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肅回頭看了顧念一眼,卻並沒有多說什麼。顧念眼底滑過隱晦的光線,見他面容微倦,勸說道︰「父親不用去了,這件事是我惹出來的,我自己解決。」
「他們在這個時候來,就是沖著我回來了。」顧肅率先走了出去,片刻之後,又回來了,走到書桌前,用兩個手指敲著桌子邊緣,道︰「重寫三十遍,自己寫,字跡要不一樣。」又嚴肅地看了雲枝一眼。
雲枝慌忙低下了頭,心里想著這次不管小姐怎麼說她都不會幫她了。
顧肅先行去了大廳,顧念和雲枝則慢吞吞的趕過去。
一路上,顧念懶洋洋地打了好幾個哈欠,除了昨晚在凌王府高床軟枕睡得舒適,她這一天都沒好好睡過一覺了。
回家之後果然沒有在飄渺宗逍遙啊!
一邊伸著懶腰,一邊感嘆。
「小姐,你精神點啊,老夫人鐵定是要找你麻煩的,還有趙嫣然她們,也全來了,你的麻煩大了。」雲枝見她無精打采的,只好邊走邊提醒。
顧念突然停下,眸中迸出一縷精光,壞笑著問她︰「小枝兒,我們是不是忘了什麼很緊要的事?」
雲枝轉動著靈氣的大眼楮,想了半天也沒想到她說的是什麼,不由得問︰「什麼啊?」
「嗯,這次的事是個大麻煩」顧念篤定地笑了,轉身往回走,「你去告訴他們一聲吧,我不去了。」
雲枝半天沒明白是怎麼回事,見顧念真的往回走,只好小跑著跟上,問道︰「小姐,你不是想臨陣月兌逃了吧?我們為什麼不去啊?」
顧念沖她明媚一笑︰「不是我們,是我。小枝兒啊,我記得這次闖禍的人不是我吧,黃艷不是被我推下去的哦,還有趙嫣然和李若蘭也不是被我點的穴,她們傷了病了關我什麼事?」
雲枝當即愣住,苦著臉問道︰「嗚嗚,小姐,你不去了那我怎麼辦?」
「咦,我怎麼知道?也不知道黃艷傷得怎麼樣了,要是重一點,頂多會被太傅拉去砍頭吧,如果趙嫣然和李若蘭也要插手的話,那估計也是體無完膚,不過放心好了,你畢竟是將軍府的人,老爺肯定會幫你求情留你全尸……」
雲枝先是想到自己被綁在刑台上砍頭的情景,不由得冷汗直冒,後來又被五馬分尸,剁成一塊塊的碎肉……留全尸是賜毒酒還是三尺白綾?
「啊……我都不要!」
顧念突然拍了她的肩一下,雲枝嚇得彈跳起來,驚叫出聲。
「小姐,我不要,嗚嗚。」
顧念佯裝嘆息︰「可是我有什麼辦法呢?太傅、國舅、侍郎啊,他們位高權重,我也有心無力啊,你也知道我懶,那三十遍列女傳都不知道要抄到什麼時候。枝兒,你去吧,我就是累死也會給你收尸的。」
雲枝頓時止住嗚咽之聲,睜大著一雙水汪汪的眼楮看著她,「小姐,我幫你寫,你陪我去,好不好?」
顧念佯裝不同意,搖頭︰「不可以,你沒听到老爺說了嗎?必須我寫,萬一被發現了就死定了。」
雲枝嘟囔著小嘴,橫著眼楮瞪她︰「不會被發現的,我之前是故意沒及時叫你……」
「嗯?」顧念歪著頭,看著她。
雲枝慌忙吐舌︰「不是不是,我的意思是,這次我一定小心,不會讓老爺發現的。」
「那字跡怎麼辦?」
雲枝撇撇嘴︰「這有什麼難的,小姐你以前哪次寫信回家不是由我代勞的,你的字那麼丑,根本拿不出手,我用左手幫你,老爺一定看不出來了,嘻嘻。」
雲枝自以為聰明,哈哈大笑,卻不知顧念已經在暗地里偷偷笑了好幾回了。
「嗯,那好吧,我勉為其難答應幫你扛下這事。」故作為難的答應了。
「嗚嗚,小姐,我就知道你最好了。」雲枝抱著她的胳膊使勁地搖,絲毫沒注意到某人臉上得瑟的笑容。
「唉,小枝兒,你知道自己有多幸福就好了,以後記得對小姐好點,萬一我今天被老夫人打殘了,你也千萬不能拋棄我。」
「嗚嗚,小姐,我一定會好好照顧你的,以後你不想做的事我全幫你代勞了。」雲枝十分仗義地拍著自己沒肉的胸脯。
「為了你這句話,我死也甘願了。我們走吧。」顧念揮了揮自己並不寬大的衣袖,大有一種壯士一去不復還的悲壯,雲枝在後面看得唏噓不已,心里想著,以後一定要好好報答小姐了,卻不知前面某人得瑟到幾乎變形的嘴臉。
哈哈哈,賺大了,所有不想做的事!
