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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6)到我懷里來

薄南風看了江南一眼,見睫毛微微的動,轉而說︰「好,去哪里踫頭?」

等他掛了電話,江南睜開眼楮問︰「離正揚有事麼?」

薄南風看了一下路況,琢磨著哪里掉頭。邊說︰「說是有事,不知道是什麼事,見了面再說。馬上到中午了,正好一起吃個中午飯。」

離正揚若有所思地握著電話好一會兒,才想起叢瑤還在一邊等著。已經忘記之前兩人說過什麼,很不在狀態似的,問她︰「你想找黃宇?」然後說︰「我今天沒跟他聯系,不知道他這會兒在哪里,估計是在公司呢吧。要不你打電話問問?」

叢瑤微不可尋的呼口氣,好吧,她沒什麼話要說了。

搖了搖頭,只說︰「沒事,先走了離總,再見。」

離正揚輕微的點了點頭,要等的電梯已經來了又來,到底沒進去,而是轉身向外走去。

先薄南風一步抵達,經理親自迎上來。

帶他去慣常去的包間,邊走邊熱切的說話︰「離總有些日子沒來了,最近很忙?」

離正揚一手插在褲袋里,漫不經心的「嗯」了聲,告訴經理︰「今天不喝酒,通通不用上。準備一桌吃的。」

「好,離總,我知道了。」

光天化日,不是喝酒的好時候,明擺著有事情要問薄南風。而他那個破酒量,稍稍一喝多,幾乎就什麼也聊不成。

沒想到薄南風是帶著江南一起來的,包間門打開,離正揚本來在抽煙。微一蹙眉,掐滅手里的煙,先起身去把包間的窗戶打開。折回來說︰「怎麼兩個人一起過來了?」沖江南挑了挑眉︰「你今天不用上班?」

平時幾個人湊堆,江南是不來的。听說是不喜歡他們那個熱火朝天,上躥下跳的氛圍。久而久之,便不將她算計在內,沒想到今天這樣不該來卻來了。

江南也听出離正揚話里的意思,不理會,仍舊大大方方坐到椅子上︰「怎麼?你們有秘密要說,不想我知道是不是?」

薄南風坐下前,照她的腦袋上彈了下。

「胡說什麼呢。」

離正揚倒是面不改色的︰「有什麼秘密,又不是地下工作者。不過听說這里來了漂亮的小姐,本來想介紹給南風認識。得了,你一來大家規規矩矩吃飯吧。」

真是行雲流水的一番話,再多的忌憚也都一筆帶過。任誰听起來,都不會心生嫌隙,是他離正揚會有的修為。

江南恍然的「啊」了聲︰「我說平時薄南風出來吃飯怎麼不肯帶我,原來你們都是有節目的。」

薄南風淡淡的眯著眸。

「傻了吧,傻了吧,別人要離間,你就往套里鑽。听不說離正揚是在刻意毀損你男人的形象?」

離正揚笑了聲,站起身讓人開始上菜。

再坐回來,對薄南風說︰「當你媳婦傻呀,精著呢。」

江南一邊喝水也不說話。

薄南風哼了聲︰「那是你眼神不濟,有時候她是真傻。」

江南狠狠白了他一眼︰「薄南風,別被說著了,你就惱羞成怒。就算今天離正揚不說,我也知道你平時都干什麼了。」

薄南風無可奈何的指著她︰「這是誰媳婦啊,標準的賣夫求榮。」

離正揚看了眼︰「你帶來的,你不知道是誰媳婦?」

薄南風慢條斯理的笑開︰「我大路上撿來的,哪知道誰媳婦。」伸手捏住江南的下巴飄飄的笑起來︰「光看著水靈了,一心動弄來了。沒想竟還是個怨婦,果然女人這種生物只可遠觀,不可褻玩。」

一頓飯吃下來著實四平八穩,少了黃宇,本來就少了一出大戲。又是各懷心事,席間連話都很少說。時不時問一句跑題的話,跟這頓飯也是大不相關。

吃得差不多大了,江南起身去洗手間。

離正揚看了看,仿似才松下一口氣來。

薄南風也緊接著放下筷子,靠到椅背上眯著眸子點燃一支煙。

側首︰「說吧,有什麼事想跟我說?」

離正揚能有什麼事,不過就是替他擔心而已。畢竟這一次風言風語傳得太沸揚,他也跟著沒了底。只相信那一句話,無風不起浪。如果景陽集團此刻內部真是相安無事,這一股流言蜚語不會這麼傳播不息的,只怕真有其事吧。

「你們景陽集團最近怎麼回事?那些人說的,不會是真的吧?」

薄南風淡淡的吐了一口煙圈,笑著說︰「業界里不就天天這點兒事,真真假假,假假真真的,有什麼好在意。」

離正揚不相信他就真的一點兒都不在意,景陽集團不比其他名不見經傳的小企業,真若出點兒什麼事,動一動手腕就能唬弄敷衍過去。

而景陽不行,多少人眼巴巴的盯著呢。越是如此,越要謹而慎行,不說一點兒紕漏不能出。起碼落人口舌和把柄的亂子不能出,現在的媒體和輿論什麼樣?鋒利起來一窩蜂,有的時候又缺乏理智和判斷力,只會跟著吵嚷和聲討,這樣的風氣一旦起了導向作用,就會牽動公信力,有本事讓景陽千夫所指信不信?

