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7你確定看到的人是我?
「你確定,你看到的人是我?」
就在月諾神思恍惚,心緒不寧的時候,一直未能醒過來的花謙落,竟然從簾子後面徐徐出聲。
「誰……」听風一听月諾竟然如此說,明明就是要誣陷他,挑撥離間,剛要反駁卻被月諾給堵了回去。
現在月諾擺明了是要幫沈行,听風卻又不想為難月諾,可是他又不可能放過沈行,這讓他一時不知如何是好。
那堂主微低下頭說道,但是他眼里閃爍的光芒,寫著和不滿。
至于沈行,突然有種恍然大悟的感覺,他被這些人追殺,已經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雖然他好歹躲過了這些人,幾個月的時間,但是如今他們是如何找到他的,他也不是非常的清楚,但是有一點沈行絕對分辨得出,那就是這些人是沖著他來的,他決不能因為自己,連累的公主。
「沈行,就如花謙落所說,你說的這些,果真不能斷定他就是凶手,因為那時他的左眼眼尾,又我月氏一族種下的火焰形標記,而你並沒有看到。」月諾說到這里,頓了一頓,似乎是不想承認,但是有不得不承認的道︰「至于你說的樣貌和眼楮顏色同花謙落相似的人,我就見過兩個,一個是竹公子碧落,另一個則是碧梨宮宮主慕白。」
听風原本見到月諾時,是帶著一種連他自己都說不清的喜悅的,但是一想到如今月諾的身份,卻氣不打一處來,咄咄逼人的說道。
月諾從沒想過听風會真的相信她的話,畢竟她名義上的夫君花謙落,此時就在屋里坐著呢。月諾不過是看出他的手下中,有些人的眼底閃過不耐之色,想讓他的手下誤會他,好有乘亂尋了退路,可是听風真的就如此簡單的相信了她。
「諾兒,不管你是否相信我,我一直守在你身邊,如果你累了倦了,只要肯回頭看一看,我一定在你看的到的地方,一直守護著你。」
「說啊,你確定你看到的人是我?」花謙落以便再次詢問,一邊掀開簾子信步徐徐走了出來。
花謙落瞥了身形一眼,沒有開口,而沈行接著說道︰「世間能有與你落公子長得一般無二的人?就算樣貌可以易容,那眼楮呢?落公子眼楮的顏色,在我們月塢國,可是極其少見的。再有我親看所見那婦人叫的名字是‘落兒’,如果不是你,他們是在做戲給我看,那時候又何必不放我走,一路追殺我至此?」
沈行听了花謙落的話,也在思考這其中的問題,被月諾這一叫回過了神,「是的公主,屬下只看到了側臉,但是屬下可以保證,屬下看到二人嘴型判斷出的話,是絕對不可能出錯的。」
「沈行。」月諾絲毫不給沈行思考的時間,緊接著又問︰「那就是你只看到了碧衣男子的右側的臉,是不是?」
月諾听到花謙落叫自己,下意識看向他去,而後眼神閃躲卻不肯與花謙落對視。
而花謙落,此時心里也是翻滾不平,有武林至尊之稱的無雙公子,如今竟然會因為幾個不知名的小嘍,而心有顧忌,實在是損了他的名,可是如今他正是龍行淺水,虎落平陽之時,豈能逞一時之快,不顧及其他呢。
听風看著月諾緩緩地道︰「將沈行交給我可好,我帶你一起走。」
花謙落看著沈行的目光,經意的就流露出了一種懾人的氣質,花謙落第三次詢問出聲,「你確定看到的人是我?」
月諾的話雖然說得有些不近人情,但是意思卻是讓人無從反駁的,沈行听了月諾的話,再看月諾冷若冰霜的表情,就知道月諾是不可能讓他出去送死的。
听風也顯然是看到了月諾,和屋里的花謙落。
月諾看著花謙落點了點頭,「我一直希望他是他,而他只是他,但是現如今,我已經不知道要相信誰,還能相信誰。」
听風見到是月諾執劍擋在門外,又見花謙落老神在在的在屋內下棋,頓時有些奇怪,但是很快他就將那種奇怪的感覺壓了下去。
「屬下不敢。」
沈行听到月諾的話一皺眉,回想了一下,說道︰「屬下記得後來君主和皇後雙雙倒在了右邊,那婦人坐到了開始是君主坐的那處,碧衣男子跪在婦人面前。」
沈行听了月諾的話,毫不質疑的點了點頭,「是,屬下只看到了碧衣男子的右側的臉。」