還沒走進大廳,便能感覺到里面劍拔弩張的氣氛,爭論聲持續不斷地飄過來,顧念遞給雲枝一個眼色,兩人加快了腳步,走到門口的時候,卻差點撞上從里面出來的趙嫣然和顧佩。
「你終于來了,本小姐還以為你躲在家里不敢出來。賤人!」趙嫣然以為她半天沒過來是害怕,特地叫上了顧佩準備去將顧念揪出來,此刻一見到她氣就不打一處來,揚起手掌就朝她的臉上招呼。
上次她打她的一掌,她還沒忘呢。
這個女人除了罵人和打人就沒有別的招數了嗎?冷笑著看著她,銀針已經滑到了指尖,在她的手貼近自己的臉的時候刺進了她手臂上的麻穴。
「啊……賤人,你對我做了什麼?」趙嫣然美目瞪得死死的,只覺得手臂上一陣刺痛,手瞬間酥麻無力,再也用不了力,滑下來垂在身側,整條手臂已經青紫發黑,還顫動著。里面又酥又癢,像有千萬條小蟲爬來爬去。
顧念笑著警告她︰「嘴給我放干淨些,不然廢的可不止一條手臂。」
「賤人,你……你竟敢廢了我的手?」趙嫣然氣紅了眼,見手臂真的抬不起來以為自己的手臂真的沒用了,惱羞成怒,另一手又揚起來。
「看來給你的教訓還不夠。」顧念邊說邊退後一小步,避開了她的掌風,只是手中銀針才露鋒芒就被顧佩察覺,顧佩立刻伸手阻止,卻又被雲枝阻住,還沒來得及收手,就听得趙嫣然慘叫一聲。
「啊——」
「啪——啪——」手不受控制地朝著自己的臉狠狠地扇過去,每一掌都打得她眼冒金星,半邊臉很快腫脹起來,鼻頭一熱,兩行鮮血涌出,但趙嫣然卻怎麼也控制不了自己。
「你這麼喜歡打人耳光,不如一次打個痛快好了。」顧念推開她,朝著里面走去,顧佩見趙嫣然左臉紅腫得厲害,也顧不上別的,只好惡狠狠地瞪著她,將不斷慘叫和抽打自己的趙嫣然拂開。
「啪——啪——」又是幾聲連響。
「趙小姐要是覺得手感不錯,還可以抽重些。」雲枝哼著聲從她們的面前走過,這群人,還真當小姐是可以隨意欺捏的軟柿子嗎?
「嫣然,你怎麼了?」趙世昌听到趙嫣然的慘叫聲時就已經坐不住了,幾步沖到了門口,看到女兒的臉已經變形,憤怒不已,端正的臉瞬間凶相畢露,猙獰地看著顧念,同時出手,一掌朝著她的肩頭打去。
「念念——」顧肅和顧輕寒同時奔過來,一左一右夾住趙世昌的攻擊,電光火石之間,快得很多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三人已經過了幾招,趙世昌不是他們兩人的對手,很快敗下陣來。雙手被顧肅反綁住,動彈不得。
「顧肅,你女兒當著眾人的面行凶,你還想包庇她嗎?」趙世昌雙目血紅,如同發怒的雄獅,恨不得將眼前的人撕成碎片。「我女兒被她傷成這樣,我要殺了她。」
顧肅遞給顧輕寒一個眼色,顧輕寒一邊拉開顧念,一邊道︰「先別惹事,去解了她的穴道,我們不會讓人傷了你。」
顧念點頭,就當是先給趙嫣然一個教訓吧,走過去,指尖在她兩條手臂上飛快地點了幾下,笑吟吟地站在了一邊,此刻趙嫣然的臉已經比饅頭都大了,尖銳的指甲劃開了好幾條血痕,十分難看。
「賤人,我要殺了你。」趙嫣然雙手恢復之後,立刻張牙舞爪地朝著她撲過去。
顧輕寒挺身站在顧念的前面,冷聲道︰「趙小姐再動一下,發生什麼事可沒人幫你。」
趙嫣然通紅著眼楮,臉上火辣辣地疼,看到顧輕寒眼中泛著冷意的警告與顧念目光中的狠辣凶戾,朝後退了幾步,嘴里叫囂著︰「我不會放過你的。」卻不敢朝前踏出一步。
「是嗎?我等著你。」顧念冷笑︰既然她想找死,她會成全她的。
顧肅見她們沒事,這才放開了趙世昌的手,義正詞嚴︰「將軍府不會包庇任何人,但也決不允許有人在此行凶,國舅爺還是先管好自己的女兒,不然,我也不敢保證自己不會動手傷人。」
趙世昌怒極,再欲動手,卻听得那邊黃太傅發話了︰「老夫人先前說了會嚴懲行凶者,而顧將軍也說不會偏袒任何人,那麼老夫與趙大人、李大人靜候老夫人和顧將軍公正。」
他的話落地之後,趙世昌竟然也漸漸平息下來,朝著顧肅冷哼一聲,心疼地摟著面目全非的趙嫣然,惡狠狠地瞪了顧念一眼,走到了太傅身邊的空位上坐下。「如果這件事處理得不公正,本官不介意將這件私事上報給皇上、皇後,請皇上聖裁。」