離正揚從小便混跡在這個圈子里,耳沾目染,哪個環節想不到?所以才覺得這次景陽的問題不是個小事,提醒薄南風萬萬不能疏忽大意。

「听說公方要介入了,是真是假?」

薄南風一雙眼才看過來。

包間門打開,江南走了進來。

兩個男人的談話自動湮滅,只問他︰「黃宇最近忙什麼?怎麼沒看到他。」

離正揚有些火大和憋悶,靠到椅背上也從西裝口袋里模出一根煙點上。

「誰知道他忙什麼,估計又跟哪個名模打得火熱。」

薄南風安撫性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道他跟著焦燥不已,可有些事情連他都控制不住的時候,便不是其他人跟著著急上火就能管用的。

嘴角悄然鉤起的痕跡仍舊淺薄,收回手,把另一只手中的大半截煙身按到煙灰缸里掐滅。

繼而閑閑的說話︰「上次不是說有一個叫做叢瑤的丫頭,兩人就再沒點兒什麼進展?」

離正揚也以為要有進展的,黃宇盯上的女人,百分之百都會順利拿下。可這一個關心是關心,卻顯得並不熱衷。八成是太忙的緣故,風花雪月的事自然要往後站了。

都吃得差不多了,也聊了好一會兒。不打算再坐下去,薄南風拿起外套叫上江南。

「咱走吧,媳婦。」

要出去結帳。

被起身的離正揚拉住,告訴他︰「直接就就得了,這里有我帳。」

他們平時消費大都如此,一次次的先記著,趕到一定的時間再來統一刷卡結算,也省去很多麻煩。

出來後,江南才問起來︰「離正揚不會真有什麼事吧?看著他似乎心情不太好。是不是我來真礙著你們什麼事了?」

薄南風一伸手把她拉到懷里來,攬著肩膀往前走。

「說你傻,還真犯傻是吧。能有什麼事,別胡思亂想。我們要真想作奸犯科,巴不得有你這麼個助陣的。就是吃飯,真沒事。」

可江南就是覺得離正揚今天的情緒很低落,雖然那人平時也不如黃宇那麼熱情洋溢的,可這次的低氣壓實在太過明顯了。

江南疑問多多,薄南風只得謅了借口漫天胡扯︰「男人每個月也有那麼幾天是心情不爽的,跟你們女人沒什麼不同。好死不死的,離正揚的這兩天被我們給撞上了。以後再跟他一起湊堆,老公翻翻日期,盡量避過他這兩天。」

江南拿胳膊肘兒撞他︰「薄南風,你又胡說八道是不是,我跟你說正經的呢。」

那一下撞得本來沒多重,薄南風大驚小怪的叫起來。

「啊,痛!被你一下打出內傷了。」手臂沒放開,反倒順勢攬緊,全身重量都壓上她,直到壓得江南快直不起腰,他才得意洋洋的笑︰「你看我的樣子像不正經?咱倆多大的恨呀,至于到了秋後就清算?!不就路邊撿了你,又把你給睡了麼,兩處你也沒虧了不是。」

江南推開他,發現這一會兒的薄南風又開始發邪,不跟胡言亂語下去。

站到一邊,冷眼旁觀︰「真受傷了?那行,你放倒等死吧,我開你車回去。」

薄南風可憐兮兮︰「好啊,我先死了,你隨你。」

沒等江南走幾步,又不安道;「哎,前面那千年老樹精,您沒鑰匙怎麼先走?」今天開的是他的車,主動權也在他手里。

江南回過頭狠狠的將白眼球拋給他︰「你叫誰千年老樹精呢?你才千年老權精呢,你們全家人都是千年老樹精。」

薄南風飄飄的看著她︰「我們家都短命鬼。千年老樹精是夸你能活呢,跟黑山老妖似的,你男人都死路邊了,你還活靈活現的禍害人間呢,不是千年老樹精是什麼。」

「薄南風,你說話怎麼那麼不中听?」

「你說話好听,合著法庭上不給人留活口,句句想要致人于死地的人不是你們當律師的干活?」

江南不服氣︰「我是辯護律師,你哪一次見我不是為老百姓賣力出頭的?」

薄南風挑挑眉︰「那更了不起,助紂為虐,您多能耐。」

江南嘴皮子上說不過他,氣得牙齦癢癢,幾步退回來,抬腿就要踢上他。

薄南風笑嘻嘻的,一伸手已經把人撈進懷里,速度快得讓人扼腕。江南的腿已經抬起來,被他輕輕一閃,下一秒兩腿並齊,狠狠將她夾在兩腿中間,跟施了定身法一樣,動也動不了。

「故技重施?!」俯首下來,眸內艷光一轉,邪氣橫生的似笑非笑︰「江律師,來硬的?信不信我在這里辦了你。」

江南被他氣紅了臉,正是中午吃飯的高峰期,連車位都很緊俏,過往的人更是多。即便他們什麼都不做,就這樣姿態曖昧地當眾擁抱都會引來別人頻頻側目。

實在不適合這樣嘻嘻打鬧,江南有些急了,狠狠推他︰「薄南風,你放開我,否則我真生氣了。」

她掙扎得太激烈,用薄南風的話講跟貞潔烈女似的,他便不得不放開。

拉上她︰「翻臉不認人!走,上車。」

吃飽了就會犯困,由其此刻坐在車里。本來就很暖和,彼時窗外的陽光又打進來,照在人身上,睜不開眼,整個人也就變得懶洋洋的。

江南偏過頭看了薄南風一眼,他戴著太陽鏡靜靜開車,摭去嫵媚生花的一雙眼,就只看到一個尖銳凌厲的下巴,線條美好。困意席卷,再多的美好也不及小瞌一會兒。有人說上帝是個女孩兒,江南想,周公一定是個帥哥,有無法抵擋的魅惑。眼皮打架,撐了兩撐,對他說︰「我先睡一會兒,到家了叫我。」