月諾依靠在門口,屋里花謙落和沈行坐在,被月諾失控弄斷的,卻又被沈行剛剛拼上的桌前對弈。
「我來這里,當然是因為知道你在這兒,不然怎麼好好地皇宮不待,千里迢迢的跑到這種不是人待的地方,誰想到見了你,你卻如此說我……」
月諾也不想跟他們打馬虎眼,直截了當的問了出來。
從沒面對過女人,尤其是月諾這種,擁有現代人思想的女人的听風,听了月諾的話,竟然信以為真,眼中有些期待的閃動了幾下,「你說的是真的?」
月諾邊說,邊像個怨婦一般指責听風,眼里還逼真的含著水霧,似是真的如她所說一般受了極大的委屈。
早在第一批人進來的時候,月諾就已經拿了花謙落,從不離身的劍,站到了小屋的門口處。
「公主,這些人是沖著屬下來的,屬下不能因為一己之私連累的公主,屬下這就出去引開他們,還請公主多多保重,沈行斗膽,就請公主日後,為沈行報了這殺妻之仇!」
月諾和沈行兩人皆是一驚。
沈行的話一出,月諾和花謙落兩人的心里一同想到了什麼,但是隨即又否決掉了。
月諾順著一種黑衣人的目光,也瞟了一眼屋內的兩個人,心里倒是極其納悶,這兩人是從哪變出來的棋。
听風听到月諾如此說,頓時猶豫了,他這次是主動要來的任務,但是他帶來的這些人,卻並不是他的人。
月諾一听花謙落的話,似乎想到了什麼,立即向沈行問道︰「沈行,你看到的只是兩人的側臉是不是?」
沈行半晌都沒有听到腳步聲,不由疑惑的看向月諾和花謙落,只見前者面無表情的注視著前方的門,後者看起來也若無其事的看著前者,但是從他泛白的指尖,仍能看出他心里並不是像表面上那樣平靜的。
就在這時,外面不高的院牆,已經有一批黑衣人萬般小心的潛了進來,那樣細微的幾乎不可能被人發覺的動靜,若是遇到了尋常的普通高手,是決不可能發覺他們的存在的。
「沒想到竟然在這里能遇見月王,哦,不,應該說是月朔國的皇後娘娘,可是皇後娘娘不是同國君在月朔國的皇宮里,怎麼如今會在這種地方,難不成竟是私逃了出來?」
月諾也只是淡淡的掃了一眼,就收回了視線。
沈行被花謙落的「他」字論繞的又些迷糊,但是月諾心里卻清清楚楚。
「碧衣男子跪下,對那婦人行了叩拜禮,然後抬起頭,看著那婦人說‘娘,這里交給孩兒,請您先行離開。’那時有風吹過,似的碧衣男子的頭發,遮蓋了臉頰,那婦人模了模碧衣男子的頭,隨便幫他捋了捋頭發,好像露出了一點……眉間的一點紅色。然後婦人又說道,‘落兒,你要小心,娘走了。’隨後婦人起身,碧衣男子也起身,起身的時候,腰間的一柄碧玉扇掉在了地上……」
「不要,他是我的屬下,還救了我的命,我怎麼能讓你殺他。」月諾看出了听風同下面人的隔閡,故意將話說的有些歧義。
花謙落雖然可以起身,但是內力還沒有完全恢復,至于沈行的武功,那就更不用說,與月諾比起來相差的不止是一星半點,所以兩人一看月諾的樣子,就知道是有人來了,並且來人的武功至少不弱。
听風雖然與月諾說話的時候,並不帶著從骨子里透出的殺意,但是旁人就沒有月諾的好運了,畢竟听風是碧梨宮八大護法中,武功最高的一個,這也是他們不敢輕易得罪听風的原因。
月諾听到這里大呼了一口氣,因為那日是月諾和花謙落的大婚,原本花謙落一直可以遮蓋著的,左側眼尾的火焰形標記,可以露了出來,而月諾是看的清清楚楚的。
「風護法遲遲不肯下手,難不成真與月朔皇後有私情,屬下可是听說上次琴護法,同棋護法與風護法一道擒拿月王,可是最後重傷而歸……」
听了听風的話,月諾一怔,原本月諾雖然對听風沒什麼好感,但至少也是不討厭他的,沒想到听風竟然一上來,口氣就十分惡劣的詆毀她。
月諾將沈行攔下後,再不看沈行的表情,一邊說,一邊慎重的盯著那扇破舊的大門,她能感覺的到,外面的人知道里面有三個人,似乎正在猶豫是不是要進來。
「碧梨宮宮主慕白可好?許久不見,倒是十分想念。」
沈行沒有想到這一點,但是花謙落卻是知道的,所以當月諾循序漸進的,引沈行回答那些問題時,花謙落就知道冷靜下來的月諾,顯然是發現了這里面的問題。
