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柔端著餃子被眼前這種用眼神博殺的場面弄得直撫額嘆息,這可倒好,前面那倆還沒解決呢,這又來了一個。真是要命啊!
「三位大哥,要不先歇會兒把餃子吃了?」溫柔插空把熱騰騰的餃子放在桌上,被打擾的三人齊刷刷把目光全投到她的身上。還沒有盡數斂去的殺氣也跟著轉移過來。
「那個,餃子涼了就不好吃了。」溫柔指了指桌子上,不自覺的往後倒退了兩步。
本來還覺得挺寬敞的客廳,此時竟然覺得逼仄,壓抑得人透不過氣。
石井琛率先收回目光,低頭開始朝餃子進攻,卓越和商末堯剛才的眼刀子沒分出勝負,便把注意力全都放在了吃上。像是比賽誰吃的又快又多似的,就見三雙筷子翻飛不停,一會兒的工夫每個人面前那份兒就全部見了底兒。其他兩人還好說,倒是商末堯之前明明嫌有香蔥,非得讓溫柔挑出來,這會兒也大口吃得挺香,看不出哪里不喜歡。
溫柔準備的餃子並不算少,足足包了兩蓋子,本來打算明天早上那份都帶出來了。眼下被這仨人爭搶著全都吃了個一干二淨,還意猶未盡的坐在那里紛紛鼓著勁兒,運著氣呢。
「三位,看來都吃好了,那麼就請便吧。」溫柔比劃了下房門,她這廟小可容不下這三尊大佛,趕緊請走才是最明智的選擇。
雖然對她的一視同仁,沒把自已特殊對待,多少讓三人感覺得失望,可是從理智上來說,卻是妥當的做法。
商末堯率先帶了頭,站起來走到她身邊,摟著她的腰在額頭上親了記,柔聲道︰「那我走了,晚安。」
溫柔笑著點頭︰「嗯,好。」
卓越看不慣兩人這麼濃情蜜意,從中橫插進來,擋住了商末堯的視線,低頭對溫柔道︰「小柔,你不跟我也道晚安嗎?」指著自已的臉頰,意思十分明顯。
溫柔無奈的搖頭,墊起腳尖蜻蜒點水的親了下。力道雖輕,意義卻重大。
卓越不無得意的回過頭掃了商末堯一眼,那意思是,看吧她都沒親你親我了。這說明什麼,在她心里我的地位比你重要。
商末堯臉色微沉,卻沒有說話,只是看向溫柔的眼神別有深意,隱隱有責怪埋怨的意思在里頭。
溫柔只得臉皮僵硬的干笑著,心里盼著他們早點兒走,這得罪人的事情還真就不是人干的。
仨人正各懷心思站著沒動地方,最後一個起身的石井琛走過來,猿臂一伸,霸氣的把溫柔攬進懷里,當著商末堯和卓越的面,低頭擒住她的唇,又了記狠狠的深吻,等他放開溫柔時,後者瀕瀕喘息著,小嘴被蹂躪得通紅,一雙黑眸迷朦著帶著水氣,像極了做完某事後的誘人的表情。
三個男人礙于其他兩人在場,誰都沒有動作,暗自卻是心思浮動,看向溫柔的目光全都變得暗沉。
溫柔心頭突突直跳,硬著頭皮道︰「我累了,想休息了,各位晚安,不送了。」貼著牆壁做出送客的姿勢。
商末堯和卓越不無嫉妒的掃了石井琛一眼,後悔自已沒像他那樣厚著臉皮多跟溫柔親近些。心有不甘卻也只能這樣,悶悶不樂的走出門去。石井琛像是中了標的孔雀,搖著尾巴喜滋滋的最後一個離開。
等到三人全都離開後,溫柔一坐到沙發上,覺得自已像是打了場大戰似的也沒有這麼累。這往後的日子要是天天這樣,可怎麼活呀?
