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諾冷清的容顏上不染絲毫情緒,卻是抬手,手心兀自裂開一道傷口,竟是從那裂縫中流出如那佛香同色的幽藍血液。愛睍蓴璩
血液滴落在香爐里,原本幾近黯淡的佛香重新散發出強烈的光芒,幾乎要將這密室中所有的光芒都給掩蓋。
等到做完這一切之後,便見他手上的傷口早已愈合。
與此同時,遠在千里之外沉睡中的花落晚眉頭微動,只覺原本似要枯竭的身體突然生出一股能量,逼得她想要睜眼。
洛衣手執一根銀針,細細刺入她頭部穴位,一直到整根銀針都沒入,完全被發絲覆蓋住,她方才停了下來,輕呼一口濁氣,額頭上滿是汗水於。
望著依舊熟睡的花落晚,她唇邊泛起一抹輕笑。
她也是通過那個男人才知道,原來東方晚就是花落晚,是那多年前在大訶與月國都讓人嘆為觀止的人物。
只是,她是誰于她來說都不重要拄。
她眸底微揚,如今……那狠辣陰毒的花落晚,在她手中也不過只是一枚棋子,一枚用來對付穆王赫連夜的棋子!
將一切都整理好之後,洛衣方才打開/房門,門外,那個將花落晚帶回的男子似乎已經等候多時,見她出來便連忙上前問道︰「怎麼樣了?」
「不出一日必會醒來!」她淡淡回道。
如此,男子懸著的一顆心也猛然落定。
不及與她多說,他連忙抬步走了進去。
床上,花落晚好似在做著噩夢一般,眉頭緊皺,臉上不斷沁出細密的汗水。
男子輕輕替她擦拭,卻不知她正在承受著怎樣的折磨……
花落晚仿若置身在一片黑暗之中,暗的不透一點光亮。
聲音卡在喉嚨里,讓她想叫那人的名字,卻怎麼也喚不出來。
腦海里,一張張的畫面不斷出現,又不斷褪色,直至煙消雲散。
那畫面中,總會出現一個男子,那人一身白衣,純淨得好似不染縴塵的仙人,他總是冷著一張臉,可是望著她的眸子卻滿是寵溺。
偶爾,他也會朝她淺淺一笑,笑容滿月復溫柔。
她便望著那個站在遍地幽蘭之中,朝著她繾倦輕笑的白衣男子,而後……望著這最後一張畫面崩塌在腦海中,直至剩下滿視界的蒼白。
她便就似一個無助的孩童,孤零零站在空白的大地上,孤獨、害怕籠罩著她。
「落晚……」
耳邊,有聲音響起,呼喚著這個讓她既陌生又覺得熟悉的名字。
她想要睜眼,想要去抓住這世界里唯一的聲音。
「落晚,從今以後,你便只是我的了。」
那聲音依舊在她耳邊徘徊,她恍然覺得身體一輕,便就好似跌進了一具溫暖的懷抱,讓她害怕的心得以安撫。
于是,她便努力睜眼,想要去看看這個人。
刺眼的白光襲來,她微微皺起眉頭,過了許久才適應了這光芒。
而她眼前,赫然是一位穿著湛藍錦衣華服的男子。
那男子眉眼含笑,笑得溫柔、寵溺,可卻讓她總覺得哪里不對勁。
好似與她睡夢中唯一銘記的笑容不是很相似,讓她陡然生出一抹陌生。
她睜著好奇的大眼,望著那人,眉頭緊鎖︰「你是誰?」
聲音暗啞,似乎是長時間沒有出聲,讓她覺得喉嚨一陣干渴。
便就見那人端來一杯溫水,輕輕地喂她喝下。
而後,才滿目深情地凝望著她。
他說︰「我叫唐御卿。」
「我是你的……未婚夫君。」
……
(一年後)
剪風閣,唐御卿特地為花落晚打造的一處閣樓小院,院子里四季如春,美得如畫一般,那四面高高聳立的高強隔絕著外界戰火紛爭。
听說大訶與月國開戰了。
這是花落晚偶然間听伺候她的丫鬟小暖說起的,小暖比她小,才十四歲,正是少女如花的年紀。
