來。

笑盈盈的說;「秦總,歡迎回家,這一次出差好快的速度。」

秦秋彥已經松了領帶扣,扯下領帶拎在手里,懶洋洋的說︰「事情順利,自然就快。」告訴她︰「先帶秦涼進去洗手吃飯吧,我抽根煙。」

秦涼看了看秦秋彥,跟著鐘笑一起進屋。

仲夏之夜,別墅四處綠蔭環繞,倦鳥歸巢,蟲鳴不息。

秦秋彥掏出一根煙點上,桃花眸子眯緊。握著領帶的那只手掌一松,自掌心滑落。伸進褲袋里掏出一張身份證。那日在店里撿來的,熟悉的憑證,卻是陌生的人。

她說,你記錯了,我沒有見過你。

秦秋彥好笑,他怎麼可能會忘?就算腦海中的記憶被抽干,就算山無稜天地合,有些東西他不想忘,便是到死都忘不了。

可是……她忘記了。

手中的煙抽得越發猛烈,煙身滾燙,連帶手指一並灼熱起來。

外面呆的時間太久了,鐘笑出來喚他︰「秋彥,進來吃飯了。」見他腳邊積了兩三個煙頭,沒好氣︰「你跟我哥一樣,這麼能抽煙,不短命才怪。」

秦秋彥將手里的煙掐滅,他從來都不想早死。又不是了無牽掛。

鐘笑看到他手中的身份證,「咦」了聲︰「拿著身份證干嘛?」瞄了一眼,照片不像是他的,似乎是個女人,光色很暗,看不清楚。想借來看看,秦秋彥已經收回到西裝的褲袋里。

當晚的飯沒吃,只說沒味口,上樓去休息了。

鐘笑給秦涼盛上粥。

「你爸爸不吃飯了,看來是出差很累了,讓他去休息。」

秦涼以為秦秋彥是鐵人,從不會在工作上吵著累,再沒見過會那樣孜孜不倦的人了。

「爸爸不是說這次的工作很順利。」

鐘笑想不明白了︰「那他這是怎麼了?」

秦涼不再說話。本來還想借秦秋彥的電話用一用,可看他早早就去休息了,今晚也不好再開口了。

江南回到家里,廳堂明亮,飯里飄香。不用猜也知道是離正揚在下廚,扔下包過去看,正在炒菜,手法還是那樣帥氣。

「就知道是你,今天沒有活動麼?跑來給我做飯。」

離正揚沒听到聲音,一轉首人已經進來了。

「不是早就下班了,怎麼這麼晚?」

案板上放著炒好的菜,江南拿起一塊放到嘴里。才說︰「去要身份證了,果然,是那天臨桌的客人撿去了。」

「拿回來了?」

「沒有,那人沒帶在身上。不過記下號碼了,看看明天能不能拿到。」

離正揚看她那個沒完沒了的樣子,扶著肩膀把人推出去。

「去洗手,髒死了。」

江南吵嚷著︰「不干不淨,吃了沒病。」

換過衣服出來,離正揚已經把菜擺上桌了。看來準備了很長時間,一桌子的菜,都是江南最喜歡吃的。

食材是他今天現購置的,江南一個人生活,平時很難有做飯的**,吃不了多少,覺得還不夠麻煩,都是草草了事。由其忙起來,每次下班骨頭都快散架了,寧願餓著,也想早早的爬到床上去睡,冰箱里除了一點兒速食和幾個雞蛋什麼都沒有。

就是這樣的生活狀態讓人很憂心,真怕她一個人沒有辦法活下去。

「我把你的冰箱填滿了,零食也儲備了一些。要真懶得做飯,打電話叫外賣,火食費我給你報銷,但是絕對不能不吃飯。」

江南听他這個意思是要離開了,每次來了又去,這種囑咐的話總要念叨個幾遍。

問他︰「你要回去了?」

離正揚嘆氣︰「嗯,公司出了點兒問題催著我回去,不能多留幾天了。」

「工作重要,你還是早點兒回去吧。」靜靜的吃了一會兒東西,不能這麼沒良心,知道離正揚對他很不放心,怎麼也是鐵哥們,如今第一步她邁出去了,最應該告訴他。咬著筷子說;「我已經重新投了幾份簡歷,都是應聘法律顧問的。像我這種有案底的,可能有點兒懸,不過我覺得你說的有道理,所以想要償試一下。」

離正揚有些驚訝的抬頭看她,眼中明晃晃的笑意。

「放心,不會有什麼問題。就要償試著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不試著做做看,怎麼知道自己有沒有機會。我還是希望你到我手下去干,放心,不會對你有任何的優待,我在工作上是很公私分明的。憑心而論是看重了你的能力,人才誰不喜歡呢。」

只是希望她能回去,如果回去了,不管她跟著誰干,或者仍舊在別家公司。至少是在眼皮子底下,不單他放心,很多人都不用這麼掛懷了。

江南笑笑︰「嗯,如果不行,我一定會考慮去你們公司做。」

離正揚伸手揉揉她的腦袋;「這樣才乖。」

江南憤憤不平;「離正揚,你怎麼沒大沒小的?」

離正揚裝傻︰「誰大誰小?」

「我會跑了,你才出生,你說誰大誰小?」

離正揚笑了笑︰「那時候我又不認識你,誰知道你說的是真是假。」

說說笑笑一頓飯吃下來很愉快,江南去洗水果,站起身,告訴離正揚︰「你把碗收了吧,反正明天就走了,不壓榨你總覺得對不起自己。」

離正揚站起來收拾碗筷,根本不把這些當一回事,從來沒想過自己有一天會這麼下得了廚房,連他的家人都不可思議。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大少爺,如今說做一桌子的菜,半點兒都不含糊,成了真正的好男人。