薄南風「嗯」了聲,伸手拿過自己的風衣外套給她蓋到身上。

自言自語︰「還真娶了個豬。」

江南頭一歪,屆時便睡了。

這一覺睡得很長很好,沐浴在陽光里,就如同躺在自家那張溫暖的大床上。亦是午後時分,窗簾沒有拉上,傾城日光照進來,灑了一身。又是閑散無事的下午,所以睡起來肆無忌憚,整個人放松進骨子里,睡得也是里里外外的舒心。

離正揚中午礙于江南在場,幾乎和薄南風什麼都沒有談。薄南風那意思明擺著是不想江南知道那些揪心的事,他自己也不想。

于是,那一頓飯吃過之後,抑郁得不到舒展,心里就一直壓著火。整個人看上去便格外陰冷狂燥,極少在離正揚身上看到的不良情緒。

偏偏駕車的時候又接到管家的電話。說他此刻和離夫人在酒店,去公司找不到他,听說人在酒店,過去後也撲了空,離老夫人便讓管家打電話問一問,他此刻在哪里。

離正揚字句簡單︰「外面,告訴我媽,我兩三分鐘就過去。」

本來下午沒打算去酒店,不過跟離老夫人周旋,明知道難纏,卻只能硬著頭皮上。躲得過初一,躲不過十五,老夫人記仇,新仇不了一旦變成舊怨她容易連本帶利的討。這是離正揚跟離老夫人對峙許多年,總結下來的經驗教訓。

經理等一連幾個高層就聚集在酒店的大廳里。

其中一個人恭敬的說︰「老夫人,您還是到宴會廳里坐吧,或者去離總的辦公室,這里人多吵雜得很,不利于你休息。」

沙發上坐著一位端莊的婦人,保養極好,白皙的皮膚即便上了年紀也未見出多少松弛,反倒緊俏得好似四十幾歲的婦女。一身裝扮顯貴奢華,偏偏臉上洋溢的笑容溫和,一下便將氣勢融合到最佳。此人正是離正揚的母親,看樣子,說是他的姐姐也有人信。

對那個經理點了點頭︰「不礙事,我在這里等一等正揚好了。你們不用陪在這里,都去忙吧。」

管家便示意那一干人散去。

幾個人下去前有模有樣的客套說︰「老夫人,您要有什麼事,盡管吩咐,那我們就不打擾您,先去工作了。」

退下去之前讓人上來茶水,一切周到得無微不至。

叢瑤和另外一個服務生擠在樓上的轉角處,眼望下面的陣仗。

「那個人就是離總的媽媽?」叢瑤指了下中間氣勢端莊的婦人,好奇又不可思議。

另一個服務生對她說︰「可不是,離總的媽媽,真漂亮,還年輕高貴,一看就是豪門里走出來的,里里外外透出優雅。不過這只是表象,其實這個老夫人是個活寶,整咱們離總可有一套呢。咱們離總很怕老夫人的。」

正說著,離正揚已經從外面進來。鑰匙扔給別人,讓幫著他去停車。然後抬手開始按眉角,似乎見自己的媽媽是件傷神又頭疼的事。

叢瑤每次見離正揚,都是那種穩重又紳士的模樣。再看這一幕,「噗嗤」笑起來。

另一個女人便在邊上說;「你看,我說什麼來著,離總絕對怕他媽媽。」

拉了拉她︰「走啦走啦,去工作,讓人抓到不好。」

叢瑤再看了一眼,臉上笑意洋溢得很大,像朵太陽花似的,跟著同事去忙了。

離正揚站到跟前,俯首看向老夫人,不情願的緣故,聲音微許拉長︰「媽,你怎麼這個時間找到這里來了,我手頭上還有好多事呢。」

離老夫人之前對一群員工眉目中有笑,見到自己的兒子反倒不笑了。

板著臉︰「怎麼?你很不願意見到我?」

離正揚嘴硬︰「媽,你這是說的什麼話,誰說我不願意見到你了。我要是沒工作,天天在您前眼晃悠。」

離老夫人輕輕的哼了聲︰「說謊也不知道打草稿,騙你自己的媽媽上癮是不是?既然那麼願意見到我,而不是有意躲著我,你大半個月不回家是什麼意思?藥也不給你爸送了,讓手下人去送。離家上上下下人多著呢,你要是不願意給你爸拿藥就明著說,我們干嘛非得指望你呢。」

不高興起來,說話又開始陰陽怪氣︰「誰不知道你離總忙啊,每天日理萬機的,飯沒時間吃,女朋友沒時間談……」

離正揚馬上服軟求饒︰「行行行,媽,我求您別說了,您要再說下去,我都沒臉活了。」

抬眸看了老管家一眼,那意思像是責備,干嘛又帶到這里來鬧?