「三位大人放心,老身定會讓你們滿意。」顧老夫人早就听他們說了事情的來龍去脈,現如今又听見他們要到皇上面前告御狀,自然遷怒到了顧念的身上,龍頭拐杖一擺,喝道︰「混賬,還不跪下給幾位大人認錯?」
趙嫣然怒視著她,一手指著腳下,哼哼唧唧地說道︰「父親,我要她一步一叩,爬到這里來給我認錯。」
趙世昌氣憤地點頭︰「好,就一步一叩。」
「我沒覺得自己有錯。」顧念抬著下顎,正視上方的老夫人。
「你……」老夫人重重地捶著拐杖,又沖著顧肅道︰「你說我針對她,你看看她的表現,用得著人針對嗎?」
顧肅上前,深邃的目光落在了顧念的身上,又對著老夫人道︰「母親何必動怒,先听念念怎麼說吧。」
趙世昌立刻站起來,大聲喝道︰「顧將軍,難道這就是你所謂的不包庇任何人?」
「趙大人,就算是犯人,也得審問一段時間才能定罪。」
「還有什麼好審問的,你女兒害得黃家丫頭從不忘山莊的台階上滾下來,至今未愈,又讓嫣然和若蘭在風中吹了一夜,現在又將嫣然傷成這樣,難道你還想為她開月兌?」
顧肅道︰「我相信事出必有因,念念不會主動招惹別人,就拿剛才的事情來說,若不是你女兒罵人還動手,會發生這樣的事?」
趙世昌冷笑幾聲︰「看來顧將軍是打算包庇到底了?」
「只是據理力爭而已。」顧肅頓了一下,接著道︰「如果這在幾位大人看來是包庇的話,本官也不知道在幾位大人的眼中,什麼是王法了。」
「大膽!」趙世昌重重一掌拍在了身邊的茶幾上,「砰」的一聲,茶幾四分五裂,淡褐色的液體流得到處都是,他面前一片狼藉,怒道︰「你這是在教我們如何做官?」
「自然不敢在太傅大人面前班門弄斧,不過,對國舅,或許可以這麼說。」顧肅毫不畏懼。
剛正不阿的眼神看得趙世昌有些心虛,因為前段時間被人揭發貪污一案,讓他有些抬不起頭來,若非寒宮凌的幫助,他早就流放外地去了。而他與寒宮凌並無任何的交集,這位主子又冷又傲,不能收買也無法色誘,趙世昌一直不明白寒宮凌幫他是什麼意思,時刻提心吊膽。所以被顧肅一語戳中了心事,趙世昌反而不敢吭聲了,只得憋著滿腔的怒火坐下。
「同朝二十余年,想不到顧將軍竟也如此能說會道,幾句話便將趙國舅壓下去了,老夫佩服。」黃太傅捋了捋發白的長須,終于開口。
顧肅笑道︰「哪里,是有人心虛罷了。」
趙世昌臉色一陣紅一陣白,不過顧肅說對了,他的確心虛,所以只是生悶氣,並沒有發泄出來。
「既然已經到了這個份上,顧將軍怎麼看?」
一直空閑許久,幾乎要坐在凳子上睡著的顧念懶洋洋地伸了一個懶腰,開口道︰「父親,我能說句話嗎?」
顧肅點頭,「你也是將軍府的主子,想說什麼就說。」
他這句話儼然拔高了顧念的地位,意在告訴別人,她有權處理自己的事。
顧念又用手掩唇打了一個哈欠,「話說你們爭論了半天,我還沒有明白幾位大人前來的目的,如果沒我什麼事,我就先回去了。」
黃太傅冷笑︰「四小姐覺得這事與你月兌得了干系嗎?」
「那你們想怎樣嘛?」
「艷兒沒得罪你吧,你為何那麼狠心將她從那麼高的地方推下來,你可知道她現在整個身體都動彈不了,只能躺在床上?」
「知道啊,記得不忘山莊的大夫似乎說過,她沒有二十幾天是下不來床的。不過當時的情況,我並沒有推她,是趙嫣然將她撞下去的。」
黃太傅點頭︰「看來四小姐是沒有半點悔過之心了。艷兒在這二十幾天里,必須每天吃人參、雪蓮等續命,稍有差池就會落得半身不遂的下場……」
顧念打斷他絮絮叨叨的話,問道︰「所以太傅大人是想討要傷藥費嗎?將軍府里庫房的銀子我還做不了主,不過可以找人借些銀子給你。」
「哈哈哈,可笑,老夫缺這點銀子嗎?」黃太傅凌厲地瞪著她。
顧念笑道︰「是啊,是我考慮不周,差點忘了太傅大人位高權重,又和趙國舅一樣生財有道,不差這點錢。」
「胡說,本官潔身自好,才不會和他這樣的人同流合污。」太傅一臉正氣地說道。
趙世昌猛地站起來,怒道︰「什麼叫我這樣的人?太傅大人,你把話說清楚了。」
黃太傅依仗著自己是皇帝恩師的身份,自然不會將趙國舅看在眼里,「國舅私吞公款,虧空國庫一案早鬧得舉國上下皆知,你是什麼樣的人,還需老夫親口點明嗎?」
