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屋內沖出來的田荷花抄著一把亮晃晃的菜刀,氣勢洶洶的站在門口處。
田荷花把玩著手中的菜刀,鋒利的寒芒閃爍著,陡然「刷」的一下將手中的菜刀飛了出去。
菜刀在空中急速旋轉著,發出霍霍的破空聲,從宋氏和田元春臉頰之間的縫隙穿過,而後釘在她們身後的牆壁上。
刀把顫動著,斑駁的牆壁放射性的裂開幾道溝壑。
「下次就不會這麼長眼了。」丟下一句話後,田荷花留給了眾人一個瀟灑轉身的背影。
宋氏狠狠地咽了一口唾沫,雙腿發軟,這次是真的站不起來了。
被鋒利的菜刀貼著臉頰而過,田元春甚至能夠感受到那冰冷的寒意,滲入皮膚,讓人全身如置冰窖,田元春連回想剛剛發生的那一幕都不敢,心底一陣陣發怵。
那一刻,她看到的,剛剛站在門口的不是一個笑靨如花的小女孩,而是來自修羅地獄收割人命的死神。
果然,對于欺軟怕硬之人就必須使用足夠震懾的手段,宋氏她們自那之後安分了好一段時日。
——
田荷花將洗淨的西瓜皮放在砧板上,把西瓜皮切成碎塊。
「娘,你懷里抱著什麼呢?」田荷花停下手中的動作,問道。
正在躡手躡腳走路的錦娘听到田荷花的聲音,身子微微一顫,訕訕的笑道︰「沒什麼。」
「是安家發的喜糖吧。」沒有等錦娘看清田荷花臉上的神色,田荷花已經低著頭繼續切西瓜皮了。
「荷花——」錦娘有些心疼的望著田荷花,這孩子什麼話都放在心里,不說出來,其實心里一定是苦的吧。
「我沒事。」田荷花打斷了錦娘正欲安慰的話語。
倆天後,良辰吉日,便是安傲白和杏子的大婚之日,似乎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安家娶親了,安家挨家挨戶的派發喜糖和包子,真是好大的手筆。
田荷花平靜的樣子讓錦娘覺得更是心里難受,憂心忡忡的嘆了一口氣。
「田姑娘,我家夫人喚您出來一下。」頭上梳著同心髻,身著淡粉色外裳的丫鬟沖著田荷花福了福禮道。
「是杏子。」田荷花對著擔憂的錦娘解釋道,而後跟在丫鬟的身後。
她曾經去過安府幾趟,對于這些統一著裝的丫鬟家丁,她一眼便能夠辨識出是安府的下人。
大戶人家就是不一樣,連丫鬟都生的這麼貴氣,錦娘正感嘆著,突然想起了什麼事,忙把田荷花叫住,「荷花,等一下。」
轉身回屋將織好的布匹拿出來,交給田荷花,「昨日剛做好了,既然杏子來了,正好趁著現在這個機會給她吧,以後指不定就不方便見著了。」
田荷花點頭,從錦娘的手中接過大紅色的布匹,上面繡制的龍鳳和鳴圖,活靈活現,栩栩如生。
跟著丫鬟出了家門,丫鬟時不時的偷瞄田荷花幾眼。
來到村頭的石橋邊,一頂奢華無比的轎子映入眼簾,旁邊還站立著幾個腰戴佩劍的護衛。
「少夫人,田姑娘來了。」丫鬟沖著轎子內恭敬的喚了一句後,上前將掀開簾子的杏子扶出。
只是一個月沒見,便已物是人非,眼前的杏子早已不是當初那個嬉笑著邀她打鼓的小女孩了。
胭紅細褶水紋裙華麗高貴,將杏子的身姿襯托的愈發婀娜多姿,繁復的發髻上斜插紫玉鏤金步搖,在陽光下熠熠生輝,精致十足的妝容無可挑剔,舉手投足間自有一股大家閨秀的風範。
「好久不見了,荷花。」連笑容都變得那麼含蓄而矜持。
沒有等田荷花回答,杏子便繼續開口問道︰「知道我今天為什麼來找你嗎?」
「一是想和你道個別,此番分別,也不知道何時才會見面了。」杏子語氣一轉,「二來嘛,你也知道,我馬上就要和傲白成親了,所以不管以前你和傲白之間有過什麼,我都希望你能夠忘掉,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
「我和安傲白之間從來都沒有過什麼。」杏子的眼神讓田荷花感到極其不舒服,以前清澈的眼楮蒙上太多世俗的東西了。
「沒有就好。」杏子用香帕掩嘴嬌笑著,「希望以後也沒有。」
涂著蔻丹的指甲卻已經深深的陷進肌膚里,沒有?那每個午夜夢回時,安傲白口中聲聲呼喚的人又是誰?
「放心,你也別急,我會幫你注意的,遇到合適的男人就會介紹給你。」杏子擺出一副關心的樣子道。
實在是受不了這樣的杏子,讓人想趕緊逃離,田荷花將手中抱著的布匹送給杏子,「杏子,這是送給你的賀禮。」
「咦,什麼味啊?」杏子嫌惡的皺起了眉毛,向後倒退了幾步,拿著香帕在鼻子前揮舞著。
「賀禮就免了吧,你有這份心意就夠了,這布給了我,我也用不上,家里的綾羅綢緞堆滿了,穿都穿不完,哎,真是犯愁啊。」杏子抬手模了模發髻上的紫玉鏤金步搖,「荷花,你還是留著自己用吧。」
「熱死我了,荷花,我沒什麼事了,先走了。」杏子擦了擦額頭上的細汗,轉身鑽入了轎中。
看著遠去的轎子,田荷花挑眉,聳了聳肩膀,抱著做工精細的布匹轉身回家。
還未進家門,熟悉的謾罵聲從屋內傳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