老管家也表現出無奈,老夫人要上哪兒,豈是他一個下人說得算的。吩咐一嗓,連下人帶司機,就跟著暴走便對了。

離正揚已經坐過來,幾乎是央求著討好︰「媽,你明知道我沒什麼不願意,你刻意說這話是有意讓我難受是不是?我給我爸拿藥,我有什麼不願意的啊?那不是正趕上手頭有事月兌不開身,又算計著爸的藥沒了,怕耽誤他吃,才讓助理給送過去,這事你也挑我的理?你到底是不是我親媽呀?」

離老夫人一听,伸出指頭在他腦袋上重重的戳了下。

「你這渾小子,說什麼話呢?感情我白生你了是吧?昨晚我還跟你爸說你是白眼狼來著,看到吧,被我說著了。」

離正揚笑起來︰「我不是那個意思,是你自己說的。說吧,你來肯定有事,不會只是嫌我忙,沒時間回家才找上門來的吧?」

離老夫人的神色馬上變得溫和,語氣中透出些商量。

又半是堅定不移的說︰「有朋友給你介紹了個姑娘,我看了照片,嘖嘖,真不錯。你看什麼時候有時間,跟人家一起請個晚飯。」

離正揚皺眉,太陽穴突突的跳動,難耐地疼了起來。

一猜就是這樣,他的年紀按理說也不大,又不是姑娘家,到了一把年紀還找不到人嫁了,家里便跟著愁。而他堂堂一個大男人,又不是討不到老婆,卻天天把相親當日子過,他單他自己的身,到底是礙著誰了?!

老夫人自然有她自己的打算,離正揚是不愁娶老婆,多少姑娘翹首以盼的想嫁他,倒提親上門的也快把離家的門坎跌破了。可行情好又怎麼樣?到了這個年紀卻仍舊收不了心,連個正牌又穩定的女朋友都帶不回去。而離家二老退居二線也已經多年,就一心等著抱孫子呢。

以前他年紀小,想玩,想鬧,收不回心倒也就那樣了。他們也年輕,幾十年還是等得的。

可眼見他們的年紀一天天上去了,他卻仍舊原地踏步,不見動彈,成家的大事更不見什麼起色。明擺著連盼頭都沒有了,離老夫人怎麼可能穩坐泰然,不溫不火?

離家人個個等抱孫子呢,比起離正揚的事業,這才最是重中之重的大事。他年紀小可以沒算計,但他們當老人的不能放松對他的監管和逼迫,起碼離老夫人在離正揚找到穩定相處的女朋友之前,不打算松懈下來。

不留緩和余地的問他︰「你到底什麼時候有時間?我跟人家約一下。」

離正揚想了下︰「最近一段時間都沒有時間,媽,要不你把她的聯系方式給我,什麼時候有時間了,我打給她。」

離老夫人嗤之以鼻︰「指望你有時間聯系別人,黃花菜都涼了。行了,什麼也別說了,問你你肯定是沒有時間。這事我替你定下來了,就明天晚上七點,‘帝曼’餐廳見面。吃完飯再去听場音樂會,票我幫你準備好。」

站起身,面帶笑容的威脅︰「過後女方再來投訴,說你離總缺席,放人鴿子。要是敢說你忙過頭忘記時間,或者被什麼客戶絆住腳,還是什麼兄弟手足出了了不得的大事情指望你去兩肋插刀的平事……可以,你大可以去忙你的,不過,忙完了別忘提頭來見。」

離正揚無可奈何︰「媽……」

離老夫人又板起了臉,無為所動︰「別跟我討價還價。」中正的叫上管家︰「我們走。」

香風拂動中,步履優雅的出了酒店。

離正揚也不起身去送,氣都快氣死了,多大的人了,次次被壓著上陣,搞得他當逃兵的**一次比一次濃烈。

掏出一根煙點上,說起當逃兵這一回事了,哪一天似乎動過一個念頭,帶著喜歡的女人私奔是種什麼感覺?

那種與全世界為敵,只帶著一個心愛的女人,天涯海角,滄海桑田,似乎是件十分美好的事。如果真有那麼一天,離正揚覺得,他會最是一無返顧的那一個。

嘲諷的笑起來,不會有那麼一天。沒有那個陪他浪跡天涯的女人,不過就是哪一日喝多了,頭腦燻染,那樣一個美好的畫面夢一樣浮現了。頭腦中翩然,醒來後覺得很美好,便被他心心念念的給記著了。