「好,很好,別以為你做事就能一手遮天了,借用手中的權力強取豪奪的事,本官亦有耳聞,信不信我現在就搜集證據告到皇上那里……」
一直沒吭聲的李侍郎輕咳一聲,提醒兩邊的人︰「國舅和太傅暫且停下,不要中了這丫頭的奸計,她是想挑撥我們內訌,好避開自己的事,我們既然一同前來為自己的女兒、孫女討要公道,就該站在同一條道上,不是嗎?今天,怎麼處置這個丫頭才是我們的目的。」
李侍郎的一席話反叫兩人平靜下來,雖然意識到自己中了她的離間計,但他們並沒有及時停止,在朝中的政見本就不同,早有隔閡是應該的,不過借用這次的機會暴發出來,給對方一個下馬威。
不過李侍郎說得對,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
顧念則眯著眼楮看著年紀尚輕,看上去斯文的李侍郎,心里想著,果然,咬人的狗是不會叫的。這李侍郎和他女兒李若蘭一樣,看著無害,卻是最會耍心思手段的。
若他真要勸架,早在听出她故意挑撥之時就勸阻,可偏偏到了兩人自爆對方底細之後才說話,顯然是有別的目的。
「顧將軍,此次事件中,我家若蘭只受了風寒並無大礙,所以我這次主要陪著兩位大人而來,怎麼處置顧念全憑他們做主,下官只要她給若蘭陪個不是。」
看吧,他是想兩頭都討好啊。
顧念生平最討厭這種圓滑世故的人,因此諷譏︰「如此說來,顧念還得感謝李大人手下留情了,不如李大人再順便賣個人情,在兩位大人那邊也替我求一下情,也讓我只陪個不是好了。」
李侍郎冷笑︰「好個伶牙俐齒的丫頭,又想挑撥我們,你以為我們為官這些年都是混過去的?這麼多人又豈會中了你的雕蟲小技?」
顧念笑道︰「你若不說,我的確以為是混過來的。」
「你……」李侍郎漲著臉瞪她,又看著顧肅,道︰「難怪都說有其父必有其女,顧將軍,真是可喜可賀啊,虎父無犬女,貴府的小姐也如此能說會道,當真叫人刮目相看。」
朱姨娘不滿,道︰「李大人千萬別一竿子打翻一船人,老爺的女兒可不止顧念一個,不過生養的地方不同罷了,說起來,我家佩佩、珊珊還與嫣然小姐是好朋友。」
顧肅不悅地瞪了朱姨娘一眼,卻是笑著回復,臉上卻充滿了自豪︰「多謝李大人贊揚小女,本官卻之不恭了。」
「你……好。我本好心相勸,誰知你頑固不听,既然如此,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下官全憑兩位大人做主。兩位大人,依下官所見,不如速戰速決,要麼將軍府當著我們的面嚴懲惡女顧念,要麼就將人交給我們,由我們處置,你們覺得如何?」
兩人這次的意見一致,紛紛點頭附和。「就該如此。」
「將軍府打算如何給我們一個交代?」三人齊聲逼問。
「父親,要她取消和五皇子的婚事,哪怕是小妾,五皇子也絕不會娶她的。」趙嫣然捂著脹痛的臉,心里在笑︰「哼,小賤人,看你怎麼躲過這一次。」
「女兒放心,此女品德低劣,五皇子斷然不會對這樣的人動心,你只管等著她給你道歉就好。」
顧念笑︰「取消婚事不是你一個人說了算的,如果五皇子說不肯娶我,我一定不會糾纏,不過也得你能讓他答應啊。」
趙嫣然一听就惱火,沖她大吼︰「你得瑟個什麼勁,要不是你父親交易給你換來的親事,你以為他會答應娶你嗎?」
「你有本事也叫你父親和他做交易讓他答應娶你啊,不過我看哪怕你們趙府再怎麼有錢,也做不到了。」
顧念一句話再次戳中趙嫣然的痛處,趙嫣然臉色瞬間蒼白,半張腫脹的臉也失去了血色,當真如白饅頭一般。
此時她早已明白,五皇子不肯過于親近她,皆因她父親在朝中的名聲不好,自從貪污案出來之後,就連皇後姑媽都開始疏遠他們,害怕被牽連了進去,而五皇子有意爭儲,更不可能與他們親密交往了。
趙嫣然的眼淚簌簌往下掉,半邊臉高高腫起,頭上的發髻松散,有幾縷發絲垂落,看上去倒有些可憐了。
趙世昌心疼自己女兒,于是更加決定要嚴懲顧念,不等任何人開口,他突然出手襲擊,想將她制服。
「小姐小心……」離她最近的雲枝察覺到了趙世昌的意圖,將顧念朝著後拉,橫掃一腳踢向來抓她的大手。
