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你說這是灶間怎麼沒有柴火呀,那可怎麼生火做飯呢?」我正燥得滿面紅霞,蘭兒這麼一問倒是讓我適時地解了圍。
我上前指了指流水台上那兩個圓孔,解釋道︰「這個就是爐灶,它分上下兩層,中間隔以鐵柵,上面放入燃好的木炭即可做飯做菜,這個活動抽屜則用于添加木炭,下層鏤空則是為了空氣進ru爐灶內部有助于木炭燃燒,如此以來即便生火做飯也不影響室內的整潔。」一番解說讓蘭兒她們欽佩不已,我走到流水台上的洗槽邊,拔了一下活動手柄,便有水沿著小口粗胚土陶管嘩嘩流了出來,這下除了沂鳳同蘭兒發出一陣驚嘆,連齊磊也吃驚不少,忙急切地近前道︰「嫣兒,你……你這是如何做到的?」
我笑著白了他一眼道︰「傻瓜,我不過是在房頂之上置了個水塔,再用陶管將這樓上水塔內之水引入各室之間,這個可以活動的手柄其實也不過就一個活塞而已,只要控制這個活塞也就可以讓這水流放自如了。」
「嫣兒,你太聰明了,都說這水往低處流,你竟然可以將這低處之水先引向高去,再由高處引導至各個房間,你實在是太了不起了。」齊磊忘形地摟了我一徑地傻笑,全然忘記沂鳳與蘭兒在一旁一臉的不自在。
我難堪地自他懷里掙月兌出來不好意思地解釋道︰「我哪有你說的那般能耐,我只是將自個的想法說與那些個泥水匠知道,是他們設計出水車才可以將這水井之中的水引入樓頂的水塔的,真要說有能耐的是那些泥水匠們。」
「姐姐休要謙虛,先前見姐姐將原來宅子內上好的紫檀黃花梨木家俬賣了我還在心中直呼可惜,如今見了姐姐擺弄的這些個新鮮玩意無一不方便好使,真是讓弟弟我大開眼界了,姐姐你就快快解說罷,弟弟我可是急不可待了。」沂鳳此時很是興奮,只想我趕快將一應在他眼里看來新奇的事物解說一番,便在一旁不停地催促。
借由解說的當兒我便打前走去,也趁機離齊磊遠點兒,免得他一激動起來又做出什麼逾越的舉動讓蘭兒她們不自在。
領著他們來到洗手間,這也就是另一間讓蘭兒感到困惑的房子。
「小坐片刻便會放松意念,清閑一會即成造化神仙,此即桃源。」正待替他們解說,這門楣之上的一副對聯倒是吸引了齊磊,見他同沂鳳正自揣摩這對聯的含意我便打趣地問︰「二位見了這副對聯,可知這屋子是作什麼用的了麼?」
這廁所之內不僅地面是用大理石鋪墊,就連蹲便器也是用大理石所作,廁所之內一應設計采用現代元素,不僅采光透氣好還在牆角之處讓木匠替我整了個小三角架,上面擺放了一盆文竹,既可裝點空間又可用來除去廁所內的異味。再則我前生向來有入廁時看書的習慣,這習慣一直沿襲至今,所以我又讓人在牆角的牆面內置了一個小木櫃,用來放些書籍及草紙。說來也是好笑,那日在這里督工,修整完工後我對這廁所的設置及布置甚是滿意,突然想起前生見過的這麼一付對聯,便讓人用木刻了嵌于門牆之內。也許就是這里又有書又有盆景,還有梳洗用具,才讓齊磊他們百思不得其解吧。
「沂鳳愚笨實在是不能領會,姐姐你就直說了罷!」沂鳳想了一會不得要領便率先放棄了。我又望向齊磊,他沉吟半晌方遲疑地說︰「單從這對聯來看,在下確實也不得要領,但看這室內布置要說是書房看著也不象,這櫃內既有草紙又是下水的渠道,莫非是廁溷不成。」
蘭兒同沂鳳听了齊磊所說不由直刷刷地扭頭朝我望來,蘭兒更是難以置信地驚叫道︰「小姐,你不會真的將廁溷建……建在這廳堂之內吧!」
「沒錯,它就是廁溷。」我肯定地點了點頭。蘭兒則一付快要暈厥的模樣,而沂鳳則好奇的是那些排泄之物是怎麼處理的。
「我終于明白你特別訂制兩頭空心的陶管是為何用了,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你應是通過地下管道將這些污水污物引向後院了吧。」至此齊磊方是了然。
我贊許地點頭道︰「不愧是齊爺,還真讓你給說中了。」
「哈哈哈……」齊磊終是忍不住大笑出聲,一邊笑一邊尚指著門楣之上的對聯道︰「不錯,不錯,如今再來看這對聯不僅有趣之極還甚是貼切,也虧你想得出來。哈哈哈……」齊磊說完又是一陣狂笑。
「那個不會有味道麼?」蘭兒仍是不甚明白。
齊磊不愧是極為玲瓏透剔之人,他止了笑幾步來到蹲便器前,伸手拔了一下連接陶管的活動手柄,當即有水自蹲便器的四周噴灑而出,再循蹲便器底部的圓孔流入地下。齊磊一邊示範給蘭兒她們看一邊驚嘆道︰「真是匠心獨具呀!」
至此蘭兒同沂鳳也終是明白,二人無不驚嘆不已。樓下參觀完畢,還不待我回個神來沂鳳已率先往樓上跑去,隨即他連連發出的驚嘆之聲讓蘭兒也忍不住提了裙子飛奔上樓,我同齊磊相視一笑逐也跟在她們身後上了樓。
「姐姐你好重的私心,瞧你這屋子整理得這般舒適,何以不將我的屋子也整成這般模樣。」才一上樓,沂鳳已打外面的露台飛奔進來,嘴里埋怨著人卻又閃身去了外面的露台。
蘭兒則一坐在地板上,不住用手撫模著只打了蠟不曾油漆的地板,連連驚嘆道︰「小姐,奴婢怎的不知這木板不上油漆反而更為好看呢。」我還不待回答外面又傳來沂鳳的驚嘆之聲,蘭兒听後忙自顧爬起來望露台跑去。
我笑著正待追出去,身後卻傳來齊磊深逸綿長的一聲輕嘆。「怎麼啦?好端端的怎麼嘆起氣來了。」我回首問道。這才突然察覺齊磊自上樓之後一直沒怎麼出聲。
「嫣兒,從你布置的這宅子就可得知,你先前所處時世自是超越滄銎太多,讓你留在這異世真是委屈你了。」齊磊看我的眸子幽黑澄清,透著幾許歉意。他緩緩上前環上我的雙肩,在我耳邊溫柔地低喃道︰「執子之手,與子偕老!嫣兒,也許我窮其一生也無法創造出你那個時空的一切,那麼,從今往後讓我用一生一諾來彌補對你所有的虧欠可好。」
「一生一諾」這四個字重重地撞擊了一下我的心髒,眼眶有些濕潤,抬首望向身前的男子,他的眼神堅定而執著糾纏著我的目光,讓我無法置疑他的真心,除了點頭我無法再說什麼,只能將自己更深地偎入他的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