手邊的茶水早已經冷了,還是給離老夫人沏的那一杯。

沒去在意,端到手里就要喝。

被中途伸出來的一只手擋住,不等他回神,杯子已經被拿了出去。

就听來人說︰「喝涼茶不好。」

離正揚抬頭,見叢瑤已經轉身把那杯冷掉的茶水倒進垃圾筒里。發現這丫頭好大的膽子,知道他是什麼人了,不說畏懼不敢前,反倒比以前更愛說話了。

打量一眼,見她已經換了裝。一襲長裙,外面罩一件粗線毛衣,之外又穿了件大衣,如今的小姑娘穿起衣服來似乎都不太講究,隨心所欲的穿。

「下班了?」

叢瑤脆生生的回答︰「是啊,我只中午在這里工作一會兒。」

離正揚又問她︰「沒讓黃宇來接你。」

叢瑤馬上沒了什麼表情,模樣有些嚴肅,仿是義正詞嚴糾正他的想法。

「我和那個黃宇不是很熟悉,不過就是幫過一個小忙而已,不是你想象的那種關系。」

離正揚站起身,隱隱的笑,原來是兩廂無意,難怪黃宇表現得那麼不上心。

「你們之間什麼關系,我完全沒有想象過。不是下班了,快回去吧。」轉身要走,又被叢瑤叫住。

「哎,離總,你等一等。」

離正揚不太喜歡被女人纏,微不可尋的皺了下眉頭,轉過身來問她︰「還有事?」

叢瑤直說︰「我覺得你們酒店的設計有些問題,一些地方可以改進得更好,更與眾不同。」這句話本來之前見面就想跟他說的,可他太漫不經心了,甚至跟她說的什麼都不記得,她也便沒有心情跟他說下去了。

離正揚徹底轉過身來,好奇︰「你是學酒店管理的,還是學設計?」

他的腦子不會老化到那種程度,手下人才跟他說完幾天的事,他就忘記了。

叢瑤的回答確定了他的腦子是沒有問題的。

「酒店管理,不過我對設計也很感興趣,打算再修個學位。」

離正揚便問︰「你覺得哪里有問題?」

叢瑤比劃了一下︰「整個酒店的走廊裝飾都有問題,太大眾化了。和其他酒店沒有什麼區別,追尋的都是那種奢華和富麗的感覺,是很好,不過都這樣就俗氣了,太過千篇一律。如果不常來,根本記不得這個酒店是什麼裝潢。」

這樣一說,離正揚倒微微好奇。

笑了下︰「你還見過哪家的高檔酒店?」

叢瑤揚著頭︰「這個你就別管了,是不是沒有特色你自己想一想不就知道了。」

這一點離正揚倒不否認,一個年代的酒店大體流行什麼樣的裝潢走勢,有很大一部分相同的因素在里面。由其他們這些高檔的,更會找名家名手來設計裝潢,難免更是沾了一小部分人的品味觀念。搞出來的東西必然免不了的大同小異,這樣的弊端離正揚也一早想過。

只是酒店從他接手時就已經定型了,而重新修葺是個大工程,沒有那樣的時間。所以除了一些細微的部分在不斷完善之外,大的東西倒真是沒怎麼動過。

沒想到小小年紀,倒還很有幾分腦子。

操起手臂問她︰「你有什麼想法?」

叢瑤掏出手機看時間,神色即刻匆忙起來。

「沒時間了,我下午還有課,要不然我明天再跟你說吧。」

離正揚表示可以,又說︰「我送你?」

叢瑤想了一下,欣然答應︰「好啊,那就麻煩你了。」

江南覺得這一覺睡的時間特別久,夢都做了好幾個,因為中間不被吵醒,所以睡了個盡情。

等睜開眼楮的時候,車子已經停下,身上蓋著薄南風的那件深黑色風衣外套,倒是十分暖和。耳畔有什麼聲音,像是大力沖擊的波濤聲。

江南睜眼去看,下意識抬起手去擋眼前的陽光,只覺那幾道明晃晃的,突如其來,很不適應。等慢慢適應這光,從指縫間看出去,不可思議的倒吸口氣,拿下手,身體前傾,覺得自己根本沒有醒,還只是在夢里……一切景色都瑰麗而陌生,真像車子開去了天堂。

入目不是那個熟悉的小區和樓房,而是一片湛藍色的汪洋大海。晴朗的午後,天空亦是萬里無雲,水天與長空一色,都是明淨如水洗一般的湛藍顏色。連餃接之處都隱隱若化,只覺得天與海是相連在一起的,像脈脈融入到一起的血液。

視線所及,幾乎開闊到不可思議的地步。如同心里的一扇窗被打開,一眼看到的,便是這樣的明媚和寬廣。江南驚訝又歡喜,血液中有沸騰不息的因子,便想要推開車門肆意奔跑和尖叫。

知道醒來時听到的是什麼聲音了,正是海浪撲打沙灘的聲音。

難怪睡了這麼久都沒被叫醒,原來薄南風已經把車開到異城的海邊來……

迫不及待的打開車門下來,看到薄南風面朝大海臨風站著,海風扯出衫衣的一角,身姿挺拔,陽光傾國傾城地灑了一身,越發像年少時衣衫飛揚的少年郎。

被那樣的景致感染,就連江南自己也覺得自己很年輕,只有十七八歲,心情雀躍,心無旁騖的年代。他們早在那個時候便相識,而後一路走來,走到今天,虛幻又真實的感覺。

江南月兌了鞋子,飛快的朝他走過去。

薄南風听到腳步聲,回過頭,笑意很明快,嘴角微微上揚,露出八顆潔白劃一的牙齒。本來是伸出手臂迎接她的,目光掃到她的赤腳上,當即變了臉色。

「怎麼不穿鞋?」

江南本來想說她不冷,午後的沙灘上暖暖的,踩上去很舒服。

而薄南風已經大步走過去,一彎腰拾起地上的鞋子走回來。蹲到她面前,毋庸置疑的開口命令︰「抬起腳。」

江南一手扶著他的肩膀,把腳一只一只的抬起來。

薄南風替她穿上鞋子之前,抬起來,對著她的腳底板狠狠地拍了兩下。

江南呼疼,嚷著︰「痛,痛,薄南風,你輕點兒。」

「活該!你自找的。」刻意讓她長記性的,不疼怎麼行?「都什麼時候了還光著腳,你自己不能受涼你不知道麼?江南,你什麼時候自己才能懂得照顧自己,整天這個鬼樣子,成心不讓我省心是不是?」