趙世昌沒想到她身邊的小丫鬟也有武功,差點被雲枝傷到,一個返身又朝著顧念襲擊而去,然而,此刻顧輕寒和顧肅已經趕到了她的身邊,將她護住,一掌揮開趙世昌,顧肅冷笑︰「偷襲這種事,恐怕也只有你這樣的卑鄙小人做的出來。」
「與你們多說無益,快將人交出來,或者你給我們一個滿意的答復。」
「絕無可能。」顧肅想也沒想,直接拒絕,「寒兒,你妹妹累了,先帶她下去休息。」
顧輕寒點頭︰「是。」
又去拉顧念的手,「念念,我們走吧。」
顧念搖頭,知道這些人今天就是沖著父親在家才來為難他,沒有見到他們想看到的一幕,自然不會放過父親的,「過一會兒吧,而且我也有事要辦。」
顧輕寒見態度堅決,也只好隨她去了,不過卻一直站在她身邊警惕著,擔心剩下的兩個人也會突然動手。
趙世昌根本不是顧肅的對手,幾招之後就被他逼退,氣喘吁吁地瞪著他。
「既然將軍府不肯嚴懲惡女,那就將人交給我們處置,否則別怪老夫不念同僚之誼。這件事若是鬧到了皇上的面前,只怕將軍府也得不了什麼好處。」黃太傅逼迫道。
「我將軍府的人,豈能交給別人?」顧肅嚴詞拒絕,他知道,若是念念落到了他們的手中,絕對是生不如死的。
「哼,將軍不為自己的前途著想,難道就不考慮整個府里的人?老夫人和二夫人還有幾位姨娘就這麼眼睜睜地看著將軍府因為一個惡女而毀?」
此話正好說到了老夫人的心坎上去了,每個母親一生最大的希望便是自己的兒子能夠出人頭地,封侯拜相,她自然也不例外,雖說寒兒年少封侯帶給了她極大的欣慰,但顧肅的戰功比顧輕寒只多不少,本來皇上也有意封他,只是突然出現糧草不濟,貽誤戰機的事,雖然事後補救,皇上也沒過多處罰,但若這次的事再鬧了上去,只怕皇上也不會對將軍府有什麼好感了,顧肅封侯的機會就更無可能了。
「肅兒,母親並不是針對她,念念的確有錯,來者是客,她一來就對人動手,實在不該,之前的事不全是她的錯,可道歉也是應該的。」
顧肅搖頭︰「如果道歉能解決問題,不用母親多說,兒子自然知道讓念念服軟,但要我將軍府的人給人磕頭下跪,絕不可能,何況,兒子也認為念念沒錯。」
顧念也道︰「老夫人說我不該對她動手,難道我就要站著不動,任由她的巴掌扇在我的臉上?」
「念念,不許和老夫人頂嘴。」顧肅用眼神示意她別惹她。
「老爺,你要為府上這麼多人考慮啊,不能為了念念一個人而毀了整個將軍府,這事既然是她犯下的,她就有責任承擔,不是嗎?」張姨娘首先站出來勸說。
「是啊老爺,念念與府里的幾位小姐不同,她從小也沒經受過好的教養,惹禍會是常有的,你護得了她一時,護得了她一世嗎?我看國舅和太傅說的不錯,不如將她交給他們管教幾天,也好叫她收收心,以後不至于……」朱姨娘也跟著說道。
「老爺,黃太傅是兩朝元老,位高權重,又受人尊敬,他不會故意為難念念的,不如就讓念念跟他去學學禮儀也好。」
顧肅冷喝︰「都給我閉嘴。我顧肅的女兒我自會管教,就不勞別人操心了,今天誰也別想從我面前帶走她。來人,送客。」
管家一邊擦汗,一邊走過去請人出去,然而,黃太傅等人卻不肯走,無論如何都要套一個公道。「顧肅,你當真要將這件事鬧上朝廷嗎?」
顧肅冷臉笑道︰「既然幾位大人執意,我顧肅奉陪。」
正僵持著,突然听到通報。「老爺、老爺,不忘山莊莊主來訪。」
「哦?快請。」顧肅曾得商陌相助,雖然已經派顧輕寒前去表達了謝意,但此刻听到「恩人」親自上門,自然激動,若不是家里有人鬧事,恐怕此刻已經迎出去了。
「幾位大人也听到了,府上還有要事,恕不招待,請吧,如果太傅和國舅非要讓皇上操心我們的私事,顧肅恭敬不如從命。」微微收斂了怒意,說完,朝著外面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便再也沒管他們,只叫人打掃清理大廳。
然而,他卻不知,早在听到商陌要來的消息的時候,黃太傅等三人的臉色已經變了,互相對視一眼,心虛地點頭,已經達成共識。黃太傅站起來,「好,既然顧將軍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夫也沒有什麼好顧忌的了,明日早朝之後見,哼,我們走。」