她這邊頭痛不已,回到各自家中的那仨人也都沒閑著,想著以後的各種爭斗避免不了,怎麼樣才能壓其他兩人一頭,成了今天晚上思索的重點。
這一晚,四個人誰都沒有睡好。
以至于第二天一大早,天還沒有完全亮透,就有人在走樓層里大喊大叫,被吵醒的四人,恨不能提著菜刀出來剁了他。
溫柔腦袋捂著被子也沒能隔斷外面鬼哭狼嚎的聲音,大腦由初醒的空白慢慢恢復到正常狀態,仔細的分辨了下,竟然是在叫她的名字。
本來一晚上就輾轉反側就沒睡好,直到凌晨三點鐘才免強睡去,才剛不到兩個多小時就被人吵醒,任誰的心情都不會太好。
溫柔無比郁悶加煩燥的從床上爬起來,剛把門推開,就听見對面屋里的石井琛怒吼了聲︰「別喊了,再喊老子出去弄死你。」
隔壁的卓越干脆丟出來一個半人多高的大花瓶,摔在走廊里後,‘ ’的把房門又關上了。
倒是商末堯那邊挺安靜,豈不知,他正揉著眉心給王彬打電話,讓他找人把外面那個叫喚的瘋子拉走。
站在門外的是飽受威脅和驚嚇的威爾,溫柔頂著頭亂發,睡眼惺忪的剛把門打開,他就一高竄進屋,抱著她又啃又親。
溫柔都被親蒙了,等回過神兒來,硬是把身上的八爪魚給拽開,這才發現他有多狼狽。雖然不能說是蓬頭垢面,衣衫襤褸那麼淒慘,卻也是夠受了。好好一個陽光青年,滿臉滄桑憔悴的跟大叔差不多,眼楮紅紅的不知道幾天沒睡覺了,身上的衣服又髒又皺,袖子還被扯掉了半截,更要命的是,現在都初冬的天氣,他還光著腳丫子,腳上只穿了雙薄拖鞋,看著就覺得凍腳。
「你這是怎麼弄的這是,像剛從難民營里出來似的?」
威爾狼狽歸狼狽,精神還是挺好,咧著嘴跟著那樂︰「溫柔甜心,我總算是逃出來。這一個多月,我想你想的都瘋掉了,我都害了相思病了我。」說著,抬起溫柔的手,拿到臉頰上磨蹭。
「究竟怎麼回事,你倒是說清楚了。」溫柔把人拽到沙發前坐下,倒了杯水給他。
威爾像是挺渴,‘咕嘟咕嘟’喝了大半杯下去才道︰「還能怎麼回事,家里我母親和女乃女乃把我關起來了,就因為我跟你去擺了次小吃攤兒,便被她們好頓教訓。這麼長時間,我一直都被她們軟禁在S市的別墅里,逼著我跟你分手,這我哪會同意,自然是硬磕到底了。誰想到她們也是夠狠,看我實在是不答應,後來干脆就斷水斷電,每天也只給我送一頓飯,你說哪有她們這樣狠心的母親和女乃女乃。我都忍不住懷疑我是不是親生被抱來的孩子了?」
「我說怎麼打電話都聯系不上你呢,原來是這麼回事。」溫柔這才弄明白原由。
「最後實在沒辦法,我只能用非常手段,拿了刀子架脖子上,逼得那些保鏢不得不放我走。」
「那你好歹也穿上鞋再跑啊?」溫柔指了下他光著的腳丫子。
「哦,這個啊,我當時著急給忘記了。溫柔你都不知道,我想你想的有多厲害,有時候餓的兩眼發花,都出現幻覺了,就看見你站在屋子里沖我樂,等我撲過去你就變沒了。當時我那心啊,別提多難受了。」
溫柔低著頭認真的听,只到他說完才道︰「那你打算接下來怎麼做?」
威爾怔了下,像是沒想到這個問題,頓了半晌方才道︰「我會盡力讓她們同意,如果實在不行,那我只能月兌離家族關系了。」
溫柔眉眼輕揚,道︰「威爾,你覺得為了個女人放棄你家族繼承人的身份,甚至于跟家人斷絕關系,這樣的做法真的合適嗎?你不是三歲孩子,也早就過了容易沖動的的年紀。為了*情可以不顧家人的反對,執意私奔這樣的戲碼只有電視劇里才會有,都是騙人同情和眼淚而已。若是放到現實中,我敢打賭沒有幾個人會真的那麼做。」