江南覺得自己一輩子就這樣了,不可能變得讓人省心起來。以前不省心,是覺得自己沒有嫁人,就是個孩子,既然是個孩子任性一點兒該是沒有什麼。後來嫁給薄南風,發現他比江媽媽還要面面俱到,江南就徹底的覺得自己只能這樣了。

不當一回事的說︰「反正我不是有你麼。」

薄南風站起來,彈她的腦袋︰「等我不稀罕管你了,看你指望誰。」

這一下彈得很輕,沒覺出疼,江南不跟他計較。

吸了一口海邊新鮮的空氣,問他︰「不是回家麼,怎麼來這里了?」

薄南風把她拉到前面來,從身後環著她。一起面朝大海的方向,感受來自同一個方向的風,暖暖的撲打在臉上。江南的頭發沒有綁上,也海藻一樣打到他的臉上,又軟又癢。薄南風卻不感覺煩躁,微微幫她理順了,用下巴壓到她的肩膀上。

淡淡說︰「你不是要看星星麼,這里的晚上會有很多星星,非常漂亮。不想等到以後來看,一等就說不上什麼時候有時間了。」

那是一定的,即便薄南風不說,江南也想象得到。這樣空曠的環境,又是遠離了城市的燈光霓虹。到了晴朗的晚上,一定會布滿繁星,巨大的天幕上跟灑下的一把釘一樣。只要微微抬首,就會一目了然。

問他︰「你以前來看過?」

「嗯,心情不好的時候,自己開車來過這里。呆一整夜,發現天空很漂亮,明閃閃的都是星星,甚至不可思議,怎麼會那樣多。」

「為什麼是一個人,怎麼不叫人陪?」

薄南風垂下眸子,似笑非笑的看她︰「遇到你之前沒有女人,叫男人一起來散心看星星,會不會很變態?」

江南被他逗笑,不可否認的說︰「的確是挺變態的,還不如一個人來看有情調。」然後拉上他的手,緊緊攥著,告訴他︰「以後就不用怕了,有我陪著。如果有一天我老了爬不動了,就讓孩子來陪你看。」

薄南風皺了下眉頭︰「不要,我只要你陪。爬不動了也得來,到時候我背你。不用你走,只要能看就可以。」

江南低下頭把他的一根小手指扳起來,曲起自己的小指扣上去。像小孩子那樣跟他打勾勾。

「一言為定,到時候你可得背著我,不要真到那個時候你嫌棄我了,就不想帶著我來了。」

薄南風笑笑︰「嗯,一言為定。」放開她,蹲到面前來︰「現在也可以背,上來,老公背著走過去,找找感覺。」

早不是一次兩次的背她了,天不冷的時候,經常拉著她去散步,江南是個標準的吃了東西就犯困的主。懶得走路,就會放賴讓他背著。這一項業務兩人絕對算熟練了。

江南欣然的趴到他的背上來,攬緊他的脖子。

「有沒有發現我現在長胖了?」

薄南風沿著海水蕩起又落下的地方慢慢的往前走,宛如順著日頭落下的方向一直走下去。

「太瘦了,天天做飯的時候都犯愁,想著怎麼才能把你養胖。」

「可我昨天稱下了重量,比以前重了多幾斤呢。」

薄南風抿著嘴角回頭看她;「真的麼,這樣才正常,多好啊。」

半晌,江南又問︰「你累不累?要不把我放下來吧。」

薄南風不打算放下她,告訴她︰「別動。」然後說︰「不累,再走一會兒。」

江南就安心趴回到他的背上。

想起來問︰「那我們今晚真的不回去了?在這里過夜?」

「肯定不行啊,晚上會很冷,你受不了。看一會兒星星去找酒店住下,今晚不回家了。」

江南雀躍的歡呼︰「好啊。」

早就想出來玩了,可是總是覺得沒有時間,便一日一日的往後推。現在想起來,他們連結婚蜜月都還沒有渡呢。心知肚名,因為是段不愉快的經歷所以誰都不願主動提起來。

就像薄南風說的,打定注意了卻不過來,非等到有時間的那一天,只怕一年半載又來不了了。

這一次看過了,下次若有時間了還可以再來。

江南跟他說;「晚上在海邊看星星很漂亮,其實下雪的時候,在海邊看雪也特別美。特別是下鵝毛大雪的時候,遠遠的看著那些大片大片的雪花一直落到海面上,白花花的一片,漂亮死了。」