江南回過頭打笑他︰「離正揚,要是哪個女人嫁給你,肯定會很幸福。」

離正揚哼了聲︰「你要不要考慮考慮?」

江南擺擺手︰「我還是算了,什麼時候你結了婚,飯點上我去你們家蹭,像黃宇一樣,蹭得你們兩口子見到我就頭暈惡心。」

「想得美,到時候我專顧倆保安看著大門,三令五申,江南和狗不得入內。」

江南咬牙切齒︰「我畫個圈圈詛咒你,咒你將來娶個母老虎,受盡虐待折磨和凌辱,讓你生不如死。」

離正揚挑挑眉︰「你是說**?行啊江南,看不出來,你還重口味。」

……

離正揚明天走得早,而江南還得上班,送他是不現實了。在這里蹭到很晚,幾乎把交代的話都說遠了,還要單曲循環一下,才起身離開。

江南送他下樓,月朗星稀,晚風席席,是個極好的大晴天。

離正揚再次囑咐她︰「工作要是吃不消,就先辭了吧,不要那麼較真,來我公司。」

江南點頭,有點兒舍不得他。每一個朋友來看她,走的時候都會如此。在這里她沒交什麼朋友,每天獨來獨往,覺得有點兒孤獨。若是以前這樣的生活肯定覺得過不下去,可現在卻感覺沒有什麼,像個獨行俠一樣,每天都是靜靜的,像是安靜的療養,受夠了喧囂和吵架,覺得這樣子的孤僻沒有什麼不好。

所以只是一瞬,很快笑容滿面。

「放心吧,我都知道。」又說;「回去的時候去我家里轉一圈,就說我很好,不用擔心。忙過這一段時間我就回家看看。」

離正揚應下。

這一個轉身卻很是艱難,再不能像她一樣溫溫的笑著,不只是舍不得,還有那麼多的不安心。似要將她舍棄了,丟棄在這個陌生的城市里,怎麼可能安心,又怎麼可能坦蕩的轉身離開……

一伸手,輕輕將人帶到懷里來,聲音壓得很低︰「不用拼命的讓我們省心,你已經很好了,可以不用那麼辛苦。可以難過,也可能悲傷,但是要快點兒好,早點兒回去。」

江南鼻骨酸起來,反手抱住他。

「我知道,快走吧,時間不早了,你不是還要整理行李。」

目送他離開,沒有立刻上樓。去花圃前坐,想起最初來這里,是逃來的。那個城市太熟悉,也太安逸了。她喘不過氣來,就只能四處逃竄,小小的地球儀上,手指輕輕一點,就定在了這里。跟家人朋友說起來的時候,除了紀夢溪,誰都不支持不允許。她還是義無反顧的整理好行裝,拖著行李箱出來了。

最初來這里很痛苦,那時候腦子不好用,精神又很頹廢,一條路走過幾遍,再反過頭走,仍舊一點兒方向感都沒有。跟個廢人沒兩樣,難怪那麼多人都不同意她獨自出來。

江媽媽打電話來,幾次在電話里哭得一塌糊涂,就是求她快點兒回去,似乎很怕她就這樣出來了,有去無回。

就是那樣她都沒有松口,執意又任性,像是一個偏執狂,偏執的想做什麼或者不想做什麼。喜歡吃的東西,一天吃幾次,拼命的吃,連續幾天吃這個。喜歡看的電影,每天都去看,直到電影院再不排片……不想回去,再多的人央求也都無濟于事。

不是自生自滅,也不是自行了斷,只是想找一個空地可以不用那麼擁擠,能夠讓她喘一口氣。而站在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群里,看著那些毫不相干的陌生面孔和建築樓群,就覺得很放松,可以把哀傷的表情帶出門,想哭就哭,想笑就笑,肆無忌憚,又無所顧及。

那個城市再好再熟悉又怎麼樣?于她而言不過是所有惡夢的發源地,一切東西丟失了,再拾不回。不想回去,走到哪里都是讓人痛徹心扉的回憶。以至于她沒有辦法集中精神,更別說工作,或者生活。在那里,她已經完全失去了那樣的能力,卻連悲傷都要小心意意。那麼多關心她的人,不想看她悶悶不樂的樣子,可是,她連假裝若無其事的本事都已經沒有了。

來到這里,雖然陌生,雖然孤獨,卻可以釋放真實的自己,覺得還是好的。

手里的電話響起來,看不清手機屏幕上的來電顯示,眼眶一片霧氣蒙蒙。

不自知,哽咽一聲︰「喂?」

太明顯,輕輕的一嗓便露了破綻。秦秋彥怔了下,嗓音沉沉︰「你哭了?」

江南吸了吸鼻子,沒覺得自己哭了,模一模臉頰,濕濕的一片。驀然反應過來,馬上斂了神︰「沒有,你是誰?」

「秦秋彥。」

「秦秋彥是誰?」

秦秋彥站起身,想起來他們分開不過幾小時,她听過他的聲音也不過幾小時,而她竟已記不得他是誰了。

走到窗邊,按了按太陽穴,很是奈何的提醒她︰「身份證……」

他說話惜字如金,句句簡潔,江南听到最後想起來。

很意外︰「原來是你啊,讓我去拿身份證麼?」

秦秋彥沒回答,只問她︰「為什麼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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