「怎麼,溫柔甜心,你不相信我會為了你付出一切?」威爾抓住溫柔的手,生怕她懷疑自已的誠意。
溫柔搖搖頭道︰「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覺得你完全不必要那麼做。你的家人其實也是為了你好,以你的身份實在不適合找我這樣的女朋友。再說,我也不會跟你去私奔,就算你為了我放棄一切,我也未必就會領情。」
「溫柔甜心,你怎麼能這麼說呢,我好傷心。」威爾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溫柔也不理他,起身從冰箱里拿出包速凍豆沙包放進微波爐打熱,跟著端出來放到威爾面前︰「你是不是餓了,先湊合著吃了。待會兒洗個澡好好睡一覺,有什麼事等你醒了再說。」說完,也不等他回答,走進衛生間刷牙洗臉。
威爾也是真的餓了,八個豆沙包全都消滅掉,又喝了半杯的熱水,這才覺得整個人都緩過來了。他也知道,現在這種狀況實在不適合跟溫柔勾畫未來,按照她的意思,沖了個澡,穿上她最大號的長T恤衫,躺在床上沒幾分鐘就睡著了。
溫柔情知他是個大麻煩,又不能在這個時候把他趕走。
威爾家族是聯邦有名的四大家族之一,想都不用想,是絕對不會讓她這樣身份的女人進家門。以威爾的身份,就是身邊有她這樣的朋友,恐怖都會影響他的形象,也難怪他媽和女乃女乃會狠下心來逼著他從她身邊兒離開。
其實,要說她們的手段也有些太過了。到底是自已的兒子(孫子),硬逼著再把他給逼出毛病,或者是餓壞了怎麼辦?如果她們可以選擇更委婉些的方式,興許會收到的效果比現在更好。
比如說,從她這里尋找突破口,給她支票讓她主動放棄什麼的,電視劇里不都是這麼演的嗎?
更或者,她們若是真的再仔細些,並不難知道她和威爾現在的關系,怎麼都算不上是兩情相悅,比起他的主動熱情,她則要消怠的多。或許,她們就算明知道,也不想去承認。自已優秀的兒子(孫子)喜歡個離了婚平凡得不能再平凡的女人不說,這女人還對自已的兒子(孫子)*搭不理,比起前者,後者更加令她們無法接受。
還有一種可能就是,她們認為她這是使得陰謀手段,故意做出姿態,為的就是欲擒故縱。像她這種狐媚的女人,更加不能放在威爾身邊。所以才會忍著心疼也要讓他答應離開她。
以上這些是溫柔可以想到的可能,威爾就這麼跑出來,他的家人是絕對不會容許他再這麼一錯再錯下去,說不準還會登門來朝她要人也說不上。
事實證明,溫柔的這種擔憂並非無中生有。
上午十點多鐘,溫柔拎著大包小包的剛從市場上回來,出了電梯一抬頭,就看見自家門口站了一堆的人。
七八個穿著黑西服白襯衫保鏢模樣的男人簇擁著一個身材豐滿,風韻猶存的中年女人站在門前。其中一個保鏢正保持著應有的禮貌上去敲門。
溫柔站在人群後面,清了清嗓子道︰「請問你們有什麼事嗎?」
她這一出聲,眾人的視線齊刷刷掃過來。尤其是為首的中年女人,目光凌厲,幾盡挑剔的把她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對于她簡單樸素的穿著打扮雖然不屑甚至是鄙夷,但是表面上卻掩飾得很好。如果不是一直盯著她,根本發現不了。連口氣都很客氣︰「你是溫小姐?」
溫柔沒有忽略掉她哪怕最細微的表情,雖然覺得厭惡,卻也沒有直接表現出來,只是淡淡的道︰「我就是,有什麼事嗎?」說著,掏出鑰匙去開門。
中年女人微微抬高了下巴,道︰「我來找我的兒子,請溫小姐行個方便。」