「以前來看過麼?」

江南嘰嘰喳喳的跟他說起往事。

「嗯,上高中的時候跟同學一起來看過。冬天過來的,本來不是刻意看雪的,可是那一天正趕上下大雪,沸沸揚揚的,美極了……」

回憶像閘門,打開了滔滔不絕。

江南講很多小時候的傻事給薄南風听,打還尿床的時候就開始。

那幾乎是段除了江爸爸江媽媽之外,再不為人知的糗事。江南都跟薄南風說了,她小的時候尿床到很大,就是特別懶,睡下了就不想爬起來上廁所,然後老是尿床……

看薄南風扯著嘴角笑得很歡暢,伸手打了他一下。

「你笑什麼,你小的時候不尿床啊?」

薄南風忍住笑︰「尿過,不過沒你那麼出息,有本事尿到那麼大。」

「你再說,我不給你講了啊。」

「那你說,你說。」

江南重新攬上他的脖子繼續說。

還有小學的時候,特別淘氣,比男孩子還要淘。江媽媽那個時候上班很忙,沒時間給她梳辮子,就一直留短發。以至于到了**歲的時候,除了認識的,都以為她是個小男生。

這一點薄南風有共鳴,回頭看了一眼說。

「你這感覺我能體會,我小的時候長的漂亮,听我媽說皮膚也特別白,跟小女生似的。也是到了很大,別人都以為是女孩子。」

江南笑嘻嘻的搓他的面皮。

「你現在也很白,男扮女裝也肯定特別漂亮,也看不出來是個男人。」

薄南風作勢要把她扔下去,沖著腳下的海水,保證一松手,她就得變成落湯雞。

「江南,你想死是不是?信不信我把你扔下去?」

江南死死攬著他的脖子,大聲求饒︰「好了,好了,我不說了,我不說了還不行麼。」

薄南風把她重新背好。

不知不覺走了很遠,再度折回來,慢慢的往回走。

太陽更加偏下去一些,金燦的陽光色澤一點點變得濃重深沉。漸漸殘陽如血,看過去也是十分壯麗非凡的景象。

兩人是打算等到晚上看星星的,所以走起路來不急不緩。

江南接著跟他說很多很多小時候的事,從幼兒園一直講到大學,從來沒跟他說過這些,真正講起來了,發現江南的糗事特別多。

連薄南風听了之後都稱奇,覺得江南現在這樣,完全是天生的。而且已經生長得很好了,幸虧娶回來的不是初中或者高中時候的江南,否則更得雞飛狗跳。

「能那麼無厘頭又神精大條,也就你江南干得出來。換個人他都不行。」

是很無厘頭,也不知江南是怎麼回事,能沒頭沒腦的干那麼多的糗事,好像打她有記憶開始,神精就很粗大,所以總是狀況百出。

什麼欺負男同桌,嚇唬膽小的女同學,還是站起來自後面撤同學的凳子看別人摔得四仰八叉這些事……她通通沒少干。

如果跟別人說起這些,江南肯定是不好意思的,一輩子也不會說。只是同薄南風講起來的時候不會,就這麼毫無保留的,一股腦的全倒出來了。

薄南風也時不時跟她說他小時候的事,因為以前一直有語言障礙,所以不願意跟別人交流,也不喜歡扎堆。沒她這麼多的故事和鬧趣,就認真听江南說。

等將她放下來的時候,已經背著她走了幾個小時。

之前不覺得,反應過來便覺出累,平時哪里會走這麼多的路,沿著海邊來來回回走了許多次,還背著一個大活人。這一剎腿酸的不得了。

薄南風蹙著眉,夸張的說︰「完了,你老公這雙腿算廢掉了。」

江南感覺很對不起他︰「你傻呀,我忘記你背著我了,你怎麼也能忘了?沒覺得累麼?」

「你不提醒,我怎麼可能知道累?在床上的時候喊起累來那麼大聲,這個時候怎麼就不知道叫一叫我呢。」

听听,什麼樣的歪理邪說。

江南瞪了他一眼不管他了︰「活該。等你死。」

天漸漸黑下去了,可是星星還沒有出來。

江南拉著他︰「先去車上休息一下吧,我給你揉揉腿。」

像是浪漫的仲夏夜,氛圍恰好,心中的歡喜也是剛剛好。便自然而然要發生許多浪漫的事。

甚至不知道是誰先吻上去的,等江南喘息不止的時候,手臂正緊緊纏在薄南風的脖子上。

需要他,卻也是不言而喻。

「南風……」

薄南風修長的手指早已經滑進她的衣服內,手勁重了一分。

嗓音又沉又啞,幽幽響徹她的耳畔。

幾乎是咬著她的唇齒問︰「你可以嗎?」

自從江南出院,薄南風一直很有節制,打那次在別墅過夜之後,便再沒有做過。其實那一晚也是極力控制的,總是怕傷害到她,所以小心意意。

下意識給她修養的時間,所以之後便不踫她。

江南捧著他的臉,全身滾燙。

告訴他︰「可以的。」

聲音急迫,像是明顯按捺不住的催促。

薄南風將她抱到身上來,將她下面的衣服除去,扯開自己的。

做足了準備,確定她不會有絲毫不適……

……

江南雙手攬在薄南風的肩頭上,目不轉楮地盯緊他一雙眼,覺得很幸福。薄南風的眼楮很黑很明亮,像深邃的汪洋大海。

是誰說婚姻是墳墓的?江南就覺得嫁了人是件很好的事,能嫁給薄南風,是她這輩子做過的最好的事。

「等下第一場雪的時候我們還來,好不好?」

江南咬了下嘴唇,有些不利索的事。

薄南風以往最不喜歡的,就是她在幫這種事的時候不專心。哪一次不是壞心思的提醒,這一次卻沒有。

額角有汗,笑了笑,聲音還是沙啞的說了個︰「好。」

只有一次,兩個人都出了汗。

天已經黑了,氣溫降下來,遠遠沒了白天的晴暖。

薄南風怕她感冒,顧不上自己,馬上去清理她。幫她整理好,又扯過自己的外套把她全身裹緊,才去整理自己。

江南之前一直坐在他的腿上,背對著擋風玻璃。

薄南風整理西裝褲的時候,把她抱到副駕駛上。

江南突然歡快的叫了起來︰「啊,南風,你快看,好多星星,真的太漂亮了……」

薄南風剛伸手抽出紙巾,听她大呼小叫看出去,咧開嘴角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江南這輩子從來沒看過這麼漂亮的星星,名副其實的繁星,滿天都是。搖搖欲墜地閃爍著光彩,好像巨大的天幕也要承載不住,隨時有可能掉下來。