「慢著!」顧念注意到了他們的異樣,一抹笑意自眸中滑出。听說商陌來了就跑,是做了什麼虧心事吧。她可還記得商陌藥浴那晚,突然闖進浴室的六個黑衣人。
好大的膽子,居然連他也敢刺殺。
「既然你們要算賬,也讓我來算一算七年前的賬好了。」
聞言,顧佩、顧珊身子微顫,幾乎是同時心虛地低下了頭。但又怕人發現了她們的異樣,姐妹倆偷偷瞥了對方一眼,又抬起頭來,見顧念並沒有注意到她們,于是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
顧輕寒心里緊張,七年前,記得商陌也曾提過要他注意發生了什麼事。難道念念「自殺」與趙嫣然有關?聳眉看著她,卻沒能從她平靜的臉色上看出什麼來。
「哼,誰與誰算還不一定,你們就等著被皇上召見吧。」李侍郎明顯沒有另兩人淡定,說完就想溜。
「攔住他們。」顧念輕喝道。
雲枝和顧輕寒想也沒想,直接擋在前面封住他們的路,顧輕寒接著下令,府中的侍衛這才聚集起來,將欲逃竄的人圍了起來。
「顧念,你別以為有人袒護你就可以為所欲為,這里是京城,可不是不忘山莊,你以為還會有人給你撐腰嗎?」趙嫣然捂著發燙的臉頰,大聲說道。
「誰說,在京城就沒人給她撐腰了?」清朗好听的聲音從外間傳送進來,眾人紛紛被優雅的嗓音吸引,紛紛朝外看去,卻見兩個黑衣男子抬著二人小轎轉眼來到了大廳。
轎上的男子面相普通,但一身的高貴的氣質卻叫人無法忽視,白衣縴塵不染,一直遮到了腿邊,他慵懶地眯著眸子,打量著全場的人,一股壓迫感隨著他的視線散開,但隨著小轎的下落,壓迫感也漸漸消散。
兩個黑衣男子正好退到了門口,一左一右,像最忠誠的守衛守護在門口,黃太傅等人看了瞬間明白了什麼意思,也沒有進一步的動作。
商陌拄著拐杖緩緩起身行走,顧念一直盯著他的雙腿,以前沒注意過他的姿勢,現在看著卻也並不覺得別扭,很熟練。
他氣質出塵,一舉一動優雅至極,衣袖間的金絲線隨著動作翻滾出來,金色的光芒若隱若現,更添風采。
「顧將軍安好,老夫人安好。」商陌走到他的面前,微微低頭以示敬意。
顧肅立刻抱拳行禮︰「商莊主,久仰了。早該親自去不忘山莊答謝,只因抽不開身,才讓佷兒代勞一趟,莊主見諒。」
商陌客氣地笑︰「不礙事,將軍護國為民不辭辛苦,商某理解。」
「請上座。」
商陌移到了大廳左上的位置,但卻由于雙腿不便,沒有立即坐下,而是轉身面對著大廳里所有人,似乎在等待著什麼。
商陌幫了顧肅,也就是整個將軍府的恩人,此刻見他談吐文雅,氣質不俗,老夫人好感頓生,見他站著沒動,立刻吩咐顧佩︰「佩佩,扶莊主坐下。」
顧佩點頭,正欲朝他走過去,卻見商陌挑了下眉,朝著顧念的方向喊道︰「念念過來幫我。」
顧念站著沒動,只懷疑地盯著他看。
顧佩反而尷尬起來,疑惑地看著商陌。
老夫人面色亦不好看,但卻沒說什麼。
「念念,你在看什麼?」商陌見她目不轉楮地看著自己,不由得勾了嘴角,但又對她沒有理會自己的話而不滿,因此故意點了出來。「我的腿不能站久了,過來啊。」
「雲枝,你去。」顧念並沒有理他,反而吩咐雲枝。
雲枝犯難,也不知該不該去,一時站著沒動。
「既然念念不肯幫我,那我便站著吧。」商陌輕嘆一聲,低頭看著自己的腳尖,攏了攏手中的雙拐,似乎想站得更久一點。
顧念白了他一眼︰裝,你就繼續裝吧。
「丫頭不懂事,怠慢了莊主,莊主別生氣,念念,哪有讓恩人站著的道理,快過來。」顧肅朝著她使眼色。
顧念假裝沒看見,對此,顧肅也沒有辦法,只是老夫人橫睨著她,暗罵她不識好歹。然而,片刻之後,一道溫和的視線看過來,她立刻斂了情緒,微笑示意。「不好意思,這孩子從小沒教好,莊主別見怪。」
「不要緊,我挺喜歡的。今天過來,主要是過來看看念念,順便答謝。」商陌沖著她微笑,目光有意拂過中間的幾位客人。
「答謝?」顧肅不解,府里其他人也同樣疑惑。
笑道︰「前幾天商某犯了小人,藥浴之時,浴室突然沖進來幾個黑衣殺手,念念正好幫了我,所以我是過來答謝的。禮單在此,禮物已經派人送到了後院,請將軍過目查收。」
從衣袖中抽出一份厚厚的帖子來,遞給他,顧肅微微驚訝,但想到他的話,不由得驚奇地打探著顧念。他說藥浴的時候被念念救了?