月諾為什麼緊張,因為她發覺外面來人眾多,雖然以她一個人之力,定能完好無損的逃出生天,但是這里還有重傷未愈的花謙落,和武功平平的沈行,她又怎麼能保證這二人能那種陣勢中不受傷。
沈行一邊回憶一遍說,絲毫沒有注意到月諾的臉色越來越難看,而花謙落看著月諾變了又變的臉色,似乎有所頓悟。
月諾眼楮里光芒一閃,又接著問︰「那你還記不記得,當時你看見的那婦人和碧衣男子交談時,那婦人坐的位置還是不是原處?」
花謙落的話將沈行飄忽的思緒拉了回來,厲聲的說道︰「沒錯,我看到的人就是你。」
在為首的黑衣男子看向月諾的同時,月諾也看見了他,月諾心里一驚,剛才她在屋里,明明感覺到了很強大的內息涌動,雖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內息釋放,但是月諾卻精準無誤的感覺到了。
還沒等沈行再說些什麼,外面的人就似乎做了決斷,寧可拼上一拼,也不願放過里面的沈行。
听風掃了一眼說話的人,正是冰邙山這邊的堂主,也就是這些他帶來的黑衣人的頭,「本護法做事,難不成還要你來教?」
想到這兒,月諾更是下了決心,無論如何也要保下沈行不死。但是月諾到現在也不能確信,外面的人到底是不是他的人。
月諾無奈的嘆了一口氣,「出事的是我的父皇母後,如果花謙落時凶手,難道我還會包庇他不成?」
屋內的花謙落一听月諾的話,也抬頭向外瞧了一瞧,這一瞧便使得花謙落執著棋的手,微微一抖,卻又不著痕跡的落下了一子。
花謙落听了這話點了點頭,「你的話沒錯,我仍然不能擺月兌嫌疑,那你可還記得,那碧衣男子身上還有沒有什麼物件,讓你多看了幾眼能記住的?」
月諾雖然暗暗心驚,但是卻對著那剛進來的黑衣人一笑,道︰「我當是誰,原來竟是熟人來訪。」
所以花謙落一是沒時間,而是沈行沒有看到碧衣男子的左臉,所以並不能就此確定,那碧衣男子就是花謙落。
花謙落眉毛一挑,「你?你本就是私逃出宮的罪僕,你的話怎麼能相信。」
在半黑的夜色中,月諾眼尖的打量了數名黑衣人的衣衫,果然不出她所料,全部都是上好的錦緞,上面一碧波為飾,一動一行間,均像碧色的波紋,在黑色的潮水中涌動的樣子,正是碧梨宮的男子所獨有的衣衫配飾了。
月諾的眼淚啪嗒啪嗒的掉了幾滴,卻倔強的用手背抹了去,手里的長劍劍花一抖,道︰「既然不信我,那你還不讓人過來抓我。」
不是月諾不相信花謙落,只是這樣的事情太過于巧合,也不是月諾不相信沈行,必然沈行當初突然失蹤,而後又突然出現,讓月諾不得不多心。
那堂主看了听風一眼,心里有些著急,他守在冰邙山這一帶,已經好久了,這破敗的地方他是不想呆了的,這次好不容易遇到了能被宮主賞識的機會,又怎麼可能為了听風白白放過。
沈行抬頭看向花謙落,只見那掀簾子的手,縴縴玉指根根如玉蔥,那膚光勝雪,只隨意間走出來的那個步伐身姿,就令人驚嘆到了極點。
沈行似乎不敢相信,花謙落會如此坦言的說自己有嫌疑,但是他說的卻是有幾分道理,沈行閉上眼楮,自己會想當時的情景。
來人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從皇宮里綁了月諾,又于花謙落交手,過了數招的听風。
花謙落看到月諾如此,心里就早已有了結論,「諾兒,先不說大婚那日要穿喜服,況且我從來沒穿過碧色衣衫,這你也是知道的。那日我正從宮外,帶著一眾迎親的人趕往承陽宮去,半路上就遇到從宮內派出來的內監,說有要事讓我立即前去承陽殿。我見那內監神色慌張,連話都說不清,立即策馬一路奔進了承陽殿,你若不信,大可詢問當初把守各宮門的守衛,我是闖了宮門進去的。」
「在你心里,他是他,而他還是他,對不對?」花謙落一拉月諾的手,問道。
月諾看到花謙落帶著那種,只有在極其憤然的時候,才有的似笑非笑的神色時,便在不開口,只等著看花謙落主動與沈行對峙。沈行一想到月諾身上所擔負的仇恨,遠遠大過于他自己,隨也就釋懷了,殺父殺母之仇畢竟大過他的殺妻之仇,就如月諾所說,如果花謙落真的是碧衣男子,那月諾首先就不會放過他。