也像極了華美婦人挽于皓腕,頸項之間的華麗珠寶,璀璨不可方物。

天空竟然如此明鏡,即便是深黑的,也像無比的干淨透徹,純粹到只有星子之光,卻擁有無法比擬的美麗。

江南驚得合不攏口,就像長這麼大第一次看到星星一樣。

薄南風也才覺得江南簡單,無論歡喜還是難過,表現在臉上,清析易見,猜都不必要。也像這布滿星子的夜空一樣,簡單而美好。

伸手拉她︰「來,到我懷里來,老公抱著會暖和。」

江南就笑盈盈的爬過去。

縮進他的懷里去,故意怒起鼻了在他身上嗅了嗅。

「你身上有一種味道。」

薄南風鉤起一側嘴角壞笑︰「什麼味道你不知道麼?有味道也是你的味道。」

江南拍他︰「你說什麼呢,我說你身上有海風的味道。」

等兩人找到酒店住下來的時候,時間已經不早了。

晚飯都還沒有吃,薄南風上來的時候直接叫人把餐點送到客房里。

一上來,馬上拉著江南去洗澡。

「先去洗澡,一會兒好吃東西,時間太晚了,再磨蹭覺都不用睡了。」

江南知道薄南風累壞了,幾乎背著她在沙灘上走了一下午,後來兩個人又在車里折騰。連她都覺得累了,不太想動。

踢了鞋子躺到沙發里哼哼︰「要不然今晚別洗澡了,就這樣睡吧,明天早上再洗。」

薄南風就知道她要耍賴,過來將人一把抱起來,轉身往浴室走。

「好意思說,髒死了。你要不洗就睡沙發,別挨著我睡。」

江南振振有詞︰「床那麼大,我睡另一邊,不踫你就是了。」

薄南風淡淡的眯著眼︰「你有那個臉?哪次睡著了不往我懷里滾?」

江南翻了翻白眼,對自己沒有節操的這一舉動同樣表示很無奈。

「睡著了,誰會知道自己做什麼呢。」

「所以啊,洗了澡保險,省著你不知不覺玷污了我。」

江南真懶得動,進了浴室也是挺尸,幾乎是薄南風幫她洗完的。然後被移到一邊去︰「到邊上玩去,別礙事,我洗。」

江南就在一旁沖水,然後順理成章的看美男沐浴,身材是沒得挑。薄南風雖然沒有什麼肉,可也不是貧困得就一把骨頭。主要底子長得好,有型有板的。

薄南風掬了一把水到她臉上。

「挺大的姑娘,盯著男人看就不知道害羞?」

江南白了他一眼,跟她裝大義凜然?不覺得晚了麼。

「又不是沒看過,再說,之前是誰在別人身上模來模去的,也沒見你害羞呀。」

正好外面門鈴響了。

薄南風告訴她︰「把浴袍穿上,先出去開門,晚餐來了。」

江南把自己包裹嚴實後出門,果然是點的餐來了。

只不過太晚了,早過了吃飯的時候,兩個人都沒有什麼胃口,草草的吃過,漱了口爬床上去睡了。

宋林愛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很晚了,鐘慶豐還沒有回來。

下午是鐘慶豐的助理將她送過來的,直接開車過去,還有一些東西順便幫她拿了過來。便說;「我們鐘總工作起來常常忘記時間,有的時候可能會晚回來一些。鐘總讓我告訴你,如果他今天晚上回來晚了,讓你先休息,不用等他。」

宋林愛晚上自己吃了飯,便一直坐在客廳里邊看電視邊等他。就猜他是個工作狂,日常便能看出來,原來竟是真的如此。

鐘慶豐的房子很大,樓上樓下十足寬敞的空間,只客房就好幾間,卻連一個下人都沒有。所以夜一深,便顯得特別安靜。

宋林愛想給鐘慶豐打電話,又怕打擾到他的工作,想了幾次都作罷。

不想鐘慶豐的電話倒打來了。

問她︰「愛愛……睡了嗎?」

宋林愛本來就不困,听到他的聲音一下更精神了。

「沒呢,我在等你,什麼時候回來?」

「不是讓你早點兒休息麼,我在機場呢,正往回走。下午去外地開會了,回去再說。」

「好。」宋林愛告訴他︰「那你慢點兒開車。」想起來他有司機,不用她提醒也是四平八穩的,然後又說︰「我等你。」

鐘慶豐聲音很輕︰「好。」

宋林愛關掉電視,起身去給他煮宵夜,覺得鐘慶豐回來,一定會想吃東西。做飯整理家務宋林愛都很在行,不比孫青差。

幾個人中,若說最不能勝任的,就是江南了。她不懈怠,是完全的沒有天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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