顧輕寒的臉色已經轉黑,看向顧念的時候也多了一份探視,念念和他……正好幫了他,是什麼意思?念念本來就在里面還是之後無意闖了進去?
商陌這句話,讓大廳里所有的眼神都落在了顧念的身上,大都驚訝地看著她,就連一向冷清的顧霜面色也帶上了少許的震驚。
不過,其中卻有幾人心虛,見商陌看過來,立刻低下了頭。
顧肅並沒有看到,只是關懷了一句︰「有人行刺莊主?可查出了主使之人?」他無意打探別人的**,只是事情關系到了念念才多問了一句。
商陌笑得優雅無害︰「是啊,主使之人……呵呵,我已經知道了,不過不急,念念的事情比較重要。嗯,念念是不是有事要做?我剛剛似乎听到了有人說你要我為你撐腰。嗯,我在這。」
顧念眼角一抽,她已經可以確定這家伙是故意的了。
先是說她在他藥浴的時候救了他,讓她無刻抵賴,再以極度關切的語氣讓人懷疑到兩人之間的關系,他這一招,可比楚澤曦先前的挑撥厲害多了,而且他又是以將軍府恩人的身份進來的,誰敢說他半分不是?
「多謝商莊主好意,不用了,我的事我自己會處理。」
也不知是不是因為人皮面具的原因,商陌語氣變了,但臉色未變。「念念,我們之間需要如此生分嗎?」
「我也並不覺得需要熟絡到什麼地步。」顧念說的直白。「如果莊主是過來看我,既然已經看了,就請走吧。」
「念念,哪有你這樣待客的?」顧肅喝斥她。
張姨娘立即附和道︰「哎呀,就是嘛,果然不是府里長大的小姐,也沒見過多大的世面,不懂規矩,沖撞了商莊主,商莊主千萬不要介意啊。」
「不想永遠閉嘴就別說話。」商陌瞪了張姨娘一眼,張姨娘被他蓄滿危險的眼神嚇得趕緊關了話匣子,躲到了二夫人的身後。
商陌嘆了口氣︰「你就這麼不想見到我?」
「不是,我還有事,你先走吧。」
「這麼說,你是想見到我的,只不過有事不能接待?」商陌瞬間喜笑顏開,普通的臉上綻放著迷人的光彩。
顧念︰「……」這人還真會順著竿子往上爬,她有說過想見到他嗎?