溫柔開門的動作頓了下,跟著反應過來,再看了看她的五官,有些地方的確跟屋里那人很像,立時猜到她的身份,點點頭道︰「他是在這里,請進來吧。」
她的爽快倒是出乎了歐陽雪的預料,直覺得認為她這是胸有成竹等著跟她談判,不僅暗自嘰笑她的自不量力。
此時,威爾還躺在床上沒醒。
歐陽雪進來時就看見他只穿著條子彈內褲,身上的T恤衫都卷到腰部以上,光著兩條大腿抱著被子睡得正香,連口水都流到枕頭上了。
這一幕看在眼里,連溫柔都覺暖昧到不行,更不用說早就認定兩人關系的威爾母親了。就算她現跳黃河,估計也也洗不清了。
歐陽雪臉色變得很是難看,沖到床著,拿著手里的皮包照著威爾的大腿就好頓的拍。那‘啪啪’的聲響又脆又響,光是听著溫柔都覺得疼。轉身回到客廳,安置她剛買回來的菜,把臥室丟給那娘倆,*怎麼打怎麼打,*怎麼罵怎麼罵去吧。
威爾愣是硬生生給打醒了,揉著眼楮看清楚面前的人是他那位彪悍的母親大人,當時就嚇醒坐起來︰「母親,你怎麼來了?」
歐陽雪氣乎乎的擰他的耳朵,道︰「你這都住到人家里來了,我還能不來嗎?混小子,還真有你的,敢拿刀子威脅他們逃跑?下次我連吃飯的筷子都給你換成塑膠的我看你怎麼辦?」
威爾向她撒嬌︰「好了,我知道錯了,下次不敢了。不過,你和女乃女乃別再找人關我了,我都快被你關傻了。」
「你當我們喜歡關著你啊,要不是你跟外面那女人牽扯不清,我們還用得著費這些勁嗎?」
「別說的那麼難听,什麼那女人這女人的,她叫溫柔,多好听的名字。」
「你是真的瘋魔了,快緊的下地穿好了衣服跟我回去。」
威爾搖頭拒絕道︰「我好不容易才來一趟,話都還沒跟她說兩句呢,哪舍得就這麼走了。母親你要是著急就先回去,別等我了。」
歐陽雪拿著包照著他的後脖子就重重的拍了下︰「我來就是為了把你帶走,你不走我能走嗎?我告訴你威爾,趁著我還沒有徹底發火之前趕緊穿衣服,可別等我火了讓人把這里給砸了。」
威爾剛要張嘴,就听客廳里溫柔涼涼的接了句︰「不好意思,在你把這里砸了之前請先問問我這個主人的意思。」來她家里大呼小叫也就算了,還要張羅著砸西,是不是太不把她放在眼里了。
歐陽雪等得就是她這句話,抹身從臥室出來,進了客廳,坐到沙發上把皮包丟到茶幾上,抱著胸道︰「說吧,你要多少錢?」
還真是夠狗血淋頭的,溫柔感嘆了句,邊從袋子里把牛肉拿出來,放到菜板上,拿著刀子在上面比劃著分成幾小塊,連頭都沒抬的道︰「那你打算拿多少錢買你兒子?」
歐陽雪倒也不肯嘴上吃虧,冷笑道︰「我的兒子是無價寶,不是拿錢可以衡量的。我說的是像你這樣心計深沉,恬不知恥的下賤女人。你直說,多少錢才肯離開我兒子?」
「母親,你的話太難听了,你——」威爾從臥室沖出來,還要繼續說下去,被歐陽雪伸出手打斷。
溫柔比劃了兩下就有了數,拿起刀子‘刷刷’幾下就把菜板上的肉分割的又整齊又漂亮,末了還把刀子在手里挽了個漂亮的刀花,往旁邊一甩,準確無誤的投進了刀架。
光是這兩下就把歐陽雪給震住了,愣是半天沒出聲音。
溫柔轉過身,沖她扯動嘴角,漫不經心的道︰「如果我說多少錢都不行,那你會怎麼做?」
歐陽雪道︰「別給你臉不要臉,你最好現在答應,別到時候人財兩空。真是惹火我,讓你從這個地球上消失。」
「我看看是誰這麼大口氣,敢讓我的女人從地球上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