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的路上已經思量好了,如今看來歸家有望了我自得替身邊這些人也規劃一下將來。蘭兒如今隨了余有銀倒也沒什麼讓人不放心的,張媽同余叔本就是厚道之人自不會薄待了她,而余有銀現下雖有殘疾在身,但若能將這豆腐鋪子好生經營下去,往後倒也是衣食無憂。至于沂鳳,我留下這大半的產業有余叔同有銀替他看著,想來往後學業生計也不成問題。
一路想著心事不覺就到了家門口,正待舉手敲門,不想門突然打里拉開,一人似旋風般從屋子里沖了出來。
「樂兒!」還未回過神來就被人緊緊地摟進懷里,狂亂的心跳伴著一股熟悉的檀香讓我不費心思就知道來人是誰。
心,有片刻的激dang,旋即平復如昔。
也許曾經失望,也許有些微的受傷,但如今都不重要了。讓他緊緊地摟在懷里,感覺他的心跳不再那麼狂亂氣息也慢慢穩定下來,這才緩緩離開他的懷抱,昂起頭平靜地望向他,這才發現他滿面風塵,雖然俊朗依舊然而卻清減了不少。
我喚了聲「齊爺」,恭敬中透著疏離。
齊磊眸子中的狂喜隨著我一步步退離他的懷抱之時已在一分分退減,我語氣中的疏離及波瀾不興的表情似一把利刃,將他平日嬉笑人生的假象一寸寸剝離開來,望著他面上的狂喜漸漸被奧惱、後悔、慌亂及害怕所取代,我心里奇異是浮上一絲報復的快感。
原來,時至今日我還是介意的!輕嘆一聲,終于正視自己是個卑劣的小人的事實。就因為他曾經讓我痛過,所以哪怕是分離在即我還是要讓他也痛上一回。
「樂兒,你在恨我麼,恨我丟下你不管不顧自個回京是麼?我可以解釋的。」齊磊終于受不了我的疏離而變得急切起來,復又以極快的速度將我拉進懷里,似要把我嵌入體內般狠命地摟著。
「我並非棄你于不顧,那是因為我識出了前來接應的是熠王爺的人馬,而且你的大表兄也在其中,所以我才留下你的先行回京復命,我並不知道……」
過緊的摟抱讓我喘不過氣來,處于缺氧的狀態下的我根本無法去用心聆听他接下來還說了些什麼,只能拼命掙扎。就在我以會自個會窒息而亡時,突然被人大力地扯離了齊磊的懷抱,顧不上被扯得生疼的手臂忙大口呼吸了幾口新鮮的空氣。
才得以喘了口氣,耳邊卻听得王爺透著冷意的聲音清晰地傳來。「你不用解釋了,樂兒她現在已是本王未過門的妻子,至于你們過去種種已然過去了,還望齊公子以後恪守人臣之禮,休要逾越的好。」
「相識這麼長時間在下還從不知道王爺是個喜歡說笑話兒的人,不過王爺的笑話卻是一點也不好笑。樂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我這里自有有婚約為證,王爺這不著邊際的話又何從說起。」齊磊驚怒之余迅速恢復了鎮定,面上亦浮起習慣的戲謔,說話的當兒便飛撲了過來,意在將我奪回,哪知王爺早有防範,摟著我滴溜打了個轉竟是避開了。
我被轉得頭暈目眩的不由怒從心起,便大喝了一聲︰「放手!」不過王爺對我的喝聲置若罔聞,我氣極之下張嘴便朝他摟著我的手臂咬去。王爺意外吃痛之下不由將手一松,我立即離得他們遠遠的,忍不住張嘴罵道︰「你們這兩個混蛋把我當什麼了,可以搶奪的貨物麼?」王爺同齊磊被我這麼一罵俱是一愣,便不再動手。
「據本王所知同齊公子有婚約的女子好似是叫杜若嫣的女子,而本王未過門的妻子卻是夏樂樂。」鮮少有笑臉待人的王爺這會子如同冰雕般的面上反而露出一絲笑意,狂妄中帶著股子篤定地說︰「就算這其中本王有誤會什麼的如今已是晚了,畢竟本王同樂兒有了夫妻之實,所以與樂兒行夫妻之禮是勢在必行的事,齊公子你還是放手罷!」
「你胡說什麼,誰同你有夫妻之實了!」听著王爺紅口白牙地將這子虛烏有的事說得如此坦然,我不由搶白道。
「你敢說同本王不曾共處一穴三日,其間更曾果呈相見過!」王爺的語氣平穩凌人,可眼神卻滿盛著怒意凌厲地直射過來。
這個混蛋,故意將事情說得曖mei不明,存心誤導齊磊不是。想到此處我不由看了齊磊一眼,只見他陡然間面無血色,握緊了雙拳,太陽穴突突地跳著,顯然王爺一席話給他的震撼不少。見我望向他,他緊閉了雙眼,再睜開望向我時人已恢復了初時的鎮定。他緩緩走近我柔聲道︰「樂兒,只要你告訴我,王爺他所說不是真的,我便信你。」
那顆本已堅定的心被他一席話重重地撞擊了一下,開始鈍鈍地痛起來,一股熱流緩緩自心底直竄眼底,心有片刻的動搖。
突然眼前浮現媽媽帶淚的雙眼及爸爸已現老態的身形,心底那股痛便變得清晰尖銳起來,而我也借由這陣痛變得清明。是的,我怎麼可以放任年邁的父母不顧而任意妄為,如今回家在即我又何苦再去招惹他呢。
我心里也清楚,齊磊對我的情意也不是三兩天的事,如今他既已深陷其中想是也不會輕易罷休,不如就借了王爺這塊跳板絕了他的戀想罷。
將頭扭向一旁,怕他看見已然無法控制的淚水脆弱地奔流而下,力持聲音的穩定,我沉聲說︰「王爺他說的沒錯,我同他確有夫妻之實,王爺已奏請當今聖上要娶樂兒為妻,想來皇上允婚的旨意已在路上了。齊爺,要怨也只能怨我們有緣無份,只當是天意弄人,你放手罷!」
「哈哈哈……,好一個有緣無份,好一個天意弄人!哈……哈……哈……」齊磊狂笑而去,我再回首時已不見了他的蹤影。
淚,在臉上肆意奔流,心痛得無以復加。齊磊,我終究不是你命定中的女子,如不是天意弄人,我又怎會在千年之後遇上你。說是天意弄人非是虛應你的話,而是確實如此,只是如此匪夷所思的事,你又怎麼會相信如此真切地發生在我們身上,就算相信了那又如何,陡增傷感罷了,既是如此那麼用此種方式結束,于你來說應是最好的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