顧念索性懶得理他,之前朝前幾步,走到趙嫣然的面前,笑著問她︰「趙嫣然,你可還記得幾天前我跟你說過什麼?」
趙嫣然見她來意不善,有些害怕地朝後退,總感覺顧念會妖法,還會用妖術控制她,就像剛才自己打自己一樣。
「你……你別過來。」
趙世昌本想幫自己的女兒,但見顧輕寒和雲枝也在,自己根本不會是他們的對手,也只護住她,陪著她一起。
「我說,以前你帶給我的一切,我都會還給你的,至于多少倍,就得看你的表現了,那麼你可還記得,你當初傷了我多少下?」顧念把玩著一把銀針,笑眯眯地問她,樣子說多親切有多親切。
「你、你、你……」趙嫣然看著寒光閃閃的針頭就害怕,一個勁地朝後退,邊退邊道︰「有本事你也去找八公主報仇去,還有你的兩個姐姐,當年的事她們也都在場,不是嗎?」
突然被提到,顧佩和顧珊一陣心虛,忙低著頭,但卻依舊能夠覺察到父親和大哥探尋的目光,于是將頭埋得更低。
顧輕寒掃了兩人一眼,原來她們也知道!心里更覺有必要弄清當年的事情了。顧肅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听顧念說的話,也覺得不會是什麼好事,佩佩和珊珊也參與了嗎?看來他這個父親做的的確不稱職啊。
二夫人和張姨娘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只好奇地看著她們兩個。
「你們五個一個也逃不掉,不過你該慶幸,你是第一個撞上來的,我今天會留你一條命,回去告訴另外四個,包括寒宮仙樂,不必在背後玩陰的,我顧念回來了,要有什麼手段只管一起來,懶得讓我一個個找上門。」
「你……你太囂張了。」趙嫣然指著她,不斷地氣喘著。「你連公主都敢罵。」
周圍的人大多听不懂她們的對話,但見她們仇大苦深的樣子,也該明白這兩人結怨已深。
「不必感激我,當年的一切我會還給你們的,十倍、二十倍還是一百倍比較好呢?趙大小姐,記起來當初踢了我多少下嗎?」
「我……我……」趙嫣然退縮著,當時只管打得痛快,誰會去數踢了她多少腳啊?
「看來是不記得,那我要怎麼加倍還呢?」
沉默已久的商陌突然出聲︰「她的名字。」
顧念愣了愣,趙嫣然?不對,想到了什麼,突然回頭,臉上的震驚不言而喻。
商陌只是溫潤一笑︰「念念,對不起,還是騙了你一次。」
顧念咬牙︰「真的只有一次嗎?」可語氣卻沒有先前僵硬,畢竟,她該感激商陌的,不是嗎?
趙十三,十三!
不是女子進莊的次數,而是她的仇恨!
商陌又在那邊笑︰「念念,如果感激我,過來扶我一把好不好?我真站不住了。」
不明情況的雲枝再次被他們的對話繞暈了︰商莊主說自己騙了小姐,應該還不止一次,怎麼還反過來要小姐感謝他呢?什麼情況?
再看周圍的人,也全與她一樣,或是睜大了眼楮,目光不停地從三人身上轉移,企圖發現出什麼,或是愣愣地看著商陌,第一公子撒嬌了這是?
哪怕顧念再懷疑他的身份,听到他的提示之後,終于沒有拒絕,轉身朝他走過來,每走一步,商陌的臉上的笑意便又明朗了幾分,毫不掩飾地將內心的喜悅擺在臉上。
近了,顧念朝他伸手,然而,他似乎真的站不穩了,右拐晃動一下,整個人朝著她撲過去,將全身的重量都倚在了她的身上,顧念差點被他撞倒,但他又突然伸手纏住她的腰,將她朝那邊的椅子上一推,隨即整個人壓了過去。
雖然椅子上墊著一層厚厚的坐墊,顧念的撞得生痛,齜著牙,還未嘶出聲,右臉頰上傳來溫涼的觸感,驚得她如遭雷擊,整個身子都僵硬了。
淡淡的雪蓮花清香撲鼻而來,當初與他近距離接觸是在浴池,滿池都是藥草的香味,根本聞不出雪蓮花的味道,不過,她似乎記得寒宮凌身上的味道不是這樣的。
商陌溫涼的唇輕柔地擦過她的臉頰,只是瞬間就能感覺到前後的溫度變化,微微側目看過去,卻見她微張著唇,小臉俏紅,整個耳後根都鍍上了一層可愛的粉紅色。
商陌心中大喜,只假裝不小心親到她了,立刻扶正了身子,小心翼翼地道歉︰「念念,我……」
顧念小臉依舊紅撲撲的,雙目微空洞,定定地看著他,小扇子般的羽睫緩緩撲閃著,就是不說話,商陌突然有些心疼,難道是自己太過急躁,嚇到她了?
「念念……」伸手晃了晃她的肩,顧念清醒了,想到剛才臉上的觸感,又紅了臉,瞬間推開他,站在地面上,沒有回頭卻是對著他說︰「你先坐著等一下,我待會兒找你。」
「好。」
顧念強制壓下臉上涌起的紅潮,甩開頭腦中的一些信息,朝著趙嫣然走過去。卻問的是雲枝。「枝兒,數著沒?剛才她扇了自己多少下?」
雲枝笑道︰「十掌了,加上小姐先前甩的一掌,一共十一掌,還差兩掌,若是翻個幾十倍的話……嘿嘿!」
趙嫣然雙腿一軟,跌坐在地上,只覺得胸口悶痛,喘不過氣來。「父親,救我,叫姑媽救我。」
「顧念,你敢!」趙世昌氣場一橫,擋在趙嫣然的面前。
「國舅,何必插手女人的事,不如過來,我們也來小算一場?」商陌坐在高位,笑得春風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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