沈行一听花謙落如此說,原本還跪在地上的他,猛地站了起來,「我的話不能信,那你的話就能信了?」
隨即這批黑衣人一個口哨放出,院門被猛地撞開,緊接著數十名黑衣人,就如黑色的潮水一般,一齊涌進了這個破敗的小院。
月諾的氣不打一處來,故意說道︰「怎麼?我以為你看到我會開心,怎麼這麼生氣呢?我還沒多謝你,當初給我解了身上的迷1藥,不然我哪里能逃得出來。」
不過,盡管他們如此小心,但是踫到了像月諾這樣,內力深厚的高手,不論如何小心翼翼,還是不能逃月兌月諾的感官的。zVXC。
花謙落听到這里,仍舊不理會沈行,只是轉過頭去,看向月諾,「諾兒,你是否懷疑那人是我?」
听風听了月諾的話,頓時有些猶豫了。
沈行嗤之以鼻,嘲諷的笑道︰「你跟我要證據?你明明知道,除了我所有的人都死了,你讓我去哪找證據,若說證據,那我就是證據!」
身形說的斬釘截鐵,不容置疑,不過月諾問他這個的重點,卻不在沈行根據唇語翻譯過來的話上,月諾再次向沈行詢問道︰「那你可還記得,你之前看到我父皇和母後,還有那婦人坐到都是什麼位置?」
月諾一咬下唇,想要說些什麼,卻突然跟炸了毛的貓一般警鈴大作,手腕一抖將毒針夾在了指尖。
沈行話剛出口,就要向外沖,卻被月諾給攔了下來,「我還要留下你給我認人,你怎麼能死了,況且,他們是不是單純沖著你來的,還有待商榷,貿貿然出去,不過是送死罷了,再說,就算是沖你來的,如今他們人已經在外面,只要殺了你,事後必然會再殺了我和花謙落滅口,你出不出去,還不是一個樣。」
就在外面的人動了殺心之時,月諾的怒氣就更重了,他們既然如此不肯罷休的要殺了沈行,那就必然是因為沈行,當時看到了不該看到的,若非如此,他們也不會花費如此人力物力,追殺一個小小的護衛。
可是如果真如花謙落所說,那他並沒有時間先去棲鳳亭,然後再換上喜服趕向承陽宮,況且這種一下子就能揭穿的謊言,謹慎細心如花謙落,又怎麼會一時慌亂隨意編造。
花謙落听月諾饒了這麼多的圈子,最後問道這個問題上,也立即覺察出了什麼,但是卻不出聲,只看著月諾,但是他的眼楮里,卻流露出欣慰和激動。
沈行听了月諾的話,不由得怔住了,「這,這怎麼可能,天底下除了至親的兄弟,又怎麼可能又長得如此相像的人……」
「可是,即便是這樣,也不能完全肯定那人就一定不是他。」沈行的理智回歸,卻仍舊有所疑慮。從邊開後。
月諾從來不知道,看上去如此孤傲的听風,竟然在感情方面會這麼白痴,他真的以為自己是跑出來找他的嗎?
听了沈行的話,花謙落不怒反笑,拉過適才沈行坐的,也是這屋子除了月諾身下的唯一一張椅子,「證據,你有什麼證據那就是我。」
但是剛才院中的這些黑衣人中,並沒有一個能讓月諾感覺出能有那樣壓力的人,直到為首的這個黑衣人一路面,月諾這才心有所悟,原來竟是他。
為首的黑衣人原本根本沒想插手,只是隱在院外的暗處休息,可是當他听到月諾的話時,頓時一驚,忙打馬進了院子。
听風因為听說月朔國君和皇後,大婚後的第二日就來了冰邙山這邊,听風一直是像在見月諾一面的,所以才有了他來此的事情。
因為屋內的門是開著的,所以最先潛進來的黑衣人,一進到院子,就發覺了月諾已經發現了他們。
花謙落听月諾如此說時,眼楮不由的一暗,直到現在,月諾還不肯相信,碧落就是碧梨宮宮主慕白。
沈行連猶豫都不曾猶豫,立即回道︰「屬下記得,當時屬下面對的方向坐著的是皇後,而君主在右手邊,那婦人在左手邊。」
不等听風開口,那堂主一支毒鏢就向著月諾扔了過去,而剩下的那些黑衣人,見護法沒有開頭,而他們的堂主又動了手,以為是護法默認了堂主的行為,緊跟著手中的毒鏢就統統想月諾招呼過去。
月諾雖然一支再跟听風說話,但是卻沒有放下絲毫對剩下的人的防備,當第一只毒鏢沖著她飛來的時候,月諾就做好了完全的準備。
誰知,听風卻快了她一步,突然行事……