可在小暖的眼中,這位整日堆滿笑容,天真的仿若不經世事的小姐卻是比她還要稚女敕。
小姐失去了記憶,她不記得自己的過去,只知道自己的名字叫花落晚。
她的生命中,只有唐御卿一個男子,而後,便就是這看似美麗卻猶如牢籠一般的庭院。
「小姐,御卿少爺說他有要事要處理,今天恐怕不能過來看你了。」小暖小心翼翼地說道。
音落,那正坐在長廊上數著花瓣的花落晚猛然一怔,隨即皺皺眉頭,好似有些失落︰「又有事?!他怎麼每天都那麼忙啊!」
見她果然生氣了,小暖連忙安慰道︰「小姐,你不要不開心,這不是還有小暖陪你嘛!」
「那怎麼能一樣?」她眉頭緊皺,卻突然想起了什麼好玩的事情一般,拉著小暖低聲說道︰「你是不是真想讓我開心?」
小暖心里「咯 」一跳,直覺沒有好事︰「小姐,你想做什麼?」
卻見花落晚眉眼一彎,臉上劃過一抹可疑的笑容。
是夜,丫鬟小暖急匆匆地跑到剪風閣的大門口,朝著守門的侍衛急急說道︰「不……不好了,小姐掉進湖里去了!快……快去救她!」
那些侍衛一听,哪里還來得及細想。
誰都知道,住在這里面的那位姑娘是唐御卿最寶貝的人,她若是出了事,只怕這里的所有人都活不下去。
眼見著所有人都匆匆朝著湖邊跑去,躲在暗處的花落晚快速走了出來,拉著小暖就跑了出去。
剪風閣門外的樹上拴著幾匹馬,花落晚二話不說,拉著小暖就上了一匹馬,動作熟稔地策馬離開了這猶如牢籠一般的庭院。
一直到遠遠離開了剪風閣,小暖的尖叫聲才直直吼了出來,迎來的卻是花落晚「咯咯」地大笑聲。
她不知道自己為何會騎馬,便就好似她從不明白自己為何會有那麼多鬼點子一般。可能,那段被她遺忘的過去里,自己就會這些吧?!
「小姐……小姐……你慢點呀!我們都已經跑很遠了,慢點,慢點……」小暖坐在花落晚身後,死死地抱著她,便連說話都覺得牙齒磕在了唇瓣上。
「駕!駕!」然而,花落晚卻是樂此不疲地策馬向前。
一年了,她整整在那與世隔絕的庭院里待了一年,對這外面的世界好奇的半死。可唐御卿卻從不帶她出來,她不明白,唐御卿每每看著她的眼神便就好似在怕著什麼。
可她終究不知道,他是在害怕什麼。
駿馬一路疾馳到一座小鎮上,看見那熙熙攘攘的人群,花落晚好奇得要死。她從未見過這麼多人,也從未見過這麼多好玩的東西,可是記憶中,卻又覺得這些東西好似很熟悉。
甩開心頭的詫異,她停在了一家客棧面前,聞著從里面傳來的飯菜香,只覺得肚子咕嚕嚕叫了起來。
這時,眼尖的店小二連忙迎了出來,道︰「姑娘,是要吃飯還是住店?」
「吃飯!」她毫不猶豫地說道。
于是,二話不說就拽著小暖一起踏進了客棧。
與此同時,客棧二樓的包間里,侍劍正對著赫連夜稟報著如今戰亂局勢。
「大訶氣盛,皇帝龍玨身邊有兩位神秘大將相助,如今月國節節敗退,只怕不出一年就要完全敗在大訶軍下。」
說到這里,侍劍試探性地望了眼赫連夜,似乎是在判斷著他究竟會站在哪一方。
然而,赫連夜卻只是執起酒杯輕抿一口,道︰「可查出那兩位神秘大將的來歷?」
「紅離已經去辦。」他如實回答。
如此,赫連夜低低笑了起來︰「那月翔雖說繼任月國不久,到底是個治國人才,可惜太過心慈手軟。」
這個世界上,帝王最忌諱的,便就是心慈手軟!
這一點,侍劍也無比認同,便在他還想要說什麼的時候,只听門外傳來一陣***動。
赫連夜揚眉︰「去看看發生什麼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