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魁夫婦听了齊磊一番話頓覺老懷大慰連聲稱好,一干人然全然將我這個當事人置之腦後,竟然直接拍板定案了。
誰說現在就要嫁他了,人家才獲重生,都還未享受到愛情的甜蜜,我才不匆匆嫁作人婦呢。瞧著齊磊笑得跟朵花似的不由心生惱怒,表面低眉垂目的作出一番小女兒嬌羞狀,暗里卻忍不住在桌底下狠狠給了齊磊一腳,眼看著他因吃痛而突然變得扭曲的笑臉不由心情大好,在夏魁夫婦不解的目光中裝無事狀照樣喝酒吃肉,讓齊磊苦笑不已。
才從夏魁處回到風雲堡,沂鳳已經從京城傳來消息,說是宅子已經找好,至于如何處置未敢作主,讓我速速回京。沂鳳的來信雖然廖廖數語,但思念之情甚濃,仔細想來我與他已是兩年未見,雖然我與他非是同脈所生,然如今他卻是我在這滄銎真正唯一的親人。兩年了,未知他如今變成如何模樣了。思及至此,于回京之事我便多了份急切。
齊磊知我甚深,當下稍事安排後我們便動身回京了。經歷了大半月的奔波,我們終于在初夏時分回到京城。兩年未見的沂鳳已經長成了挺拔的男子漢,不知是古人早熟還是在商場歷煉這麼些年的緣故,沂鳳舉手投足之間甚是沉穩,雖是如此甫一相見他仍是忍不住紅了眼眶。如今已高出我許多的沂鳳反而如兄長般將我輕輕擁住,在我耳邊輕聲說︰「姐姐,這些年你受苦了。」
心中溢滿感動,我嗔怪地說︰「傻瓜,姐姐受什麼苦了,苦的是你,這兩年讓你小小年紀卻操持著整個家業,受累的是你。」說著我的淚便不自禁地流了下來。
「好了好了,你們姐弟這是作甚,今兒大家得已在京城相聚本是好事一樁,可不興流淚。」齊磊見我流淚甚是心疼忙出來圓場。
听齊磊如此一說我同沂鳳俱不好意思起來,兩人忙擦了眼淚復又相視一笑。
雖說兩年來沂鳳在京城也有置下產業,但那也是自個買了塊地皮建了個豆腐作坊,宅子的前面小半部分作店面用,後面大半部分則用于制作豆腐及住家用,平常沂鳳一個人也就無所謂,如今要安置我則有些兒不方便,于是在齊磊的堅持下我便在新宅未修整好之前還是住之前他為我置下的院子,听齊磊所說如今除了媚兒在那照看也無旁人出入。
說起媚兒沿途之上已听齊磊說起過,雖說兩年不見我對她的近況還是知之甚多。自我那日將她從車上推下之後雖有張燾護著,但因受了驚嚇的緣故回風雲堡後仍是病了許久,病愈之後齊磊便著人送她回京了,原是想著她祖籍在京城讓她回京之後自個尋個去處,但她堅稱自個既為齊爺所贖,自然是齊爺的人了死活不肯離開。當年齊磊忙于為我求藥四處奔波也沒心思安置她,便讓高執事酌情安置,不想這兩年來她跟在高執事身邊漸漸涉足商海,如今竟也能獨擋一面了。
听了齊磊所說我心里不由也暗自為她高興,想不到媚兒如此柔弱的女子如今也能自力更生,于她來說不能不算是樁好事。許久未見,亦不知如今的媚兒變成怎生個模樣了。我一路催促著齊磊快帶我去瞧瞧她,齊磊寵溺地笑笑只得同沂鳳一塊無奈地伴了我往先前的院子去。
過了兩年沒有記憶的日子,對于那些曾經熟悉的人或是事,我更多了份了解的急切。回到當年的別院,遠遠便見到一身綠衫的媚兒依門而望,我歡呼著飛奔上前一把將她擁住高興地打趣道︰「媚兒,兩年未見可想死我了,听磊說你如今已是齊氏百貨京城分店的執事了,想不到你竟是這般的厲害,怎的當年我咋就沒看出來呢!」
自顧興高采烈的我仍是明顯地感覺到媚兒在听我說話的當兒身體突然變得緊繃起來,這才意識到自個高興之下忘形了,竟忘了現在是古代,媚兒于我這種熱情得過了份的舉止想是有些吃不消。趕緊放開她,有些兒不好意思地連連干笑數聲,忙同她保持一定的距離後這才好好地打量起她來。
如今的媚兒不僅比著兩年前要豐腴了些,舉手投足之間更彰現著一股自信,往日清麗的面頰如今強勢中隱隱透著媚態,比起當年那個淪落青樓的清官來,更多了份蠱惑人心的美麗。
我打量她的當兒她也上上下下的將我打量了一番,這才漾起笑臉道︰「一別兩年,樂兒你倒是益發漂亮了,不象咱這兩年來為齊爺沒日沒夜的賣命,竟是折騰的不成人樣了,瞧著你這番水靈真讓姐姐我好生個羨慕。」
听著媚兒這番場面上的客套話我不由有些兒不是滋味,看來商場上的歷練不僅讓媚兒找回了自信也學會了世故,想起自個適才的興奮,還真有些兒象拿熱臉貼了人家的冷,怪不是滋味的。
兩年的時間不算短,星移斗轉物是人非,失憶讓我停留在過去的記憶之中,如今的我也許還是原來的我,但媚兒卻未必還是原來的媚兒。
尷尬地笑笑我也端起矜持的架子,保持著應有的疏離,對這種虛偽的客套突生出一股厭煩,便不再回應她一笑而過了。有意地偷瞄了齊磊一眼,不意外地的見他暗里擰了一下眉。看來對媚兒現在的變化齊磊也是事前不知的了。
「好了,樂兒連日奔波已是疲累,咱們還是別在門外站著都進去罷。」齊磊面上略現不悅,說罷上前牽了我的手便率先往屋子走去,臨進門時又打住回首問向媚兒道︰「早前我囑咐讓你收拾的屋子可是打理妥當了。」
「回齊爺,已經打理妥當了,請隨我來罷看看可還稱姑娘的心意。」盯著我們緊握的雙手失神的媚兒旋即恢復如常,淡笑著越過我們往前面走去。錯身而過的當兒我沒忽略她平靜的外表下閃爍著妒意的雙眸,心中頓時了然。
是的,有些東西或許會隨時光的流逝而改變,然而也有些東西是永遠不會變的。就如媚兒對齊磊的感情那般,只是我卻不能如初時那般毫不介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